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追兇（4）

追兇（4）

“這場游戲由無數個小世界組成，你成功通關一個，系統就會立馬送你一份體檢大禮包，從體力到智力再到精神力刨析的明明白白，為的就是在下一個世界，讓你無路可逃，精準的玩死你。”

“你不是新玩家，”悅千千敏銳察覺他話裏的含義，“系統說過這個這場是試玩，我們是因為那本小說才進了副本，而你不是，你這麽了解游戲的內核，你一直待在裏世界，沒死也沒成功離開”

陸遙絲略微停頓，他來了興趣單手撐着腦袋，大刺刺斜坐在長椅，不急不慢地解釋：“我的确是老玩家，運氣很好和你....你們分到一個副本，畢竟系統說的是游戲試玩，可沒說新手玩家試玩。”

“所以獲勝者真的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嗎？”悅千千問出了最感興趣的問題，這對她很重要。

陸遙絲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真的相信一個喪心病狂的世界會滿足你的願望？”

“那不然我相信你嗎？”悅千千內心沒有絲毫起伏，陸遙絲作為一個老玩家至今都沒有離開，顯然他不是游戲的第一，也就不可能知道願望的真僞，早說她也就不問了，多尴尬，悅千千扯開話題：“我只是想弄明白你在失蹤案中扮演什麽角色，如果你阻礙我拿高分，這會讓我很難辦。”

“唉，我就這麽不值得你相信嗎？”陸遙絲一曬，難得好脾氣的說：“為了我的清白，我就勉為其難解釋一下，我見過陳原，但不認識他，他應該也不認識我，新郎失蹤我沒有直接參與，只是順水推舟撿了點分，零零散散加總也不過10分，小偵探，你要舉報我嗎？”

“算了，又不是20分，劉捕頭那兒我自有交代，不會供出你，”悅千千的回答倒是出乎他意料，然後這人嘴角一彎話鋒一轉，“那顆珍珠我就不還了，作為包庇你的封口費。”

果然，算盤還是打的嘩嘩響。

“不過，樓上那幾位都幹淨嗎？”悅千千再次看向二樓，勾欄後宋老板正瞧着下面，見她望過來神色變換莞爾，優雅修長的鳳眼婉轉，一杯清茶酒便越過欄外，隔空遙碰，悅千千禮貌地回敬一口茶水。

一樓窗明幾淨，明黃色的暖光爬上桌面，“不清楚，現在是下午三點，你想拿高分就要确保今天之內，你對案件的貢獻度最大。”陸遙絲對樓上的人不感興趣，提醒悅千千該動身了。

老玩家就是不一樣，脫離現實生活久了，連時間都能感受，“你接下來什麽打算，跟我去衙門還是.....”

“我有自己的事，記得付錢，”陸遙絲撂下一句話起身要走，臨門前又補充：“祝你好運，別死得太快。”

只要不阻礙自己拿分，他要去做什麽悅千千都不感興趣，不出意外的話劉捕頭已經逮住了人，今天的分數應該不低。

悅千千離開客棧一會兒，有人出現在客棧內，鄭明均慢悠悠踏上樓梯，二樓屏風後只剩下宋老板一個人扶額發呆，鞋底踩在木制樓梯發出吱吱聲響，宋老板回過神沖他招手，“事情辦得怎麽樣？”

“您放心，保證沒人查覺。”

..........

衙門口左右站着兩個衙役，悅千千費勁說了半天，兩人面無表情說什麽也不讓進。“我真是劉捕頭新招的下手，”沒人搭理悅千千也不惱，随意挑了塊陰涼地席地而坐，“行，不讓我進也行，我就在這裏等他老人家。”

吃飽了就容易犯困，迷迷瞪瞪間聽見了吵鬧聲，悅千千睜開眼，劉部頭已經帶着人回來了，被他按住肩膀的人臉腫的老高，青一塊紅一塊，悅千千放棄臉部識別，憑借身形認出此人正是茶坊周老板，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用麻繩綁住雙手的絡腮胡中年男人，男人右眉毛到左臉頰斜劃一道疤痕顯得更加兇神惡煞，悅千千猜測他就是山賊頭頭。

“送到牢房，我挨個審。”

倆衙役迅速帶走嫌犯，抓一送一超級加倍，竟然還有意外之喜，目送他們離開，悅千千舞至劉捕頭面前，像個讨要獎品的小孩兒，得意道：“怎麽樣，我懷疑的沒錯吧，他們兩互相勾結劫走了孫不凡。”

劉捕頭卻沒表現出偵破案件的輕松，反而嚴肅的質問：“方才在酒樓，你喊了一個名字，陳原，他是誰？解釋不清楚，你也到牢裏去。”

“您還真是過河拆橋，”腦袋飛速運轉，悅千千面不改色扯謊，“我從家逃出來的途中，曾經遇見一個老鄉，也就是陳原，當時他告訴我要到悅來村孫家做工，起初我也當閑話聽沒在意，直到昨天晚上，陸遙絲告訴我，他在孫家外那條街乞讨的時候，看見陳原守在孫家門外，鬼鬼祟祟的，大家都是同村人，不可能認錯。”

劉捕頭沉默不語，他總覺得悅千千在撒謊，姓陸的在街上乞讨這件事怎麽聽怎麽不信。

悅千千沒時間思考這些細節，硬往下編，“但是今天在孫家，孫老板說沒有招過新人，你們在案發地處理的屍體裏是不是也沒有陳原？陳原剛到孫家，孫家就出事，我懷疑他有問題，考慮他勢單力薄，一個人做不了大事，我就想借他落網的名義詐一詐陸遙絲，唉，結果他沒什麽反應，可能是我過于機智想得太多了。”

“你不是機智，你是狡猾。”劉捕頭澆一盆涼水，逼問的語氣卻又少許松懈。

“您把陳原找出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您是本村第一捕頭，還有什麽是您查不了的！”話聊到這裏，是時候戴高帽了，“反正我們這些外鄉人無依無靠，就像在悅來村混口飯吃，這悅來村都是您的地盤，你随時可以盤查我們。”

“我這會兒要進去審犯人，你.....你要是沒地方去，我們衙門還有空屋子。”

“怎麽，想讓我給您當軍師？付工錢我就來。”悅千千笑得一臉得意。

劉捕頭白她一眼，“工錢用來付房租。”不再與她多舌，牢裏的人還等着他審訊。

住在衙門也不錯，起碼安全，但如果制造麻煩的人是自己，那不就直接把自己打包送上門，還省去官府抓人的麻煩。“算了，還是回村長家的老房子。”

晚些時間總算傳來消息，茶坊周老板近年也受瘟疫影響，茶葉一茬不如一茬，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正為自家生意發愁，孫老板竟然落進下石表示今年漲房租。

周老板便聯合衆商戶在酒樓宴請孫老板，本來就聊得不甚如意，結果當天酒樓廚子不知道抽哪門子瘋，石灰當面粉用，差點送走孫老板！偷雞不成蝕把米，飯局不僅白搭，還葬送了自己在孫老板面前微末的情誼，惹他疑心，于是房租不僅沒降還又翻一番，交不出房租就收回商鋪。

眼瞅着周家瀕臨破産，周老板心生一計，賣消息給山賊再坦言為其提供庇佑，山賊綁人拿錢，他可趁孫家混亂，聯合衆商戶推翻地主的位置，觊觎孫家家産的人太多了，哪怕不能一舉拿下也能讓他家傷筋動骨，事成之後悄悄做掉山賊，他就摘得幹幹淨淨了.......

劇情發展和悅千千估摸的差不多，但還是出現意外點，原本被山賊藏匿在山洞裏的孫不凡，竟然消失不見了。

今夜烏雲遮蔽起了涼風，昏暗的老房宅院像破舊的漏聲桶，風聲在這裏溜達一圈兒全變了調，如同有一群形銷骨立的野鬼在耳邊吸吮變形的口風琴，摧枯拉朽的扯耳朵。

悅千千還是有些忌憚，怕給誰當了替死鬼，畢竟活到今天她都沒有嘗過運氣的滋味，于是把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全堵在房門處，連洗臉盆都沒有落下。

不怪她膽小，在一衆黑燈瞎火的房間內，只有她這間亮着微弱的燈光，夜深人靜下顯得心酸又醒目，除了她，玩家們都找到了去處。

窗戶從入住就關得嚴實，經年失修的榫卯磨損嚴重，悅千千試着推了一下，沒動靜，靜默良久手指在窗紙戳了圓洞，透過圓洞向天上看，懸月半掩進厚重地雲層，從她這個方向看正好立在老屋大門的屋檐頂。

她就站在窗前，看着月亮離開雲層，行至暗色蒼穹頂時，熟悉的機械電子音降臨：

“叮咚，親愛的玩家，準備好面對愉快的一天了嗎？今天的排行榜似乎有變化呢。”系統鬼氣森森的語調混着走廊游蕩的鬼吹琴聲，像在嚎喪，随機送走一個人的那種。

“下面宣布今日排名。”

“悅千千，感染力15分”

“謝竹知，感染力11分”

“姜思琪，感染力5分”

“王進程，感染力2分”

“何圓圓，感染力2分”

“鄭明均，感染力0分”

“陸遙絲，感染力0分”

“請玩家不要消極比賽，貼心的系統會提醒迷茫的人，當副本結束結算感染力時，高分玩家可獲得前往下個副本的資格，低分玩家将永遠留在游戲，為自己的懶惰、愚蠢贖罪，只有勤奮、聰明者才可以逆天改命獲得神明垂憐，神的船渡只允許少數人通過哦。”

“注意：不及格者為低分玩家，玩家可在身份通行證查看累計積分，嘻嘻，游戲加油，我們明天再見喲~”

充滿惡趣味的電子音總算結束，悅千千用布毛巾蓋住圓洞，加固好确定不能輕易撤下便回到床鋪，碎碎念叨：“不及格者為低分玩家，什麽是不及格者.....”

毫無疑問，自己的15分在二十分制下稱得上是高分，那10分呢？

悅千千掏出藏在衣服內襯裏的貓眼石項鏈，貓眼石內流光閃爍，一個點擊選項緩慢浮現，點進去是玩家分數排名，她從上往下浏覽，視線停在謝竹知的分數，11分，很微妙的分數，如果10分是二十分制的及格分，11分就是系統為了區別高低分玩家，特意加的1分。

所以系統給得10分帶有迷惑性，如果每天拿10分，游戲結束感染力結算乍一眼看還不錯，但其實根本就沒有及格，也就說每天至少拿11分才不會死在這裏，狗系統！

還有一點，系統核算10分和11分的感染力值的量度是什麽悅千千用手作枕頭側身躺，這是勉強可以睡的姿勢，閉眼思考，想到了陳原，“明天一定要把陳原逮出來，我要知道，他和謝竹知的區別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