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勇敢的心

勇敢的心

方念在化妝桌前靜靜坐着，看着他倆的小動作，心裏為許昌潔擔心。

她能感覺到許昌潔和杜閱的氛圍不對勁，不是暧昧橫生，而是一種靜谧。

有時候民宿裏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許昌潔就從前臺撤下來，給自己和杜閱調兩杯酒，兩個人坐的很近，大腿貼着大腿，不說話，偶爾目光交彙就默契地碰碰杯。

兩個人都是熱場的人，好像和誰都有說不完的話，只是面對彼此的時候，那些倦怠就冒出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小心翼翼地觸碰。

方念有點想湊到李聞州身旁。雖然許昌潔老是吐槽李聞州脾氣臭、事多，事實上他倆關系挺好的，方念也覺得李聞州挺好的，和他待在一起很安心。

她想着這些事的時候，不自覺地外擴出焦慮。李聞州注意到了，看着還裝死的許昌潔，他伸腿輕輕踢了她的腳，許昌潔胡亂蹬了幾下，李聞州無奈地笑了笑，過去坐到方念旁邊。

他攤開一只手，手掌朝上，方念愣了愣，李聞州的手骨節分明，白皙勻稱，她盯着看了一會，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

李聞州收起手，屈着手指，敲了敲方念的無意識緊握的手心，“不疼啊？”他語氣很輕松。

方念下意識就松開手，手裏還握着那片白山茶花萼，已經被揉破，淺綠色的脈絡突兀地顯露出來，李聞州捏起那片花萼，扔進垃圾桶，他擡起頭問店員棉片可以拿嗎，店員點點頭，他伸手取了一片，低頭捏着方念的手仔細地擦拭着。

方念看着他，李聞州乍一看好像是挺溫潤的，實際他的長相極具侵略性，眉眼深邃且線條鋒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給她擦拭着手心，睫毛下投射出的一片陰影，使得整個眼眸籠罩在模糊中，看不清神色。

方念想抽回手，李聞州沒什麽表情，卻很強硬地拽住她的手，“本來不疼，現在疼了。”方念咬着嘴，輕輕柔柔地說。

李聞州擡眼看她，“疼才長記性。”松了手勁，虛捧着她的手，點了點她手心留下的指印。

方念下意識蜷起手來，有點癢。

“別擔心，那是他倆的事。”李聞州把她的手翻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确定沒有汁液殘留後，猶豫幾秒後揉了揉被他硬握出的手腕紅印，便松開手。

“昌潔，人很好，我很喜歡她。”方念小聲地跟李聞州說着話，看起來很乖。

Advertisement

“她會處理好的。”李聞州學着她的語氣，輕輕慢慢地說。“她和杜閱只是缺一個合适的時機。”

“要是沒有那個時機呢？”方念垂着頭，看起來有點沮喪。

李聞州笑了笑，是那種很通透的笑，“他們現在也很好，盡管不是戀人的身份。”

方念搖搖頭，有點心疼許昌潔，“戀人和朋友的區別太大了，這種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身份更傷人。”她喘口氣，繼續說：“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想，如果是我，我需要承諾，一個确定的承諾，搖擺不定還不如抽身離開。”

李聞州靜靜聽着，“你要允許世界上有人是不夠勇敢的，像杜閱和許昌潔。”

“那你呢？你是勇敢還是不夠勇敢？”方念一問出口就後悔了，她只是順着話題問了，根本沒考慮合不合适。她也不是傻子，李聞州對她什麽樣，她心裏清楚。

李聞州怔住，還沒回答。方念就擺擺手，急着說：“算了，不用回答。”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夠勇敢，因為沒發生過。”李聞州看着她的臉色猶豫地說。

方念沒繼續這個話題，開始天南海北地說着別的東西。

李聞州知道，她不滿意自己的答案，這個問題他只能做到坦誠，這是他最大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