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江帆行自然清楚這些人的困苦,想讓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草,擱誰身上都不願意。

不過羊毛出在他身上,羊肉就得他們自己出,就算他最後得到的置換幣會很少,他也不心疼。

都是成年人了,願不願意抓住這個機會活下去,端看他們自己的意願。

說完那番話,他沒再多說,靜靜看了那些人一眼,随後轉身離去。

本來正在猶豫的衆人驚慌了,這下子,別管願不願意,他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那個綠家夥離開!

他們要喝水,哪怕喝完就死,他們也必須在死前喝到水!

不少人想要掙紮起身去追他,最終也只是在地上撲騰了兩下,根本站不起身。

這群人再一次陷入絕望,哭不出來,也叫不出來,只能呆愣愣看着天地,腦袋裏滿是空白和麻木。

倒不是江帆行反悔了,只是想給這些人喂水,他總得找點容器。

就在這群人以為江帆行放棄他們的時候,有人發現他帶着一大摞瓷碗回來了。

那一瞬,不少人眼睛都紅了。

江帆行對他們說:“誰想去挖水就過來喝水。”

見幾乎所有人都掙紮着想要起身,他卻嚴肅警告道:“喝了我的水,就必須去挖水,誰不去,就得把水賠給我。”

說着,他冷哼一聲,繼續道:“怎麽賠知道嗎?”

看着那些人茫然的目光,他落下一番驚悚的話:“我會親手割開不聽話的人的手腕,讓他用血來還我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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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說話時很平靜,但是卻給這些人帶來了極大的壓迫。

看着江帆行認真的眼睛,他們驚恐地發現,這個怪異的家夥沒有說大話,他是真的敢把他們割腕子的!

一時之間,不少人又開始猶豫了,但大家心中都擺脫不了對水的渴望。

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誰又願意放棄生命呢?

“我......願意!”

一個人發出嘶吼,掙紮起身,幾乎是撲向了江帆行。

見到這人的表現,其他還在猶豫的人立馬堅定了下來,緊接着剩下的人也紛紛表達意願。

對此,江帆行滿意了,說道:“一個個來,每人一口水。”

衆人不知道他從哪裏拿出來水,卻無端信任他,他們身體被久違的希望激發了鬥志,一個個艱難起身,在江帆行面前排好了隊。

早上的溫度只有40度左右,太陽也不算大,水汽蒸發的速度要慢很多。

江帆行左手拿碗,右手食指在碗中央懸空,發動葉綠體。

很快,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綠色的指尖出現了晶瑩剔透的水珠,一個個忍不住往前湊。

江帆行皺眉後退,冷呵道:“別擠!”

衆人被吓了一跳,乖乖排好隊,不敢再亂來。

手裏的碗中終于凝結了一碗底的水,江帆行将碗遞給最前面的人。

後面的人幾乎是瘋狂地看着第一個人喝水,他們拼命地咽着喉嚨,不自覺地往前擠去。

眼見這些人又要動亂,江帆行從身後背包的側兜裏掏出了小型電棍,沖那些人揮舞+警告道:“不要亂擠,排好隊!”

對付不了李大刀那些人,他還對付不了這些虛弱的難民嗎?

看着他手裏發着電光的電棍,本來動亂的人群再一次恢複秩序。

之後,江帆行很順利地給所有難民喂了水。

喝了水的難民們仿佛重獲新生,身上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在這個平常又不同尋常的早上,跟着江帆行來到了幹涸的河道。

江帆行指着某棵看似早已死去的大樹,說道:“地下水就在那下面七米左右,工具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開始幹活吧。”

說完,他從背包中取出瑞士軍刀,狀似悠閑地注視着它們,一只手轉着軍刀,另一只手還攥着電棍。

感受到無言的威脅,那些難民不管心裏有什麽想法,此刻都趕緊從地上撿起搞頭,鐵鍁,開始幹活。

經歷過高溫炙烤,大地硬的不行,難民們挖坑挖得很辛苦,往往胳膊掄了幾下,地面才出現淺淺的痕跡。

本就只喝了一兩口水,身體仍然虛弱,難民們忍受着饑渴和逐漸刺目的陽光辛辛苦苦幹活,餘光看到江帆行在一旁悠閑地玩着瑞士軍刀,內心深處無端生出憤懑。

憑什麽他們在這裏幹活,而他就能在一旁呆着?

憑什麽這樣的人能生産水,活得好好的,而他們卻要不停遭受苦難?

憑什麽只給他們一口水,就可以看他們給他賣力表演挖坑?

在江帆行沒有發現的地方,惡意逐漸滋生。

日頭越來越大,江帆行看着被曬到扭曲的空氣,再看看那些幹一會兒就停下來歇半天的難民,最後站了出來:“行了,就幹到這裏吧。”

聽到這番話,那些難民們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一個個躺在地上,仿佛沒了呼吸。

看到這一幕,江帆行忍不住蹙眉,決定給這些人一點甜頭:“你們趕緊回到樹下,我再給你們一些水喝。”

說到這裏,他想到水的蒸發速度,忍不住道:“ 你們認識小別墅的那些人嗎?他們死了,你們可以去小別墅,或者随便哪個房子裏躲日頭,別回大樹底下了。”

如果說前一句讓難民們驚喜,後一句話就讓難民們震驚了。

“真的嗎?那些畜生真的死了?”

看到他點頭,有的難民欣喜若狂,有些難民則悲痛欲絕。

江帆行看出點什麽,沒再說什麽,耐心等這些人平複好心情。

十分鐘後,天氣已經熱的不行,他擔心這些人再暈倒,催促道:“趕緊起來,你們找個遮陰的地方,我給你們水。”

聽到催促,那些難民相互扶持着站起了身,艱難地朝着村子裏走去。

江帆行在他們身後遠遠跟着,直到那些人一同進入了一間農院,他才快步走了過去。

早上那些碗都丢在村頭大樹下了,離這裏很遠。

他不想冒着大太陽去村頭,就說:“你們自己去找碗。”

水的誘惑力很大,盡管這些人幾乎沒了力氣,還是逼着自己去廚房找到了碗。

只不過碗只有十個,而人卻有十六個。

眼見那六個沒找到碗的難民急得快暈過去了,江帆行道:“別急,等別人用完,你們再用。”

簡單安撫過後,難民們再一次排好了隊。

因為天氣過于炎熱,江帆行催促他們拿到水就趕緊喝。

十多分鐘後,難民們都喝到了水,他對他們說:“等黃昏的時候,你們繼續去挖坑,晚上我會再給你們提供一次水。”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很快就回到了山窖。

李振陽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打開了手電筒。

他眼睛亮晶晶,狀态不錯,至少沒有昨天那副快要死了的狀态。

江帆行沖他淡淡一笑,問道:“小孩,你有秘密基地嗎?”

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适合隐藏食物和小孩的地方,那些地方甚至比不上小別墅內的地下室。

如果不是地下室暴露的風險太大,他都想直接把小孩放進去了,還省的他倒騰那些食物。

李振陽眨了眨眼睛,告訴他:“哥哥,我家牛棚裏有個密道,別人都不知道。”

知道的人都死了。

想到這裏,李振陽很是難過,他才六歲,小小的,盡管早熟,但仍然是個小孩子。

他了解什麽是生死,但卻不知道親人死後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痛苦。

直到現在,沒有死亡的危機後,他才慢慢想起了家裏死去的三位長輩,心裏的思念和害怕不斷彌漫,很快,他眼眶就紅了,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

江帆行注意到他發紅的眼睛,有些沉默,卻沒有上前安慰,只是說:“那行,等晚上其他人都睡過去的時候,你帶我過去。”

然後他再把那些食物轉移過去。

等那些人把地下水挖出來,他就離開這裏,去其他地方救人。

在他做打算的時候,有些回到家的難民悄悄翻出了自己之前藏好的食物。

在他和李振陽睡覺的時候,不少難民悄悄聚集在了一起,小聲商量着什麽。

四個多小時後,太陽終于西沉,溫度也開始下降。

江帆行一覺醒來感覺渾身舒坦,能凝結的水也越來越多。

盡管看着身上的綠色仍然很煩躁,但葉綠體也太香了,再過一天,他能凝結的水分甚至可以讓他泡個澡。

就算不用那些難民挖地下水,他自己凝結的水都夠這些人喝的了。

不過他早晚要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地下水還是要挖的。

“小孩,我出去忙了,你不要亂跑。”

“哥哥,我知道了。”

很快,江帆行就來到了村子裏,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那些難民,帶着他們繼續去河道挖坑。

他身後,幾個難民視線交錯,又很快低下頭。

江帆行本來擔心不先給這些人喝水他們堅持不下去,卻沒想到他們狀态不錯。

他心裏想着,這些人生命力還真頑強,還是給了他們每人一口水,并承諾道:“等天黑了,我會給你們一人半碗水。”

難民們努力挖着坑,盡管身體很疲憊,但是內心很火熱。

終于,天黑了,江帆行準備實現自己的承諾,他又讓這些難民排隊喝水。

等他們喝過水後,他本想讓這些人繼續挖坑,明天白天好多休息,但是這些人突然就集體罷工了。

江帆行還以為這些人是太累了,想着他們也幹了一上午還有一個黃昏了,正想說算了,卻沒想到被那些人包圍了起來。

江帆行:?

看着那些人惡狠狠的目光,他掏出了瑞士軍刀和電棍,聲音冷冷道:“你們想幹什麽?”

一個男人看着他手上的武器,滿眼都是怨恨:“明明你可以生産水,為什麽要我們挖水?!你是不是就想累死我們!”

其他人繼續怨怼道:“你有那麽多水,多給我們喝點怎麽了?我們往死裏幹活,給我們的水卻只有那麽一小口,你明明也長着人樣,可你怎麽那麽惡毒啊!”

“我們都這麽慘了,你為什麽不把水都拿出來救我們!”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沖他表達心中的不滿。

對此,江帆行差點被無語笑了。

“你們有沒有搞錯,水是我自己凝結的,我願意給誰就給誰,就算我撒到地上浪費,那也是我的,管你們屁事!”

“我早上就說了,讓你們挖水是救你們,沒有我,你們連一口水都喝不上,連地下水的存在都不知道。

現在埋怨起我,你們倒是被曬得臉皮厚!”

世界末日了還想道德綁架他,一個個腦子缺水萎縮了!

他雙眼冰冷地瞥着這些舉着鐵鍁和搞頭,準備圍攻他的難民,心裏多少有些自嘲。

聽到他的諷刺,那些難民眼睛都紅了,他們現在什麽都聽不下去,眼裏只有江帆行那雙綠色的手。

“把他的手砍下來,以後我們就不缺水了,也不用挖勞什子的地下水了!”

被這個美好的願景所感染,那些難民瘋狂地沖向了江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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