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這次去的行宮不算遠,可再近也是出了京城的,第一日花若坐在馬車裏還是歡歡喜喜,可一連坐了兩日的馬車,花若就有些吃不消了。
人不僅不探出頭來看風景了,甚至連午飯都不怎麽吃得下,一天都在車裏昏昏沉沉的睡覺,一旁的翠兒和徐媽媽看了都有些擔心。
從天不亮衆人就從驿站出發,這會兒都快午時了,仍不見馬車裏的動靜,紀清塵縱着馬來到了馬車邊,擡手撩開車窗的簾子,看着車廂裏躺着的人迷迷糊糊,神色焉噠噠的。
他眉頭微蹙,放下車簾冷聲吩咐翠雲,“給她換上騎裝。”
雖然紀清塵沒有明說是誰,可車廂裏的徐媽媽和翠雲都曉得,這是在說花若,二人對視一眼趕緊翻出箱子裏的騎裝,花若其實也沒睡着。
這兩日趕路她白日裏疲憊,晚上睡得也沉,只是這馬車坐久了她開始有些暈車,所以只想躺着挨過去,一坐起來就頭暈惡心的難受。
這會兒聽到紀清塵的吩咐,她咬牙強打精神坐起來,一陣眩暈引得她微微蹙眉。
但她強忍着不适,在翠雲的幫助下,穿好了騎裝撩開車簾朝外看去,男人這功夫也沒有離開,仍舊在馬車的一側。
看着人換好衣服,他冷聲吩咐一句,“出來。”
有心想要詢問他要做什麽,但花若現在不想說話,一張嘴好像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于是她默不作聲的走出馬車,晃晃悠悠站在車轅上。
一陣風吹過來,心頭好像敞亮一些,還不等她在感受一下,腰上纏過來鐵臂一陣風似的,将她卷到了馬背上。
視線一瞬間的慌亂,引得她下意識驚呼一聲,待明白對方的意圖後,她籲出一口氣,僵硬緊張的身子,也軟了下來。
初秋的風涼爽,吹在人身上不冷卻十分的清冽,幾息的功夫花若便也差距到頭暈的感覺好了許多,有幾分蒼白的臉色,這會兒也逐漸變得有血色了。
“好些了?”男人平淡低沉的聲音湊近詢問,花若這才曉得原來鎮國公已經看出來了。
“嗯,出來吹吹風好多了,多謝國公爺。”說着她也下意識的靠進身後的胸膛,整個人都散發出懶洋洋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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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門紀清塵讓繡娘給她準備了七八身的騎裝,還有五六套衣裙,每件都是色彩明豔的,和她那一張明豔的臉相得益彰。
正如此此刻她坐在馬上,那明豔的倩影在騎馬行軍的隊伍裏,顯得尤為突兀,倒也不是其他夫人貴女穿着樸素,只是那些女眷們都在馬車裏。
而外面行軍的人多是護衛和将軍,穿着顏色偏暗,她靠在鎮國公的懷中,騎在黑馬的背上,便顯得十分惹眼。
吸引來不少的目光,或是偷摸的看過去,或是正大光明直白的盯着,花若絲毫不在意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
因為這可是她這麽多年來,打扮的最漂亮的一回,她此刻頭上可是別着兩只銀簪子和一支玉簪子,都是這段時間鎮國公賞的。
這一身的新衣服,可是宮裏賞賜的料子做的,即便是花悅榕也未必買得到,想到之類花若就開心,這會兒頭不暈也不惡心,心情更加舒暢,忍不住呲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扭頭看向男人。
卻不想視線還沒有看向對方,突然眼前一暗,緊接着唇上一片濕膩滾燙,紀清塵帶着幾分粗重的氣息打在她的臉頰上。
花若反應過來對方幹了什麽,一雙眼睛睜大,一雙細軟的小手用力推着對方的肩頭,奈何那點力道在紀清塵看來,有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
幸而他也不是過分的人,只是輕啄一下就撤開了,但這一幕足以震撼所有看過來的所有人。
有不少婦人小姐都看紅了臉,羞答答的啐一口,“呸!不知廉恥。”
“傷風敗俗!”
可不管外面人怎麽說,紀清塵臉色顯然十分愉悅,
花若作為當事人之一,臉色紅的沒法見人,但她此刻卻是坐在馬背上,只能轉身去将臉埋在男人的懷中,一副羞惱至極不想再見人的模樣。
手還忍不住的捶了好幾下紀清塵的手臂,可耳邊卻傳來男人低沉的悶笑聲。
她氣惱極了,猛地擡起頭想要和他争論幾句,可映着秋陽她目光陡然落在了他的眉峰上,曾經那猙獰凸起的疤痕,好像這一刻變得平滑很多。
剛才心裏的氣也顧不得了,她擡手摸了摸他的眉頭,紀清塵也不曾躲閃,任由她在他臉上東摸摸西捏捏,寵溺之味不需要言語,全在二人之間的一舉一動中。
平日裏和紀清塵相熟的官員,見此都像是過見鬼似的。
何曾見過鎮國公如此好脾氣的時候?
花若對此全然不知,一頓摩挲之後她驚喜的說道:“國公爺,您臉上的疤痕是不是消了很多?”
紀清塵在軍營裏粗枝大葉慣了,對于這樣的小事兒從未放在心上,只是每天有花若給他塗抹那面脂,只當是寵着她讓着她。
此刻聽她這樣一說,他擡手在自己的眉頭處摸摸,“好像是平滑了些。”
但眼瞧着仍舊猙獰,可這足以讓花若大喜,說明她研究出來的方子方向是對的,可和姨娘所說的效果比起來,好像還有些差距。
若是能複刻處曾經的秘方,紀清塵臉上的疤痕估計用不了一個月就會消失,她逐漸想到了受傷的宋媽媽,因為她被瓷片劃破了臉頰,郎中說會留下疤痕。
一把年紀的宋媽媽也是要好的,得知自己臉上會留疤雖然嘴上說着沒事兒,可神色裏滿是委屈失落,床頭上更是擺着一個小鏡子,她時不時就會照着鏡子看看。
可自從花若讓她塗那面脂,随着逐漸愈合恢複,現如今臉上的疤痕不盯着細看都已經看出來,想來再塗些日子,怕是可以痊愈。
花若倚靠在男人懷中思緒飄遠,她懷疑這疤痕祛除的效果,和這疤痕形成的時間也有關系,越早塗抹恢複的越快越好,時間拖得越久,恢複的時間和效果就越差。
見人有些走神,紀清塵也沒有打擾對方,從腰間解下一個水囊直接怼到花若的唇邊,花若想也沒想下意識的張嘴,清淡的桂花蜜的味道湧入嘴中。
她幸福的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裏露出幾分訝然,別的她或許不清楚,但是紀清塵不喜甜膩的味道她很清楚,卻不想男人此刻的水囊裏,竟然是蜜水!
“好甜。”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被風吹的嗓子有些幹,幾口蜜水下肚這會兒倒是滋潤了不少。
她心裏逐漸有些了新的想法,蜂蜜不管是內服還是外用,都有滋潤的作用,或許可以加些在芙蓉霜裏。
正想着呢就看到一人逆着人流跑過來,花若好奇的盯着對方,待那人跑到他們的前方出站住,紀清塵也被迫勒停了馬。
“鎮國公,陛下傳召。”
聽到皇帝召見,花若坐直身子想要下去回到馬車裏,剛一動就被人按住了肩膀,接着手裏被塞進馬兒的缰繩。
“你在馬上跟着隊伍慢行,我去去就回。”似是不放心,又找來一個小兵跟在追月身邊,原想着幫她牽馬,奈何花若卻不願意。
男人也沒強求,他利落的翻身下馬,跟着那個瘦瘦高高麻杆似的小太監走去。
一旁的馬車裏,徐媽媽和翠雲都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姑娘,不如讓長喜過去給您牽着馬吧,我來趕車。”
徐媽媽在府中做管事,經常出門辦事也都是坐馬車,雖沒有自己上手試過,但她覺得自己看也看回了。
看着她們眼睛裏的擔心,花若感激的笑了一下,“徐媽媽不必擔心。”說着她腰背挺直腿上用力,推了一下馬腹,追月已然曉得她的意思,慢悠悠走了起來。
長喜也趕着馬車跟上去,徐媽媽和翠雲見她算得上熟練的動作,懸着的心也放松下來,“不成想姑娘原來是會騎馬的啊。”
“是國公爺教的,旁的還沒來得及學,但這樣慢走不是問題。”她倒是也沒有隐瞞,自己一個庶女哪裏摸得着馬,別說學騎馬,就是識文斷字的她爹都沒有教過。
路上走了三四日,終于到了行宮獵場,花若被抱下馬看着周圍的風景,眼睛裏滿是驚豔的光芒。
按照往年的規矩,行宮中的住所都是按照官職大小分配,這也算是為什麽好多人家,不僅帶着正妻過去還有人帶着一兩個女兒同去,而有的人家卻只能帶着一個家眷。
鎮國公不僅是有爵位和官職,這次還是大晉的功臣,于是分到的是一個小院子,除了主屋外,東西還各有一個廂房,說是院子不過是個矮牆,院子裏種滿了花草。
顯然是常有人打理這些,這個時節大多數的花草都開始枯萎,唯有菊花這個時候開得争豔,大大小小在矮牆周圍開滿,院子外不遠處種着香樟和楓樹,風一吹來帶着陣陣清香。
紅葉如火點亮了有些頹敗的院子裏,讓人瞧着反倒不會因為秋日的蕭瑟而凄涼,反倒是生出勃勃生機。
她随手摘了一朵煙花菊簪在發髻上,一旁的翠雲看了眼睛一亮,聲音裏滿是羨慕之色“姑娘簪花真好看。”
花若被她這樣真誠的目光看着,頓時有些羞澀,臉頰紅紅的擡手撫了撫頭上的花,“不如我也給你簪一朵吧。”
“真是好大的膽子,皇家禦園裏的花草,你們也敢随意采摘,來人将這二人給我綁了,送到姑母那邊聽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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