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炮竹 像你這樣的小侍童誰敢要?
第65章 炮竹 像你這樣的小侍童誰敢要?
銅鏡前。
謝歸途銜着腰帶, 費勁地把自己套進北鬥劍派的銀白色制服裏。
今日正是北鬥劍派一年一度祭祖的日子。要參加整個門派之中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儀表上馬虎不得。
謝歸途皺着眉想:這套服裝不知道是誰設計的,太過時了。前世到他死前, 也就是兩百年後,腰帶早已經不用這樣的設計了。
他一遍仔細整理着衣服的每一個褶皺, 一遍在心中盤算着, 明日就去和師父提提意見,讓他們把這要命的設計改一改。
就在謝歸途焦頭爛額的時候, 楚風臨手裏端着兩碗面,用手肘頂開了門,步伐輕快地闖了進來。
“師兄, 吃飯了。”
進了門,瞧見謝歸途在穿衣,楚風臨便擱下了碗, 對他道:“師兄,你先吃吧, 不然面要涼了, 我來替你梳頭。”
謝歸途應了一聲, 于是坐了下來:“要快些,今日祭祖, 午時要去天樞臺。一年一度的大事, 可不能遲到。”
楚風臨把筷子遞到他面前,殷切地望着謝歸途,似乎在期待師兄的表揚。
謝歸途掂起筷子,評價道:“看上去不錯。”
看得出來,這碗面是費了些心思的。面條軟糯筋道,顯然是用冷水過了兩遍, 熱湯上浮着薄薄一層金黃的香油,綴以碧綠的蔥花和兩個金黃的溏心荷包蛋。
楚風臨對自己做的飯菜似乎沒有什麽品嘗的耐心,急匆匆地三兩口吃完了面,就跑到了謝歸途身後,替他梳起了頭。謝歸途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熱湯,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楚風臨小時候剛來玉瀾峰,給他當侍童的情形,忍不住抿嘴一笑。
楚風臨疑惑道:“師兄,你笑什麽?”
謝歸途咽下了那口熱湯,幹脆放開了笑,搞得楚風臨十分摸不着頭腦。他将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麽可笑之處。
Advertisement
“師兄?”
“你這小侍童還算是盡職盡責。”
謝歸途擺了擺手,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
小侍童?
楚風臨對這個陌生的稱呼略有些遲疑,随即又好像回憶起了什麽,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唇。
謝歸途道:“妄行,你該不會忘了吧?當初你到這玉瀾峰主院,給我當侍童的事。那時候你才九歲,笨手笨腳的,什麽也不會,沐浴更衣不行,灑掃做飯也不會,吃飯倒是挺積極的。”
楚風臨手中的動作沒有停,卻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眸。“是嗎……師兄,那麽久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你真忘啦。好吧,師兄替你記着呢。”見師弟害臊了,謝歸途逗弄他的興致更甚,“你自己說說看,像你這樣的小侍童誰敢要?”
楚風臨動作一頓,猶豫道:“師兄要嗎?”
謝歸途抿嘴一笑道:“也就只有我敢要了。”
“師兄,那你要我吧。”少年眼睫顫了顫,分明應該是玩笑話,他卻說得極為認真,“你要我吧。我給師兄當一輩子的侍童。”
謝歸途險些被他逗笑了,将手肘靠在桌上,忍不住回過頭來望着他:“你今年都十八了,和我一般高,誰家有你這麽大的侍童?”
聽了這話,少年把頭埋得更低了。
謝歸途又道:“再說了,你堂堂一個元嬰修士,給我當侍童?就算你肯,我可當不起。你是未來的須彌山聖使,是要伺候首尊的,伺候我算怎麽回事。”
楚風臨撇了撇嘴道:“侍童也好,師弟也罷,反正我就樂意跟着師兄。”
“這可是你說的。”謝歸途放下了筷子,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忽然誠懇了幾分,“不過,妄行,你記着。我從不是把你當作侍童看待的。”
“你是我師弟,是我最疼愛的師弟。我不要你給我當一輩子的侍童,但是我想你當我一輩子的師弟,好嗎?”
楚風臨垂眸看着師兄覆上來的手,指尖不好意思地縮了一下,耳尖微微紅了。他遲疑道:“師兄,難道你還怕我跑了嗎?”
“是啊。”謝歸途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可真怕你跑了,不想當我的師弟了。”
“不會的。”楚風臨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謝歸途的這種憂慮從何而來,“師兄,我不會跑的。”
少年的語氣極為誠懇。謝歸途直勾勾地盯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來:“拉鈎。”
“好。”楚風臨也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小指,鄭重地和他拉了拉鈎。
能當謝歸途的師弟,是他此生為數不多的幸運。
懵懂的少年想象不出,自己能有什麽理由心甘情願地離開。
.......
北鬥劍派的祠堂位于天樞臺的北面,坐落于整個仙府的中軸線。
祠堂內香火不斷,莊嚴肅穆,大廳之中供奉着北鬥劍派歷任掌門,以及衆多長老、弟子的牌位。每逢年關或是佳節,門派上下都會來次祭拜。
此外,掌門就任、弟子入學之類的大事,也都須得來此完成儀式。
今日歲除,是一年中的最後一天。
天樞臺上,七峰長老和弟子齊聚于此,足有近千人,矩列規整,幾乎占滿了整個天樞臺。門中弟子全都身着統一的制服,一眼望去雪白一片,肩上銀線在陽光的照射下下熠熠生輝。
或許是受氣氛的影響,謝影他們也停止了拌嘴,安分地行禮時,倒真有了幾分仙門弟子的氣度。
掌門蕭無涯和七峰長老領頭,衆人輪流進入祠堂,依次奉香。
大殿的正中間供奉的是北鬥劍派的創始者——也就是雁北世世代代信奉的那位北鬥神君的神像。神君手持北鬥劍,腳踏惡鬼邪神,威嚴肅穆,救濟蒼生。比神像稍低的位置,依次排列着北鬥劍派歷代掌門的牌位,算上北鬥神君,共有八十八位。
兩千多年來,他們之中的多數都将自己奉獻給了天下蒼生,能夠壽終正寝的極少,屈指可數。
鐘聲遙遠悠長。
謝歸途望着神臺之上北鬥神君的神像,忽然臉色一變。
“師兄,你怎麽了?”身後的楚風臨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小聲提醒。
謝歸途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神游,手一抖,燃盡的一小截香灰就落了下來。眼瞧着那點香灰落到了他的手背上,楚風臨手忙腳亂地替他拂掉。“燙不燙?”
“沒事。”謝歸途避開了他的手。
雖然是這麽說着,謝歸途垂落的衣袖中,指尖卻不自覺地攥緊了。
他方才看見楚風臨,竟然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來,這家夥入魔後在這裏對他做了什麽。
一想到那個情景,謝歸途不由地心虛。
雖然那并非他所願,可望着莊嚴肅穆的北鬥神君像,他險些擡不起頭來。
楚風臨似乎注意到了他臉色異樣,卻不明就裏,也不方便當衆開口詢問,只能屢次向他投來關切的眼神。謝歸途理了理衣袖,微不可見的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用管。
作為北鬥劍派的大弟子,謝歸途一直留到了整場儀式的最後,這才和師父蕭無涯一同離開了祠堂。好在蕭無涯生性不羁,不拘小節,沒發現他這點細微的不自在,只是随意地關心了他幾句。
謝歸途心裏別扭,應答的也随意,連先前想好要和師父說的話也忘了個一幹二淨。
兩人走出祠堂,謝歸途忽然聽見有人喊他。“師兄。”
“妄行?”
楚風臨離開的早些,謝歸途原以為他跟其他的師弟一道玩去了,沒想到這小子一直在門外等着他。
蕭無涯看着兩個小徒弟,笑吟吟地擺了擺手,讓他們自便:“我好像聽見有人在放炮竹,你們兩個年輕人也一道去吧。”
聞言,謝歸途豎耳一聽,果然聽見了一些異樣的“噼啪”聲。
那噼啪聲此起彼伏,夾雜着陣陣驚叫和歡笑,一聽就是玉瀾峰上的弟子們在玩自制的炮竹。
這幫小弟子們等祭典一結束,就偷摸跑去了後山的竹林,砍來兩顆較細的竹子,裁成細竹筒,往裏面塞入引爆符咒,噼裏啪啦的到處亂扔。
這種自制的炮竹沒什麽威力,就是聽個響。
他們如此肆無忌憚,便是料定今日沒人會責罰他們,就連光明頂長老見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圖個喜慶。
謝影很想放炮玩,但他如今自視成熟修士,不應該再玩這些小孩子的把戲了,便只能在一旁幹看着。
有師弟注意到了他的猶豫,便熱情邀請道:“謝影師兄,你放不放炮竹?”
不待謝影回答,就有另一個聲音樂呵呵地道:“他不放。”
出聲之人正是琴少宮主,“……你們謝影師兄馬上就是要當聖使的人了,堂堂須彌山聖使,怎麽還能和我們一起玩這些幼稚的把戲——是吧,聖使大人?”
琴百鳴搖着扇子,唇角微彎,似乎正好整以暇,等着看他的樂子。
謝影原本就是想玩,卻又不好意思。眼看心思被這家夥看穿,謝影只好用嗤之以鼻來掩飾尴尬:“少宮主,你這引爆符咒畫得比蚯蚓還醜。你們琉光十二宮的人,難道真的就只有一張臉是好看的?”
“好看不好看的,有什麽關系。”琴少宮主滿不在乎道,“符咒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看的,只要管用不就行了。”
這時,已經有好事的小弟子殷勤地遞上了空白的符紙:“謝影師兄,小弟忘了引爆符咒該怎麽畫了,能不能勞煩你來賜教一番?”
“這都不會?”謝影狀似不情不願,實則欣然接過,“那好吧,你們看好了,我可只教一遍的。”
說罷,他用食指囫囵沾了兩下朱砂,行雲流水地畫了個符咒,塞進竹筒裏,然後興致滿滿地甩手出去。
謝影這信心滿滿,甩手一扔的姿态非常潇灑。
諸位弟子興奮地抱頭蹲下,紛紛捂好了耳朵,可片刻之後,預想中的“噼啪”聲卻遲遲沒有出現。
那竹筒“咚”的一聲落在地上,随即變得死氣沉沉,動靜全無。
——竟然是個啞炮。
衆人興奮的表情逐漸凝固在了臉上,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謝影。
“咦,怎麽是個啞炮?”
琴少宮主故作吃驚,笑話道,“我說,聖使大人啊,引爆符咒是最低級的符咒之一,就連剛築基的小弟子也沒人會畫錯吧,你……竟然不會畫?”
其他弟子在一旁聽着,想笑又不敢笑,紛紛埋下頭去,肩膀顫抖,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眼看着謝影臉都快綠了,可那琴少宮主依舊不知好歹,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在語重心長,喋喋不休:“聖使大人,你這符咒畫得再漂亮,可若是不能制敵,又有什麽用?你別看我們琉光十二宮講究出招時的律動和儀态,但比起招式好看,修行才是根本。只追求動作漂亮,阿影啊,那你不如去當舞伎好了……”
謝影氣沖沖地瞪了琴百鳴一眼,撇開了他,三兩步沖上前去,彎腰撿起那只啞火的竹筒。
引爆符咒這種小把戲,他從小到大不知畫過多少回了,就算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回。怎麽偏偏今天這個就是不爆,被那姓琴的白撿了個笑話看?
謝影拾起那竹筒,正欲打開一探究竟,忽然聽見有什麽高速劃破空氣的氣流聲。餘光一撇,瞧見有什麽東西朝他飛來,謝影閃避不及,手背就被砸了個正着。
“嘶——”謝影吃疼松開手,這才看清砸中他手背的只不過是一個石塊。
謝影回頭一看,發現偷襲他的人竟是楚風臨,怒道:“你……”
而與此同時,他脫手的那只竹筒,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随即猛地爆裂開來,火花四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