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天階夜色涼如水

第28章 天階夜色涼如水

今夜月黑風高，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天氣，你示意木葉把門帶上，出來再慢慢解釋

「這其實是一個意外」你的聲音低沉，語氣透露出凝重，“下午我們吃了不少西瓜，晚上難免想要尿尿，我本想和赤葦一起去廁所，沒想到起身的時候膝蓋突然小酸，不小心跪到了木兔身上”

「嚯，結伴上廁所」木葉重點錯亂，靠在門框上揣着手感慨所謂男子高中生

“木兔沒醒，但是他的鼾聲也消失了，我站起來之後，發現跪到的地方是他脖子附近”

你目光投向遠方，神色憂慮，聲音缥缈

“房間裏面太暗了，我們就想着把他擡出來看看情況。但是之後無論怎麽叫，木兔一直沒有醒”

“木兔，還醒得過來嗎”

你沒有回答，心虛的移開了視線木葉倒吸一口涼氣，為全球溫室效應貢獻了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他用氣音驚呼

“你們現在是準備毀屍滅跡？”

“聽聽你說得這是人話嗎，我們當然是要把他擡到醫務室處理一下”

“那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

“被發現的話萬一真死了我不就跑不掉了嗎！”

“你這是違法犯罪，我要舉報你”

“過失殺人不槍斃，而且上了賊船你還想跑？”

你們倆默契的壓低聲音大打出手，拉拉扯扯的間隙還要互噴，忙得不亦樂乎，赤葦喊了一聲沒人理，不得不提高聲音「木兔前輩還有救」

“什麽？”

暫停小學生吵架，你和木葉雙雙注視赤葦，只見他蹲着木兔身邊，附下身體耳貼胸口聽心跳「有嗎」

“有的，有的”

“讓我也聽聽”

你們三個圍着木兔，輪流聽了一遍，擡起頭面面相觑，如同看見木乃伊在跳脫衣舞沒啥好說的了，既然有救就趕快擡醫務室，夜色朦胧之中，枭谷臨時宿舍的門口走廊，掠過一橫三豎，腳步匆匆行至半路，忽見院內牆邊垃圾桶上有人影兩道，略小的那個已經蹲在了牆上，剩下個高個子還正在爬實在是不巧，此刻夜風吹開烏雲，月光投灑使你們互相之間都看清了對方的臉，原來是音駒的隊長和他的二傳手，看這熟練的動作，看這矯健的身姿，想必是個慣犯黑尾同學左手勾研磨，右手攀着牆頭。一只腳踩在垃圾桶上，另一只蹬着牆，一看隊友表情，立刻意識到行跡敗露，驚悚的扭頭發現是你，頓時大松一口氣既然大家都在幹壞事，那就沒必要戳穿，默契一點假裝啥也沒看見豈不妙哉兩隊人馬相顧無言，一瞬間心神相通，招呼都不敢打轉身就走，只是爬牆和擡人的速度都不由得加快幾分，就在你們快要走到拐角徹底遠離圍牆之際，便聽到成功翻過牆落地的黑尾傳來一聲慘叫

“操，牆外面有窩老鼠！”

前往醫務室的隊伍擴大了

“要不是今天有公會戰，我也不至于半夜翻牆去網吧”

“要不是牆太高，我也不會為了踩垃圾桶找這麽個角落”

“要是沒有找這個角落，翻出去就不會有那窩耗子”

“要不是為了躲那窩耗子，我的手就不會扭傷”

黑尾用四句追悔莫及的馬後炮交代出作案動機。但凡他傷得輕一點，又或者受傷的不是手腕，他們倆都是真的會帶傷打游戲，浴血奮戰在戰鬥前列的走在旁邊的研磨用四個字替他做了總結——時運不濟

「噗噗，貓咪因為老鼠受傷」你損了他一句，黑尾乘機湊過來，指指木兔詢問你們這是個什麽情況

“你真想知道嗎？”

黑暗之中，你的眼睛裏冒出詭異的光，木葉頓時精神了起來「好奇心害死貓」赤葦良言相勸，擋不住想要作死的人。如果木兔嗝屁，你要暗鯊的人又多出兩個醫務室不遠，你們很快就抵達，還沒進去就看到裏面燈火通明，竟然有人捷足先登「打擾了」

赤葦在木葉加入後就将擡木兔的任務轉移，此刻甘為馬前卒，為你敲響了醫務室的門門被迅速打開，一張白天才見過的臭臉出現，烏野的二傳手影山噘着嘴拉門，看見衆人愣了一下，客氣的喊了前輩們好調皮搗蛋和被後輩發現可是兩碼事，再丢人也不能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出醜，赤葦對影山點點頭，迅速轉身從你手上接過木兔的頭。這種時候，還是臭不要臉到能夠坦然忽悠小孩的你或者黑尾出面才能保住前輩們的老臉轉移注意第一步——用領導口吻先聲奪人

“是影山啊，這麽晚了怎麽到醫務室來了，值班老師還在嗎？”

“啊，在的，我去喊他”

影山完全沒有懷疑，順着你的意思立刻往校醫辦公室而去，你們先把木兔擡進來，沒等放到床上就發現醫務室還有一位小朋友

“咦，取名前輩，師傅他怎麽了”

坐在隔壁床位的日向，彎曲着左腿，腳上被紗布裹了兩圈，一邊撥橘子一邊看熱鬧轉移注意第二步——神态自若語氣随意，總結性的扯個看似合理實則離譜的理由，視對方反應選擇後續應對你面帶微笑，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絲小縱容，看着木兔的「屍體」如看自家笨手笨腳的娃

“你師傅睡覺夢游，不小心撞到牆暈過去了，我們帶他來看看情況”

日向竟然信了，滿臉關切的問木兔前輩沒事吧，一下子讓你的後續手段毫無用武之地黑尾自己坐在椅子上給手腕塗藥水，研磨幫他遞棉簽，聞言兩位都用餘光斜視你，黑尾的嘴巴都翹成了三瓣雖然日向很好騙，但為了語言小技巧的完整性，确保有始有終，你還是使出了轉移注意第三招，同時也是最有效的手段——詢問一個涉及其自身的問題，比如——“你怎麽在這？”

日向驚慌了一瞬，扭捏半天只說是半夜餓了起來煮面被開水燙了腳趾，有關影山那是只字不提

「明明白天吵得那麽兇，晚上卻夜不歸宿共處一室」你無意深究，回憶起影山開門時那個噘嘴的表情，深感當今青少年生理知識教育缺失，小小年紀淨搞這些，被木葉用眼神吐槽「你最沒資格說這個」

說影山影山就到，還帶回來值班的校醫，醫生對木兔進行了一系列檢查，得出的結論令人難以置信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可是怎麽叫都叫不醒啊”

“睡太沉了吧，你們白天的訓練很辛苦呢”

木兔這個情況有點太脫離常識了，你難得踹踹不安起來，仔細詢問醫生

“那他什麽時候會醒啊”

「明天早上吧」這位校醫看起來頗為不靠譜，語氣輕松的表示你要實在不放心就留在這裏陪一晚呗，順手幫黑尾重新處理好了扭傷你們幾個湊一塊商讨片刻，最後誰也沒回去。反正距離天亮也沒多久了，幹脆一起在醫務室打地鋪

“那我先回去睡了，你們走的時候把垃圾帶走，門不要鎖”

校醫不靠譜也有不靠譜的好處，他完全沒阻攔這種違規行為，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揮揮手跑路等他徹底走掉之後，你們就開始放飛自我，聊天打牌無惡不作，甚至用燒杯煮開水一人泡了一碗面等待泡面的時光漫長又短暫，影山也是半夜出來覓食，不管發生了什麽最終導致日向腳趾被燙，他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迫不及待的成為了第一個掀開泡面蓋的人泡面被掀開紙蓋的瞬間，水汽升騰，裹挾食物的芳香飄蕩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你們七個腦袋湊一起，正欲開蓋大而塊哚，忽聞床簾咯吱作響，木兔垂死病中驚坐起

“好香，你們在吃什麽？”

“我餓了能不能一起嘗嘗？”

“話說為什麽我會在醫務室啊？”

面對最後一個問題，日向聲音嘹亮笑容明媚，手托老壇酸菜面，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做出了回答

“木兔前輩，你夢游撞牆暈過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