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三人飯局

三人飯局

跟李競言約飯的地方是在靈局附近的一間高檔餐館。

靈珊選這裏的理由很簡單，會員制，私密性好，不容易走漏風聲。她們進去的時候，靈珊一報名字，那經理就殷勤地打着招呼：“你好，汪小姐，這邊請，李先生已經在裏面等候了。”

那西裝革履的經理把她們帶到了二樓，二樓的房間都沒有門牌號，純粹是用門前擺放的新鮮花卉來做區分。經理走到一間門前擺放着君子蘭的房間，輕敲了幾下門以後，聽到裏面的人應聲，經理才跟着開口：“李先生，您約的客人來了。”

“進來吧。”

房間內，一縷輕煙袅袅升起，李競言就坐在那裏細細地品着茶，他的風衣上還留着泥水的印跡，一看就是剛出完任務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的，可他那副從容不迫的公子哥氣場，卻讓那一身狼狽的模樣都顯得貴氣起來。

而在他的青梅竹馬靈珊大小姐眼裏，李競言這家夥就是在純裝而已。她等林風也坐下來以後，馬上就開口問道：“說，你都查到些什麽了？”

李競言原本還算淡定從容的表情一下就垮掉了，他沒好氣地吐槽：“我說，你看到我這幅樣子都不先關心關心我的嗎？”

靈珊不以為然，瞪着眼反問他：“你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裏嗎？”

“算了，跟你扯這個簡直就是自讨沒趣，”李競言扶了一下額頭，搖鈴讓服務員上菜：“先吃飯吧，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

第一道上的是羹湯，湯的溫度剛剛好，剛端上來就可以馬上入口，李競言喝了兩口，就不動了，他看着靈珊喝了小半碗以後，才開口說道：“先說明，查到的東西不多。”

“快說！別磨磨蹭蹭的！”靈珊催促道。

“三年前，确實有一個叫陸桦的在靈局，也确實在第一分隊，但三年前的第一分隊跟現在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

“三年前，靈局只有五個分隊，是在陸桦死了以後，才陸續拆分出十個分隊，也就是說光憑第一分隊這條線索，不能說明現在還留在第一分隊的那些老人，就是以前陸桦所在的隊裏留下的人。”

林風問道：“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第二道菜上來，是一道清蒸桂魚，李競言順手就夾了兩筷子月牙肉給靈珊，這才回答林風的問題：“隊裏的前輩。我之前還是新人的時候，就是他帶的我，第一分隊，入職超過三年的也就只剩兩個人，他就是其中一個。”

靈珊把那兩瓣最嫩的肉送到林風碗裏，問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前輩在騙你呢？”

李競言一直看着靈珊的動作，微微頂起了腮，又很快收回去，他掩飾得很好，對面的兩個女生都沒有發現他這個略帶不爽的動作，只見他語氣不鹹不淡地說：“不會，他不可能騙我。”

未等靈珊追問，李競言就說道：“我之前救過他一命，我問他的那些事就當是還了這個人情，前輩說了他之前不是陸桦分隊的，所以陸桦的隊裏有誰，除了幾個特別出衆的，其他都沒有印象，不過，不管是誰，在陸桦死後，那個分隊的人都已經全拆散了，後來，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不一定真死了，他既然能瞞天過海偷運屍體，那修改個死亡證明對他來說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靈珊反駁道，這個時候，第三道菜也端了上來，一道黑松露牛肉，靈珊又給林風夾了幾筷子菜，李競言幽幽看着，語氣越來越不爽：“電子記錄全都注銷了，不過紙質記錄還是有的。”

一聽到後面那句，靈珊和林風都默契地停住了進食的動作，靈珊眼睛亮得跟燈泡一樣，激動地說：“真的？居然還有紙質記錄，那只要有這個我們肯定就能找到當年跟陸桦一隊的人，搞不好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叛徒’！”

“但紙質記錄在局長辦公室的保險箱裏。”李競言狠狠地潑了一大盆冷水。

靈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從期待轉變成憤怒：“李競言，你就不能把後面那句放前面說嗎，你故意逗我玩呢。”

“我偏不。”看到靈珊的注意力成功重回自身上，李競言又開始嘴賤了。

靈珊像只被惹怒的小貓，恨不得拿自己手裏的筷子戳瞎對面的眼睛。

林風已經開始思考去局長辦公室偷資料的可能性了，安保可能會非常嚴格滴水不漏，一來要避開攝像頭，二來要避開靈局裏的工作人員，三來還要找到保險櫃的準确位置，四不能被局長發現，這事執行起來的成功率太低，而且風險很大。

李競言夾了一塊牛肉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補充說道：“靈局局長辦公室只有十個分隊長才有權限能進去，像我們這樣的小喽啰，連局長的臉都沒見過幾次，怎麽進去找到保險箱？”

說起來，林風進來這麽久了，也沒見過他們嘴裏的局長。

“局長長什麽樣子的？”林風問道。

靈珊努力回想了一下：“我們也就是年末表彰大會的時候見過一次，穿得很正式，就進來走了個過場就走了，臉上留着一條很長的刀疤，長得跟門神一樣。”

長得跟門神一樣，林風想象了一下，看來這局長長得很有震懾力，走個過場就走？“他很忙麽？”

“聽說局長不止管靈局，還是01區其他局裏的大領導，所以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分隊長要找他還得提前打報告，但是他管哪裏，具體就不清楚了，老邱也沒提過。”

看來他并不常在辦公室。

林風又問洛骅：“你聽了這麽多，又想起點什麽嗎？比如你們隊裏人的名字，長相？”

其實李競言在提到以前的第一分隊被拆分的時候，洛骅的腦海裏确實閃過了好幾個畫面，比如一群人圍在一起深夜吃火鍋的畫面，又比如冒着暴雨在窮巷和厲鬼搏鬥的畫面，還有兩個人提前送他生日禮物的畫面，可那些人的臉一個個都很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五官。

洛骅把這些通通都跟林風說了。

“提前送你生日禮物？”洛骅是死在剛過十二點的生日那天，也就是說，那前一天，提前送他生日禮物的那兩個人，很可能就是殺死洛骅的兇手！！！

“你還記得送你禮物的那兩個人叫什麽名字嗎？樣子？身材？送的是什麽？”

那個終端手環開始不停震動，洛骅捂着頭：“樣子看不清，身材中等，跟阿風你差不多高，可能比你還高一點，送的東西，好像是平安符？”

李競言注意到了林風那不停震動的手環，眼神變暗了一點，他指着那手環問道：“這個是誰給你的？”

靈珊趕緊護着林風：“什麽給，這是定制的終端，是花錢的，李競言你怎麽回事？看上人家終端了？自己花錢買去！”

李競言一下點明：“陸桦就住在這裏吧？”

！！！！

她們兩個都沉默了，李競言一看靈珊那驚慌失措的眼神，就确定自己猜對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她做了什麽心虛的事一被自己戳破了，就是這樣，右手還會下意識抓自己的衣服下擺。

抓着衣服下擺的靈珊第一時間跟林風澄清：“我保證我什麽都沒跟他說，我只跟他說了幫忙查陸桦的事。”

李競言反問道：“你還想瞞着我什麽？”

那可多了，陸桦其實叫洛骅，洛骅其實還在呢，異能是無限複制，現在就待在U盤裏，林風跟她說的事，除了陸桦這個假名和靈局有叛徒偷運屍體這事，其他的她全瞞着。

但現在是瞞不了一點了。

既然李競言都已經站隊在她們這邊，還提供了這麽多情報，那就不能瞞着他。

林風一點點把事坦白了，林風說得越多，李競言的臉色越來越黑。最後，他揉了揉隐隐發疼的太陽穴，無奈地說道：“汪靈珊，這些事你為什麽都不跟我說。”

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盯着靈珊，語氣略帶責備：“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靈珊理下意識就怼回來：“危險你就不幫我了是吧？”

一句話，怼得李競言無話可說。

他又怎麽可能不幫她。

只是，他的大小姐，真的太嬌蠻任性了。

明明是護在溫室裏好好長大的花朵，在見過那些藏在太陽背後的陰暗與醜陋以後，依然選擇熱血選擇正義，毫不猶豫地往前沖。

她從小到大都這麽任性，一旦心裏下決定了，誰都改變不了。李競言還記得，他們即将大學畢業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了靈珊夾在了自己一堆亮晶晶五顏六色的發卡裏的靈局實習生入職申請表。

申請就算了，居然還蓋章通過了！！

“你要進這裏？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不是鬧着玩的，搞不好随時能要了你的命。”

靈珊氣沖沖從他手裏搶過申請表，理直氣壯地對着他喊：“我當然知道啊，所以呢，我就要去！！李競言你管不着！！”

“汪靈珊，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厲鬼會要了你的命！！”

“但如果我不去，那些厲鬼就會要了其他普通人的命！”

他那身嬌肉貴、任性、不講道理又正義感爆棚的熱血大小姐，還能怎麽辦，只能護着啊。誰叫他非她不可。誰叫李競言那麽喜歡汪靈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