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坦白 “孟舒禾,我們這輩子都當不了好……
第19章 坦白 “孟舒禾,我們這輩子都當不了好……
孟舒禾将紙條放回箱子, 補充後半個問題:“應該不是我主動的。”
她話音剛落,四周詭異的寂靜。
這後半個問題的答案,更讓人浮想聯翩了。
溫灏震驚得不知道該看誰, 最後咽了下唾液, 只是幹巴巴道:“……好巧。”
這兩人真的絕了, 初吻時間都能撞在同一天,而且一個主動一個被動, 真的太他媽巧了。
如果換個人,他們都合理懷疑這兩人肯定有事,但現在卻是時珩和孟舒禾,照時珩和孟舒禾現在的關系, 真的沒辦法讓他們浮想聯翩。
畢竟這兩人之前的關系都僵成那樣了,總不會搞在一起。
大家只能說一句,真是該死的巧合。
就是這巧合, 多少有點尴尬。
孟舒禾察覺大家的緘默,看向溫灏,出聲提醒:“可以了嗎?”
“可以了。”溫灏剛剛從震驚中抽離出來, 他回過神, “那……我們繼續。”
但正好有工作人員輕輕叩門詢問, 打斷了衆人的游戲。
“溫少,吃食飲料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現在推進來嗎?”
“嗯, 送進來吧。”
游戲到這裏也自然而然地結束,孟舒禾輕輕推了推楚宜:“小宜, 要起來吃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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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宜被孟舒禾搖醒,她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軟軟地趴在孟舒禾肩上:“不想吃……想睡覺……”
溫灏立刻湊上前,貼心道:“我讓人給小宜開間房去休息。”
孟舒禾點頭道謝,溫灏卻笑嘻嘻地擺手:“別謝我,是時珩的地方,別客氣。”
孟舒禾擡眼,正好望向時珩,兩人視線相觸,很快再次分開。
片刻,就有一位酒店的女工作人員上來,幫忙一起扶着楚宜到開好的房間休息。
好在楚宜酒品很好,躺在床上就安安靜靜睡着了,不吵不鬧。
她安頓好楚宜後,才發現楚宜的包包還在包廂,她只能再次折返回包廂。
孟舒禾再回到包廂時,大家都三三兩兩散開吃東西聊天,只剩下幾個認識的人聚在一起聊天。
時珩正懶散靠坐在圓桌邊,長腿交疊,他身旁坐着三四個人,都是認識的朋友。
溫灏一拍大腿,很是激動:“說到這個,我可有話說了!”
他指着時珩:“時珩在高考前,給我寄了張明信片,上面寫着高考加油,我看到署名時珩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時珩這個狗東西,怎麽可能幹得出這麽文藝細膩的事來?這根本不符合他的人設。”
說起這件事,很快另外有人附和:“我也收到了,可是大哥,我出國,不高考,你直接給我寫一句高考加油是什麽意思?你在這兒搞批發呢?誰都寫一句高考加油?”
時珩敷衍回應:“哦,那就祝你出國加油。”
溫灏一把勾住時珩的脖頸:“你趕緊老實交代,你寄明信片的時候,是不是喝多了?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這人根本幹不出這麽文藝膩歪的事來。”
“那倒不是,我只是純粹太閑了。”時珩扯唇笑了,說的話卻很欠揍,“誰讓我那時候保送了呢。”
時珩早在高三上學期,就已經通過競賽保送北城大學,所以他整個高三基本不在學校,高三下學期,大家都在奮筆疾書備戰高考時,時珩早就沒了升學壓力。
話音剛落,周遭頓時響起一片叫罵聲,有人沖時珩比了個中指,罵罵咧咧。
“時珩,我可去你大爺的!不炫耀會死是吧?”
“你這麽閑,就不能對我們走心點?全他媽寫高考加油,你好意思嗎?”
時珩慢條斯理:“誰說都是高考加油的?只能說你們運氣太差,沒抽中隐藏款而已。”
大家詫異:“你TM還有隐藏款?!隐藏款是什麽?誰收到隐藏款了?”
“不知道啊。”
幾個人面面相觑。
時珩擡眼,看到朝這邊走來的孟舒禾,不由笑了:“秘密。”
随後他站起身,指尖敲了敲腕表,出聲表示:“我還有事,走了。”
他和孟舒禾迎面對上,但都沒有看對方,也沒有任何交流,看起來只是恰好擦肩而過。
溫灏叫了聲:“書書,小宜怎麽樣了?”
大家見孟舒禾過來,都默契地止住了剛剛的話題。
“睡着了。”孟舒禾笑了笑,溫聲道,“我回來幫她拿包。”
“楚宜不行啊,出了趟國回來,酒量都下降了。”
孟舒禾和時珩的好友圈高度重合,這幾個也是孟舒禾認識的發小,但不算特別熟,孟舒禾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就結束了對話:“那我先去看着小宜。”
“好。”
孟舒禾拎着楚宜的包,離開包廂,另一只手暗暗握緊手中冰涼的房卡,棱角分明的卡片硌得她掌心發紅。
剛剛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張冰涼的卡劃過她的掌心,時珩的聲音低不可聞。
“聊聊。”
-
時珩走到電梯口,按了電梯,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時珩,你要走了嗎?”
時珩轉身望去,看到面前的田恬,語氣很淡:“有事?”
但田恬沒有回答,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脖頸上,倏然停住。
剛剛在包廂內的燈光很暗,看不分明,但現在燈光明亮,田恬也徹底看清他脖頸的痕跡。
時珩的皮膚冷白且薄,顯得頸側的那一小圈紅痕格外顯眼,仔細觀察,這一圈紅痕,看起來像是牙印,田恬的目光有一瞬的凝滞,下意識問:“時珩,你的脖子……是受傷了嗎?”
“你是說這個?”時珩像是終于提起精神,他姿态散漫地偏了偏頭,将紅印顯露得更明顯些,“這是咬痕。”
他慢條斯理地補充一句:“被人咬的。”
田恬的笑意漸漸凝在嘴角。
能在脖頸這麽暧昧的地方落下印記,這個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聯想到剛剛游戲裏提到的初吻,饒是田恬是活潑的性子,到這裏,她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時珩顯然沒有繼續攀談的意思,他懶懶重複:“所以,還有事嗎?”
明眼人都能聽懂他的的逐客令,田恬勉強笑笑:“沒事了。”
時珩颔首,進了電梯:“嗯,玩得開心。”
時珩進了房間,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開始給酒店前臺打電話,讓送一碗雞湯小馄饨上來,特地囑咐不加香菜和蔥。
做完這一切,他單手握着玻璃杯,喝了一口,圓形冰塊在玻璃杯裏左右浮沉,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将玻璃杯不輕不重地擱置在矮幾上,坐在一旁,拿起手邊的北極星雲臺,開始慢慢校準手中的儀器。
雞湯小馄饨在十五分鐘後送到房間,還是熱氣騰騰的狀态。
五分鐘後,門口傳來房卡解鎖的聲音,時珩依舊低頭校準着設備,頭也沒擡。
“那邊有剛剛送上來的小馄饨,你先吃點。”
孟舒禾站在門口,看着他擺放一列的拍攝設備,只是頓了頓,旋即走了進來。
天文改機,追蹤星星移動的電動雲臺,柔焦鏡,三腳架,拍攝星空的設備都整齊擺放在一邊,他正坐在床邊,垂首連接相機校準雲臺。
孟舒禾問:“一會要去拍星星?”
時珩應了聲:“嗯,今天天氣不錯。”
以前關系尚好的時候,孟舒禾經常陪他一起拍星星。
抛開性別來說,時珩對她而言,曾經是最親密的玩伴,甚至比楚宜還要親密。
她和時珩都願意深入了解彼此的愛好,她雖然沒辦法理解時珩對星空的喜愛執着,但依舊會陪他在寒風中消磨一晚上時光,只是為了能捕捉到最滿意的瞬間,時珩亦然,雖然嫌棄,但依舊會配合她的人像拍攝。
明明他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
氣氛過于沉默,孟舒禾坐在飄窗邊的桌前,舀了兩個馄饨,送入口中,往日鮮美的馄饨在此時卻味同嚼蠟。
現在感覺是鈍刀子割肉,磨人且難受,孟舒禾仍然覺得食不下咽。
似乎察覺到孟舒禾的焦灼,時珩終于擡眼,似笑非笑:“你最好現在多吃點。”
“否則一會,你會更吃不下。”
孟舒禾放下瓷勺,還是開了口:“我們倆,誰先開始的?”
時珩很坦誠:“我。”
“親了之後呢?發生了什麽?”
時珩很直白,也很雲淡風輕:“不是很顯而易見嗎?然後就睡了啊。”
孟舒禾久久沒說話,她驚訝于時珩的語氣平淡。
但時珩的态度實在太過稀疏平常,孟舒禾突然捕捉到一絲不對勁,她小心翼翼問:“這個睡……是動詞還是名詞?”
時珩和她對視良久,他眼底情緒未明,看起來很複雜,他緩慢開口:“孟舒禾,你該不會以為,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吧?”
啊?難道不是嗎?
事情的走向愈發詭異起來。
時珩一字一句道:“當然是名詞,我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
這句話,直接将孟舒禾砸得暈頭轉向,她一臉愕然,顯然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那……”孟舒禾猶豫片刻,還是閉了閉眼,豁出去般問出口,語速飛快,“既然什麽都沒發生,那盒東西,為什麽少了一個?”
時珩有些無語:“你當時喝多了,覺得那玩意是口香糖,非得要吃,我就拆了一個給你看,證明那不是口香糖。”
孟舒禾:“……”
孟舒禾很是懊悔,醉酒後的她,怎麽傻傻的?
時珩沒有錯過她的表情,有些嘲弄:“你那是什麽表情?沒發生什麽,你很失望?”
他再次補充強調:“而且,我們要是有什麽,你沒有感覺的嗎?”
孟舒禾還處在懊惱中,以至于接下來的話沒經過大腦,就徑直說出口:“我怎麽知道?而且我聽說太小也會沒感覺。”
話音剛落,空氣再次靜默,孟舒禾甚至感覺室內的溫度都驟然下降幾度。
孟舒禾成功看到時珩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冷笑一聲,每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孟舒禾,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不行?”
孟舒禾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畢竟這涉及到他男性的尊嚴,生氣也實屬正常。
孟舒禾立刻小聲解釋:“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當時喝多了,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是數了那個東西,發現少了一個,才以為我們……”
說到這裏,她猛然止住話頭。
真相大白後,孟舒禾暗暗松了口氣,莫名有種詭異隐秘的輕松感,畢竟來之前,她已經做好最壞的設想,但事情沒到自己想象中這麽糟糕。
還好,他們只是稀裏糊塗地親了下,然後就是很普通地睡在一起而已。
除去親了下有點尴尬之外,其他孟舒禾都能接受,畢竟他們小時候睡在一起的次數,簡直數不勝數。
孟舒禾像是如釋重負,她卸下了一半的心理負擔,打算輕飄飄揭過:“既然如此,那我們的誤會算是解開了,之後我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好了……”
但時珩卻重複她的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沉聲道:“憑什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孟舒禾不欲和時珩對視:“時珩,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意外,我們小時候也睡過親過,這沒什麽……”
“孟舒禾。”
他側過臉看她,輕笑一聲,一字一句強調:“我們小時候,不伸舌頭。”
孟舒禾不由哽住,随後她出聲反駁:“時珩,這只是意外——”
時珩卻打斷她的話,突然問:“高考前的明信片,你收到了嗎?”
“什麽?”
孟舒禾對于他突然跳躍的話題有些不明所以,想起剛剛在包廂的對話,她還是選擇老實回答:“嗯。”
她當時已經和時珩冷戰大半年,半年來的聊天記錄都是空白,沒有任何交流,但她卻莫名其妙收到了時珩寄來的明信片。
而她的內容不是高考加油,她的內容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明月高懸夜空,眼下是春天。
明信片寄到孟舒禾手上時,恰好是晚春,信箋上還有很淡的木蘭花香氣,那是屬于春天的氣息,一切都很應景。
但孟舒禾第一反應也是和其他人一樣,這完全不是時珩的作風。
孟舒禾後來得知,當時的時珩在蓉城拍星星,估計是心血來潮才給所有朋友寄了明信片,但又因為疏忽,沒将她從寄件名單中剔除,明信片才陰差陽錯有她一份。
就連明信片上的話,孟舒禾也只當是時珩随便謄抄的句子,她沒将這件事放心上。
時珩再次追問:“你還記得內容是什麽嗎?”
孟舒禾蹙了蹙眉,卻避開了這個問題:“所以,明信片是你随機寄的?”
他笑了:“你還真信那是我随便寄的?”
“那是專門寫給你的。”
時珩的眼眸黑熠熠的,盛滿了她看不懂的情緒,無比陌生,他以一種極其專注的姿态望着她,那種怪異的感覺,讓孟舒禾有種落不到實處的慌亂,孟舒禾隐約覺得,時珩接下來的話,不是她想聽到的。
她深吸一口氣,語調急切,想要先一步打斷時珩的話:“時珩——”
但時珩卻早已将話說出口:“那張明信片,包括那句話,都是專門寫給你的。”
“明月高懸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內心是完整的。”
“孟舒禾,我一直都喜歡你。”
孟舒禾忍不住瞪大眼眸,震驚得無以複加,她素來溫柔平靜的面孔終于皲裂,浮現出倉皇失措的神色,扶着椅邊的指尖緊張到泛白。
荒謬,簡直,莫名其妙。
孟舒禾努力調整呼吸,依舊沒辦法緩解這種驚詫到有些眩暈的感覺。
她此時只覺得,時珩肯定是喝多了,在胡言亂語。
空氣陷入沉默,寂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她才顫聲問:“時珩,你是不是喝醉了?”
孟舒禾騰地站起身:“你睡一覺清醒清醒,我先走了。”
“我現在很清醒。”
時珩看向她:“無論是現在,還是平安夜那天晚上,我都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在說什麽。”
孟舒禾打斷他:“別這樣。”
她偏過頭,刻意避開時珩的目光,不去看他,輕聲道:“珩珩,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時珩聞言冷笑:“孟舒禾,誰他媽要和你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握着玻璃杯,站在孟舒禾面前,玻璃杯被他擱置在桌邊,杯壁沁出的細密水珠緩緩滑落,在杯底洇出一圈淺淡水痕,他輕輕俯身,冰冷的指尖沁着涼意,覆在孟舒禾的臉頰上,凍得孟舒禾下意識往後瑟縮,孟舒禾被迫擡眼,對上那雙熟悉好看的桃花眸。
他輕聲道:“孟舒禾,我們這輩子都當不了好朋友。”
“我要當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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