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第三類是張澤最用心力的頂級香皂,叫昭君出塞系列。
她還特意找細木匠刻個昭君出塞的背影。
因為香皂要備貨,兩個店都要裝修,所以正好避過育容他們安排的巴工時間,
等市場又熱鬧起來的時候,店面已經裝修好,張澤做兩個店的店長,米線店試營業,不出意外的被擠爆,米線香味能飄十裏地,甚至還有個油頭公子哥也來坐着吃了三碗,
張澤收錢到手軟,真是甜蜜的煩惱。
米線店進入正軌,雇了4個人煮面、清潔、收賬、看店。
張澤騰出時間給香皂設計了一個動人的故事,并且格外強調她這個是香皂,
一個有故事的香皂。
故事講好了,大家如癡如醉,擦眼淚的女人心也動了,等到三種檔次的香皂露面,大家已經瘋狂,誰見過這麽好看又好用,更何況背後還有一段凄婉纏綿故事的文化香皂。
搶搶搶!無數人湧過來。張澤直接被卡在櫃臺了,無數張嘴叫喊着,無數雙手拿着錢遞給她,
付錢的擠不出去,要買的還拼命擠出來,不知怎麽回事,咔嚓一聲,一個櫃臺都擠壞了。
這要出踩踏事故啊,張澤吓壞了,趕緊往外轟人,但是一個人對比幾百人,實在力量甚微,
正在無法可想的時候,一陣汽車喇叭聲,十幾個衛兵過來幫忙疏散,才好懸解決一場災厄。
張澤感謝他,連連鞠躬感謝。
張澤有了幫手,讓大家排隊,一秒一單,東西真的好,全城找不到第二家,眼看着貨物越來越少。
大家急了,平沙落雁那是四五塊四五塊的拿,明妃曲也出貨很快,最令人驚訝的是價格極高的昭君出塞也有人咬牙下手。
排隊的人越來越多,可是貨物卻越來越少,最後一塊明妃曲,一個女客已經拿到手上,但另一人眼疾手快把錢塞到張澤懷裏就要搶。
“我的,還給我!”
“什麽,我先拿到的!!!”
“我付錢了!”
兩個人幾乎打起來,張澤一塊香皂都沒有了,但是又沒辦法,後面排隊的人也鬧哄哄,一定要買,沒買到,大家氣得不行。
又怕買不到了。
張澤只好大聲許諾“明天來,各位明天來,一定有,香皂賣完了,請各位去旁邊吃碗米線吧。”
大家更氣“米線也賣完了,什麽都沒了,排半天隊都沒吃到。”
只好再次安撫道歉,保證明天一定有。
兩個女人搶着最後一塊不松手,勢在必得。張澤覺得頭痛,安慰好一陣才把她們哄走。
等衆人散去,張澤也快累死了。
還想着剛才出手相助那個公子哥,竟然就是連吃三大碗米線的油頭男。不不不,這是救命恩人。
他面上是不羁的笑容,身上竟然穿着帶拉鏈的夾克,這可真是潮流且罕見。
他拿着一塊香皂,最好的小美人魚,問她“這是什麽?”
“小美人魚啊。”這不是明擺着嗎?
“你怎麽知道這個故事?”
張澤腦袋一片空白,“也許是家人講的或者書上看的。”
“你”他吸了一下嘴唇,啧啧有聲,在思考她是不是裝傻“你家人在哪兒?”
“我三哥在共進中學。”跟我賣肥皂有什麽關系,這個恩人好奇怪啊。
“我是說,”想了想“肥皂做得很好,尤其好,我要定制一塊,”
張澤點頭“您說款式,我能做。”
“橘子洲頭你知道吧?”
“好熟”
“我要一個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他緊緊的盯着她,“接下來呢?”
張澤從熟悉到迷茫,似乎她很熟悉的,可是腦袋一片空白,她急得出汗,有些茫然。
“那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地招手”他催促道“然後呢?”
河畔、金柳、夕陽、新娘,她似乎覺得應該有一個人在柔波裏劃船。
可是大腦開始疼痛,張口結舌“我,我不知道了。”
油頭公子哥湊過頭來,低聲唱到“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
“後面呢,你會唱嗎?”
張澤覺得自己肯定會啊,可是她腦袋一片空白,有東西要冒出來,然後終結在劇痛中。
“我不知道啊!”
“這都不會”那人有些生氣,盯了她好久,帶着懷疑的眼神失望的離開了。
張澤蹲在地上好一會還站不起來,她的腦子好像雪地,白茫茫一片真幹淨。
店員們過來扶她,給她一碗熱水緩緩,張澤趴在那兒休息了一炷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讓大家收拾店鋪,做衛生,把被擠壞掉的貨架送去修理。
張澤收了錢就坐黃包車去存銀行,又換車趕去雲夢澤香皂制造廠,車夫有些偷奸耍滑,故意颠車把,搖晃起來坐得并不舒服,并且還要臨時加價。
張澤沒有争辯,直接給他了。那車夫拿到多的錢果然消停了,沒有颠簸客人,也沒有說些酸話。
到了小作坊,香皂已經制作了有三百多塊了,面對火熱的市場需求,肯定不夠,只好多給加班費,讓大家辛苦點,多生産。
錢到位,女工們根本不怕疲勞,加班加點,動作麻利極了,生産效率直接就上去了。
張澤又換車,趕去聯系米線和香皂的物料供應商,讓他們加倍供貨。
張澤回家都7點了,但是育容還沒回來,張澤還在想他吃飯沒有。
不過院子裏的大娘告訴她,有個賣報的小孩來報信,說育容要晚些回來,讓她不必等,先吃飯。
張澤哪裏吃得下呢?今天那個奇怪的油頭公子哥是什麽來歷,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
還有自己腦子裏反光似的一片空白,讓她有些走神。
自己只有水澤醒來後的記憶,連澤這個名字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這太反常了,她的過去是什麽,又被誰偷走了呢?
呆呆地坐着,突然門就開了,育容回來看到她呆呆坐着有些詫異,
蹲在她面前,用手背試試額頭的溫度“怎麽回事,吃飯沒有,臉色這麽白,我給你請醫生去。”
“三哥,不要,”她有些惶恐“我丢了我的過去,我什麽都想不起來,可是我卻懂怎麽做肥皂,但是其他的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有些擔憂,“你是不是頭很痛?”
“嗯,下午痛過,現在已經不痛了。”他的手覆蓋到頭頂。
聲音溫柔些“什麽刺激到你了嗎?”
她一下子擡頭“有一個客人到店裏吃了三大碗米線,然後買了我的昭君出塞,問我一些奇怪的話題,然後我想不起來,就痛了,他還說要定香皂。”
“嗯,明天我跟你去見見那個人。”育容看她呆坐已久的樣子“吃飯沒有?”
“沒有”
“那你都不知道餓?”
好吧,他去把飯菜熱了,兩人一起吃。
“三個,那你也忘了吃飯?”
“懶得吃,最近有點忙。”
“這是什麽怪道理,就是要吃飽吃好,身體才好。”
到了第二天,育容守香皂店,張澤在米線店忙,預備守株待兔,看看油頭男是什麽來頭,兩邊生意都忙,
幾位女士來買香皂,明妃曲和平沙落雁都想要,正在猶豫,還是耐不住這東西太好、太少見,共拿了6塊,店員還不太懂折扣,沒弄明白優惠規則,但是最快已經說了價格,比應付的款少一截。
客人驚喜萬分,知道占了便宜,趕緊付賬,轉身就走。
原來中等的肥皂要一套幾種顏色一起買才有折扣,她們只買了兩塊,但是店員仍舊按照一套的折扣說了價錢。
落子無悔,育容便沒有幹涉。
女客剛走出去,沒多久又回來,她們想要兩塊最高檔次的昭君出塞,如果還是按剛才的折扣,她們就能省太多,所以抱着試一試的心理,還是想撿個便宜,低價把最誘人的貨品帶走。
育容本來在一邊,兩個人的意思被他看明白了,就說了準确的數字,客人還強辯“你這個折扣不對,剛才我們是按另一個折扣買的。”
育容懶得理她,那眼神就是我知道你占了便宜,但是因為店員出錯,已經成交,那就吃虧也認,但是還想再來蹭便宜,就沒那麽容易了。
客人碰了軟釘子,店員也反應過來了,堅持正确的價格。
兩人舍不得錢,也實在喜歡這貨,咬牙呀,想想前面香皂已經享受到很大折扣了,買吧,買吧,大不了其他地方節省點。這香皂不買是真的心裏難受。
客人于是又帶了兩塊走。
育容兩人等了一天,那個油頭男都沒出現,以後的許多天都沒出現過。
張澤晚上琢磨着,自己的親手做了三塊精品香皂,
一個獨立寒秋,一個河畔金柳,還有一個不願做奴隸的人,做手工覺得蠻有意思的。
那人究竟是誰呢?
米線店和香皂店的生意是極好的,小金庫一下子豐富起來。張澤快速攢到了900大洋,純利潤。
她讓祥子給自己拉包月,懶得不停換車,還有祥子這個大個子幫忙搬東西,在身邊護着,張澤也安全些,他拉車确實速度快而穩,人也老實善良,不耍滑頭。眼裏有活,肯出力氣,勤勞踏實,不該他做的事也不介意幫忙一起幹。
不過張澤這裏沒有地方給他住,就在工錢上補貼點,每個月30大洋,吃是米線店的員工餐,住就自己想辦法。
但是安閑好日子不長久,育容入了團就老是有事,回來得越來越晚,有時候身上還帶上,張澤十分擔心,給他輕輕上藥,兩人見面時間也少了,她難受。
她生意好,就影響了別人的生意,賣肥皂的和幾個面條商家就聯合起來欺負外來人,
看她是個女孩子,就把兩個店圍起來,耀武揚威,張牙舞爪。
張澤哪裏受過這個氣,先禮後兵,交涉一番,還不肯和平解決,對方一定要仗勢欺人,讓她關門大吉。
還不等店員去報信,育容那邊就來了人,工人們要和他們理論,問欺行霸市是什麽道理。
一看打不過要吃虧,對方趕緊理虧道歉,灰溜溜走了。
育容過來“沒事吧?”
張澤還氣呼呼“你來得太早了,我的手段還沒使出來呢。”
“你想怎麽做?”
“我在這裏開店,可是交了保護費的。”
育容有些無語“你那是稅,什麽保護費。”
“這麽黑心的稅,不是保護費是什麽,我看這個政府,就是黑色會。”張澤眉飛色舞,沖那幾個人背影豎中指。
“我一個人交的稅可比你們加起來都多,敢惹我,我就停業,自然有人要去讓你們懂事,哼,跟我鬥,一個手指就捏死你啊。”
育容看得微微笑,“那行,下次給你用武之地。”
張澤出氣了,心情好多了“三哥,你能來保護我,我真的很開心。”
他不說話,倒是耳朵紅了,很享受這種崇拜。
那個油頭青年長久不來,也就沒人提起了。
店鋪財源滾滾,張澤簡直是個金菩薩,掙錢比呼吸還簡單。
慢慢存款就到了3000大洋。
一筆不菲的數字。
突然有一天,商業局的人通知她過去一趟,張澤的心理咯噔一下,恐怕不太好。
去了之後,鴉片煙的味道怪難聞,幾個四十歲的猥瑣男上下打量她,言下之意就是她前面辦的營業執照有些問題,不符合規定。
這不是廢話嗎?當初可塞了紅包到這裏,不然怎麽辦下來的,現在不認賬了?
他們也很直白,“你這個事不好辦吶,得停業整頓。”
張澤氣結,只好又交了一筆錢打補丁,錢到位了,就符合規定了。
她離開後怒罵“什麽破玩意兒,混蛋東西。”
祥子看她很生氣,自己默默拉車,一句話也不敢吭聲。
張澤問他“祥子,你說這破爛慫包正腐,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祥子很奇怪,張老板是個極為聰明的人,怎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他們為什麽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張澤愣住了,對啊,他們是統治階級,是牧羊人,而老百姓呢?
是溫順或者不溫順的羊,是他們的盤中餐碗裏肉。
他們只為自己謀福利,怎麽會管下一餐要吃的羊怎麽想呢?
深夜,月明星稀,院子裏的銀杏樹婆娑作響。
育容愛看地圖,不但牆上貼得有,甚至連屋頂都貼上了,只是為了一睜眼就能看到。
他躺在床上靜靜的思索,精神世界的深邃讓他十分癡迷。沒事嚼着黃豆琢磨地圖,琢磨得滾瓜爛熟,不知道心裏經歷過多少驚濤澎湃。
他的屋子,清冷簡潔到沒有一絲多餘的物品。極安靜,連呼吸聲都微不可察,若有人能聽到靈魂的流淌的赫茲,便知他的思緒如壺口瀑布般激蕩。
梆梆!
半夜有人在錘東西?
育容躺在床上看武昌的險關隘口,梆梆梆,雜亂而憤怒的捶打聲,還伴着女孩子的叱罵。
“混蛋玩意,王八蛋,看我錘死你!”
育容趕緊起身,手碰到床墊褥子,突然意識到,随着天氣變冷,她悄悄給自己墊厚了床,怪不得不冷呢,嘴角有一絲笑意,披了衣服過去看她,她又在生誰的氣,
他可表現良好,安全且得意,十分适合現在出現去安慰她。
大半夜張澤在錘面團!
這是明天的餐食,手工面塊。今夜非錘不可的原因是,她躺在床上想起白天被勒索走的大洋,就氣憤不已,實在睡不着就起來捏面人暴錘。
育容靜靜地陪着她,等錘完了八百個王八拳,張澤方才能夠平心靜氣講道理,眼神危險,這面明天一定筋道。
張澤胳膊都錘痛了,他過來幫忙捏捏放松一下。看她臉上還沾點面粉,又沒忍住吞咽一下,輕輕拭去,
“三哥,你說天下還有王法嗎?我就開店才半個月呢,多少打秋風多都來了,一會什麽什麽修河堤的項目攤派要出錢,一會上官要孝敬,一會各官員升遷、調動、生日要演大戲要湊份子。最奇葩的是局長寵愛的小姨子生兒子,我們做生意的還得出錢,”
張澤眼裏全是憤怒“苛捐雜稅太多了,完全不合理,不講理。那兒子是給我生的嗎?要我出錢。”
伶牙俐齒,育容覺得她好像一條憤怒的小狗。
摸摸臉,“小澤”
他的眼神裏有千言萬語。
知道最近特務多,為了安全,張澤不說話了“好吧,我先忍忍,趕緊滅亡吧,破爛玩意。”
育容反倒是思考起來,眼神微光而動“你的貨賣得太好了,恐怕要有災禍。”
張澤自豪起來“誰讓我能幹呢,”嘴角笑意如春水“多少人,可以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但是一定要吃到我的米線,多少人,要是用不到我的香皂,眼淚要把武昌城淹沒的,
三哥啊,我還推出299銅元的隐藏盲盒香皂,只有用到裏面,才能看到是什麽珍稀圖案哦。
我準備弄一個吃人鯊魚的小皂塊,刺不刺激,女孩子用雲夢澤洗澡,水汽氤氲,熱氣騰騰,正是嬌弱無力的時候,用香皂,結果用到裏面,竟然漏出來一個拇指大的鯊魚,會不會尖叫暈倒啊,哈哈哈。”
促狹鬼,育容也笑了“你可賺了人家的錢,還吓唬人,合适嗎?”
“可這麽刺激的經歷多有意思呀,”張澤喜歡研究這些新鮮玩意兒“要不我搞個抽獎,肥皂裏面藏個指尖大的金元寶。搞促銷,想要就來買咯。”
她總是這麽多的奇思妙想。有趣而生動,滿滿都是生命力。
他坐到旁邊,身影瘦長,手肘放在膝蓋上,聲音不高“那你的貨架又要被擠爛一次了,”他不想走,安靜,适合聊天,他第一次這麽有傾聽的欲望。
張澤拿出自己的筆記本,眉眼飛動,“我又發現了新的商機,你知道隔壁小職員的妻子嗎?我今天回來發現她竟然用熱水袋捂着臉頰,三哥,你猜她為什麽這麽做?”
張澤碰碰他胳膊,眼睛溜溜圓,期待着答案。
“牙疼?”
“不是,再猜。”她一臉篤定的他猜不到。
他對那大嫂不感興趣,倒是喜歡張澤興致勃勃的樣子,多猜幾個錯誤答案,看她臉上表情換了又換,心中是有一點甜的歡喜。
“臉上凍着了?”
“你又猜錯了,大嫂又不怎麽出門,凍不着。”她還挺驕傲、得意了。
幫她理了理散下來的發絲,黑亮柔順
“那”他眼皮微微掀開,小範圍掃動一下“女為悅己者容,莫非是她丈夫喜歡?”
張澤還沒笑完就消音了,像一個想了一半的塑料娃娃。驚訝之下抓住他的手“三哥你神了,怎麽又猜到了,難道你跟蹤她們?”
“胡說八道”氣樂了,但是手沒有動靜,任由她抓着,也是難得的一次。
“那你怎麽知道是因為她丈夫?”
“她一天圍着丈夫孩子轉,總不能是三歲的小孩子愛看紅臉蛋吧。”
很自然的反握住她的手,很暖我,小小的手能被他完全包住。
張澤還在激動于他超強的分析能力“對對對,真的是,大嫂勤儉持家,舍不得多用錢,但是又想臉色紅潤,所以就想了這個用熱水袋燙燙的辦法。”
她渾然不覺兩人手握着,育容也氣定神閑,恍若未知。
“所以!”張澤自信滿滿“我決定做腮紅和口脂來賣,讓所有女孩子每天都漂漂亮!”
“你怎麽不化妝?”他問得別有用心。
“我不用化妝”
看她沒聽懂,那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些,“小澤,女為悅己者容,你怎麽不為我化妝?”
他的眼神從不躲避,好想要看到人的心裏去,沒有一寸角落能躲過他的掃視。
無所遁形,有些膽怯,也有些坦蕩,真誠的迎接他的目光,對視,良久。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可他不許,眼神緊追着,輕輕笑一下“有什麽不好說的?”
也許有一點急切,但更多的是篤定。
“怕你笑話我。”難得有點心虛。
“只要不是我不值得你化就謝天謝地了”育容可知道她很有破壞力,真要是不願為他化妝,他的心一定裂得跟大旱三年,溝壑縱橫的田地一樣,支離破碎。
“不行,說了你要笑話我。”她想抽回手躲藏,卻偏偏被他用力握着,跑不掉了。
“我生性就不愛笑”小聲催促“都是自己人,我難道還笑你?”
她偷偷擡眼,試探着“真的?”
“嗯”他握得更緊。
“因為我不用化妝就足夠漂亮了,所以我選擇不化!”
臉向前一探“誰能有我好看?”
猝不及防,溫熱的嘴唇輕輕印在了她的額頭上,好似蜻蜓點水,并不覺得冒犯。
他……親了她一下?!!!
明月暈出銀光,情愫漫天滋長,清澈明淨,不含雜質。
兩人情濃,正要更進一步,突然聽得院子裏有人在哭,不一會,聽見小職員的妻子陳梅芳過來拍門。
“小澤妹子在嗎?小澤妹子在嗎?”院裏四家人,只有張澤最面善,經濟也過得去。陳梅芳沒有什麽錢,想找她幫幫忙。
張澤過去打開門,一陣寒氣撲面,凍得臉都有些僵硬。
梅芳眼裏含淚,說不出的焦急,懷裏的孩子已經快昏過去,“小寶病了,燒得厲害,他爸爸又好幾天沒回來了。”
張澤明白了,跟育容出去請醫生。
育容想請中醫,但是張澤看孩子燒得厲害,怕燒壞腦子,想着西醫會不會更快一點。
等醫生請來已經是一小時後了,診斷開藥,
醫生說“現在天氣冷,肺炎多,我先開點藥,孩子還會反複發熱,注意觀察。”
醫生開了藥便離開,梅芳一顆心全撲在孩子身上,對其他人恍若未覺。
張澤燒了熱水,調了藥,看梅芳喂孩子吃了。
沒忍住說一句“陳大嫂,孩子抵抗力弱,一定得吃好,才能健壯,多吃有營養的東西。我那兒雞蛋多,明天再給你送點肉和牛奶來。”
陳大嫂家全靠丈夫做小職員掙錢,收入有限,所以日用儉省,一年別說吃肉了,從來就是水煮葉子菜,連油都少用。
陳大嫂滿眼感激,還是淚盈盈的,為了孩子,她什麽臉面都可以舍下。
張澤把家裏的雞蛋、米都送過去,關上門,屋子裏很暖和。但是心裏不是滋味兒,回家和育容坐着,嘆一口氣。
“為什麽一個人會窮得常年吃不起肉呢?”張澤問育容“如果她能吃好一點,大人小孩身體都不會那麽差。”
育容接觸了一些新思想,告訴她“因為剝削,錢和東西都被頂層的人搶走了。”
張澤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被勒索和吃拿卡要的事,不自覺的說“這些都是不合理的,這種社會老百姓不會幸福,應該要推翻,辛苦工作,卻活得這麽慘,真是讓人看不下去,我希望的社會是一個人人都能吃飽穿暖,有尊嚴有幸的社會。”
育容心裏一暖,談興大起,有一種意料之外的驚喜。
張澤說了自己想法,“我想開幾個商業公司,掙更多的錢,去幫助窮人,去創造就業崗位,在我的店裏,沒有人會去欺負他們。”
“你不想掙錢給自己花嗎?”
“我能掙很多錢,自己根本花不完,多的就可以分給別人,她們過得太慘了,實在是看不下去。”
一種淳樸的助人為樂思想,她不能看到一個孩子連肉都不吃上還無動于衷。
育容覺得張澤在閃閃發光,她是真誠而善良,并且也擁有自助助人能力的,思維幾乎跟她幾乎嚴絲合縫,散發着無盡的吸引力。
“小澤,”他握着她的手,“據我分析,你很可能已經被盯上了,你的鋪子已經不夠安全。”
張澤想問為什麽,瞬間就想通了,因為她生意太好,太能掙錢,又沒有力量保護自己。
就像一個脆弱的存錢罐,別人放手讓她掙錢,然後再直接收割搶走,便捷又高效,相當于張澤在幫那些官員掙錢,更何況現在試探的吸血觸須已經伸出來了。
“可我怎麽辦呢?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很無奈“我能怎麽保護我的店呢?難道永遠不發展壯大?但是街邊賣紅薯的也得交苛捐雜稅啊。
不做大我怎麽掙錢,我可想天天吃肉買衣服看電影呢,讓我跟大嫂一樣吃一年菜,一定受不了。”
育容很冷靜“找一個靠山,送錢養肥,這樣你能少受一點騷擾。”這個方法不是最好的,但是對張澤來說,是見效最快的。
張澤也同意,與其被無數人伸手索要一百,不如找個靠山,送70保護費,還落得清淨點。
她咬牙“哼,等我有錢了,自己招兵買馬,手握百萬雄兵,打到美國去,自己當總統,到時候,看誰敢搶劫我!誰打我的主意,誰敢欺負老百姓,我就把他老巢炸了,灰都不剩。”
育容一愣,随即樂了,兩人談談理想,談談希望的社會是什麽樣子。
育容動情的說出自己希望見到的社會,張澤激動後連連搖頭“你的标準太低了,取消租界,光趕走外國人怎麽行,我們得比他們更厲害,打到他們老家去。
我們這麽大一個國家,不做世界第一怎麽行?日本算什麽,我們的對手只有美國。”
育容沒想到她這麽好高骛遠,或者是極度樂觀。
一時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的眼裏全是篤定,充滿對勝利的絕對信心,這股信心和銳氣震撼了他
“你說的世界真的可以實現嗎?”那是多麽令人向往的世界啊。
“一定能實現!”張澤對這裏人民的痛苦不滿已經很久了,“吃飽穿暖不算什麽,還有獨立自主,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那才叫好日子呢。”
張澤覺得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似乎掀不動這個巨大的泥沼,想找些志同道合的人,
育容盯了她好一會,滿眼歡喜,最後說“果然沒有看錯你,小澤,你願意入團嗎?”
物以類聚,她對育容是很信任的,約好明天晚上就去參會和衆人認識。
第二天,天還沒亮,祥子就拉車帶張澤先去華友市場看店裏情況,結果沒想到米線店門口躺了幾個乞丐在睡覺,而且他們竟然随處拉屎!
搞得又髒又亂。好冷的天,他們就躲在稍微背風的抵擋,張澤眉頭緊皺,伸手摸了摸車邊的欄杆,凍得她一顫,要是讓她在室外睡一晚,必定立刻高燒,連着凍幾晚就死了。
乞丐們看見主人來了,以為又要挨打挨罵,因為祥子高大,不敢打架,于是對着張澤破口大罵起來,一坨濃痰就往她身上吐。
媽耶,張澤一個極限起身躲過濃痰襲擊,乞丐還在污言穢語,她不生氣,如果是她當乞丐,都拿刀了,哪裏會這麽文明。
擡手制止,“兩個大哥,停,再罵沒有米線吃了。”
那乞丐愣住了,張澤拿鑰匙開門,請他們進店裏坐,燒柴火燒不燃,忙活半天,
乞丐拿不準她是不是在耍他們,
祥子幫忙點火,張澤直接煮了兩斤米線,又泡幾個雞蛋給他們。
乞丐橫、餓、兇、蠻,但是有米線吃,也就和氣到膽小了,張澤把米線推給他們
“慢慢吃,不要錢。”
狼吞虎咽,甚至筷子都不要,就用手抓着吃了,她很難受,只是米線啊,為什麽一個人,連米線都沒得吃,要餓這麽久的肚子?要在這麽冷的天倒在街邊吹寒風。
還沒吃完,店員們就陸續來了,看見店裏有乞丐,讨好的說“張老板,他們髒,我來趕走,快給我滾!!!”
張澤制止她,“你不用管,備貨準備做生意吧。”
乞丐吃完就舔碗,舔得幹幹淨淨,張澤就知道,這米線沒有給錯人,他們是真的需要。
乞丐就要下跪不起來“謝謝張菩薩,謝謝菩薩小姐。”
張澤躲開,不敢受“不至于,一碗米線而已,快起來,快起來。”
他們還是在地上磕頭,張澤和祥子去拽他們起來,一個人滿身都是惡臭和髒污,她有點難受,也有點傷心。
慢慢送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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