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衛澤宇的家很大,李希願上次就知道了。
但是等真的認真去看,才發現和記憶中有多少不同。
與之前來的溫馨印象不同,衛澤宇的家裏幹淨整潔,但桌面上除了一些如同樣板房的裝飾品并沒有什麽個人用品。
說是他一直在住,不如說更像是樣板間。
李希願看了一圈,“你有請鐘點工嗎?”
她是知道親媽家裏有保姆,随時收拾家裏,可衛澤宇的家裏,就算鐘點工天天來,也不會完全把家主人的東西全部都清理的一幹二淨。
“沒有,我習慣了用完東西會盡快歸位。”衛澤宇清楚這習慣不是人人都有,也見過李希願桌上那林林總總,每次見到都在更新的物件。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習慣來,或者和我說有哪些是不希望我碰的,我可以負責收拾。”
李希願轉過身,看向衛澤宇。
她放下行李箱,阻止對方提起的手,“不用那麽麻煩,反正很快我就會搬走。”
說完,她挽起頭發,露出個冰冷的笑容。
“你不願意和我發生性關系無所謂,但是只要住在一起,你很快就會明白,你喜歡的只是自己腦子裏描繪的關于我的幻影,而我,在打破人的幻想方面一向有一手。”
說完,她轉過身,換上一次性拖鞋,彎着腰,“你還是今早把腦子裏的東西洗一洗,戀愛腦是遲早要碎在現實面前的。”
衛澤宇站在她身後,微微後退一步,給李希願留出足夠的空間。
“所以,你是不是忘了,在我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你就在用欺負我的方式要我振作起來?”
李希願直起身,回頭看他,臉上都是迷惑。
什麽玩意?
衛澤宇笑了下,“你那時候先把我推在沙坑裏,然後說來打我啊。”
李希願從一開始就沒記得這件事。
她雙手環胸,看着他,“你真的沒有受虐傾向?”
她從頭到尾,就沒對衛澤宇有過什麽能延續下來的好臉色,他能堅持下來,李希願懷疑他是記仇這麽多年想要報複。
畢竟這怎麽聽都比被推了一把還念念不忘,甚至在默默地關注之中喜歡上她來的靠譜。
衛澤宇笑了下,“我很難對你描述,太久了……”說完,他視線偏轉,看向廚房,“或許,你餓了嗎?”
從下午兩點兩人一起去第三方公司談之後,李希願就沒再進食過。
而現在已經将近九點。
也就是,起碼連續七個小時沒吃過飯了。
李希願帶着點懷疑的視線看着衛澤宇,片刻之後點了下頭,“行,我不吃香菜,其餘都随便。”
衛澤宇點頭,轉身走向廚房。
剛進門,他後退一步,仰着身看李希願,“你住過那個房間,我就不幫你收拾了哦?”
“我看起來像個不能自理的傻子嗎?”李希願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進了客房。
衛澤宇看着冰箱裏早就準備好的各種速凍食材,還有貼在上面的各種烹饪步驟,深吸口氣。
好,雖說之前的時候有鐘點工負責上門送菜和清理冰箱,他向來只吃各種最簡單的菜譜,可現在,輪到他該試着做飯的時候了。
将冰鮮的蔬菜拆開包裝,把肉放到解凍板上等待推入烤箱,衛澤宇卻想起了那個他始終沒忘記的過去。
六年級時,衛澤宇舉報了父親。警察上門時,父親毫無掙紮,任由自己被逮捕入獄。
他知道自己做的沒錯,那是非法拘禁,是精神虐待,是絕不該出現在親人之間的殘酷刑罰。
然而就在那時,親戚們如潮水般湧來,一個個勸說他撒謊。他們讓他說母親本就是精神病,父親囚禁她是為了保護她;他們質問他是不是沒有心,怎麽能做出這種“背叛”家人的事。
這些質疑,他都可以無視。他骨子裏的正義感和執拗不允許他撒謊,也不允許他屈服于這種荒謬的逃避之詞。他堅定地認為,法律和公義高于一切,即便那是他的父親,犯了錯也必須要背負好自己的責任,做好受到懲罰的準備。
可當他帶着疲憊和自己絕沒有錯的堅定,想回家向最親近的奶奶訴說時,卻在門外聽到了讓他心寒的話。
“這孩子,是不是教傻了啊?早就說厚黑學得早點教,早點教,現在倒好,連誰是自己人都不清楚了。”
奶奶的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而爺爺的聲音則低沉而無奈。
“說什麽呢……”沉默片刻,他還是繼續道:“有錯要改沒錯,可是家裏人犯錯,也不能這麽處理。那是他親爸啊,根本不該……我得找時間好好跟他說說。”
衛澤宇站在門外,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他一向敬重的爺爺奶奶,教導他正直善良的長輩,此刻卻徹底的否定了他堅持的一切。
親戚的冷言冷語無法擊垮他,但來自爺爺奶奶的話,卻讓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
他真的做錯了嗎?
還是說,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對外表現出“正義”,對內卻要處處維護“自己人”的利益?
可利益,真的比法律、正義、比一個人十幾年的自由和尊嚴更重要嗎?
他的父親,嚴厲的眼神無法吓退他;親戚的威脅,告訴他鬧大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也無法勸退他;其他孩子的嘲笑和惡語,更無法将他動搖。
但來自最親近的爺爺奶奶的否認,卻讓他原本堅定的內心狠狠動搖起來。
時間如水流逝,帶走了憤怒,卻沒有帶走困惑。
家人的否定和自己的堅持像兩塊寒冰,在胸口越結越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一天,老師布置了一篇命題作文,《我的爸爸媽媽》。
衛澤宇将過往的痛苦與糾結寫了進去,但迎來的,卻是老師私下的談話:“我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想要讓自己看起來不同,但是這麽說自己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太過分了?”
同學的嘲笑更讓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看見沒?就是那小子,為了拿個作文高分,居然編那麽離譜的劇情,小說看多了吧!”
彷徨,無助,不安,猶疑。
在三觀逐漸形成的年紀,他沒有得到任何鼓勵或肯定,得到的只有一句句重複的話語。
“做個虛僞又自私的人,才會有好日子過”。
時間如水,然而時間的流逝并未讓他逐漸看開,家人的否認和自身的堅持卻逐漸凝成堅冰,在胸口墜脹,沉重他的胃袋,冰封他的內心。
那一天,恰巧是他的生日。
衛澤宇本已做好無視這一天的打算,卻在餐桌上聽到爺爺奶奶反複提起,“如果你父親還在就好了。”
徹底破防。
他沉默地離開餐桌,徒步走了很遠,漫無目的地來到黃昏中的小公園。在靜谧的角落,他終于崩潰。
他到底做錯了嗎?
如果他錯了,那應該是警察、法律、社會公義來處罰他。可如果他是對的,憑什麽這一切痛苦都要由他來承擔?
然而就在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出了聲,這才引來了對方的注意。
長相精致可愛,穿着漂亮連衣裙的女孩突然從背後推倒了他。
衛澤宇帶着茫然回過頭,情緒裏竟然沒多少憤怒,有的只是茫然和不解。
李希願那時還驕縱的像個公主,她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哭哭哭,最煩看到別人哭了,你哭什麽呢,哭有什麽用,來打我啊!讓我看看你的力氣和手段,被欺負了就打回去啊!不敢打你報警啊!你哭能改變什麽!能改變什麽!”
衛澤宇待在原地,有種走在路上被沖上來的家夥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的委屈。
“可,所有人都說我做錯了。”他沒頭沒尾的說出了自己的委屈。
那時候的女孩發育比男孩要快,李希願的個子比他還要高些。
她居高臨下,身披夕陽,看上去就像是代表了真理,頂天立地的超人。
“廢物嗎你?他們說你錯了你就錯了?他們說你錯了不過是因為你讓他們不順心,你讓他們不舒服了!那我在路上抽獎中了五百萬,打算拿回去給自己買個房子,大街上的人看到我,說我就該捐出去,就該送給他們花,不然就是自私自利,不仁不義,我難道就真的是嗎?”
李希願小小年紀,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別人說你不對,你想過到底是你的錯還是他們的錯嗎?”
衛澤宇的眼淚嘩啦一下落了下來,哭的狼狽不已。
小小的李希願啧了一聲,從自己的兜裏扯出包抽紙,砸他身上,“哭什麽哭,我受到委屈了還沒哭呢,你可是個男孩!”
小小的衛澤宇哽咽了一下。
李希願從鼻腔中哼出一聲,“今天有人說我不該給乞丐錢,給了就是助長他們不勞而獲的風氣。難道就沒有人因為遇到一時困難,才豁出面子去乞讨的嗎?我幫助了我心裏的乞丐,我維護了自己的正義和善良,憑什麽被別人打成蠢貨!”
衛澤宇這才知道,她之所以會推他,大概是在外面受到了委屈,才會在看到他那副窩囊樣子而心生憤怒。
她大概是想到了自己。
小小的衛澤宇将手帕還了回去,眼眶通紅,看着小小的女孩,發自真心的,第一次對某個人生出了崇拜之情。
“你好厲害,你叫什麽名字,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李希願,我叫李希願。”李希願雙手環胸,看着狼狽委屈,只有眼神能讓人順眼那麽一點的衛澤宇。
“想要成為我的朋友,你還差得遠呢,起碼要做到對自己的行為無愧于心,不會被別人三言兩語就打的爬不起來才行!”
衛澤宇記住了李希願的話,而李希願卻忘了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孩。
他沒來得及,忘記了說自己的名字。
而沒有多久之後,他順着名字找到人的時候,李希願家的房子已經拍賣了出去,她搬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等他再找到,李希願已經過上了忙碌的還債生涯,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的時間與力氣。
衛澤宇挂着淺淺的笑意,将鍋中的番茄牛腩又撥了撥,試圖讓牛肉在番茄焦糊之前能足夠熟透。
忘了也好,畢竟,當初認識的時候,他那麽難堪又狼狽。
現在的他,應該已經勉強夠得上和她在一起的标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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