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

“病人今天的情況怎麽樣？”楊教授走進病房，看着床上睡的安詳的病人，眼裏有着濃烈的興趣和好奇。

“和以前一樣，生理需求正常，生命體征正常，但是對外界依舊沒有反應。”回答楊教授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同志，梳着高馬尾，整個人非常的幹淨整潔，她叫于晴，是醫學研究小姐的醫生之一，但也是寧馨的看護，貼身照顧寧馨的那種，寧馨的吃喝拉撒都由她和另一位女研究人員負責。

坦白說，寧馨自己也難以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在照顧她吃喝拉撒這件事上，一點都沒有嫌棄。

當了一回植物人，讓寧馨對植物人也有了新的了解。她以為的植物人是每天躺着打營養針、吊營養液的那種，但其實不是。

至少她不是。

她可以正常吃飯，正常的吞咽、正常的大小便，這是身體的自動反應。她的身體對這些都有意識，這讓寧馨忍不住好奇，那麽植物人對外界到底有沒有反應。

只是，她和其他的植物人不同，她的靈魂是穿書的，所以不能以她的例子來說明其他植物人的例子。

不過，當了兩年的植物人，寧馨和這個年代的人相比，除了每天被困在這裏之外，也算是掉進福窩窩了。

簡單的來說，她每天不用幹活，吃的食物營養豐富，白米飯、面條、蔬菜、肉，可以說是葷素搭配。為了讓她這個實驗題維持良好的生命機能，實驗組對她的三餐是非常用心的，就差請營養師制定食譜了。

楊教授聽了于晴的話也沒有失望，如果有一天，實驗體突然醒來了，他是非常驚喜的，但兩年都沒有醒來，但生命體征還保持正常的，他就已經滿意了。只要實驗體的生命體征是正常的，那麽這個研究到目前為止還是成功的。“辛苦了，請繼續下去。”

于晴道：“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非常有意義的。”

楊教授對她的工作态度是非常滿意的，要知道照顧一個病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雖然于晴只是其中一個，但這也說明了她的覺悟和态度。“今天是星期天，冬冬差不多要來探視了，他來探視的時候要注意觀察實驗體的情況，一有反應馬上來叫我。”

說起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楊教授也是疼愛的。說起來，這家人也是一言難盡的倒黴。兩年前，男同志犧牲了，女同志一睡不起，老娘中風了，留下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他倒是想治好季寡婦的中風，但季寡婦的情況他和幾個朋友都看了，都沒有辦法，只能慢慢來了。

坦白說，那個時候看到季寡婦中風了，他真的是擔心會影響實驗這件事，好在後來季寡婦雖然回老家了，但嬰兒還是留了下來，由秦夫人來照顧他。

這一照顧，就是兩年了，每個星期天，秦夫人都會風雨無阻的帶着孩子來探視。

于晴：“您放心，我一定會……”話到一半還沒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了動靜。

“冬冬，到病房了，奶奶給你把書包取下來好嗎？”秦夫人看着走路還搖搖晃晃的，但堅持要自己背着“沉重”的小書包的崽崽，真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冬冬自己……會取的。”季冬的小奶音特別清脆響亮。但是突然，他又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奶奶，冬冬剛剛說話那麽重……會不會……把媽媽吵醒了啊？”

“如果你真能把你媽媽吵醒就好了。”一道打趣的厚重聲音從病房裏傳出。

季冬眼睛一亮，随即邁着小短腿跑了進去：“楊爺爺……”果然，他看到了楊爺爺在裏面，他馬上問，“楊爺爺，你來……給我媽媽打……針嗎？”說起打針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屁股。這一幕，惹的在場的人不由的一笑。

季冬崽崽是知道媽媽生病了，所以一直睡着，也知道打針屁股要痛痛，他生病的時候奶奶帶他去打針，他痛的都哭了。“楊爺爺，我媽媽今天……有哭嗎？”

寧馨：她是大人了，怎麽會怕打針？但是，終于等到崽崽來探視的這一天了，她好開心啊。

一個星期就那麽一天，平時就她一個人，也沒有人和她說話，她都快要自閉了。這兩年來，也就小崽崽來看她的時候，她才有那麽一點點的樂趣。因為小崽崽一個人都能從早上說到下午。有時候寧馨會想，他像個小話痨一樣，以後有哪個姑娘受得了。

但是，聽着他從咿呀咿呀到會喊媽媽了，她還是沒忍住留下了心酸的眼淚。

“是啊，已經打好了，你媽媽沒有哭。”楊教授之前來給寧馨打營養針的時候被季冬看見過。

“啊？”聽見媽媽沒哭，季冬有些失望，他來到病床前，“媽媽，我來看你了。”他對着病床上的寧馨道。楊爺爺和其他醫生叔叔、醫生姨姨說過，媽媽因為生病睡着了，他要和媽媽多說說話，也許媽媽聽的多了，就會醒來了。所以他每次說的口渴了，還會繼續說繼續說，他想要媽媽早點醒來，他想要做個有媽媽的寶寶。

季冬說着，又蹲下身，兩只小手從書包裏縮了出來，然後他的小書包就輕輕掉到了地上，接着他打開自己的小書包，從裏面拿出他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還一邊拿一邊道，“楊爺爺，我給媽媽帶了……蘋果、餅幹……還有大白兔奶糖……還有巧克力，這些我媽媽可以吃嗎？”

寧馨聽到季冬的話，眼睛都亮了。誰叫她的靈魂能感覺到身體的味覺呢，雖然不能控制身體，但是身體上傳來的感覺她都知道啊。所以……她好想念蘋果、餅幹和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啊。

“可以吃的。”楊教授摸摸他的小腦袋，“冬冬真乖，小小年紀就知道給媽媽帶吃的了。”

“嗯，我上次……給媽媽帶過雞腿哦……”說着，他看向于晴，“姨姨，我的雞腿媽媽吃了嗎？”

上個星期的星期日是季冬第一次給媽媽帶吃的，他聽大院裏的小朋友說，他哥哥每天早上不肯起床去上學，他奶奶就把肉包子拿到他面前，然後他哥哥聞到肉包的味兒就起床了。

季冬心想，雞腿那麽好吃，他媽媽是不是聞到雞腿的香味也會醒來呢？于是，他上個星期就給媽媽帶了雞腿。

“吃了的。”于晴笑着道。

“那我媽媽吃了……雞腿有醒來過嗎？”季冬大大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于晴，眼睛裏滿是期待。他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就知道媽媽生病了，一直睡着，現在他是三歲（兩周歲）的大朋友了，他媽媽的病還沒好。媽媽生了這麽多天這麽多天的病，一定很難受，他之前生了兩天的病，鼻子堵住了，就很難受很難受。

于晴有些抱歉道：“沒有醒來，但是你媽媽吃雞腿的時候，嘴巴多嚼動了幾下，我想你媽媽肯定吃出了雞腿很好吃。”

寧馨：她沒有，她發誓沒有，不要欺負她睡着就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

“真的嗎？”一聽見媽媽喜歡吃雞腿，他的眼睛頓時都亮了，就像黑夜裏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我今天帶的蘋果……餅幹和……大白兔奶糖也很好吃，媽媽肯定也喜歡的。”雖然季冬說話很流利，但到底才兩周歲，一句話太長了，他得幾個字幾個字的組合在一起，“姨姨，我……可以喂媽媽嗎？”

上次帶的雞腿醫生姨姨說他拿着喂手會髒，今天特意帶了手不會髒的食物來。

于晴看向楊教授。

楊教授道：“可以的，不過要小口小口的喂，你喂給楊爺爺看看。”他剛好也可以觀察一下實驗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