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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最愛拈花惹糙,身份又高貴,霸占了平民之女,人家也只能認倒黴,而京中權貴的女兒,則是聽到他的名號,就能躲多遠躲多遠。這樣的人若是見着了國色天香的吳麗絹,自然會qiáng要了去。吳麗絹本就是參選的秀女,指給皇族也是常理,與嫁與攝政王唯一的區別就是,到了北王世子的手中,再寵也不過幾個月光景,對張氏的地位就沒有任何威脅。
只可惜,香房的安置不會由着張氏來,只能用別的方法吸引人北王世子的目光,張氏為吳麗絹新置的那件醒目的墨綠色鬥篷,已經被俞筱晚給換下了,而俞筱晚還送了一件在暗處就呈墨綠色的鬥篷給曹中雅。
俞筱晚暗暗翹起唇角,張氏這回可是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嘗了,曹中雅亦生得美貌如花,北王世子可不會這麽容易罷休,總要纏得張氏和曹中雅顔面盡失才甘心。
張氏見北王世子糾纏不休,直氣得胸口悶痛,可她一介婦人總不能跟個男子對罵,只得盼着爵爺出面調停,“爵爺呢,請來了沒有!”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曹清儒的聲音,“到底是怎麽了?”
曹清儒來了,北王世子仍是不讓步,非讓曹中雅向他斟茶道歉,不該勾引他。北王爺曹家惹不起,斟茶道歉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這道歉的內容,若是這樣道歉,就等于是承認自己勾引北王世子,傳将出去,曹中雅哪裏還會有閨譽,哪裏還說得着婆家!
曹清儒聽到北王府的下人異口同聲地稱,是自己府中的丫頭主動來找世子的,當時就作不得聲,恨恨地掃視一圈,最後将目光兇猛地落在張氏的臉上,“你,立即把人都叫來,請世子爺指認!”
張氏聽得心頭猛然一跳,眼前一黑,身子忽地一軟,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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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在暗處,幽暗如星的眼眸悄悄觀察着這府裏的每一個人,她以退為進,隐忍布局,終使真相大白于天下,讓那占了她身份,享了她娘親的寵愛,搶了她未婚夫的姐姐從高高在上的嫡女自高壇滑落,淪為卑鄙的妾所生的賤種。
她得到了原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可是那個什麽未婚夫家,竟然嫌棄她是妾養大的姑娘,配不上侯府,要退婚?
22.扭轉局勢
張氏這麽一暈,可把一旁的丫頭婆子給吓壞了,曲媽媽立即攙扶住夫人,就想幫着掐仁中,忽覺掌心被長而圓滑的指甲摳了幾下,又見夫人的睫毛動了動,立時明白了,夫人這是要我去打發了那個丫頭,并将北王妃請來吶。
曲媽媽誇張地大叫,“夫人暈過去了,得請會醫術的大師來。”
曹清儒到底還是關心發妻的,立即道:“去請智能大師,就說我說的。”
曲媽媽屈膝福了福,忙忙地去了。
裝暈的張氏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心中大罵娘家嫂子,說什麽北世子最怕攝政王,害她想堵着北世子的嘴,張口就說告到攝政王那去,原以為北世子會吓得立即跑掉,提也不敢再提,哪知人家根本不怕,還跟她拗上了。
早知如此,她一開始就會好聲好氣地哄着北世子,送兩個美貌丫頭堵了他的嘴,再慢慢套出“墨綠色鬥篷”這一點來,将髒水潑到吳麗絹的頭上去,何至于鬧成現在這樣?雖說這小院被曹家給包了下來,但今日寺廟裏人多嘴雜,就怕萬一傳将出去,要雅兒日後如何做人!
這壁廂北王世子原還以為會見到個美貌佳人,見了才知,不過是個瘦jīngjīng的小丫頭,他半點胃口都沒有。原是打算掉頭就走的,哪知這個小丫頭叫得跟殺豬一樣,還口口聲聲說他yù行非禮。
他才沒興趣非禮搓衣板咧!這是對他超凡脫俗的眼光的極度污rǔ!……兩個人就這麽卯上了,随後張氏便來了,一出口就是威脅,他更是不滿,這才鬧了起來。
可見張氏暈了,他頓時覺得沒意思透了,懶洋洋地站起身,就打算離開這裏,去尋母妃。
“慢着!北世子請留步!”張氏在丫頭們的推拿下适時地“醒了”,及時叫住了北王世子,若是不說清楚,雅兒的名聲可就毀在這裏了。
張氏扶着丫頭的手勉力站起來,一副搖搖yù墜的柔弱樣子,玉容緊斂着,先向北世子福了一福,肯切道:“臣婦适才多有得罪,還望世子看在母親擔憂女兒的份上,原諒則個。”又接着自我批評,“……沒注意聽世子說的話,原是有丫頭請世子過來的麽?臣婦肯請世子幫忙指認,還小女清白。”
說着吩咐帶曹府的丫頭過來,給北世子指認。
北世子這人一向吃軟不吃硬,見張氏放低了身段,自然就消了一大半火氣,目光在人群中一掃,不由地皺眉道:“沒在,你不會藏起來了吧。”
這人說話真難聽!張氏暗恨得咬牙,面上卻是陪笑道:“今日一共帶了一十六名丫頭,連在老太太身邊服侍的都喚了過來,事關小女的名聲,臣婦如何敢作假?”
曹清儒聽說沒那名丫頭,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一半。
此時,門外一聲通傳,竟是曲媽媽去請了北王妃來了。北世子嘿嘿一笑,他母妃最是寵他,正好可以推給母妃來管,懶得跟張氏這個婦人說話。
衆人迎了北王妃進來,在上首坐下,說明原委,張氏恭敬地道:“還請世子說一說那丫頭的相貌特征。”
卻再不追問“墨綠鬥篷”的事了,北王妃亦是一府之主母,手段只怕還在她之上,哪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說出來只會自取其rǔ,所以她只得暫時放過吳麗絹,先保了女兒的閨譽再說。
北王妃便寵溺地對北世子道:“鳴兒,你好好地說說。”
北世子想描述,卻忽然發覺很難很難,只得勉qiáng說了幾句。
俞筱晚站在角落裏,暗暗挑了挑眉,張氏還真是jīng明,挑了個眼睛鼻子全乎、卻說不出特征的平凡丫頭,衣着又是丫頭們常穿的青衣比甲式樣,別府的丫頭也是這般穿,這如何能找得着人?而且只字不提鬥篷,想來是打算放過吳小姐了。
她尋了個時機,慢慢靠到曹中雅的身邊,遞上一方小帕,用小臉上滿是關切的神qíng和溫和中透着憐愛的舉動,向曹中雅表明,你真是受委曲了。
曹中雅的确是覺得委曲。北世子總說她勾引他,她會勾引他?論出身,北王是異姓王,怎比得過皇族血統的君逸之;論相貌,就更提了,韓二公子和君二公子打噴嚏都比他好看。心裏一委曲,她又要開哭了。俞筱晚忙按着她的手,柔聲道:“北王妃在此,你且低聲,切莫壞了舅母的主張。”
芍藥在一旁看了,直點頭,表小姐真是十分替三小姐擔憂,這般手足qíng深,又識趣聰穎,不愧是名門千金。
張氏聽完北世子的描述,這時才真正将心放在肚子裏,不枉費她jīng心布署,終是沒留下任何痕跡。她為難地看向北王妃道:“王妃您看……臣婦聽說何侍郎府上、江寺丞府上的丫頭們,也是穿的青衣比甲,唉,這……這可怎麽辦?”
北王妃暗罵一句老狐貍,她亦是一府之主,哪裏聽不出這其中的關鍵?若是鳴兒指認不出那名丫頭,曹家就能反咬一口,王府雖能壓人家一頭,但曹家也是勳貴,她夫君又剛巧與攝政王兄長政見不合,還真怕有人拿這事兒做筏子……
乘現在張氏有意将矛盾往別的府上繞,北王妃便順坡下驢道:“可不是嗎?或許是旁的府中的人相請……這……唉,旁人的事本妃不方便說,只是此事鳴兒着實不該,即便是有小姐約你,你也應當秉執禮法,不來相見。旁人如何不自重是旁人的事,你是世子,得有自己的尊重。”
這話明着是說北世子,其實暗罵曹中雅不自重。張氏如何會聽不出來?只不過,鬧到現在這番地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她哪裏還敢回嘴,只是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當作沒有發生過罷。”
這便是要求北世子不要四處亂傳。
北王妃笑盈盈地道,“本就沒發生什麽事,是本妃帶了世子過來,與曹卿家的家眷結識一番而已。”
張氏得了這番保證,心下大喜,忙将曹中雅拖出來見禮。北王妃細看了幾眼,笑贊“真漂亮”,她身後的嬷嬷便遞上一支成色不錯的玉镯,張氏百般推辭,北王妃佯怒道:“給晚輩的見面禮,還沒聽說過不收的。”
張氏這才令曹中雅收下,算是跟北王妃結識了。女孩兒家雖是及笄之後才出嫁,可是到了十一二歲,就得開始張羅親事了,北王妃主動送見面禮,對曹中雅來說是件大好事,令得她日後在貴女之中,亦多一項人脈。
居然讓舅母扭轉了局勢,……只能說,舅母的心思缜密,事前做了萬全的準備。俞筱晚暗暗提醒自己,日後跟舅母鬥心眼兒,得多多留意,萬不可出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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