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記憶閃回

第七十二章 記憶閃回

浮岚很是頭疼，因為近期他沒什麽空，設計圖沒新的，給萊登那邊的都是前些年的舊設計。

吹着晚風，頭腦清醒卻沒什麽靈感，百無聊賴的玩弄桌上的陶瓷擺件。

斯科特将涼卻的茶水換上新的，見他畫紙之上只有寥寥幾筆，表情甚是苦惱。

“您這是在畫什麽？”

“首飾的設計圖，最近都太忙了，沒什麽靈感。”

“之前看賬目，您的設計幾乎是花卉，似乎是為了迎合也有不少海洋主題的飾品。為何不将目光放在這個世界其他有特色的地方？”

“特色……”

浮岚伏在桌面上，突然直起身拿起筆開始畫，時不時還擦去一些做修改。

斯科特剛退至一邊，凱西小聲的在他耳邊低語。

“我去看看，你先照看這邊。”

凱西點頭，将剛做好的蛋糕放置在桌上。

斯科特快速閃身出了花園，在宅邸的外圍區域發現了卡洛琳和安妮卡，身旁還有一個瑟瑟發抖的吊死鬼。

斯科特了解一番情況後，向着她溫和的說道：“以後這裏不用敲門了，我會去和你的上司說明情況，勞煩你轉告同仁，若無必要嚴禁打擾。”

說完便放她離開，一溜煙的跑沒影。

“真是失策，小鎮有詭怪當值，忘記過去打招呼了。”

“事實上今日還有人類前來，在聽說浮岚先生不在後，又回去了。”

“他有留下名字或是訊息麽？”

“利斯，似乎是這座小鎮的管理者。”

斯科特點頭，讓她們繼續巡邏。

回到涼亭，發現浮岚正和修女們有說有笑，瑪琳手指點在紙張上，念念有詞。

“其實很多女巫喜歡綠色，又因為神明崇尚黑色。所以這裏大面積的紫色改為點綴，形狀為藍鈴花可能會比較好哦。”

浮岚依照建議改動，之後又起草了另外的顏色搭配，改了些細節。

瑪琳打量着圖稿，“這樣也好，大家都能選擇喜歡的樣式，也不都是一成不變。”

“斯科特，你有什麽事麽？”

将剛才的事情禀告，又告知今日來訪人員。

“是我忘了，昨天讓他先回去，說會帶玩家過來，我這就給他發個消息，記得當時已經回絕掉了，畢竟小鎮上的事情更多也更重。”

邊說邊拉開通訊器，快速打字。

斯科特不發一言，垂眸掩下思緒。

通訊器指示燈閃動，利斯正詢問他宅邸為何有其他人，解釋完來龍去脈。界面短暫的不再上滑，利斯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說自己會時不時過來查看。

浮岚視線落在對方發來的一句話上，“要小心，畢竟你是人類。”

關閉通訊器順手收了起來，沒有顯露情緒，而是拿起畫筆繼續趕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浮岚才和身旁的修女繼續交談起來，氣氛漸漸回溫。

黑暗中，齊跡蓋着被子瑟瑟發抖，自從被浮岚吓到之後，他的精神大不如前，光是今天就暈倒了一次。

此刻，他隐約聽到密集的腳步聲。或輕或重，有女人的高跟鞋，有皮鞋沉悶聲響，甚至有小孩的打鬧嬉戲走動的聲音。

齊跡嘗試說服自己這是幻聽，顯然收效甚微，一番心理鬥争全無睡意，無奈考慮要不要一頭撞暈，一覺睡到天亮。

咚咚——

尹欽敲了兩下，頓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齊跡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在聽清确實有人敲門後，怯怯的探出頭，微不可查道：“請進。”

門外的人似是沒聽到，繼續敲着，猶豫之下起身開門。

尹欽顯然已經入睡，穿着睡衣睡褲，眉眼稀松，顯得很慵懶。

齊跡還未說話，對方便道：“雖然有我在比較安全，但也不能未探查門外情況之下，最好不要同意任何人進入。萬一是詭怪的話就糟了，個人房間是最後一道保險，下次不要這麽草率。”

齊跡愣住，又想起他在花園的場景，被浮岚追殺的時候，他是默認的，現在也依然能回憶起他的眼神。

不解、探究、更多的是防備，還有一反常态的焦躁。

“你的精神狀态不太好，這個補充精神力會有用，但不能過量。”

齊跡看着他拿出棕色玻璃藥瓶，沒有标簽，只能隐約看到是白色的片劑。

手停頓在半空，還是接過。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他很需要這個東西。

“我陪你坐一會吧？”

尹欽提出建議。

“不了，沒關系的。”

齊跡剛想關門的手頓住，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麽，最終拒絕了。

“我是來道歉的。”

齊跡沉默良久，放開門把手讓他進入，轉身又縮回了床上。

尹欽掃視一圈，拖過書桌旁的木椅坐在對面。

“我的愛人，沉霭。死在了血月，我是在結束後才知道的，因為規則限制不能來到這個小鎮送他最後一程，聽說他連個全屍都沒有，聊以慰藉的遺物也被清空了。”

尹欽無可避免顯露出悲傷，語氣冷靜而平緩，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全然同他沒有一點關系。

齊跡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在嘴邊只吐出了幹巴巴的，“節哀順變。”

“這幾年，我一直尋找他留下的痕跡，哪怕只是吉光片羽。我不知道他在現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總是回避這些問題。當你出現，并和他關系匪淺的時候我怎麽不可能會探究呢？”

說道此處，尹欽的悲傷斂得一幹二淨，眼中全然是冷靜，又再次說道，

“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放任他試探你，甚至會親自上手。原諒與否你自己決定，作為補償你可以提出一個要求，只要不危及小鎮和玩家，我都可以。”

齊跡心裏五味雜陳，抱着雙膝坐在床角，沉默半晌，“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難過。你進副本将我安全帶出，從那一刻我想，我們至少是朋友……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不知道沉霭是誰，你并不信任我。”

尹欽啞口無言，總不能告訴他你有精神分裂吧？怕刺激到對方，他選擇避而不答。

“你的傷口，用道具修複好了，浮岚似乎還給你上了一點永久buff作為補償。應該是精神抗性之類的……”

這個齊跡暫時沒感受，今天他一整天都在休息，有些精神不濟。

“之前你在現世做什麽？”

齊跡沒過多遮掩，只是說在回學校的路上，路過一片“青紗帳”，騎着電動車趕路着急，起了霧才發覺不對勁。

“去那麽偏僻的地方做什麽？做兼職？”

尹欽感到奇怪，想起他之前說過一點，便反問。

“對啊，是去城外的一所別墅裏輔導課業。那個小男孩身體不大好，不能住在城市，那邊空氣很不錯。”

尹欽點點頭，沒說什麽，又問了一些零碎的，氣氛到像是拉家常。

“我有個爺爺，為了他我才拼命考上a大的，為了省路費，我已經兩年沒見他了。現在……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尹欽安慰了幾句，幾番套話下來，發覺他的經歷其實很空白，很多細節在他印象當中模糊不清，只能說個大概。

僞造一段經歷并有邏輯的述說用點心并不難，但要一直串聯并聯想，不出矛盾很難。他得讓齊跡自己意識到問題，慢慢的人格或許會合并。

兩人在談話中漸入佳境，直到尹欽見時間不早起身道別，齊跡才心情放松的躺下休息。

心神放松後，齊跡漸漸陷入夢鄉，直到後半夜開始做起了亦真亦幻的噩夢……

“0567，快準備！”

齊跡睜開眼，感到異常眩暈，耳邊是巨大的螺旋槳轉動噪音，他在直升飛機上。

見他沒有應答，男人顯得很暴怒，走上前用槍托打了側臉，“0567你在幹什麽！”

劇烈的疼痛傳來，齊跡被擊倒，随即他看到那個男人搖搖頭，轉身對其他人道：“一隊在外圍接應警戒，二隊三隊跟我進去，找到東西後立刻報告，按照路線撤離。”

摸了把臉上的血，齊跡緩慢爬起來。還沒反應過來，猛然被人扯過衣領，又是那個男人，就算是戴着黑色面罩也能知道他的臉色極其差勁。

“想死就別來礙眼！”

說完将他拖到打開的艙門前，巨大的風撲打在臉上，這才發現他們在一片巨大的海域之上，遠處有座冒着煙的小島。

男人正要動作，又被另一人阻止，兩人争執起來，愈發激烈。

還未全然看清，他就被粗暴的推下飛機，直落入碧藍的海水之中。

巨大的沖擊使他快速下墜，待睜眼時身旁全是發光的水母，他的思緒全然飄遠，又閉上了眼。

嘩啦——

海浪聲席卷，齊跡被嗆了幾口海水，拉開面罩吐了幹淨，又趴回了海灘。

“行動小組已經到達目的地，請加快行動。”

通訊器傳出外放聲音，沉寂了幾分鐘後又傳來急切的女音。

“緊急通知，兩個小時後火山将再一次爆發，請注意時間，必要時可提前撤退。期間可使用特殊儀器，事後請提交報告。重複一遍，兩個小時後……”

齊跡立刻艱難起身，汪洋大海看不到一絲希望。又轉頭看向遠處的火山，咬咬牙向着密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