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記憶閃回4

第七十五章 記憶閃回4

“或許是我沒表達清楚，是所有人都需要獻上祭品，因為你們的願望是活着出去。所以，等出去之後我收取報酬，這并不沖突。”

它無奈解釋，語氣還是那樣慵懶。

“他們的祭品全是生命，為什麽我例外？”

“不是例外，我需要珍貴的東西，你的內心并不覺得自己的生命有價值，所以你的祭品是延後收取的。”

“這是欺騙！”

不明生物并不贊同這種說法，“真奇怪，我答應你們的願望，并且實現。收取一點‘辛苦費’這是合理的，你們人類不也常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麽？”

“我們不接受，要求是活着出去，繼續過完剩下的人生，這算什麽，不如一開始就死，白白跑這一趟。”

隊員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如此反駁道。

“好吧好吧……”

不明生物，露出黑色像手的肢體，像人類那樣擺擺手。

“剛被放出來，難得開心，就破例一次。那就第二珍貴的東西吧……”

齊跡剛要說話卻被打斷，見它的動作後背冒出冷汗。

“噓……我不是非得幫你們不可，作為人類不要得寸進尺。”

剛說完周圍溫度驟降，衆人打了寒顫。只見他獨自在入口畫着法陣，沒多久便出現一道虛空之門。

幽深黑暗的門似乎在凝視衆人，直讓人毛骨悚然。

“愣着做什麽？走過去，你們都能回到原來的地方。”

衆人沉默，相視一眼像是道別，又像是鼓勵，還是踏入了詭異的虛空之門。

短短一步之遙，已換了天地。

衆人如夢初醒，有人迷迷糊糊，已經忘記了身處何地，茫然的看向這一切。

齊跡正要開口說話，腦海卻突然響起不明生物的警告。

“交易一旦完成，這段記憶只能消失。但你，尚未完成，又是媒介暫時保留記憶。一旦被人察覺到，你們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齊跡啞口無言，低頭也裝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随後撤離回到基地。

回到基地按照規定，他們被隔離了一段時間，期間沒有接觸任何人。一個月後，監察部将小隊人員分開調查，衆人的筆錄清一色的只有拿到魔方後就撤離的記憶。

監察部在齊跡細微的差別中，發覺他在說謊，之後關閉了長達十天的禁閉。

直到今天他在特殊監禁室按下了鈴聲，無聲無息的環境中終于迎來一絲希望，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碩大的黑眼圈，蒼白的面容，身上只有一件簡單的白色衣服，而他所在的地方除了黑白再無一絲色彩，他的聽覺和觸感被阻斷，致使他的精神受到極度的壓抑。

而他的手腳被拷在潔白的牆上，他的食物只有通過輸液管補充，簡簡單單的營養劑。

齊跡是被兩人架着拖出禁閉室的，坐在冰冷而堅硬的椅子上他恍如隔世，腦子一陣陣的眩暈，連帶眼神都飄忽不定，任誰都知道精神極其不穩定。

監察部的人，用筆敲打着擺放在桌上的文件，眼神帶着審視。

“我們遇上火山噴發，來不及撤退……打開了黑盒子……之後我就不記得了。”

“黑盒子？誰打開的？”

審問的人顯然一愣，雖然他本意重點不是問這個。

“是隊長，他打開之後和盒子裏的東西做了交易，之後我都不記得了，只依稀記得隊長做了交易之後就死了，像是火燒死的。”

“他們說了什麽？”

“似乎，只是說讓我們活着出去之類的，情急之下我也沒聽太清楚，大概是這個意思。”

耳麥傳來聲音，審問的人沉默半晌又随即問道：“和你們一起進去的二小隊呢？”

“我們遇到了岔路口，在那裏分開行動了。”

“之後你們再沒有遇到嗎？”

齊跡點點頭，“是的。”

監察部的人，語氣驟然惡劣，“你知道隐瞞事實的後果嗎？”

“我說的是真的，那地方空間極其不穩定，許多儀器都失效了。可能他們還在，只是找不到而已……”

正要說什麽，耳麥傳來指令，監察部的人皺眉收起文件轉身開門出去。

“科長，他明顯還在隐瞞……”

“我知道，但我們派人去探查，那裏的通道坍塌得徹底，而且還有巨量岩漿，清理需要時間。左右只是研發部那邊強行塞的人，目的就是先人一步搶占魔方，這下他什麽也不記得正好。”

“可是，魔方怎麽辦？”

“我們無法證實，魔方是否在他手裏，畢竟他回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回來不是麽？先這樣吧，安排他休息一段時間。”

随即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技術部和研發部狗咬狗，我們只需要坐山觀虎鬥就好，何況也沒必要把行動部惹毛，新上任的部長是極其護短的。”

話至此處，只能點頭應承，随即簽了字放人。

之後休息了一段時間，期間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突然拜訪。

來者正是新上上任的行動部部長。穿着低調的夾克衫，面容清秀獨獨左邊的斷眉顯得十分不協調。

他脾氣似是十分的好，從見面開始溫溫和和，言語間充滿關心和照拂之意。

齊跡不動聲色和他打了幾番太極，對方才挑明了來意。

他的目的是來詢問隊長的死因，言語間透露出私交甚篤。

“隊長為我們而死，在搶救出過濾裝置的時候被燒傷，臨走之時交代把金幣給0136。”

說完，就從兜裏拿出金幣，手指推向這位年輕的部長。

他沒有立刻接過，只是怔怔的看着，眼中有晦暗不明的情緒在翻湧。

收下金幣後，他不欲多留，詢問了出事的具體地點，在離開之時道：“我不知道你怎麽躲過檢查的，但既然他們沒拿到魔方，那就繼續咬死不在你手裏。”

齊跡眯起眼睛，“部長說笑了，這東西的确不在我手裏，以我們的能力帶不走，所以打算返程報告後叫人回收。”

齊跡之所以敢這樣撒謊，是因為他向那個不明生物确認過，它不僅删除了記憶，為了符合邏輯還修改了一部分。

0136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又再次提醒道：“去做個吐真劑的訓練吧，把這段記憶封鎖到更深處，覆蓋上一層假的。”

齊跡不發一語，算是接受了他的建議。

他孤寂的背影瘦長，默默的接通電話，加派了人手去挖火山通道，一定要比其他人更加快速進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久後齊跡收到通知，去調查一項學校秘聞，需要僞裝學生。

入學之前需要起一個名字，取作齊跡，意為創造奇跡。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名字，不再是冰冷的編號。

經過上次的洗禮，任務完成得不錯，因此升了職，組建了自己的隊伍。

在任務期間他認識了不少人，也結交了朋友，時不時他還是會繼續僞裝成學生與其接觸，之後他接到任務簡報，調查一處水下遺跡的傳送門。

他去見了剩下的隊友，除了确認他們的記憶有無偏差，其實也是想知道他們付出了怎樣的祭品。

最終的得到的答案，大部分人失去了一位重要的人，一兩個失去物品，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但他心裏泛起了莫名的惆悵。

因為他有個預感，這次的任務并不簡單，這次恐怕真的回不去了，比起其他人他的處境才更加令人擔憂……

齊跡的視線定格在基地海上的落日，刺眼的陽光讓他恍惚，他眼角泛出淚水，滑落在側臉。

一睜眼，他看着貼着素淨壁紙的天花板，擡手抹了把臉，發現全是鹹濕的淚水。

夢中的情景閃回片段，始終模糊。

一早上他都窩在客廳裏的沙發上，裹着格紋毯子，手指滑動在直播回放的進度條。他想知道上次進入副本尹欽都在幹嘛，很多細節他都不記得了，卻意外看到自己被居民逮到的畫面。

腦袋一陣刺痛，平板掉落在地板上，發出聲響。

尹欽剛打算出門，下了一半的樓梯，聽到動靜加快腳步，見人抱着頭蜷縮在沙發上，皺起眉頭将他扶起。

“怎麽了？”

“我頭疼得厲害……”

聲音虛弱，面色蒼白，尹欽抱起他出了門，往醫院而行。

小鎮醫院和現世差不多，只不過醫護人員全都是詭怪，因着這個小鎮平常受傷的人不算多，大多時候很清閑，而且也不分什麽科室。

尹欽盯着酷似大猩猩的醫生，三只眼睛快速浏覽檢查單，推了推眼鏡，用流利的語言說道：“他的記憶受損，可以用道具恢複，但是他有人格分裂的症狀，這樣需要删除多餘的人格。”

“受損？”

“在他正常的記憶上有一個假的記憶，考慮到排斥并不大，這可能是他自己故意的。因為受到精神創傷的緣故，他的大腦把假的記憶當做真的，為了适配分裂出不同人格以補全邏輯。”

“有什麽好辦法麽？”

“引導他追尋自我，循序漸進是損傷最小的辦法，如果有治愈精神類的道具可以使用，以待慢慢恢複。”

“需要開藥麽？”

“如果你想的話，我會開一些輔助安神的藥物。”

尹欽點頭，護士遞過的賬單也沒看，直接刷了卡。待齊跡恢複過來後，送回了住處，交代了幾句用藥量和休息，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