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章
77 第 76 章
◎“還沒活夠,這身衣服也沒穿夠。”◎
裴立哲乍一聽說路懷勳的消息非常高興,從塔那幹回來以後,即使是他也沒有過路懷勳的消息,如今有了消息,還要轉到他這裏訓練,必然是件大喜事。
可緊接着又被告知了幾個附加條件,什麽不随隊訓練不做指導教官。所有的信息聯系起來,加上在塔那幹最後一戰結束時的狀況,以他遲鈍的大腦也能猜出其中緣由。
路懷勳出過事,目前恢複狀況不太好。
所以當路懷勳來到他們軍區,首先迎接他的就是裴大隊長從頭到腳的審視。
“……才幾個月不見,不認識了?”路懷勳被他盯得心裏發毛。
裴立哲看不出端倪,又不好直接問什麽,半天沒說出話。
路懷勳笑笑,“你這什麽表情,小媳婦似的,不是裴大隊長的作風啊。”
裴立哲把辦公室門踢上,也不在意他說像小媳婦的事了,神神秘秘道,“你跟兄弟說句實話,出什麽事了。”
路懷勳好笑地看着他,“老馮沒跟你說涉密嗎,你這是想讓咱倆一起上軍事法庭。”
“就一句,身體沒事吧?”裴立哲追問。
“當然。”路懷勳揚揚下巴,“你兄弟我福大命大。”
他這樣說,裴立哲也不好再細問,勉強放心一些。
路懷勳剛出院,連恢複訓練都沒開始做,自然不想随隊訓練。從他自己的心裏,更希望能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訓練。
最好訓練的過程和結果都只有他自己知道。
“訓練的時間安排你自己定,各場地都打好招呼了,不會有人攔你。”裴立哲忽然說,“季度考核你也不用參加,訓練指标你自己說了算。”
路懷勳先是微驚,接着又有些了然。
“費心了。”他說。
裴立哲無所謂地說,“費心也不完全是為你,是執行上頭的命令。”◣
“那不一樣。”路懷勳笑了,“将來還要你多費心。”
裴立哲翻了個白眼,掂量着他話裏的意味,說,“看情況吧,你要是太難伺候,說不定我打個報告就把你送走了。”
路懷勳知道裴立哲也就是嘴硬,話說到這裏已經夠了。
天色正好,外面有中隊訓練在喊號子,喊得路懷勳心裏癢癢。
“你忙吧,我去跑兩圈熱熱身。”
路懷勳看着窗外,從樹梢縫隙看訓練場的一角,紅色的跑道像某種星火,燃進他心裏。
“去吧。”裴立哲在他臨出門前又補了一句,“訓練的事,你心裏有數。”
路懷勳潇灑地擺擺手。
-
天高風清,路懷勳躺在操場中央的草地上,喘着氣看天空正上方雲團變換。
很好了,命運對他已經很好了。
浴血歸來,在風雲變幻後回到訓練場上。還能呼吸,還能跑跑跳跳,還能跟過去的兄弟打着趣開玩笑。
如果不是貪心地想要回到過去,這個狀态已經很好了。
聽遠處,有規律的槍聲。路懷勳把胳膊壓在眼睛上,努力克制着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
接下來一周,裴立哲都沒見到路懷勳。
說不好是路懷勳故意的還是真這麽湊巧,裴立哲去訓練場去宿舍甚至去槍庫射擊場找他,都見不到他人。再查各訓練場地的登記記錄,确實都有路懷勳,不過登記停留的總是些非常規訓練的時間。
他訓練不想被打擾,或者說,不想被看見恢複訓練的樣子。
裴立哲理解到這層意思,不敢再刻意去找他。
再見路懷勳是周日清晨,裴立哲在射擊場撞見,他正側身靠坐在旁邊樹前,等裴立哲走近一些,看清他在扶着左手的手腕。
裴立哲以為他這是訓練受傷,忙快走了兩步。路懷勳聽見腳步聲,立刻把手放下了。
“看什麽?”路懷勳往旁邊挪了挪,笑道,“大清早就愁眉苦臉的?”
裴立哲凝眉看他,“你手怎麽了?”
“沒事。”路懷勳一句帶過,說,“裴隊這是有什麽吩咐,來下命令了?”
“你說實話。”裴立哲被自己的猜測吓得心驚。
“真沒事。”路懷勳想擡手向他證明,可一時疼得沒有力氣,想了想,指着遠處靶心,故意說,“大半年沒碰槍了,有點退步。”
滿十環,對過去的路懷勳來說不算什麽,但已經足夠在裴立哲那裏證明他的手沒事。
“這不能說那不能說,也不知道哪批下來這麽多保密手續。”裴立哲放心了一些,開始絮叨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憋屈。“瞞來瞞去的,你兄弟我又不傻,你要真沒事會來我這地方,鬼才信。”
路懷勳深吸了口氣,沒說話。
裴立哲自覺說多錯多,沒敢再開口。
空氣裏散着一點點極輕的彈藥味,路懷勳的眸色被朝霞點綴出一絲紅。
剛才打的只是95式步槍,可兩槍以後半個手臂都是麻的,手腕疼得幾乎撐不住。
能滿十環拿下成績,純粹是 因為這把槍他從前單手也做得到,右手主力不算太難。
但狙擊槍不一樣,重量、後坐力、準心穩定都不一樣。他這樣左手發力困難,根本拿不了狙擊槍。
“有煙麽?”路懷勳突然問。
裴立哲起初顧忌他出院沒多久,見他實在情緒不高,還是摸了一根給他。
路懷勳拿在手上停了一會兒,含在唇上點燃,慢慢吸了一口。
“還沒活夠,這身衣服也沒穿夠。”路懷勳低聲開口,像說給裴立哲,卻更像自言自語,“我知道很多人想勸我離開,我就是不信邪。”
“這麽嚴重?!”裴立哲聲音一提。
“是啊。”路懷勳笑一笑,“他們都說嚴重。”
裴立哲幾度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煩躁地給自己也點了根煙。
煙灰沾上他的褲腳,他忽然想起什麽,擡手去拉路懷勳的袖子。
舊傷疤上疊着新的紫青擦傷,從手臂到手指掌心,都是他熟悉的位置,都是最常見的訓練傷。
“小事。”路懷勳邊說邊把袖子拉下來,“哪個新兵進來沒點小傷。”
他理論技巧都還在,可體力、肌肉耐力、甚至反應速度都不比從前。當初馮明磊同意他恢複訓練,僅僅是為了讓他提高身體素質,從剛出院的狀态裏走出來。
可路懷勳要恢複訓練,是把自己放在新兵的位置上,把過去的一切身份榮譽打碎了重來。過去走過的路流過的汗經歷過的磨難,雙倍三倍地再經歷一遍。
“想什麽呢,喪着臉。”路懷勳吸了口煙,含在喉間壓着,緩緩吹出來。
裴立哲盯着他看,連手上的煙都忘了管,長長的煙灰堅持不住散在空氣裏。
“怎麽,嫌我在你這裏吃得多。”路懷勳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着,“有能耐去找老馮要補貼。”
裴立哲用指腹撚滅了煙頭,看着日出遠山嘆氣。
這些日子裏他也常常看得見歲月輪回。入伍那年,帶兵那年,認識路懷勳那年,此後年年演習糟他暗算……光影一直退回到塔那幹,他第一次跟路懷勳并肩作戰。
或許是命懸一線的塔那幹真真切切把人生這個大命題扔到了眼前,或許是好兄弟的劫後餘生讓他有了深深的後怕。
又或許只是因為當初那個演習場上恣意張揚的路懷勳,如今倚在射擊訓練場旁,平和地說着要離開的可能性。
“你哪年人?”路懷勳神色不變,眼裏還含着笑,“今年……快四十了?”
裴立哲算算,再怎麽不想承認,年紀總不會騙人。
三十九歲,入伍也近二十年了。
“我原想,能在雪鷹留到你這年紀。”路懷勳想了想,“吳隊三十五才走的,我原以為這個紀錄能在我身上打破。”
過去身體還在巅峰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四十歲還能上一線戰場,三十五歲這個雪鷹紀錄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可這些年在他身邊的,狙擊前輩孔文輝離隊的時候二十九歲,他永遠敬重的教官徐忠也沒能在隊裏待過三十……到他這裏,今年才二十八歲。
過去沒像這樣在意過年齡,現在看誰都琢磨這個,裴立哲三十九還在一線,彭南也是,至少能留到這個年齡。
看誰都羨慕。
“留在我這裏也一樣。”裴立哲不願聽他說這種話,“過兩年我走了,你還能替我帶隊。”
“替你帶隊,憑什麽啊。”路懷勳瞥他一眼,故意說,“多稀罕你這位置似的。”
“我這也沒比你們雪鷹差到哪裏去吧。”
路懷勳頗為認真地想了想,答,“差多了。”
裴立哲指指他肩膀,“怎麽也能多加個星星。”
路懷勳搖搖頭,“身外之物,想不到裴隊這麽膚淺。”
“……”裴立哲被堵回來,一時間沒想到再說什麽。
靜默中,他忽然起身撈起一把槍,試了兩發,想叫路懷勳也過來。
路懷勳挪了挪左手,還是疼,使不上勁,只好虛搭在腿側。因為知道這是裴立哲想親眼确認他沒事,不想被看出異常,全在忍着。
接過槍,重量都在右手上,可還是習慣性想用左手去磕彈匣。
手指是虛的,全靠毅力在撐着。
他微微皺眉,在疼痛中完成了這個動作,新彈匣穩穩卡了進去。再開槍,還是滿十環。
裴立哲默不作聲地看着他開槍,心裏的大石頭算是落地了。
“你又要偷學我什麽獨門秘笈。”路懷勳用腿抵在牆邊靠住,笑了。
如果不是他後背水洗般的冷汗,這一笑像極了當年意氣風發的路隊長。
【作者有話說】
···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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