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神格

第三十五章 神格

大清早，浮岚在一片森林中醒來，他躺樹腳之間用藤蔓編織的床裏，身下有軟墊讓他很舒服。

白色絲絨被上有零碎的花朵，還有幾顆飽滿的松果，床沿站着幾只小鳥，歪着頭盯着他。

浮岚伸過手指，小鳥沒猶豫直接跳上去，毛茸茸的鳥頭被撫摸，親昵的蹭了蹭，其他小鳥見狀争先恐後起來，甚至還有直接蹲在他腦袋上的。

海暮提着打包好的食物，見他正與小鳥玩耍，神情一如既往，溫柔中缱绻愈加濃烈。

收斂一身氣息，以防吓跑小動物，彎腰将他頭上試圖打窩鳥弄下來，胖嘟嘟的身子抖了抖飛走了。

“這裏是？”

“精靈族的聖地，風光怡人，光明氣息濃烈。長時間待在這裏有療愈的功效，你有德魯伊的天賦，在這裏事半功倍。”

浮岚打開他帶來的餐食，一杯金色液體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正想詢問，海暮卻是示意他噤聲，直接嘗嘗看。

輕抿一口，香甜充斥口腔，卻不甜膩，瞬間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身體裏游走，心情平和，陷入了一種四大皆空的狀态。

浮岚貪杯，剛想再喝一口，卻被阻止。

“乖乖先吃完飯，最後喝這個，明天我們去迷宮，我會親自教授你魔法，最後考察你的進度。”

浮岚渾身輕飄飄的，嘴裏的食物都變得異常可口，一口氣喝完了神秘的金色液體，困意鋪天蓋地，又翻身睡過去。

海暮将他發絲下的臉龐露出，清理了像松子之類的堅硬物體，怕硌到不舒服，留下了那些芬芳的花朵，花香會讓他睡夢變得美好。

這杯金色液體，不能為人知曉。他可是費了好大勁，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沒有任何副作用，除了讓心情愉悅外就是無與倫比的療愈作用，有了這個用不了多久浮岚就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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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都城郊外，有一些冒險者小隊在此游離駐紮，雖然迷宮只是一個傳說，但憑着探索精神不少人還是會來蹲守，期盼能發現點什麽。

海暮三人出現在這片廣闊的草原上，大部分人見怪不怪，只是定睛一瞧海暮大賢者長袍，又看烏拉爾的精靈外貌，不由得注目起來。

而浮岚，一個初級魔法師待在戰争豪華陣容裏，顯得格格不入。見多識廣的冒險者從他的氣質和行為舉止，隐約感到不簡單，囑咐小隊成員謹慎行事。

無論此刻衆人是什麽想法，心裏都明白，這種位高權重的人前來，至少證明迷宮真實存在，而且開啓的幾率很大。

豔陽高照，海暮掐着時間開始拿着調制的魔法粉末，倒在地上。

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展現出來，施了防風魔法讓風不至于吹散。他們需要等魔法陣自動續能，到傍晚日月交替之時，保持住最佳狀态，繁星挂空之時才能推測方位。

紫藍色如星沙的粉末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浮岚驚嘆于它的美麗，掏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寫寫畫畫。

烏拉爾看到逐漸成型的設計，零零碎碎陌生的字句，目不轉睛的看着，期待他的成品。

精靈熱愛自由，所以他對浮岚的德魯伊天賦抱有親近之感，但其實對于優美的東西，也懷有憧憬。

浮岚正專心将想法付諸于實際，沒有管身外事物。

烏拉爾和海暮在他身後閑聊起來。

“其實一開始我不是很明白他能吸引地方，現在看來除了外貌尚可，他對美的感知也比其他人強，他必定是個感性的人類，和你剛好互補。”

“他的容貌在人類裏很出挑，用精靈的眼光去看待有失偏頗。”

“啊呀，這就維護起來了。看來你很認真呀，這個人類運氣真好，但恐怕站在人類的角度也是最不幸的，你的理性會傷害到他的。”

海暮沒有反駁，這一點他早發現了，正嘗試收斂。

“遇上他才是我最大幸運，他可以有其他更好的人，而我不會在遇到這樣的一個他了。”

烏拉爾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區區幾十年不見，海暮變了太多，似乎在從神向人類過渡。

“老實說，即使你溫柔可親，精靈的直覺仍舊在告訴我你的危險。艾弗裏，你絕不是人類，甚至可能不是人類亞種。”

“這個問題你探究了許多年，執着得令人發指。烏拉爾，沒有得到真相之前，我們可以是朋友，之後你會被抹殺。”

“可以是朋友嗎……？”

烏拉爾揣摩着這句話，臉色笑意更甚，“也就是說，你真的把我當做朋友，這可真讓人意外。”

海暮沒有回應，上前抱住浮岚，附在他耳邊低語。

浮岚手上的筆沒有停止，他已經習慣這種程度親密，還詢問了他的意見。

是一套紫藍色的滿天星耳飾和項鏈，手镯還待創作。

“唔，挺好的，我見過一個類似的設計。可惜，我不能将它送給你，見到的話你一定很喜歡。”

說完神色黯然，對他表達歉意。

浮岚并不在乎這種事情，但聽到對方的感嘆，不由得好奇起來。

沒人敢破壞魔法陣，雖是如此三人仍舊在不遠處拿出一套小圓桌喝起下午茶。

這樣的悠閑與風餐露宿的冒險者劃分了明顯的區別。

浮岚啃着甜甜圈，喝着微苦的紅茶。

擡眼就看風吹過一片青青草原，直讓人豁達寬廣。

烏拉爾翻看着自己的本命魔法道具，是一本深咖色魔法書。記錄了精靈族的所有魔法及傳說，當上魔王以後還增加了魔族的上古秘術，會随着時間更新，偶爾能看到有趣的逸聞。

“可惜我的畫板沒帶……”

浮岚想起自己住所被清空過一次，許多挂畫都不翼而飛，那些全是閑暇時間畫的，除了寄托，也是打發時間。

之後，他開始頹廢起來，便不再經營生活，有時候連茶幾上的灰塵都積的很厚。

海暮伸手從黑色虛空裂隙中拿出一個支架，又拿出畫板和白色圍裙。

浮岚眼睛放光，見他擺好支架，親手給他系上圍裙。

打開滿滿一盒子的顏料，拆封新畫筆，調色盤上不到一會就沾滿了顏料。

海暮實在貼心，這些全都是他用慣了的東西，尤其是這畫筆雖然是新的，但他發現和訂做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時有人認出艾弗裏上前打招呼，看到烏拉爾皆是一愣，所有人都知道精靈數量稀少，而和艾弗裏交好的只有烏拉爾·海迪克，正是現任魔王。

心中到底充滿恐懼，沒聊幾句就匆匆離開，之後也有僞裝成人類的魔族前來拜見。

烏拉爾不由得感嘆，這樣是不是太惹眼了，他喜愛清淨，應付那麽多人有些累。

暮色已經來臨，浮岚看天邊的橙色晚霞不由得想起那個人格海暮，看着畫筆下的景色有了其他想法。

烏拉爾拿着道具走入魔法陣，低沉而輕緩的歌聲響起，在光芒中他優雅而莊重。

一陣吟唱之後魔法陣光芒平緩下來，現在就等繁星降臨。

浮岚開了夜視道具，繼續完成畫作，随意的問身旁的神明。

“海暮，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海暮低垂下眼眸，神識監視着所有人，屏蔽了他們的交談。

“神明的生辰至關重要，被人知道的話很危險。我們只會告訴簽訂靈魂契約的人。”

浮岚的筆頓了頓，轉頭看向他，随後又在調色盤上沾了沾，繼續動筆。

“我知道你在一片無限海域，而且很喜歡晚霞。”

這次輪到海暮詫異，随即又想到看一點關竅，不确定的問。

“那次瀑布別墅裏，有人在夢中告訴你的麽？”

浮岚點頭。

海暮想到了一個人，這些事情只有撿到他的那個神明才清楚。

“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他自稱是人格的遺留。”

海暮瞬間換了一副神态，危險的氣息萦繞在周圍，“他和你說了些什麽？”

浮岚恍若未覺，比對着色彩，又擡眸看了看場景。

“他什麽也不敢說，只是告訴我你名字的來歷，并且，他告訴我，你很愛我。”

海暮氣息收斂了一點，“時間不能将我們分開。原來是他教你說的，呵……”

“你在別扭什麽？不都是一個人麽？沒什麽分別。”

“不，這不一樣。我需要你的覺悟，而不是被刻意引導的決定。”

浮岚放下畫筆和調色盤，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顏料。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帶我來這裏的目的。詭異世界那麽大，去那裏不好偏偏來沒有詭怪的地方。”

“所以呢？”

海暮橫眉冷對，這副模樣讓浮岚絲毫不懷疑，對方現在能當場掐死他。

“即使你嘴上說再考慮一下，但那天你已經接受這種說法了。所以帶我跳出規則怪談，希望我能看到更多，最終的目的是打破限制在我們之間的規則，離你更近一點，對麽？”

海暮最終沒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只是更近一點，還不夠。如果成功，你會獲得無限的生命，不會成為神明但會擁有神格。”

神格……？

浮岚被他的氣魄所震撼，他不清楚神明之間的規則，他連上桌的機會都沒有。而海暮願意幫助他擁有這個資格，并且願意分享自己作為神明而擁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