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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距離暑假結束還有很久,應再芒覺得留在別院裏很無聊,每天就是睡覺,吃飯,偶爾打游戲,就好像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一天度過,至于有沒有意義那并不重要。
應再芒想他不能這麽無所事事下去,這是在荒廢時間,而且萬一以後跟曲曼挑明真相,失去商寧身份的那一層庇護,這裏就不再需要他了,他也就沒了繼續留在商恪身邊的必要,不能像親人那樣毫無理由地向商恪索取,商恪并不欠他。
最重要的,是他離開商恪之後,要有獨自生活,至少能養活自己的能力。
他要出去工作。
應再芒想好之後,決定等商恪回家就告訴他這件事。
傍晚,商恪從公司回來,吃過晚飯兩人一同上樓,應再芒找到機會,對商恪說道:“商恪,你有時間嗎?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商恪平靜地應下,順勢進了應再芒的房間,關好門之後,應再芒組織自己的措辭,因為他已經預想到商恪會拒絕,他想和商恪好好溝通,而不是吵架。
應再芒說:“我想出去工作。”
果然,應再芒話音一落下,商恪就皺眉,直接表明了不認同的态度,應再芒繼續以平和、賦有耐心的語氣說:“我覺得每天在家無所事事很無聊,就是在浪費時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讓我去商學院,讓我學小提琴,你總會做好安排的。”
“商恪,我跟你說實話,我真的不是學金融和小提琴的那塊料,我聽從你的安排在商學院也是因為我要在你面前假裝成為商寧,但是現在你已經清楚我不是。當然,我也可以聽從你的安排留在商學院直到畢業,可對于我來說,我并不會有什麽收獲的。”
應再芒試探地看他:“你說過的,不要否定我的意義,而且……”應再芒突然有點難過地說,“你沒義務也沒理由一直保護我。”
應再芒很快假裝開懷地笑笑:“所以我想,趁現在我還年輕,有精力,我應該多出去嘗試的,不是為了錢,我想有一技之長。”
至少離開你之後,我不會落魄的像個喪家犬。應再芒在心裏默默道。
商恪很久沒說話,眉間的褶皺也沒有消退,但目光看起來沒有散漫或者敷衍,像是在認真思考應再芒的話,半晌,他說:“好,可以,你想做什麽?”
“回超市繼續當一個臨時工?這就是你想要的一技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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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再芒多次勸誡自己不要和商恪生氣,要好好說話,可商恪這一句瞬間将應再芒的怒氣挑起,他讨厭商恪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應再芒從沒有忘記,商恪是瞧不起他的。
談話又開始走向極端,應再芒也不受控地變得刻薄:“是,怎麽?你對普通人的賺錢方式有什麽意見?”
“我們當然不比商總,坐在辦公室裏打扮的光鮮亮麗就可以有花不完的錢。”
商恪先去抓住應再芒的手,他深呼吸之後,語氣裏多了份溫和,說:“抱歉,我的表達有誤。”
“我不對任何職業抱有偏見,但如果是你我不會同意,應再芒,我不想你工作到淩晨,不想你那麽累。”
商恪最後妥協:“你想出去工作,可以,我會讓人聯系你。”
見應再芒眉頭一挑,那架勢又要吵架,商恪繼續道:“我不是為了打發你給你安排一個閑職,我只是提供一個機會,至于想做什麽,哪個職業全由你自己決定。”
“應再芒,我希望在合理範圍內,你能接受我的幫助,這不沖突。”
聞言應再芒臉上氣憤的表情減淡了,語氣也軟了下來:“說那麽好聽做什麽?這不就是關系戶嗎……”
商恪反問:“你覺得你的能力很差?”
應再芒別扭否認:“當然不是。”
應再芒想了想,覺得他沒必要為了那麽一點強撐的自尊就堅定拒絕商恪,之前找工作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憑他自己還不知道能找到什麽樣的工作,商恪這麽想幫自己,那就聽他一次吧。
應再芒點了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商恪松一口氣,跟應再芒說他很快就安排好,應再芒不以為意地哦一聲,等商恪走後,他去浴室洗了個澡。
本以為最快也要明天,沒想到剛洗完澡應再芒就被商恪叫去了書房,商恪坐在辦公椅上,面前的電腦開着,示意應再芒過來看。
應再芒來到商恪身旁,椅子只有一把,應再芒就站着彎腰看屏幕,上面是一個公司的招聘頁面,商恪說這是瓒臣名下的子公司,讓應再芒不要有壓力,有想嘗試的崗位就投。
說着,商恪很自然地攬過應再芒的腰讓他坐在腿上。
應再芒看着電腦認真思考,最後決定給策劃管理的崗位投簡歷。但因為這件事很突然,應再芒沒來得及準備簡歷,只能現做一個。
應再芒花了三十分鐘把簡歷寫好,最後還讓商恪看過改了改,成功投遞。
商恪幫了他很多,看崗位商恪會給他認真分析,改簡歷也很有耐心,應再芒看着電腦,想到不久前他還罔顧商恪的好意,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這會應再芒不自然地垂下眸,別扭地說了句:“謝謝。”
商恪向後靠在椅背,微仰着頭,這個姿态讓他看起來帶着些散漫,鼻梁上的眼鏡折射出微光,他順着應再芒的話往下問:“你打算怎麽謝?”
應再芒想了想,說:“如果能順利通過,我把第一個月的工資給你。”
商恪輕輕笑了:“就一個月?”
應再芒有點窘迫:“那你想要多少?”
商恪都那麽有錢了,幹嘛還盯上他這點工資。
這時應再芒感覺到商恪的手放在了他的後頸,微微用力向下施壓,應再芒被迫低下頭,他和商恪的距離拉近,呼吸也似有若無地纏繞,在吻到來之際,由于姿勢不對,應再芒的鼻子磕到了商恪的眼鏡,他動作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
商恪按着應再芒的腰防止他逃跑,擡手把眼鏡摘了,說:“來。”
應再芒和商恪吻了一會,想到什麽小聲問:“那你還要我工資嗎?”
兩天後,應再芒接到了面試的通知,時間在明天早上九點。
應再芒很看重這件事,他寫了自我介紹的草稿,獨自練習了很多遍,想着商恪的資源不用白不用,應再芒還向商恪打聽面試官都會提問哪些問題。
面試當天,應再芒有點焦慮,六點多就醒了,這是一個很正式的場合,應再芒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穿戴整齊,但是最後的領帶應再芒不會系,只能去求助商恪。應再芒拿着領帶去敲商恪的門,開門後,應再芒舉着領帶嘴很甜地問:“哥,可不可以幫幫我?”
商恪讓應再芒進來,拿過領帶,他先把襯衣衣領豎起,過後将領帶繞上找好位置動作很慢地系領結。
兩人間的距離很近,應再芒可以感受到商恪溫熱的呼吸輕輕撒在他的皮膚上,為了方便商恪的動作,他微仰起頭,應再芒打量着商恪專注的神情,那雙總是薄情的眼眸在鏡片後莫名顯得溫柔。
“我自認為我還算了解你。”應再芒說,“但我最近經常看不懂你。”
商恪的動作不停,淡淡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應再芒以眼神示意:“就好比打領帶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你肯定會讓我自己學。”
“你穿一次西裝我就要給你系一次嗎?我看起來很閑?”應再芒模仿商恪那刻薄的語氣。
商恪的視線就從領結轉移到應再芒臉上,很快又落回去,只說:“你沒有要我教你。”
“可是這樣我就學不會,難道我每天早上都來找你嗎?”
商恪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商恪就看到應再芒的喉結很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應再芒的心跳在緩緩加快,面對商恪時覺得很無措,他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試探地問出來:“商恪,你……是不是沒有那麽讨厭我?”
随着最後收緊的一下,領結系好了,應再芒有點不适應,覺得脖頸被束縛住,商恪把應再芒的衣領翻下來,整理好,邊說:“根據自己單方面的意願猜測得到了某個人的反感,沒有依據之前先否定自己。”
“這是自卑。”
“應再芒,如果你不确定,可以多問問我。”
整理好之後,商恪收回手,目光沉靜地看着應再芒穿正裝的樣子,脖頸到西裝衣領那一部分莫名顯得稚嫩,有種僞裝的成熟,但西裝又襯的應再芒肩背挺拔,塑造出蓬勃的生命力。
在商恪看不見的地方,應再芒的手指顫了顫,他又問了一遍:“你讨厭我嗎?”
“不讨厭。”
“和我做的時候,你真的有快感嗎?”
商恪說:“有。”
那一瞬間應再芒被吊起的心髒安然地回落,好像憑借着商恪的答案,他就可以跳出自我厭棄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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