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政府大樓11

政府大樓11

炮聲響徹在夜空，擁有電磁異能的異能者也紛紛搓電磁炮砸向地球戰機。轟炸聲不絕，謝青州一邊下達命令，讓戰機呈隊形展開，一邊要注意閃躲對面的電磁炮。

謝青州：“第一橫隊救援梯，下！”

隊形呈品字形，最前方陣營的後半部分士兵一手抓着救援梯降落，一手端着最新型手槍射擊，他們的側腰還裝備短刀，用于近身搏殺。

手槍打出的彈藥的自動頻率接近異能者的腦部頻率，唯一的缺點就是維持時間太短，不到兩秒。

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如果沒有人補刀，這顆子彈的作用就會折扣一半。

因為異能者身體強壯，一顆子彈除了能讓他們動作變得稍微緩慢之外，沒有別的殺傷力。

第一縱隊的作用就是補刀，同時品字形第一個方隊前半部分的士兵會射擊和開炮掩飾第一橫隊。

謝青州：“左右第一橫隊救援梯下！”

根據齊思全提供的地圖，主幹道左右兩側有很多支路，謝青州打算前方吸引異能者注意，她派兵從左右包抄異星，包圍所有異能者。

謝青州：“左右第二橫隊變縱隊，掩護左右第一橫隊救援梯隊！左第一橫隊派六十四個人去北邊湖泊救援被俘虜的人！”

“第一橫隊救援梯隊收到！”

“左右第一橫隊救援梯隊收到！”

“左右第二橫隊收到！”

霍季佳擡頭看人類陣營的排兵布陣，這種品字形戰隊雖然攻防兼備，反應速度快，但非常依賴領導人和通訊，如果領導人出事或者人類陣營的通訊斷裂，整個隊形會自動淩亂，被他們快速擊潰。

人類陣營的通訊都是用無線電，不知道他們帶的信號源在哪裏，霍季佳快速思考，我們人手不夠，不能分散開去找信號源。

霍季佳下命令：“集中火力攻打人類第一個方隊的第一橫隊！”

沈北水帶異能者沖上去。

霍季佳：“四個電磁異能去擊打人類左右方隊，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霍季佳分析敵我雙方的優勢，人類人數上占優勢，但是我們的殺傷力大。多虧了地形的幫助，人類無法派大型武器過來。如果人類在斷崖上使用大型武器，那麽他們也會無差別傷到自己人。

剩下的就是看誰先破局，誰先把對方的陣型擊散，誰就贏。

敵我雙方正式開打，炮炸聲、嘶吼聲、殺氣延展到空氣的每一個角落。

單白抱着允幜帆，讓戰機把他送到謝青州那裏，聽完謝青州排兵布陣的命令之後，單白聯系上她，說：“我這裏有專門針對異星異能者的頻率紊亂器，可以暫時紊亂異能者異能，最長維持六十秒。”

謝青州：“送過來。”

越是接近前方，戰火聲越大，異能者不斷扔電磁炮，人類不停開炮。

人類的血腥味和消散的異能者光點混合，既美麗又殘酷。

單白所在的戰機和謝青州的戰機并排，單白把允幜帆放在座位上，單手拉着把手，伸出頭，将紊亂器遞給謝青州。

謝青州接過，耳機裏聽單白混合着風聲的使用說明，聽着倒全是優點。

謝青州：“收到。”

單白：“我先把允幜帆送給溫博士再回來。”

謝青州：“溫博士？”

單白：“回地球再向您解釋。”

謝青州派去接人的戰機已經接上人起飛，齊思全在耳機那頭說：“上校，我和殷墨衛的槍都還在。”

殷墨衛：“老大，讓我沖！”

單白：“溫博士呢？”

齊思全：“溫博士和其他人一起被送到斷崖上了。”

“嗯。”單白道，“你們去第一橫隊幫謝中将。”

齊思全、殷墨衛：“收到。”

戰機只有兩個座位，允幜帆被單白放到座位上又被單白像抱孩子抱着。

戰機落在斷崖，單白抱允幜帆去找溫時恒，溫時恒在磁場穿越口下，和別的老人一起，披着毯子喝熱水。

只不過風太大，總是會迷到人眼。

單白抱着允幜帆半蹲下：“媽，幫允幜帆看看。”

溫時恒看着兒子消沉但是堅毅的臉，鋪開毯子讓他把允幜帆放在上面。

溫時恒蒼老布滿厚繭的手撫開粘在允幜帆臉上的頭發。頭發被血粘住，撫開之後血空出一部分白。

白得觸目驚心。

無端想讓人蹂躏。

單白害怕允幜帆還會走，他知道允幜帆沒昏睡過去，把身上剩下的兩支鎮定劑拿出來，又給允幜帆打了一支。

允幜帆睜開眼睛，悲涼地一直看着單白，直到耳邊的硝煙聲漸漸遠去，沉入黑暗。

單白低頭親了親允幜帆的額頭，把最後一支鎮定劑給溫時恒：“他醒了就再打。”

溫時恒沒說什麽，她只是安靜地接過鎮定劑，對單白說：“注意安全。”

“嗯。”單白起身，登上戰機，沖入危險的五顏六色。

溫時恒先給允幜帆包紮手腕。手腕沒有嵌入彈殼，可以簡單處理，但是允幜帆的左腿陷入一枚彈殼，得動手術才能取出來。

希望戰争趕緊結束。

炮聲變成了“嘀嘀”聲。

允幜帆聽到了心電監護儀的聲音，然後他睜開眼睛，看着純白的天花板。

又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個味道在三十號允一的記憶裏是恐怖的，在十號允一的記憶裏是無奈的，在允一的記憶裏是堅定的赴死的決心。

“醒了。”冷寧音坐在旁邊道，“允一呢？”

允幜帆想開口說話，剛一張口，他就發現自己帶着呼吸機。

冷寧音給他解開呼吸機，既矛盾又期待地等允幜帆的回答。

允幜帆：“...死了。”

冷寧音冷冷地說：“你還活着。”

允幜帆：“他五年前就應該死了。”

“沒關系，沒事。”冷寧音握緊拳頭，陰鸷地笑道，“你還活着，我會讓允一回來的。”

允幜帆瞥了他一眼：“我只能活六年。”

冷寧音皺眉：“什麽意思？”

“你去把所有‘允一’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列一個表就知道了。”

冷寧音将信将疑，但是允幜帆和他沒關系，就算只有六年又怎麽樣？

“六年時間我夠了。”只需要采集允幜發的多功能骨髓幹細胞，他就能再讓允一複活。

允幜帆不希望允一以這樣的方式複活。

唯一的允一已經死了，再複制一個出來，也只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允幜帆：“你這樣允一不會開心。”

冷寧音陰沉道：“和你無關。”

冷寧音按響呼叫機：“病人醒了，過來給他做全身檢查。”

允幜帆住的是單人病房，檢查的醫生護士一來，烏拉拉包圍在床邊。

允幜帆配合他們，氣氛稍顯沉悶，一堆儀器和線頭粘在他身上，還有雙腳的鐵鏈“嗦拉”聲。

他被鎖在床上，失去自由。

檢查結束，護士都退出去，冷寧音問：“怎麽樣？”

醫生：“沒問題，左腿的子彈取出來後沒有發炎，剩下的左手的刺穿和右手的骨折要慢慢養，多給他吃蛋白質，每天吃兩三片鈣片。”

“好。”

醫生關上門出去，冷寧音說：“單白馬上過來。”

允幜帆轉過頭去閉上眼睛。

冷寧音看着允幜帆和允一一模一樣的臉，伸出手想摸，最終還是抑制情緒，關門出去。

過了會兒醫院給允幜帆送飯，他的手動不了，護工喂他吃飯，允幜帆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讓護工把飯收走。

剛躺下沒多久，單白氣勢洶洶地進來質問：“只能活六年是什麽意思。”

允幜帆不緊不慢說：“字面意思。”

單白突然軟下來：“我會讓人檢查出病因，基因修複不是很成熟了嗎，一定會沒事的。”

這句話與其說是給允幜帆聽，倒不如說是給自己聽。

單白在安慰自己。

反而是允幜帆不怎麽在乎，在允一告訴他每個“允一”的死因之後，他就大概猜到了，十號允一的記憶只不過是讓他确認這回事。

允幜帆：“放我出去吧，你不是愛我嗎，讓我死前為自己活一次。”

每一個允一，包括他，都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次。

允幜帆說，“我只有六年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單白說，“絕對不會。”

過了幾天，允幜帆被轉移到精神病院，他又回到了那個小小的、窄窄的房間，躺在了令人窒息的艙裏。

允幜帆的四肢都被禁锢住，吃飯上廁所被迫依賴單白。

冷寧音和溫時恒負責允幜帆的基因檢查與修複。

再一次見到溫時恒，允幜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異星的溫時恒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回到地球的溫時恒頭發精神得發光，皺紋消失，皮膚光滑，瞬間年輕了幾十歲。

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同一個人！

溫時恒柔和得看着允幜帆：“單白真的很固執，我偷偷放你走吧。”

允幜帆貪戀溫時恒手上的溫柔，對她說：“溫阿姨，再摸摸我的頭吧。”

他記得在異星昏過去前，一雙溫暖的手一直在摸着他的頭頂。

“我昏過去之後戰争怎麽樣了，誰贏了？”

“地球贏了，本來謝青州想把所有的異能者都帶回來，和他們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合作，但異能者拒絕了。”溫時恒想到經過磁場穿越口時，異能者的突然暴起還心有餘悸，“他們又殺了不少士兵，逃走了。”

“不在異星？”

“嗯。”溫時恒拿出針管，“不知道去了哪裏。”

溫時恒給允幜帆抽好血：“我去化驗，待會兒冷寧音過來給你檢查基因序列。”

“好。”

溫時恒收好東西要走，允幜帆叫住了她。

“阿姨，其實我不想走，但我只有六年了。”

“我只能活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