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蠢蠢欲動的安國

蠢蠢欲動的安國

大司馬年文俨前腳剛踏出皇城，奔赴嘉寧關，一個月後，另一封加急奏報便如同落入油鍋的火星，炸得朝堂一片嘩然。

卓川總兵年如安的奏報上赫然寫着：安國軍隊異動頻繁，邊境摩擦不斷升級，恐有入侵之兆，急需增兵備戰。

朝堂之上，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寶昌國二十萬大軍壓境，嘉寧關告急；如今安國又蠢蠢欲動，景國竟成腹背受敵之勢！而此時，鮮安帝纏綿病榻，昏迷不醒，景國仿佛一艘風雨飄搖中的孤舟，随時可能傾覆。

兵部尚書堯文成故作憂慮地嘆道：「皇上龍體欠安，如今又逢此等危難，真是…唉…」

堯文成一邊說着，一邊偷偷觀察着厲芮霜的反應，眼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厲芮霜神色冷峻，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底下衆人，沉聲道：「如今事态緊急，本王願親自領兵前往卓川，抗擊安國來犯之敵！」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

「寒曦王殿下乃千金之軀，怎可輕易犯險？」

「是啊，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景國該如何是好？」

「臣附議！寒曦王殿下智勇雙全，定能旗開得勝！」

厲芮霜擡手示意衆人安靜，語氣堅定：「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本王身為皇室宗親，自當身先士卒，保家衛國！」

厲芮霜頓了頓，又道，「本王離京期間，由皇後年如南監國，處理朝政。」

皇後年如南出列，微微颔首：「臣妾領旨。」

散朝後，堯文成幾乎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府邸，臉上的「憂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堯文成回到府中，她快步走向書房，臉上的笑容如同盛開的菊花，燦爛得有些瘆人。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她一邊念叨，一邊搓着手，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外孫厲烨玉身着龍袍，君臨天下的景象。

「來人！快來人！」

堯文成迫不及待地吩咐道，「去，把幕僚和明兒都叫來，我有要事相商！」

堯悅明聞聲趕來，看到母親這副癫狂的模樣，不禁皺眉：「母親，何事如此高興？莫不是…」

堯文成一把抓住堯悅明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尖銳的指甲幾乎掐進了他的肉裏：「我的兒，我們的機會來了！寒曦王主動請纓去卓川，阻擊安國，這下可好，京城兵權一半在你姨夫喬宏恺（武衛軍正三品 副都指揮使）手中，京城空虛，正是我們的大好時機！」

堯悅明聞言，眸中精光一閃，旋即壓低聲音道：「母親的意思是……清君側？」

堯文成陰冷一笑，眼角的皺紋堆積在一起，像一朵即将枯萎的毒花。「不錯！皇帝昏迷，寒曦王把持朝政，排除異己，其心可誅！我們必須趁她不在京城，擁立大皇子厲烨玉，撥亂反正！」

堯悅明略一沉吟，随即點頭道：「孩兒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堯悅明轉身欲走，卻被堯文成一把拉住。「慢着！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

堯文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速去聯絡東境的幾位将軍，讓他們做好準備，只等我的命令，便可揮師進京！」

堯悅明領命而去，堯文成獨自一人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寒曦王，敢跟我堯家作對，我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另一邊，厲芮霜早已料到堯家會有所行動，她故意表示自己要親征卓川的消息，就是為了引蛇出洞，将堯家的勢力一網打盡。

厲芮霜站在書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堯文成，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能瞞得過本王的眼睛？你太小看本王了！」

凜冽的寒風卷起校場上的沙塵，吹得旌旗獵獵作響。

厲芮霜身着玄鐵铠甲，腰間佩劍，英姿勃發地立于點将臺之上。

厲芮霜目光如炬，掃視着臺下黑壓壓一片的士兵，心中湧起一股豪情壯志。

這些都是厲芮霜精心挑選的精兵強将，是她手中最鋒利的刀刃，也是她此行最大的依仗。

「将士們！」厲芮霜的聲音清亮而有力，在校場上回蕩，「卓川告急，安國和寶昌狼子野心，竟敢犯我景國邊境！此戰，關乎我景國生死存亡，爾等可願随本王一同出征，殺敵報國？！」

「願随殿下出征！殺敵報國！」

震耳欲聾的吼聲響徹雲霄，士兵們群情激昂，戰意高漲。

厲芮霜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翻身上馬，手中長槍直指蒼穹

「出發！」

大軍浩浩蕩蕩地開拔，旌旗招展，塵土飛揚，宛如一條黑色的巨龍，蜿蜒向卓川郡的方向進發。

。。。。。。

卓川郡，邊關重鎮，此刻城牆上旌旗獵獵，殺氣騰騰。

安國大軍壓境，黑壓壓的軍帳如同瘟疫般蔓延至地平線，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肅殺之氣。

城樓上，卓川郡總兵年如安一身戎裝，目光如炬，緊盯着遠方安國大營。

年如安劍眉緊鎖，右手不自覺地撫摸着腰間的佩劍，那是他亡妻留給他的遺物，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報——兵部令！」一個士兵快馬加鞭趕到城樓下，高聲禀報。

年如安接過信件，迅速拆開，信上只有寥寥數語：堅守城池，無援，厲芮霜書。

年如安看完信，臉色驟變，捏着信紙的手指骨節泛白。

寒曦王借兵部令，傳遞的密信。

年如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将信紙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手心。

沒有援軍，意味着他們要獨自面對安國二十萬大軍，這是一場幾乎不可能贏的戰争。

年如安猛地轉身，對着身邊的副将陳覓雲沉聲道：「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準備迎戰！」

陳覓雲見年如安臉色凝重，心中也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大人，可是……」

年如安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必多問，執行命令！」

陳覓雲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立刻領命而去，開始布置防禦工事。

年如安獨自一人站在城樓上，望着遠方連綿不絕的敵軍營帳，心中思緒萬千。他清楚地知道，卓川城危在旦夕，他必須想辦法堅守到最後一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年大人，戰況如何？」

年如安轉身，看到本孤容一身戎裝，英姿飒爽地站在他身後。他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本将軍，你來了。」

本孤容走到他身邊，順着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沉聲道：「安國來勢洶洶，看來是一場惡戰。」

年如安點了點頭，苦笑一聲：「是啊，惡戰。而且，還是一場沒有援軍的惡戰。」

本孤容聞言，眉頭微蹙，卻沒有多說什麽。

本孤容知道，現在不是追問原因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做好迎戰的準備。

本孤容微微颔首，目光銳利地掃過城牆上的防禦工事，沉聲道：「年大人，卓川城防禦如何？可有把握抵擋安國大軍？」

年如安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本将軍實話實說，卓川城兵力不足，糧草也不充裕，想要抵擋安國二十萬大軍，難如登天啊。」

年如安頓了頓，又道，「不過，本将軍已做好與城共存亡的準備，誓死保衛卓川！」

本孤容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她素來敬佩這種為國為民，舍生忘死的将士。

「年大人忠肝義膽，本将軍佩服。」

兩人并肩站在城樓上，眺望着遠方逐漸逼近的敵軍，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城內，氣氛壓抑而緊張。百姓們閉門不出，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巡邏的士兵來回走動，發出沉重的腳步聲。

幾日後，安國大軍兵臨城下，将城團團圍住。安國主帥烨煜在中軍帳中來回踱步，臉上帶着一絲焦躁。

一旁的副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元帥，寶昌國和景國之間似乎有些舊怨，。」

烨煜冷哼一聲：「哼，管他什麽打算，本帥只知道，卓川城一日不破，本帥就寝食難安！」

這時，一個探子匆匆來報：「報！元帥，景國寒曦王厲芮霜親率大軍，正向卓川方向趕來！」

烨煜聞言，臉色大變，驚呼道：「什麽？！厲芮霜？她怎麽來了？」

副将也是一臉震驚：「元帥，厲芮霜可是景國赫赫有名的戰神，她親自前來，恐怕……」

烨煜臉色陰沉，來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烨煜原本以為攻打卓川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引來厲芮霜。

烨煜知道厲芮霜的厲害，若是讓他趕到卓川，恐怕安國大軍将會陷入苦戰。

「傳令下去，立刻攻城！務必在厲芮霜趕到之前拿下卓川！」烨煜咬了咬牙，下令道。

「咚咚咚！」

震天的戰鼓聲響起，安國大軍如同潮水般湧向卓川城。

城樓上，年如安目光冷峻，沉聲下令：「弓箭手準備！放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蟲般射向城下，安國士兵紛紛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