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神廟 二話不說,當着他的面就開始寬衣……
第9章 神廟 二話不說,當着他的面就開始寬衣……
泡過了澡,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一些,謝歸途呼吸平穩,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但楚風臨睡不着。
哪怕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依然能聞到有一股淡淡的玉簪花香萦繞在鼻尖。
這讓他清晰的意識到謝歸途就在旁邊,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像這樣跟謝歸途睡在一張床上的機會,很少很少。
盡管兩人都是和衣而睡,沒有共枕,蓋的也不是一床被褥,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跳的就是快得不正常。
但哪怕是在謝歸途睡着之後,他依然不敢放肆地打量,只敢悄悄往身邊瞥一眼。
世人雲,雁北多出美人。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風流才子為此傾倒,留下洋洋灑灑不知多少萬字的詩篇來盛贊。
謝家作為雁北曾經的第一大世家,以才貌著稱,盛極一時。
當年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王侯富商,總之稍有權勢和地位的男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娶一位謝家的美人為妻。而那些世家的小姐和仙姬,也都明裏暗裏撺掇着父母為她們找一位謝家的郎君。
盡管如今,仙魔大戰後的謝家不複當年的繁盛,人丁凋零,謝歸途作為雁北謝家僅剩的掌上明珠,又有如此天人之姿,愈發顯得珍貴和耀眼,惹人垂涎。
在他的冠禮上,須彌山的首尊長老殷不識,親自為他題了八個字:
“謝庭蘭玉,霁月光風。”
從謝歸途剛成年開始,登門求親者就絡繹不絕。其中不乏年輕貌美的仙姬,也有世家出身的貴公子,甚至還有年逾耋耄的仙門宗主腆着臉來遞婚書,想和他結為道侶。
前些年琉光十二宮的少宮主,就因為參加須彌山盛會時見了謝歸途一次,回去之後日夜惦念,忍不住扮作普通弟子混進了北鬥劍派裏來,整整半個月沒回家,最後被他爹昆侖仙君發現,抓了回去,聽說差點打斷了一條腿,也不知道如今傷養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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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臨只悄悄望身側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眼眸。
他記得謝歸途看向那些求親者的眼神,并不是挑剔,而是不在意。他好像根本就沒想過那種凡塵之事,無論是跟誰。
師兄眼中好像沒有任何人。
像謝歸途那樣的人是要追求大道的,根本無心耽溺于世俗的情愛和色/欲。
而他也明知自己不配,只敢把這份從很久以前就有的渴望藏在心底。在夜裏反複想起師兄,偷偷慰藉自己,白天則在謝歸途面前扮演一個對他無欲無求的好師弟。
日思夜想的人就睡在他旁邊,但他甚至不敢靠過去。
楚風臨悄悄翻了身,把臉朝着冰冷的牆壁。
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比起那些求而不得、思之如狂,想見他一面都找不到辦法的世家公子來說,自己能和謝歸途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已經足夠令人嫉妒了。
昨夜提心吊膽地奔波了許久,兩人都足夠疲憊了。
謝歸途沒了動靜,已經睡去。
胡思亂想了一陣,楚風臨終于也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因為年幼時的生活環境太過艱難,他連睡覺都得保持十足的警惕。
這份警惕延續到了現在,他的睡眠依舊很淺。
不知過了多久,楚風臨在睡夢中,忽然感覺到身後的人有了動靜。
等他睜開眼時,發現天還沒亮。
而另外半邊床是空的。
被褥上還有殘留的餘溫,但謝歸途已經不在床上了。
.........
謝歸途獨自行走于黑暗中,四面八方都伸手不見五指。
他似乎身處在一段狹窄的甬道之中。
左右兩側都是黑色的光滑牆體,像是什麽東西的巨大鱗片,牆壁還在不斷地滲出黏膩的液體,一直淌到了地上。
冷風裹挾着潮濕和死亡的氣息迎面而來。前後的道路蔓延至看不見的黑暗深處,不知道通往何處。
在那黑暗的盡頭,似乎潛藏着什麽東西。
謝歸途蹙着眉,挪動了一下腳步。
他把椒椒身上的印記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想看看會發生什麽事,結果一睜眼,面前就是這樣古怪的場景。
他催動着靈力,嘗試着把周圍點亮,卻徒勞無功,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
黑暗的深處依然是黑暗,似乎永遠也看不見盡頭。
這時候,背後忽然一陣陰風吹來。
謝歸途警覺地閃身,與此同時回頭看過去——
在那黑暗的盡頭,一條前所未見的巨蛇緩緩睜開了那雙墨綠色的豎瞳,正如同看死物一般地盯着他。
只和它對視了一眼,謝歸途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
這時,謝歸途忽然聽見有人在喊他。那聲音聽上去十分遙遠,似乎與他隔着一層屏障。
“師兄……師兄!”
......
謝歸途被楚風臨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何宅後院中間。
頭頂皓月高懸。
此時已是深夜,何家人都陷入了沉眠。
謝歸途從那逼真的夢境中掙脫出來,就看見了楚風臨焦急的神情。
“我剛才怎麽了?”謝歸途問。
楚風臨見他無恙,語氣依然和平時一樣冷靜,也松了口氣。
“師兄,你剛才也夢游了。”
楚風臨把方才的情況複述了一遍,謝歸途陷入了沉思。
他沒有像椒椒那樣舞姿詭異,只是單純地往外走,随後被楚風臨一叫便醒了,顯然比椒椒那種叫也叫不醒的“夢魇”狀态要好許多。
但楚風臨仍然顯得極為擔心他:“連大乘境修士都能影響的邪物一定不簡單,要不然——”
謝歸途卻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多說了。
看着師弟的眼睛,謝歸途在心裏苦笑:這小子多半以為,他還是像當年那樣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命中注定的天之驕子,是救世之人。
但謝歸途不是為了出這個風頭。
他現在不想救世了,他只是想救他的師弟。
“再試一次。”謝歸途很快做出了決定。
“如果我又夢游了,先不要叫醒我,看看我會去哪裏。”
于是二人又折回到了房間裏。
謝歸途躺在床上,楚風臨在他旁邊坐下,略顯不安地看着他。
看他有些緊張,謝歸途以為他是在害怕,想了想,就把自己腕上戴的那串琉璃佛珠拿下來。
每一顆琉璃珠都是通體渾圓,雪白剔透,內裏金光暗湧,拿在手裏能感覺到一種陽光般的溫暖。
一看就是十分難得的法器。
“這個給你。”謝歸途捉過了那人的手,把這串琉璃珠套在了他的腕上,輕描淡寫地說,“這是行空法師送給我的滿月禮,我自幼就帶在身上。”
行空法師是須彌山十尊之一,雖然沒見過,楚風臨也自幼便聽過他的大名。既然是他老人家送的,必然絕非凡品。
楚風臨看着他把這串雪白的琉璃珠戴到了自己的手上,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床頭點着燭火。
謝歸途合上了眼,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楚風臨輕輕将那燭火熄滅了,借着窗外依稀透進來的月光,默默地看着他。
謝歸途是雁北謝家的家主,和蓬萊仙尊之女的所生,出身極高,年紀輕輕就在修真界負有盛名。
而他自己卻是個野小子,既沒有非同一般的出身,也既沒有修行經驗,甚至連風靈根都不是,完全是憑着運氣才能夠留在北鬥劍派,陪在謝歸途身邊的。
最開始,他很慶幸自己有這樣的運氣,作為謝歸途的師弟,常常有機會見到他。
可到夜深人靜時,他偶爾又恨不得自己不是他的師弟。
如果謝歸途完全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好了。
就像天上月一樣,再美再明亮,完全接觸不到他的話,大概就不會産生妄想和難受了。
眼下看得見摸不着,分明天天在他眼前,卻連手都沒拉過一次。
只有現在,謝歸途吩咐他看着自己,他才敢明目張膽地看着。
靜默地看了半天,見謝歸途動靜全無,楚風臨才悄悄湊近了一點,低下頭想看他睡着了沒有。
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确認謝歸途真的睡着了,這才把他剛才給自己帶上的那串琉璃珠又輕輕取了下來,給他戴了回去。
就在這時,謝歸途忽然有了動靜,一下子坐了起來。
楚風臨猝不及防,躲閃不及,謝歸途起身時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唇在他的鼻梁上一蹭而過。
像羽毛一樣柔軟。
楚風臨微微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謝歸途行雲流水地下床,推開門,走出去。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了,楚風臨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連忙追了上去。
……
“師兄……師兄……”
謝歸途再次被楚風臨叫醒的時候,卻沒有像意料之中一樣,再次來到那座神廟之外。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竟然矗立着一座金碧輝煌的仙府。
那仙府的蔓延至兩側,看不見盡頭。大門兩側的仙獸雕像足有十幾尺高,顯得極為氣派。即便是在黯淡的月光下,仍舊能看得出屋檐上的琉璃瓦散發着淡淡金光。
謝歸途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來路不明的府邸。
“這會不會就是何老太爺所說的那座,藏在深山之中無人能找到的道觀?”
楚風臨說:“……也許。”
謝歸途感覺到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便問:“你害怕嗎?”
“沒有。”
“來都來了,我們進去看看。”謝歸途淡然地看着面前那扇大門,“如果真的是這座道館,我倒是有些事情要問問他們。”
比如,這所謂的南栖山神究竟是哪裏來的?
又為什麽要讓村民用童子獻祭?
此時四周一片漆黑,深山裏霧氣又大,怕是會有古怪。
謝歸途感覺到小師弟依然有些局促,擔心他害怕,幹脆順手牽起了他的手。
“一會兒跟緊我。”
楚風臨沒吭聲。
謝歸途便回過頭去看他,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嗯?你臉紅什麽?”
“……沒有。”
楚風臨垂眸看着兩人相扣的十指,迅速拉上了銀白色的覆面,擋住自己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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