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拷問

第六十八章 拷問

利斯上前，面色帶着微不可查的焦急，見浮岚臉色蒼白，除此之外還算得上一派悠然自得，總算松了口氣。

三人落座，銀色餐車上的茶具突然懸浮，茶壺倒了茶飄向了他們，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侍從。

浮岚剛醒，精神不大好。感覺整個人依舊輕飄飄的，身體各處隐隐作痛，面上沒有表現出痛苦，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慵懶。

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見真人，比起副本裏的他，和現在相比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雍容。

“招待不周，近期事務繁雜，一直不在小鎮，沒什麽機會見你們。”

兩人回神，見尹欽沒什麽表示，疏影連忙道，“客氣了，是我們唐突拜訪。”

“其實見或不見，都沒什麽意義。但我知道你們得給徐淮安一個交代，過不久我會親自去找他一趟，你們盡可放心。”

說完便喝了一口杯中茶。

“你是因為沉霭想見我。”

尹欽語氣篤定，不是詢問，而是平靜的陳述。

浮岚淡然道：“的确。你們的事，我略有耳聞。還有一人，我也是要見的。”

尹欽皺眉，“你不會覺得我和齊跡能有什麽吧？”

“他長得像沉霭不是偶然。”

“什麽意思？！”

尹欽“蹭”的站起，臉色難看，世間有太多煩惱，唯有沉霭他無法放下。

這時，約纾亞出現，緩緩走來，身後還跟着齊跡。

他只能強壓怒氣，又坐了下來。

疏影有些尴尬，嚴格來說這些算私事，他不太合适聽。若是離開，又怕尹欽孤立無援。

“人已經帶到，我會安排一個管家幫助打理宅院，明日挑選的修女會到達，照顧您的起居。”

“修女就不必了吧……”

“我知道您不喜歡人多，但請您忍耐這一段時間，畢竟我受神的囑托，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盡管不願，但浮岚還是默認了。

“接下來，就請你回避一下吧。”

浮岚的目光看向疏影，之後所有人齊齊向他看去。

疏影尴尬起來，和尹欽交換了眼神，起身跟着約纾亞去到另一處。

齊跡與往常無二，大多時候更關注尹欽，相比之下對提出邀請的茶會主人不甚感興趣。

“初次見面，我叫浮岚。”

浮岚臉上顯出社交專用微笑，看起來溫和且親近，但熟悉他的人恐怕會覺得心裏發毛，譬如利斯。

倒不是害怕，而是這情況不是為了應酬，通常是要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浮岚有些時候會莫名的瘋狂，這是許多人覺得他不穩定的原因。

齊跡還沒有弄清楚狀況，愣愣的回應。見到約纾亞的時候，腦袋暈乎乎的，也不知道為什麽便跟着走了，中間還記不清路過了什麽地方。

“我就直說了。能進這個世界的人都抱有強烈願望，在這裏現世無法幹涉，只要不違反規則，做任何事都随心所欲，不受脅迫或牽制。”

齊跡一臉疑惑，他看着浮岚目光又撇向尹欽，還有不甚熟悉的利斯，發現都在不約而同的看着他，尤其尹欽眉目中隐約的暴怒，引得他十分不安。

“那個，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齊跡語氣不确定，越來越弱。

尹欽皺眉，“你真的不認識沉霭？”

齊跡一愣，全是疑惑。

只聞對方又神色複雜地補充道：“我不希望受到你的欺騙。”

浮岚看向餐車，像是收到般指示，随即打開漂浮出來的是精致的茶點和蛋糕，換走了放置在桌上的甜點。

将口酥往利斯那邊挪了挪，随手也拿了一點嘗。

這份茶點有些甜膩，約纾亞特意叫食堂重做了一份，而餐車類似于一個傳送的媒介，會将做好的東西全都收納其中。

對桌的兩人無暇關注其他，利斯沒有參與他們奇怪的氣氛中，和浮岚一樣惬意享用茶點，顯得格格不入。

雪團子跳上桌，獨享放了貓薄荷的飲品，舒服得瞳孔都大了幾分。

“我來到這裏之前一直住在C市，大學也在不遠的A市，早些年家裏人還有奶奶，可我大二的時候去世了。生活極其簡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我可沒有說你在說謊，現在的你無法告訴我們答案。”

說完放下茶杯起身，速度極快只餘殘影，眨眼間抽刀架在他的脖頸之上。

齊跡懵了，眼前是張揚的笑容，垂眸看着已經滲血的刀口，顫抖道：“做什麽？你要殺了我！”

“是啊，殺了你。”

齊跡哪管那麽多，立刻離開飛奔而逃。

尹欽目送他的狼狽背影，“不起作用呢？真打算殺了他？”

浮岚又回到座位上，喝盡了最後一口茶。雪團子主動順着手臂爬上他的肩膀趴着，一副乖巧摸樣。

“你不也作壁上觀？有無用處，試了才知道。”

說罷漫步而去，嘴角還挂着一絲肆意的笑。

利斯挑眉，十分淡定。

“放心吧，他不會做得太過。”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尹欽反倒更擔憂。

“我一直都不明白，沉霭會和這麽瘋的人關系融洽，除我之外他提起浮岚的頻率十分的高。”

利斯微笑，向後靠了靠，伸展開來，“沉霭表面成熟莊重，其實內心是個追求刺激的人，這個地方于他而言更像是歡樂場，一切的新鮮事物都令他興奮。”

尹欽沉默，随後緩緩道出塵封已久的問題，“他不想離開對麽？”

“嗯……怎麽說呢。沉霭一直覺得自己在現世是個異類，相比這裏可能确實能讓他更适應。但他後來有了出去的想法，或許是因為你吧。”

“他好似，一直在僞裝，但我從未見過他的另一面。有時候我甚至會冒出他不那麽在乎的念頭，但我想，無論他是什麽樣子我都會愛上的。”

“哎哎，極端了不是？沉霭大你五六歲呢，他得給你樹立榜樣，一直怕在你面前做不好。他是個富有責任心的男人，無論對你還是小鎮上的玩家。那次你不也為了保護玩家，深受重傷，你是他最親近的人，這樣想的話太狹隘了。”

尹欽沉默不語，情緒很低迷。

利斯嘆氣，“唉，不想這些了，喝茶。這茶不錯，也就浮岚這裏能喝到好茶了。”

尹欽倒也聽話，細細抿了一口，發覺香氣四溢确實不錯，但要論怎麽個好法，他也不太懂，對茶道并沒有涉獵。

“說起來，你對齊跡是什麽心思？僅僅只是因為他像沉霭？”

尹欽沒有立刻回答，思考良久，“向陽而生，很難從其他人身上感覺到。不過确實是因為他的面容才格外注意。”

利斯沒有接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又斂眸品茗。

另一邊浮岚不緊不慢的向齊跡離去的地方走，血色的眼眸越發明亮，帶着玩味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而齊跡慌不擇路，一直在原地打轉，對近在咫尺的人，産生了強烈的恐懼，兩者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逗弄獵物的不适感湧上心頭。

他察覺到不對勁，找了一個地方藏起來，整理淩亂的思緒。劇烈的心跳聲像是要震穿耳膜，他壓抑着喘息，覺得這一天十分糟糕。

浮岚在附近徘徊，正當他差不多緩過來的時候，耳邊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

“這麽害怕我……”

僵硬擡頭卻見浮岚彎腰歪着頭，長發從肩上滑落，紅色眼眸透出詭異，四目相對。

“放、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真的不認識沉霭！”

噓——

浮岚搖搖頭，打斷他的話語，語氣依舊溫和，卻無端散發着陰冷。

“現在我不在乎這件事，讓我們猜猜看，你…怎麽出去，或者說打算葬在哪？”

沒有得到回應浮岚又自顧自的說道：“你喜歡什麽花？我可以去你的墓前看看，菊花怎麽樣？大家都用這個……”

啊！啊啊啊——

齊跡終于忍受不了尖叫出聲，此刻他的肩膀已經被刺穿，鮮血湧流，迅速染紅了半邊衣衫。

當刀尖抽出之時終于昏死過去。

浮岚收起橫刀，将人用道具打包帶走，可以忽視了傷口，沒有包紮。

此刻昏睡的齊跡，內心深處湧現了一聲嗤笑，徹底陷入黑暗。

回到花園，當尹欽看到人受傷之後顯很激動，立刻上前處理傷口，對浮岚抱有不滿，語氣也冷硬許多。

“別折騰了，路上喂了藥，先不忙處理，我猜他的另一個人格只會在極端情況下出現，越虛弱越好。”

尹欽身形頓了頓，猶豫之下還是默認了這種做法。

齊跡醒來的時候，眼神銳利如狼。被放置在椅子上，其他三人皆是十分淡定。

“你們還想幹什麽？”

尹欽拿起茶點的手遲疑了一下，眼中劃過詫異，之後又重複詢問了同一個問題。

“你認識沉霭麽？”

齊跡沉默，低頭看了看染血的衣衫，檢查之下卻發現沒有傷口。

利斯略微知道雙重人格的症狀，如果是獨立存在的，這就比較難問出什麽東西，幸好這人不是。

“別裝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神出賣了你，下次裝得像一點。”

齊跡放松下來，似乎知道幹耗着也不是辦法。

“好吧……沉霭，我的确認識。前兩期的學長，我們在訓練的時候見過，後來被外派任務失蹤了。”

“任務？你們是什麽組織麽？”

尹欽抓住關鍵字眼，有一種撥開迷霧見月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