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政府大樓2

政府大樓2

“我們要攻打地球！”

“我們要有栖息之地！”

“我們要...”

“活下去！”

允幜帆看向廣場中間，紅衣服的女人跨步向前，激情昂揚：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星球，我們有相同的膚色，相同的眼睛，相同的語言，但是！憑什麽他們可以生活在有陽光、有綠草，有山有水的地方！而我們要殘喘在這沒有陽光，沒有綠草，只有風沙的鬼地方！

“同胞們，既然造物主偏心，讓我們誕生又讓我們吃盡苦頭，那我們就要自己拼！自己争！自己搶！

“我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只有立于不敗之地才能活下去！

“我們要攻打地球！

“我們要活下去！”

很多人被她的情緒感染，共鳴她的語言，站起來揮舞着雙臂。

“我們要活下去！”

“我們要活下去！”

“我們要活下去！”

紅衣女人眼含熱淚：“攻打地球是我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我們創造戰争，但我們也追求和平，是地球！祂恐懼我們的強大，恐懼我們的力量，恐懼我們和他們一模一樣的面孔，讓我們不得不采用暴力的手段尋找可以活下去的空間，我要帶着你們尋找希望！我要帶着你們呼吸新鮮的空氣！我要帶着你們要一起活下去！”

巨大的飽含對生的渴望和對同胞的責任感鋪天蓋地沖過來，連允幜帆一個不知全貌的人都被感動了，眼睛酸澀。

對這場投票毫不關心的人被女聲吸引而來受到感染，打開手機，投票給“攻打地球。”

“但既然異星坍塌，異星注定衰竭，而我們注定死亡，為什麽不平靜地接受一切？”久不言語的男人溫和地注視着激憤的人群，“我們不斷失去陽光，不斷失去綠草，不斷失去生存空間，說明我們的強大已經能夠左右生靈，侵占祂們的生存空間。

“我們也曾兩度攻打地球，但結果依然是失敗，即使他們沒有我們這麽強健的身體，沒有我們所擁有的異能，也沒有我們的憤怒，但我們依然輸了

“弱小的同類打敗我們，真的只是因為他們的智慧，他們的武器嗎？

“真正的力量不在于武力，而在于神的靈與旨意。

“如果神不存在，為什麽我們與他們會如此不同？

“神的靈與旨意告訴我們，我們的掙紮最終都是徒勞的，為什麽不好好享受時光，面帶微笑逝去？

“兩次攻打地球的失敗，是神在告訴我們，溫和地接受命運吧，至少我們還有風，至少我們還有光，至少我們還有彼此。

“擁抱你身邊的人吧，假使戰争開始，我們不會再彼此相擁，不會再彼此争吵，也不會再彼此悠閑地渡過無聊的時光。”

聽了男人的話，允幜帆開始思考戰争的意義。

“這兩個人的演講不行啊。”單白摸着下巴，“全靠情緒輸出。”

允幜帆正感動着，被單白打斷，他看那些原本想投‘攻打地球的人’都紛紛猶豫了。

他們和同伴對視，小聲讨論，有的達成意見，投相同的選項，有的互相争吵，站在了不同的陣營。

大部分人無聲，默默投票。

“走吧。”允幜帆轉身，“我們去找住的地方。”

“十分鐘後開始唱票。”

另一個女聲出現，跟着允幜帆走的單白猛然轉身，拉住允幜帆的手腕。

單白：“等等！”

廣場中央上去一個穿着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的女人，中短發，手裏拿着計數器：“計數時間外投的票會全部作廢，請按時投票。”

單白神情震驚且疑惑，允幜帆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問：“認識？”

驀地，廣場中間的紅衣女人的眼神像激光一樣定向單白，允幜帆警鈴大作，抓起單白就跑。

紅衣女人的聲音擴大在廣場上空：“有人類闖入，全城戒嚴！”說完她狂奔出去，踩着異能者的肩頭，一層一層向上跳躍，落到廣場最邊上的時候，紅衣女人只能看見單白警服的側影。

白衣男人緊随其後，女人一邊跑，一邊對白衣男人說：“你去看看磁場穿越口還有沒有其他人進來！”

“你小心。”說完白衣男人轉身朝斷崖跑去。

允幜帆拉着單白朝房子多的地方跑過去，這裏商鋪、居民樓交叉坐落，路又擠又窄，人滿為患，允幜帆闖進來的時候吃了一驚。

他以為異星所有的人都在廣場了。

允幜帆撞上一個陌生人，他一邊道歉一邊拉着單白跑。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出異能者和普通人類，這裏的人對允幜帆和單白奔跑，随意撞到人的行徑都只是普通的抱怨。

紅衣女人追上來的時候，允幜帆和單白已經隐沒入人群，看不見他們了。她随便叫住了一個人，問：“有沒有看見什麽生面孔過來？”

“剛才是突然闖進來了兩個男人，”穿着夾克的男人說，“我看見他們朝那棟樓跑了。”

男人對紅衣女人親切中帶着尊敬：“我叫人跟着你，一起抓。”

“不用了，我一個人更方便。”紅衣女人說，“要是看見他們，立刻去政府大樓報告。”

“好！”男人皺着眉頭，“我也通知大夥兒注意。”

“嗯。”

說完紅衣女人就朝男人指的方向跑過去，看見她跑過來，周圍的人都紛紛給她讓路。

允幜帆和單白躲在一間閣樓的一樓樓梯間，樓梯間的小窗戶剛好可以看見紅衣女人跑過去。他們兩個人剛準備偷偷出去，就聽見一個聲音渾厚的男人大喊：“剛才跑過去的兩個男人，一個平頭和一個大背頭，看見他們就去政府大樓報告，霍季佳要抓他們！”

“知道了！”答的聲音雖然不整齊，但是有力。

允幜帆看單白的發型，三七分已經被風吹成了大背頭，他低聲道：“看來那個叫霍季佳的女生很得民心。”

“不用擔心。”單白把外套脫了拿在手上，“你看外面人的發型。”

允幜帆稍微推開窗戶，這裏的男人也有一堆人是平頭和大背頭，但是從這些人的穿着來看，他們平時都是做體力活，他們倆一出去就暴露了。

“而且還有臉。”允幜帆補充道，“我們不夠糙。”

單白：“是你不夠糙。”

異星風沙大，這裏的人臉都很糙，女人看起來很有生命力，男人看起來很強壯。

單白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在這裏待過八年，衣服一脫，和他們差不多。”

允幜帆看向單白的胸肌，單白平時在家也會健身，公司有一層全是健身器材。他在單白的影響下也跟着健身，但是骨架原因，看起來比單白瘦。

單白暗戳戳秀身材，對允幜帆看他胸肌的反應很是滿意。

“你在這兒待着，我去引開他們，晚上在斷崖下見。”單白把衣服給允幜帆，“冷了就穿上。”

“不行。”允幜帆抓住單白，“他們人多，你打不過他們，而且他們有異能。”

閣樓是木質的，樓梯間沒有護欄，兩人耳邊突然清晰地傳來有人在上樓的“咯吱”聲和腳步聲。允幜帆和單白瞬間噤聲，輕輕地往後站上轉角的樓梯，準備偷襲。這個小閣樓只有兩層，再上一層估計就會遇上住戶。

看見來人頭頂之後，單白反手抓着第二層樓的樓梯，吊起身體，側身狠狠踢過去！

來人舉起兩只手越過頭頂，有點兒欠打：“我是來捉迷藏的，不是來打架的，一起玩啊。”

允幜帆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唱票的女生，他看見單白聽見女生的聲音之後，全身肌肉都放松了。

女生兩只胳膊像海草一樣搖晃，然後笑着冒出頭來，語速賊快：“誰先動手打人誰就輸了！”

允幜帆被單白堵着，看不見單白的表情，但是他看得見女生的表情。

女生先是呆住，然後驚訝、疑惑，最後大嘴一張，看樣子要嚎哭了！

單白：“閉嘴！快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

女生瞬間閉上嘴巴，但是眼眶是紅了，她壓制住哭腔說：“跟我來。”

允幜帆相信單白，半信半疑地跟着這個女生出閣樓，從閣樓後門的一個小巷子裏穿過去，鑽入另一條街。

這條街的人沒有剛才的多，沒有人關注他們，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看鋪子的看鋪子，玩手機的玩手機。

又穿了好幾條巷子，允幜帆回頭一看，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穿過中央大街，到了廣場的背面。

女生帶着他們來到了河邊，河邊有幾棟白色水泥房，女生打開一扇門，讓他們進去。

單白進去了，允幜帆跟着進去，他側頭看女生，女生臉鼓成一個包子，眼淚像寬面條一樣嘩啦啦往下滑。

允幜帆從來沒有見過誰哭成這樣，少見多怪地在心裏“哇！”了一聲，由衷佩服女生，都哭成這樣了居然沒聲兒！

房間是簡單的客廳布局，沙發、電視機、廚房和廁所。

女生把門一關，放聲嚎哭：“哇哇嗚嗚嗚——老大！！！”

允幜帆被這豪放的哭聲攻擊得耳膜發痛，往後退一步，單白卻仿佛屏蔽了噪聲，展開雙臂，迎接掄着臂膀跑過來的女生。

女生：“地球是不是被異星占領了，嗚嗚嗚——，老大你怎麽過來了！？”

單白突然雙手交疊，微微蹲下，伸出手抵住女生的額頭不讓她近身，沒辦法，實在是太吵了，要是真在他耳邊哭，耳朵得聾。

單白：“先說說你，怎麽回事，你不是死了嗎？”

“啊？”女生哭聲戛然而止，打開單白的手，冷聲道，“怎麽可能死了，當初不是地球抛棄了我們嗎？”

單白青筋直跳：“你好好說話，別趁機把鼻涕擦我手上！”

“好了。”允幜帆看他們鬧了一陣了，“給我說清楚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