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執着

第28章 執着

侯雪慧母親的照片，出現在十年前溶屍案的最後一起現場裏。兩天前，她乘搭都院街派出所所長的警車，來到當年事發的居民區，發現那裏早已大變模樣，一座座新建的樓房早已取代舊建築，她甚至無法準确找到案發方位。

所長屠致安殘酷對她說：“侯雪慧，你別總是太固執了。之前你拿着那張照片到所裏，我說過不可能找得到。現在你要找的地方，也已經不存在，你再這麽找下去，是不可能找到的。所以別在這件事上耗了，好好過自己生活去吧。”

侯雪慧沒有生氣，認真對他說：“屠所長，你知道嗎，我和媽媽的距離，從二十七年前，拉近到了十年前。我能感覺到，她在前面等着我。”

關騰懷疑她母親有可能早已離開蓉城，或是有了新的家庭。也許媽媽真的組建新家庭，但絕對沒有離開這座城市。

所以她必須要找到！

她的話讓屠致安搖了搖頭，警車掉頭回派出所。

帶着一股子的韌勁，她開始在這片區域打聽當年受害者家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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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早上八點，她拿着打印下來的照片站在一戶人家門前。她緊張不安，又及其害怕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躊躇許久，她深吸一口氣，擡手“叩叩”敲門。裏面傳來腳步聲，不一會門口打開，露出一個六十歲的男人的臉龐。

“請問傅芝在嗎？”她強制鎮定問道。

“傅芝？”男人搖搖頭，“我們家沒這個人。”

“那您還記得這張照片嗎？”她遞過手中照片。

“這不是我們家的。”男人看了一眼道。

“可是，它十年前曾留在您的老家。”侯雪慧略顯激動地遞過報紙，指着十年前的案發現場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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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照片的男人瞬間變了臉色，怒火沖天道：“滾！別來我家提這事！”說完，門口用力“砰”地一聲關上。

好不容易找到當年最後一起受害者家屬，忐忑地以為是母親重組的家庭，或與這家人是舊識，看來都不是。

如果母親和受害者家屬不認識，照片為什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母親，或兇手來告訴她。既然如此，她便找出十年前的兇手，質問媽媽到底在哪裏？

疲倦的面容下，不屈的意志燃燒着，驅使着她向前走。

不要回頭，也不必回頭。

返回武侯老街家裏，她電話劉京詢問找人情況，對方說有消息一定及時通知她。

通話結束，她從衣櫃裏收拾出小裙子。手指溫柔地撫摸小裙子，照射進來的暖色陽光下，她臉上不由露出溫暖的笑容。

而後，通過舊報紙和網絡，她收集十年前連環殺人溶屍案的信息，及偵辦案件的人員名單。

她家牆上慢慢地貼滿了一張張與案子有關的報道，牽扯在案件裏的人們，也漸漸地展開來。

早八點市內某家幼兒園門口外面，劉京站在一棵樹後，看着家長們送孩子上學。他的目光掠過一張張小臉，尋找照片上的小女孩。

對警察敏感眼尖的他，看到一位家長和巡警說話，揚手指向他。他立馬壓下鴨舌帽轉身快步離開，上公交車回下城區。

下城區武侯老街，梁池和所裏的同志例行巡邏。見街邊在吃早餐的表弟，他示意搭檔先走一步，人到早餐檔坐下，讓老板上一碗胡辣湯和一份肉餅。

“你最近在幹什麽？”他問道，接下老板送上的早餐，湯匙攪了攪胡辣湯喝了一口。

“嘿嘿，給貴人幹活。”劉京美滋滋地咬肉餅。

“誰想不開雇傭你幹活，該不是繼續幹老行當，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吧。”梁池懷疑。

“有你和關騰盯着，我哪敢啊。”劉京辯白。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也千萬別再讓我聽到你被抓的消息。在下城區我還能撈一把，出了這個區域，我可沒這麽大的能耐了。”梁池就着胡辣湯，大口吃料非常足的肉餅。

“你就放心吧。”劉京笑着說，對攤主喊道：“老板，再來兩塊肉餅！”

老板一聲“好嘞”，麻利地送上來兩份。

待吃飽喝足，劉京第一次主動付錢請梁池。梁池心中滿意，表弟看起來已洗心革面了。囑咐他別瞎搞，他繼續巡邏。

與表哥分開，劉京去小賣鋪買了在年輕人中十分流行的，夏日限定的氣泡水。

拿着這瓶氣泡水來到一家面包店，他對裏面戴着藍色頭巾的女孩喊道：“邱綠，這個給你。”

遞過手中氣泡水，他對喜歡的女孩露出甜滋滋的笑容。

“下次你不要再買了。”整理貨架的女孩接下氣泡水放在一邊。

“這是夏日限定，你愛喝的。”他說道，“晚上有空嗎？咱們一起吃大排檔。”

“忙着呢，就不去了。”邱綠含笑婉拒。

“哦……”他表情肉眼可見的失望。

“店裏剛剛出爐了紅豆包，給你一份。”邱綠從架子拿上一袋紅豆包裝進袋子。接着，又從櫃臺裏取出另外一份，“這份麻煩帶給你表哥。”

“好的，我會親手交給他。”劉京接下一大一小袋子。“哪天休息了，咱們一起去玩。”

邱綠禮貌地應下。

走出面包店，他郁悶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看着左右手一大一小的袋子。他把小袋子夾在腋下，拆開給表哥的那一份大袋子。只見裏面有好幾種不同口味的面包，而且非架子上的販賣品，明顯是為表哥專門做的。他酸溜溜地拿出一個拆開，大大地咬了一口——嗯，真香！

連續吃掉三個不同口味的面包，心中那股郁悶之氣才散掉。

在經過一個路口，剛走過去沒幾步，他又倒退回來。看裏面路段，站着熟悉的人影，左手抓着一份報紙仰看樓上。他內心不由道，對方看大姐家幹什麽？

好奇心驅使下，他躲在路口外。

只見裏面的人看了一會，便把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接着轉身，往路口外的武侯老街走來。

他趕緊藏在廣告牌後，假裝陌生人吃東西。待對方走遠，他從路口走進裏面路段，撿起垃圾桶的報紙攤開。

這份報紙，和侯雪慧家裏的報紙一樣，是5·11溶屍案發生後次日的報道，上面有十年前連環殺人溶屍案的現場照片。現場照地面，有侯雪慧母親與她的合影。

帶着疑惑不解，他折疊好報紙揣進兜裏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