18 神，他能與您并肩

第十八章 神，他能與您并肩

風雪呼嘯，海暮與白雪融為一體，晃眼一看根本不知道那站了個人。

身穿黑色的教服，手持萬年不變的經書，單手俯身行禮，笑意更甚。

“願您的長夜永存。”

“約纾亞，你不待在教堂裏，跑來調試副本做什麽？”

“因為我很好奇，您一直避免與他見面，現在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好像也沒出什麽問題。”

海暮閉眼後，兩人來到了教堂裏。

“問題大了，他竟然把我忘了。”

“他忘記不是您的手筆麽？”

“在他那裏關于我的記憶無法删除，只能封印。我只是想讓他乖乖回到現世，沒想到我沉睡期間他又回來了，他的執念太強，沒有完成願望之前無論送他出去幾次，他還是會回來。”

“所以，您決定開解他，讓他放下。這或許是個好辦法，但是神，您想過沒有或許執念更深的是您，他的願望為什麽不能滿足呢？”

海暮盯着他最虔誠的信徒，良久解開了他的疑惑，“你知道我們的關系。他求的是我，我的壽命是永恒的，而他短短幾十年，我可以幫他延長但他不會同意變成詭怪，我也不想。”

随後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看着玫瑰花窗，補充說道，“他不應該變成那樣，他應該是全身上下發着光的那一個人，詭怪的形象實在不适合他。”

“僞裝成人類的一部分在現世愛上了他，但我的本體不會愛上任何人，甚至沒有情感，連情緒都稀缺。”

“是的，您對人類只有蔑視和戲弄。浮岚先生是特別的，您為了他做出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說完約纾亞坐到了長椅的另一端，将黑色的經書放下，“神，沒人能與您并肩，我也不行。但浮岚先生可以，至少精神上可以，你們曾經交換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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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纾亞，我記得告訴過你，神的世界是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在現世的五年是我唯一能給他陪伴，再多就有失神格了。”

“神，您交換過誓約。這對您同樣有實質的約束力，那時候您清醒無比，沒人逼迫，還是許了終身，承認吧您逃不開。”

約纾亞一再重複誓約，這讓海暮極其不悅，随後一聲不吭的回了副本，獨留約纾亞在教堂裏。

“言不由衷啊，短短五年的時光已經讓神綁定了靈魂，您遲早會面對的。”

約纾亞沐浴在玫瑰窗透下的月光之中，神像在陰影之中無聲無息的凝視着衆生。

喧鬧的地下黑市，人潮洶湧。小酒館中的浮岚莫名一個激靈，女人叫喚幾聲将他拉回現實。

“您又走神了，身體不舒服麽？”

“抱歉，第一次見到地下城市，有點新奇。”

女人修長的指尖把玩着金幣，寶石耳墜微微搖晃風情無限，對于浮岚的走神她沒有太在意，繼續道，“作為黑市的負責人，我很感激你帶回孩子們，相應酬謝會明早交由你手上。介于你的能力我還是希望您能再考慮一下委托。”

玻璃杯中發出冰碰撞的聲音，從剛才開始他就脫掉了外套，還是覺得有點熱，整個城市似乎有集中供暖。

口中彌漫着獨特的焦香，浮岚淡淡道，“作為外來者我不想摻和你們事情，這無關報酬大小，只是不喜歡麻煩。”

系統沒有提示這是劇情線，應該是出了Bug了，海暮又不在身邊沒辦法詢問。

耳邊是露娜勸說的話語，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他無所事事也找不到借口離開，就只能一直飲酒，微醺的勁頭早有了。

無聊數冰塊裂痕的時候，身後出現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長臂一攬将他納入私人領地。

“你喝醉了，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喝除我以外遞過來的酒。”

說完将浮岚的頭徹底埋入自己的胸膛，似乎并不打算聽他解釋。

“能請你先離開麽？”

露娜明顯一愣，在海暮露出“和善”的微笑之後面容呆滞的走了，之後酒館陷入一段長久的靜默，在海暮掃視一圈落座之時才開始喧鬧起來。

浮岚依舊靠在他懷裏，似乎是喝懵了，壓根沒發現這個姿勢的怪異，伸出手又拿起抿了一口。

“你去做什麽了？是系統出bug了麽，這個女人喋喋不休的要讓我當名譽鎮長。”

浮岚之間轉着杯子，精神有點萎靡，吧臺的調酒師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沒人給他續杯。

“約纾亞找我聊了聊。不是系統bug,她以為只有你一個人進來，沒有派發支線任務，派了私人任務，企圖能蒙混過關。”

“我以為副本搭建的東西全是假的。”

這般說着眼底的清明已經沒了大半，挨着海暮的手指在他腰窩打着圈。

海暮笑意漸深，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眼中溢出了寵溺，“其實很多副本是詭怪們自己提出建設，大部分有他們的親身經歷，會映射一部分真實的場景。這是詭怪世界一個小型地下城市，比較接近于人類的生活，割裂感不會很重。”

“唔……我剛剛在走神的時候想起，曾經在海上旋轉餐廳吃過燭光晚餐，我不記得對面是誰。但我看清了，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嗯，好像還是我送給他的，很開心，特別開心……”

浮岚擡起頭，看着海暮的側顏，在他轉過頭的時候手掌遮擋了他的眼睛，“好像……就是這張臉，你是他對麽？”

浮岚正要收回手，海暮揪住他的手腕，吻了他的手掌，“蘭蘭，還記起什麽？”

浮岚愣住，清晰的感受到溫熱的吻落下，不自然的抽回手，杵在吧臺上，一個勁的搖頭。

“有很多片段，我看不清他的臉，一點都看不清。我只是，只是……直覺告訴我就是你。”

在這喧鬧的環境中，仿佛只有他們這一方天地是安靜的，浮岚眼中像是隔着霧，穿過無盡荒野，得到的答案是他面前的詭怪。

海暮招來了調酒師，也倒上了和浮岚同一瓶的威士忌，不同的是他不太喜歡加冰。

微抿一口，熟悉的口感也喚醒了他部分記憶。

“蘭蘭，你還記得來規則世界的願望麽？”

浮岚欲脫口而出，卻停滞在唇邊，他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眼底閃過慌亂，手足無措的望向海暮，“很重要麽？”

随後又低頭喝了一口剛續上的酒，“對，利斯也問過，是很重要……”

海暮的手背覆上他的臉頰，“你喝醉了，想不起的話也不要緊，我們回去睡一覺會好起來的。”

浮岚拒絕了他的提議，這是他第二次執拗的想知道自己的願望是什麽。

浮岚雙手捂着臉，沉默良久一無所獲，“你應該知道吧？”

海暮搖着頭，手指漫不經心的捏着杯口，“我不能告訴你，或許你不想起來會好一些，你得放開執念才能徹底離開規則怪談。”

“真奇怪。是因為…因為，願望是關于你的麽？”

海暮沒有回答，沉默以對，浮岚像是抓到什麽一樣，不可置信，“你默認了？”

轉頭洩氣般趴在吧臺上，不輕不重的捶打着桌子，“你究竟是我什麽人啊？我人生最強烈的願望都是關于你的？”

海暮放下酒杯，将人打包扛起，不顧他一路亂動，抱出了酒館來到大街上。

掙紮了一段距離無果後，浮岚安靜下來，但海暮知道他還醒着，最後在他的要求下走了幾步當醒醒酒。

“我外套沒拿。”

浮岚眨巴着無辜的眼睛望向他，只見海暮認命般手從半空中撈住什麽東西，收回之後黑色的外套出現，順勢披在他肩頭。

“這麽貼心，你不會是我哥哥吧？”

海暮臉色鐵青，如鲠在喉，拉着他往前走。

“不會吧，真的是啊？”

“別亂猜。”

這三個字像是從喉嚨裏蹦出來一樣，浮岚竊笑的跟在後邊。

路過餐廳外賣窗口，海暮掏出一張黑色印着金色字跡鈔票，随後出現兩份可麗餅。

浮岚驚喜的接過，兩人像小情侶閑來無事閑逛一樣，手牽手走着。

街邊的燈火照亮長路，其他人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嘴裏泛着香甜。

“我以前想過和伴侶這樣平平淡淡。太奇怪了，在規則怪談和你。”

海暮身體一僵，拉着他的手松開，之後浮岚被一陣人流擠到了一座建築的門口。

金碧輝煌的門面，浮岚四處張望，海暮不在，也沒什麽異樣，猶豫再三踏入了這方天地。

踏入像是中式牌坊的一刻，像是穿透了一層薄膜，浮岚敏銳的感覺到是結界。直播也驟然黑屏，受到了強烈的幹擾。轉頭再看行人，不複人類的模樣，無一例外皆是奇形怪狀的詭怪。

朱紅的大門打開，兩個帶着狐貍面具，身材窈窕的女子穿着裙裝低頭站在兩側，擡手請他入內。

一進門，大廳站着不少詭怪正排隊，他們從窗口拿取東西，倒像極了現世的銀行，只不過這裏似乎不是銀錢交易的地方。

樓頂碩大的寶珠散發着光，古色古香的擺設，浮岚想上樓看看，被樓梯口的侍女攔住。

“這位客人似乎是第一次來，需要引薦麽？”

說着将他帶到一樓的房間，似乎打算詳談。

浮岚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手中的可麗餅，聞着茶香讓他不禁在心裏驚嘆，好茶。來規制怪談世界之後就沒好好的品過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