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想得還怪好的嘞!

第24章 第 24 章 想得還怪好的嘞!

藕香一下吓壞了,皺着眉頭趕忙問:“我瞧着元少爺也不是什麽不識禮數的,他對小姐做什麽了?是不是欺負小姐了?有沒有脫小姐的衣裳?碰些不該碰的地方?”

阮葵眨了眨眼,擠出幾顆淚來:“他脫我衣裳幹什麽?”

藕香松了口氣:“他既沒有做出這樣唐突的事,小姐您哭什麽?”

阮葵眼淚又出來了,抹了把眼淚,繼續道:“我說了啊,他會法術,他問我能不能抱我,我本來想拒絕的,可如何都開不了口。他又要我問他受沒受寒,我閑得沒事做?我關心他做什麽?可我一張嘴,就像被施了法一樣,忍不住、忍不住就問了……”

藕香一愣,随後笑得止不住。

“你還笑還笑!你趕緊幫我去廟裏尋個癞頭和尚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麽妖怪變的!”

藕香笑彎了腰,半晌才說出話來:“您把我吓得夠嗆,我還以為元少爺欺負您了呢?您平日裏不是最能說會道嗎?怎的突然便開不了口了?又沒人堵住您的嘴。”

“所以我說,那呆子是妖怪變的!”

“元少爺若真是妖怪,還考什麽?直接讓自個兒托生去個有權有勢的人家,蔭封個官兒,還需費這檔子力氣?”

“那你說、你說,我為何開不了口?”

“您就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被他唬住了,若再有下回,您便像往常一樣和他打一頓,保證他不敢說了。”

阮葵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振作起來:“是這個理。這呆子,看我如何欺負回來!”

連歇了幾日,再上學,便有些起不來,阮葵哈欠連天朝學塾走,遠遠便瞧見元獻和夫子在學塾門口說話。

“考得如何?可有解不出來的?”

“倒是沒有答不上來的,不過至于解得如何,便不知曉了。夫子若是得閑,下午學生将題和解寫給夫子,夫子也好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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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此不錯。”夫子點了點頭,轉頭向阮葵看來。

阮葵一驚,想要躲,卻沒見隐蔽之物,只能原地行禮:“夫子好。”

夫子微微點頭示意,擡步先進了學塾中。

元獻恭敬拜了拜,擡步朝她來:“葵妹妹早。”

阮葵瞥他一眼:“你不都考完試了?還來這兒做什麽?”

“一場考試罷了,還有旁的考試。外面書院的事也還沒張羅好,我想着這一個月也不能荒廢了,不如還同從前一樣來聽課,等書院張羅好了再去就是。”

阮葵原是想和他對上一番,聽見這話,恍然道:“你去書院了,是不是平日就不能回來了?要去書院裏住了?那我是不是不能去你那裏捏泥人了?”

“還得聽祖母如何安排,若是祖母要我搬出園子去住,恐怕就不行了。”

“啊。”阮葵嘆息一聲,“我正經做的泥人還沒有燒制過呢。”

元獻抿了抿唇,悄悄瞧她一眼:“不如你我早些成婚?成婚後我們搬出去住,到時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你想得、想得、想得美……”

想得還怪好嘞!

她要是嫁過去,就能燒泥人,還能出去聽書,也不必再讀書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但、但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兒嗎?

她又呸他一句,扭頭走了:“呸!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這兒胡說什麽?不識禮數!”

元獻笑着跟上:“妹妹說的也對。此事不是我們能做主的,還得看祖母和姨母的意思。那妹妹只能等等了,等以後成親了,你便能日日捏泥人了。”

阮葵撅嘴又瞅他一眼,不說什麽了。她還是覺得他會下蠱,怕再多說幾句自己便要上他的套了。

“幸而,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現下不必準備考試了,你去我那裏,我随時恭候。”

“知道了知道了。”阮葵擺了擺手,不敢再和他說話,快步跑遠了。

元獻看着她的背影笑笑,沒再往前追。

到了他這般年紀,本不好再在伯爵府賴着,可他實在舍不得阮葵,又怕婚事生變,出了伯爵府可就不好再進了。

他垂了垂眼,待夫子講完試題,尋了個天好的傍晚,往母親那兒去了。

這會兒唐姨媽本是要去唐姨娘那兒的,早前聽了荷生傳信,說元獻要來,才在屋裏等着。

她一瞧見人便問:“考得如何?能進前二等嗎?”

元獻低着頭道:“還不清楚,要等放榜才知。”

唐姨媽瞅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整日整日的念書,都念到狗肚子裏了?自己會不會寫都不知曉?你莫忘了,這可不是在自己家。他們便是看你讀書還不錯,才由得我們在此處,我看你這次要是考得不好該如何應對。你表妹還跟我說,你整日裏就會跟那個小賤人厮混,我看你就是被她帶壞了!”

“母親慎言,我與母親此刻還在伯爵府中。”

唐姨媽往外看一眼,聲音低了些:“你倒謹慎。平日裏從不往我這兒來一趟的,今日來是要做什麽?”

元獻走近兩步,道:“我想着如今我已到年歲了,也能自己賺些錢,勉強也能過日子,再在伯爵府中叨擾不太合适,不如就此機會搬出伯爵府,自立門戶。”

唐姨媽一下皺了眉:“搬出伯爵府?你以為你那讀書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光紙筆每月都要花不少銀子,莫說是束脩了,你我離開伯爵府,哪兒來的錢給你讀書?你是不是這回沒考好,沒臉在這兒住下去,才說這話的?”

不待元獻說話,她又罵起來:“我說過你多少回,讓你好好讀書,好好讀書,你不聽我的,現下好了?你大了,在伯爵府當主子當慣了,有文化了,早看不起我這個母親了,回回不将我的話放在心上,說了多少遍,你姨媽那兒的才是你的親表妹,不聽,就是不聽,非要和那屋裏的那個小賤人攪和在一起!你以為她那個娘現在是正室,往後還是嗎?我可告訴你,你姨媽肚子裏又有了!若是個兒子,那可就是阮家二爺的長子!”

元獻一向不愛聽這些話,可也不能轉身走了,否則母親只會說得越發來勁,他只當沒聽見就成,這獨角戲也唱不了多久。

“你別那副死樣,你知曉這意味着什麽嗎?”唐姨媽要湊到他臉邊去說了,“那屋的沒個兒子,往後繼承家業還不得是你姨媽的兒子?你說你費盡心思去讨好那個小賤人有什麽用?一日日的腦子也不知是如何長的!”

元獻等着她說完,淡淡又重複:“可如今到了年歲,還不搬離,恐怕會惹人閑話。”

“你不是和那小賤人好得很嗎?怎的不去求求她?到頭來還是要老娘給你擦屁股!”唐姨媽擺手,“滾滾滾!瞧見你就心煩!”

“是。”元獻轉身便走。

唐姨媽又在後頭扯着嗓子喊:“你再不聽我的話,離那小賤人遠一些,且等着往後看我如何收拾你們兩個!”

元獻只當是沒聽見,步子邁得大了些。

一路快步,直至到了院子附近,他才慢了下來,出神地望着地面上的花紋。

天已有些暗了,阮葵應當已走了。

他擡了擡眼,眼中的光又回來,擡步進了院子裏。

阮葵果然已走了,院子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窯裏的火也滅了,只剩些餘溫。

荷生出門,驟然撞見他,驚了好一下:“少爺怎的不出聲?”

“她走了。”他低聲道。

“天黑得早了,藕香來催了好幾遍,葵小姐實在沒法兒,只能走了。”

“嗯。”他輕輕推開雜物間的門,輕聲走到架子前,靜靜看着架子上擺放着的泥胚泥人,臉上不覺多了些笑意,不一會兒,又走出去,“明日休沐,她定會再來的。”

他養成了習慣,即便是休沐的日子也是天不亮便醒了,洗漱一番便開了窗讀書練字。

阮葵定不會起得這樣早,且還得等一等。

過了晌午,日光都将露水烤幹了,她才蹦蹦跳跳着過來。

元獻便知是她,擡眸看去,眼中多了些溫和的笑意。

她神色一凜,腳步都放輕許多,總覺得此人不懷好意,兇道:“你笑什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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