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一眼驚鴻

第2章 2一眼驚鴻

【假情假意假溫柔】2一眼驚鴻

恒昌十四年，春光大好。這一年蕭克和蕭及都在書院讀書，蕭克與日後的有力競争者七皇子蕭信暗自較勁已久。蕭信的母妃是江南謝氏的女兒，位及貴妃，出身世族大家。

母妃之間的明争暗鬥也波及到了兩個小少年之間，兩個人什麽都要比上一比，蕭及不直接參與他們之間的比試，因為他不夠格，也并沒有什麽太拿得出手的特長。

那天衆皇子在騎射院跑馬，蕭信和蕭克都想選走馬廄裏最好的一匹波斯進獻汗血寶馬，兩個人就約定要去騎馬，比賽騎射，加上這一群貴族子弟，再選上幾個技術拔尖的侍衛一起玩，贏者可以獲得這匹寶馬。

蕭信一直看不慣蕭及默不作聲當花瓶擺件的态度，最可惡的是蕭及只對他視而不見，就是“三分薄面”也不給，見了他最多是一句笑眯眯的“七殿下”，對蕭克就皇兄長皇兄短，打定了主意只抱蕭克的大腿。在這個時候的小蕭信看來，聰明人自當分而下注，比如說也依附他一點，對蕭信來說無非是多養活一個沒什麽威脅的皇兄，也談不上困難。

蕭及的完全漠視讓他覺得蕭及完全不覺得他有榮登大寶的可能，蕭信對此莫名惱火。

蕭信看了一眼準備鑽到侍女撐起的陰涼裏去休息的蕭及，說：“五哥何不同來？取個彩頭也是好的。”

他們玩樂，獎項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匹馬，幾個皇子貴族加起來就有十多個人，獎品也有十幾款，侍衛大多懂眼色，怎麽也不會搶主子的風頭，基本上只要參與就能分得個彩頭。

蕭及搖了搖手裏的折扇，瓷白的臉頰飄着被太陽曬得發紅的熱暈，“我不善騎射，還是不獻醜了。”

蕭克也說：“逢年不喜這些，不必勉強。”

蕭信見蕭克幫腔，說：“五哥就是騎得不快，去選個溫順的小馬駒也好啊。皇家子弟，哪有半點騎射都不通的？”

蕭信說話向來毫不客氣，蕭克皺了下眉，蕭及見火藥味驟然濃烈，道：“罷了罷了，七殿下都這樣說了，去試試也沒什麽。”

蕭及上馬慢慢騎是沒問題的，平時也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對他這樣的身份來說，不聲不響才是最安全的。

牽馬侍衛很快牽出幾匹性格溫順的小馬駒，蕭及從它們身邊依次走過，其中一匹小馬駒大概是覺得蕭及身上的熏香好聞，馬蹄踏地噠噠兩聲，竟然往前擠了擠，把腦袋低下去，等着蕭及來摸摸。

那牽馬的小侍衛是個俊秀小哥，見這平時乖巧的小馬冒犯貴人，立刻把它拉回來，低頭告罪道：“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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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及被吸引了興趣，幹脆走近，摸了摸小馬，小馬眨着濕潤的眼睛，溫馴地俯首。

那小侍衛站得近，耳朵尖通紅，蕭及被逗笑了，于是選中了這匹小馬。

很快一衆貴族子弟都上了馬，蕭及遠遠地落在隊伍最後面，不管別人怎麽炫技逞能，只自己一個人悠閑地在後面踢踢踏踏。

這種活動不可能放任這些破個皮都說不定能要人命的公子哥胡來，侍衛都騎馬跟在後面，那個跟蕭及說了句話的小侍衛不去跟其他人搶離蕭克蕭信更近的位置，只隔着一段距離跟着蕭及。

其他人都趕着去沾其他貴人的光，說不定貴人贏了高興，還能撈點賞，蕭及的母親到現在還是皇後宮裏的小昭儀，他手上那點東西都是蕭克或者皇後随手賞他的，想也知道沒什麽好東西。

蕭及看着蕭克和蕭信像兩頭好勇鬥狠的雄獸，幾乎同時一夾馬肚，陡然加速，激起一片塵土和驚呼，沖在隊伍最前面不相上下，對侍衛說：“你去吧，我這裏不用護衛。”

侍衛似乎一直有話想說，剛剛糾結了一路，聽蕭及這麽說，卻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失落，說：“殿下，您身邊不好沒人。屬下只是，想在您身後照應一二，這便退避。”

蕭及經常收到這樣的眼神，男女都有，不敢直白地放在他的臉上，卻溫度分明。這對他來說無傷大雅，總比收到惡意要好，他只是道：“你随意，我準備回去了。”說完便打馬回程，走在與衆人完全相反的方向上。

其實沒人會在意蕭及最後能拿個什麽成績，他只是需要給蕭信個面子，再給蕭克一個臺階，這是他的生存之道。

那侍衛眼看着他清瘦筆直的背影，頭也不回地離去，突然覺得一種強烈的沖動和焦灼抓住了他的心髒，他心口發緊，發熱，好像一只鳥快從喉嚨裏掙紮着飛出來，幾乎是沒過腦子地叫住了他：“殿下！”

蕭及禮貌性地勒住馬，偏了偏頭。

那小侍衛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幹了件多麽膽大包天的事情，聲線一開始有點虛，後面卻越發堅定，道：“我可以，跟您走嗎？我擅長騎射，也會養馬，您可以把這匹小馬和我一起留下。”

蕭及說：“我養不起你，你若技藝好，不想在這裏待着養馬，就去争個名次，可能會有人願意招攬你，前途比在我這裏強。”

養馬場确實沒什麽前途，俸祿微薄，都是沒後臺有手藝的窮苦人家的孩子才來幹的，能選到前排來面見貴人的都算是命好的，一般長得好些，都是清俊精幹的少年郎，免得肌肉虬結的，貴人看了嫌棄。有些就會借着貴人來騎射，跟貴人結識，繞個彎給自己謀個更好的差事。

因此除開那些貴族子弟都想争個好名次在皇子面前長臉，侍衛之間也都暗自攀比，試圖體現出自己的與衆不同和高超騎藝，優勝者就很可能被主子選走，這是馬場不成文的規矩。

侍衛卻說：“若我贏個彩頭來送給您，您願意收下我嗎？”

這話說得很滿，耽擱了這半天，怕是大部隊十箭都射完了，這種騎射不僅比精準度，也有難度分，越炫技越是能脫穎而出，現在去得太慢就已經失了先機了。

蕭及笑了，容顏在光線下輪廓分明，十足的禍水模樣。

“那你試試。”他說，“你比過蕭信，我就帶你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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