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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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14天的軍訓生活沒什麽波瀾的結束了,除了在軍訓彙演走方陣的時候,有人被踩掉了鞋,留下孤零零一只布鞋在操場上,又被學校的鏡頭拍攝到,許多人都笑出來之外,沒發生其他什麽值得紀念的大事。
當然那只鞋最後也沒人去認領。
教官們在彙演結束的下午悄悄離開了,沒有道別,聞夏收到群解散的通知時,正坐在化妝室裏,等待着季念念她們化完妝。
學校時間安排的很緊湊,今天晚上就是迎新晚會的正式演出,他們之前已經排練過幾次了,聞夏也并不緊張,趁着他們的節目靠後,聞夏又悄悄靠在小沙發上眯了一會兒。
他醒過來的時候旁邊圍了一圈人,聞夏驚了驚,被季念念一把按住了肩膀。
季念念露出了三分邪惡,七分興奮的笑容。
幾個女生都走了過來,每個人都想為聞夏的臉貢獻一點自己的化妝品,經過一番商量之後,她們還是舍不得動太多地方。
最白色號的粉底液對于聞夏的膚色來說也只是輕微提亮,他密而長的睫毛更是讓女生們啧啧感嘆,只刷了一層睫毛膏就停手。
腮紅和口紅都是薄塗的,暈染自然,拿着眼影盤的女生思索片刻,最後用手指揉了一點棕紅,輕輕地抹在了聞夏的眼尾,往外稍微拉了一下,替代了眼線。
聞夏抖了抖睫毛,睜開眼睛。
季念念眼睛直了:“哇……”
其他女生捧住臉:“哇哦……”
雖然這個形容有點奇怪,好像不應該用在男孩子的身上,但季念念就是莫名覺得,聞夏現在很像一顆即将成熟的水蜜桃,白裏透粉,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不認識的人見到聞夏,第一眼印象肯定是清純,加上聞夏身上從小養出來的書香氣,讓他整個人就如同清泉裏的一捧水。
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聞夏的眼睛其實是最勾人的狐貍眼,眼尾上挑,但他的眼神又偏偏清澈直白,造就了其他人口中的“純欲風”。
都說化妝最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這話果然沒錯。
聞夏眼角的那抹紅太明顯,牢牢勾住了人的視線,将狐貍眼的優勢發揮到了最大,更是将聞夏原本的清純完完全全轉化成了欲望本身。
現在,這雙眼睛不管露出什麽樣的眼神,都會被視作勾引,視作欲拒還迎。
文體部的學姐在門外提醒她們:“下下個節目就是你們了,可以來後臺來等着了!”
季念念應了一聲“知道了”,和她同班的女生盯着聞夏一直沒挪開眼,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慌忙從自己的包裏找出了一條長耳墜。
“耳夾款式的,沒有耳洞也能戴,”她遞給聞夏,“很适合你。”
聞夏道謝,戴好耳墜後抱着琵琶,跟在文體部學姐的後面出了門。
舞臺下。
為了保證迎新晚會的氛圍,整個大禮堂內除了舞臺上,其餘的燈光都被關掉了,手機散發出的光照亮了張遠的臉,他現在的膚色已經幾乎能和黑暗融為一體。
“季念念發消息了。”張遠轉頭,小聲對着坐在自己旁邊的秦鈞說,“下一個節目就是他們的。”
聽到張遠的話,從晚會開始以來就興致缺缺的秦鈞終于懶洋洋地擡眼,朝着舞臺上看了過去。
如果不是等聞夏和季念念的表演,他早就先走了。
主持人報幕結束之後,舞臺上的燈光暗了下來,秦鈞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從舞臺側面走了出來。
寬松飄逸的漢服讓聞夏的身體顯得更加消瘦,纖細的腰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聞夏在準備好的凳子上坐下,将琵琶抱好,微微垂頭,等待季念念和其他女生們入場。
燈光亮起的同一時間,聞夏撥動琴弦,《憶江南》的曲調響起,季念念做了一個幹脆利落的踢腿旋轉,長裙擺随着她的動作緩緩落下,像極了在雨霧中綻放的梨花。
“我理解古時候的昏君了。”旁邊有人在小聲感嘆,“好美,換做是我,我也要天天看。”
很多人都在欣賞女生們優美的舞姿,而秦鈞的視線卻一直落在聞夏的身上,根本挪不開眼。
聞夏穿的是淺青色的漢服,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文靜,眉眼溫柔,修長的手指如玉,低頭彈琵琶的時候指尖挑撥輕撫,秦鈞注意到有一條青色的玉質耳墜垂落下來,随着聞夏的動作晃動。
噗通,噗通。
比剛才的街舞節目音響發出來的震動聲更大,所有的背景全都模糊了,秦鈞的眼裏只有聞夏一個人,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也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對聞夏不受控制地心動。
他喜歡聞夏。
曲調一轉,季念念做了一個絲滑的下腰,其他女生們也暫停了動作,等待着第二個琵琶音響起。
張遠全程舉着手機幫忙拍攝,他将畫面定格在中間,認真跳舞的季念念比平時沉靜了不少,像古時候的江南女子一樣溫婉典雅,但只要她和伴舞們一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在聞夏的身上。
“聞夏穿漢服好合适啊,”張遠驚訝道,“有點翩翩公子那味兒了。這一手琵琶也很厲害,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乍一聽我還以為是後臺播放的背景音呢,沒想到全是聞夏一個人彈出來的效果。”
張遠說完,舉着手機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秦鈞,發現秦鈞也擡着手機在拍什麽,只不過他沒有看清畫面,秦鈞就關掉了相機。
前排也有人被驚豔到了:“哎,彈琵琶的那個人不是之前在表白牆上火過嗎?确實長得好看,聽說是藝術系的。”
同伴回答:“對,是藝術系的,叫聞夏。我聽說藝術系的都不怎麽直,你要是喜歡,要不要試着去找他要微信?”
“诶,”張遠反駁道,“聞夏是直男,你們別亂說啊。”
前排的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到了張遠,有一種背後說人被抓包的尴尬感,但其中一個人很快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是直男呢?”
張遠下意識開口:“他肯定是啊。”
張遠頓了頓,思考了一下:“我們之前玩真心話大冒險,他選了真心話,說有喜歡的人了。”
雖然他和季念念還是覺得聞夏開玩笑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他也想不出來更好的理由。
另一個人繼續問:“他只說他有喜歡的人,那你又怎麽确定他喜歡的人一定是女生呢?”
張遠:……
張遠求助地看向秦鈞,老大和聞夏竹馬竹馬,肯定是最了解聞夏的那個人,老大一定能夠搬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讓前面這兩個人心服口服。
但是秦鈞并沒有接收到張遠的視線,前排兩個人的話在他的心裏産生了微妙的波動。
在這之前,他一直都堅定地認為聞夏是直男,而且有些恐同,因為那天晚上在酒吧門前發生的事情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聞夏當時被吓得臉色慘白,整個人都透露着抗拒和害怕,後面更是拒絕一切來自同性的觸碰,就連他伸出的手都被聞夏躲開了,可見聞夏的心理陰影有多嚴重。
而自己因為當時太生氣了,口不擇言,沒想到自己現在也成了“惡心”群體中的一員,并且同樣對聞夏抱有龌龊下流的想法,他已經在聞夏不知情的情況下,對着聞夏硬了兩次。
他覺得前排兩人說的有些道理,但又不能完全确定,畢竟他現在自己對聞夏的心思不純,他不想因為一些外界的因素就貿然試探,讓聞夏對自己産生厭惡。
他不能接受如果聞夏知道他是同性戀,就疏遠他,讨厭他的後果。
舞臺上的表演結束,聞夏和季念念等人在臺下觀衆的鼓掌歡呼,和部分大膽示愛中離場。
回到後臺,聞夏先将耳墜還回去,然後仔細地清理琵琶琴弦,包裹好後放回了特制的木盒子裏,又放進背包,準備看完接下來的表演就回去休息。
因為彈琵琶的時候嫌麻煩沒戴指甲,現在指尖發紅,有些輕微的刺痛,聞夏皺了皺眉,在座位上放好背包,先去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沖手。
“好巧啊。”
聞夏動作頓了頓,他轉頭,看到了從外面進來的宋林生。
“又遇到了。”宋林生對他笑笑,視線停留在聞夏的眼角,“我看了你的表演,你的琵琶曲彈的很好聽,很厲害。”
聞夏禮貌回複:“謝謝。”
他還是不習慣和不怎麽熟悉的人交談,聞夏準備關掉水龍頭,先離開這個令人尴尬的地方。
就在他準備和宋林生打招呼走人的時候,洗手間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人。
秦鈞一眼就看到了聞夏的動作,他走過來握住了聞夏的手腕,檢查了一遍聞夏的指尖,确定沒有磨破皮的地方,這才松開:“下次記得戴指甲。”
站在旁邊的宋林生将兩人的動作收進眼底,他盯着聞夏的側臉看了幾秒,突然出聲:“我聽別人說你們是高中同學,原來關系這麽好啊。”
秦鈞挑眉看過來。
宋林生依舊保持着淺淺的微笑,毫不示弱地和秦鈞對視:“是好朋友?”
水聲停了。
聞夏關掉了水龍頭,他總覺得氣氛有點古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替秦鈞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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