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chapter16
16.
施柏綠幫春臺擦好嘴後,目光流在春臺的臉上,春臺還閉着眼,頭跟頸子往他這邊傾着,他不自覺地笑,不舍得喚醒春臺。
春臺慢慢睜開眼,上下睫毛都很濃密,像重疊的蝴蝶翅膀張開,露出清澈的褐色瞳仁,有些呆呆地跟施柏綠對視。
這樣的場景多好,施柏綠加深微笑。
他在春臺眼中,唇邊的笑弧那樣英俊,春臺覺得自己似乎又是在做夢。
“去車上睡。”施柏綠拉過春臺的手腕。
“快發車了吧。”春臺起身時打了個哈欠。
“嗯,快了。”施柏綠的手指悄悄地下移,他想跟春臺牽手,就趁春臺很困的這個時候。
他的手指探入春臺溫熱的掌心時,春臺側眸看他:“你。”
施柏綠露出一個沒有得逞的笑:“我。”
“你的手好熱啊。”春臺移開眼,也轉移話題。
“熱到你了嗎。”施柏綠說。
“也還好。”春臺的困意稍微被施柏綠剛才那個動作帶走了些。
走了一段路,春臺甩甩胳膊說:“你的手真的很熱,還是放開我吧。”
施柏綠放開了春臺,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上了車,這回他又留意了春臺的腰臀線,他皺了皺眉。
春臺挑着座位,一手指去,他回眸問施柏綠:“坐那兒行不行?”
“好。”施柏綠的眼睛又黑又沉,像是才回過神。
“你想靠窗坐還是坐外面?”春臺又問。
施柏綠笑道:“我坐外面吧。”
春臺落座後看窗外,夜色很濃。
等施柏綠坐下了,春臺靠上椅背,阖眼休息。
他睡不着的,他一直在想施柏綠剛才那個把指尖下探到他掌心的動作,施柏綠是想跟他牽手嗎。
施柏綠一坐下就調整坐姿,為了一會兒方便春臺靠在他肩膀上睡覺,可惜這座椅不能調節。
不久後車上差不多坐滿了,司機也上了車,施柏綠心情愉快,因為他跟春臺的旅程即将開始,他再次看向春臺。
那小巧的下巴颌兒和那睡蓮般的臉頰,他想春臺應該是睡着了。
一個背着斜挎包的中年男人在檢票,輪到他們了,施柏綠先是把自己的票遞給男人,再從春臺的口袋裏抽出另一張票。
中年男人不知他們的關系,因為施柏綠這動作而多看他一眼。
票檢過後,施柏綠把兩張票都裝到自己的褲袋裏。
其實春臺并沒有睡着,眼皮子雖困,但思緒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
大巴車駛出車站,像一只大白鯊游動在漆黑海域。施柏綠卻像是看見了日出,充滿喜悅跟期待。
不知哪裏來的風,吹拂他跟春臺的劉海。他伸出手,把春臺的腦袋偏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春臺的脖頸愣愣的,沒想到施柏綠會這樣對待他。
他的心又被觸動了,一股氣浮躍在心腔,靠上施柏綠的肩膀後,他壓着呼吸,心想就這樣吧,就這樣作弊靠着施柏綠一會兒吧。
一呼一吸間,他覺得施柏綠身上的清香很好聞,車廂裏流動的微風拂面,讓他漸漸睡去。
大巴駛離主幹道,竟時不時有些颠簸,施柏綠半阖眼,夜光潛伏,歲月靜好。
他的思緒輕飄飄,仿佛大巴成為承托他跟春臺的一條銀河,所有的颠簸都是蜿蜒,為了載他們到燦爛星空去——他覺得他在春臺的畫裏。
趁春臺睡着了,施柏綠的手指如流暢的溪水牽住他的手,再将頭歪了,與他相依偎。
或許沒有目的地也沒關系,因為他們在春臺的畫裏,因為執子之手就是永恒。
春臺睡着的時候,施柏綠閉上眼睛假寐。不知道過了多久,春臺的頭向下滑。
施柏綠睜眼,托住他的下巴,他歪了腦袋,讓施柏綠沒忍住一笑。
讓春臺靠回肩膀沒多久,就又開始向下滑了,施柏綠心想,或許他在睡夢裏找床,已經不滿足只靠着一個硬硬的肩膀,并且還不能轉換方向,脖子可能已經酸了。
所以施柏綠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繼續睡,空間有限,他的睡姿很乖,身體像充滿韌性的一株植物任由施柏綠調整好。
只不過他睡着睡着變成趴着,這種姿勢令施柏綠有些想入非非。
他的呼吸平緩溫熱,透過褲子布料,使施柏綠的皮膚酥酥麻麻。
施柏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猛地握住了他的後脖頸,他的眼皮在顫動,似乎就快醒來,施柏綠忍耐着,揉着他的後頸安撫他繼續睡。
這一覺春臺睡得不盡興,入睡前就叮囑過自己不要亂動,就沉穩靠着施柏綠的肩膀。
睡意朦胧之間,感覺到施柏綠擺好了他的胳膊,但他困得很,所以沒有醒來。
還有十幾分鐘就要到陌玉鎮,大巴的一次颠簸,讓春臺突然睜開眼。
看見的是座椅的背面,夜色還是很深,他竟是側躺在施柏綠的大腿上。
春臺動了動肩膀,聽見施柏綠問:“醒了嗎?還有一會兒就到了。”
“不好意思。”春臺立起身,一手去握側腰,側躺的時間長了,側腰的肌肉被拉伸得有些酸。
施柏綠幽幽的目光便看向他側腰,他那精致漂亮的指節揉捏着,很快就把白T恤弄皺了,這畫面居然也能叫自己的身體起反應,施柏綠覺得自己真算得上滿腦子都是黃。
“真是辛苦你了,下次你困的時候,靠在我身上睡吧。”春臺把施柏綠看一眼,發現他不知在想什麽,笑容淡淡。
“沒事,這是應該的。”施柏綠看向春臺,眼神光有些灼人,宛如一個鈎子。
“哪裏應該了。”春臺看窗外。
施柏綠沒有回答,看向自己擱在膝蓋上的手。
春臺睡着之後,他們是手牽手的,但春臺趴在他腿上睡覺後,就把手臂垂下去了,那時他就沒有執意牽手了,怕春臺會不方便。
“你肩膀酸嗎?還是腿會不舒服?”春臺看了過來,想表禮貌幫他按按肩膀,可覺得暧昧,猶豫了。
立即又想到,自己真是不該靠着他睡,現在到了一個不像哥哥也不像朋友的地步,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哪裏都不酸,沒事的,習慣了,你上次也靠着我睡過一次。”施柏綠說。
“這才第二回你就習慣了嗎?”春臺的笑有一絲生硬,“你真是對我這個做哥哥的很寬容,都是我不好,不夠沉穩。”
“不想要你當我哥哥。”施柏綠說完這話,春臺的一根腦神經橫亘,緊繃的直直的,冒出電流。
他想問清楚施柏綠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想到施柏綠可能跟他不同,只是混淆了這情感,一時問不出口。
而施柏綠正等着春臺問呢,大巴車都停了,他還沒問,讓人有點着急,恨不得直接告訴他是因為喜歡他。
“下車吧。”春臺起身,察覺施柏綠正盯着自己,維持起表情的自然。
大巴車外停着許多載客摩托車,在這個小小鎮,這種車是很方便的。
春臺從來沒有坐過摩托車,也是初次到陌玉鎮,下車後就着路燈跟月光四處看,眼睛是一雙瑩潤。
施柏綠走在春臺身邊,他身影漆黑,有點像春臺的保镖。
他想問問春臺要不要去定賓館,又不想因為這個岔開剛才的話題,他還等着春臺問他呢。
“現在幾點了啊?”春臺問。
“剛到四點。”施柏綠語氣裏有一分沮喪滑過,“找個賓館吧,還可以再睡會兒。”
“你怎麽知道剛到四點?”春臺又問。
“大巴車上有時間,剛才下車的時候看了。”施柏綠說。
“好吧。”春臺點頭,“那找個賓館吧,要不要坐摩托車?”
他們坐摩托車去附近的賓館,風特別大,坐在春臺後面的施柏綠一手幫他整理發頂。
他們要在這兒待上幾天,春臺怕帶的錢到後面沒有多的,所以節省,兩個人坐一輛。
春臺後悔了,就算知道施柏綠跟他保持着距離,可也讓他耳朵發燙。
施柏綠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俯身将唇湊到春臺耳邊,看見他的耳朵都被風吹紅了,幫他揉一揉。
“幹嘛啊?”春臺瞥到相反方去,耳朵好像被揉得更紅了啊。
“你冷嗎?”施柏綠問。
“大夏天的怎麽會冷啊。”春臺說。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施柏綠的聲音混在風聲裏,像跳動起來很好聽的顆粒流入春臺的耳膜。
“什麽事?”春臺無端緊張起來。
“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第一天。”施柏綠笑道。
春臺眨了眼扭頭跟他對視,他眼中含着溫淺笑意,說:“終于滿十八了呢。”
“所以昨天是你生日你怎麽不早說。”春臺先是皺眉,又釋然一笑,“不過也算是讓你過了個難忘的生日吧,既然碰上了,那今天我請你吃飯。”
“錢還夠嗎?”施柏綠玩笑道,“不如我先去餐廳洗洗盤子吧。”
春臺開懷一笑,風嗆到喉嚨裏,他咳一聲正要說話,施柏綠的手指撫上他臉頰,幫他按住亂飛的劉海。
劉海不會再戳入眼眶,他得以完全睜開了眼,周圍的一切被風擾亂了,成為模糊,他把面前的施柏綠看得分外清晰。
施柏綠的拇指撫上他的唇角,他沒有再咳嗽了,他的眼睛靜靜的,他說:“雖然遲到了,但祝你生日快樂。”
“我很快樂。”施柏綠沒有忍下後半句話,“因為跟你在一起呢。”
摩托車的車速漸緩,應該快到賓館了。春臺不去深究他的話,一旦對他的話有了思考跟想象,那将一發不可收拾。
可施柏綠不能再錯過這次可以讓自己暴露一些的談話,他的手扳過春臺側臉,他說:“在大巴車上我對你說的那句話,你怎麽不問我,問我吧。”
春臺眉間揪起:“那為什麽你不想要我當你哥哥……是我不夠格嗎?”
“當然不是了。”
“那是什麽意思?”
“想讓你當我的,”後兩個字施柏綠用唇語說,“愛人。”
春臺卻沒猜出來,學着施柏綠張了一下唇,也推測不出。
“什麽啊?”春臺問。
施柏綠笑而不語,這時車停在賓館門口,司機對他們說:“到咯。”
“哎呀。”見施柏綠不回答,春臺有點煩悶。
施柏綠打趣他似的,低低笑了聲。
春臺下車後瞥去:“到底是什麽啊?”
施柏綠故意吊他胃口:“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
春臺面色稍許不快,他把十元紙幣遞給司機的時候抿出禮貌微笑。
這時聽見施柏綠又笑一聲,他盯來,在施柏綠看來,他那氣鼓鼓的模樣十分可愛。
“走吧,去開房。”說完施柏綠眼中帶上捉弄笑意,“我們住一間好不好?”
春臺的心尖尖像即将燒開的熱水,他躁了嗓音:“肯定是一人一間啊,這錢我還是有的。”
施柏綠失望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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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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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