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星星 “時珩,我要睡覺

第21章 星星 “時珩,我要睡覺。”

說完, 他的長指托着她的下颔,迫使孟舒禾擡起臉,唇瓣相觸間, 舌|尖撬開她的牙關, 長|驅直|入。

時珩微微垂下桃花眸, 沒有錯過孟舒禾眼底震驚愕然的情緒。

他漆黑深邃的瞳仁在光線折射下泛着微光,他的眉眼實在好看, 只是淡淡睇來一眼,仿佛就能讓人徹底沉淪,他低垂的眼睫纖長,此時他們距離極其近, 只需稍稍低頭,他的眼睫就能簌簌掃過她的肌膚,落下細密輕微的癢意。

孟舒禾錯愕得眼睫微顫, 而原本塵封在平安夜的醉酒記憶,被此時這個輕吻,一點點勾|纏喚醒, 最後漸漸明晰。

這是她清醒後的第一個吻。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呼吸不暢, 到心跳發悶,孟舒禾只覺得腦子漸漸混沌。

溫熱淺淡的呼吸熱意覆在她臉頰肌膚上,激起一小片顫栗, 呼吸互相交|纏,潮熱如同在熱帶雨林。

直到靜谧的空間傳來手機輕微的嗡鳴震動, 此時也徹底将孟舒禾的思緒徹底拉扯回籠。

她的視線偏移,朦胧間看到是她的手機在響,孟舒禾擡手想要推開時珩, 但他巋然不動,最後孟舒禾直接不管不顧,狠狠地咬了他一下。

淡淡血腥氣在唇齒間漾開,時珩的嘴角被咬破,他輕嘶一聲,也終于松開了孟舒禾,他低低笑了:“這麽兇啊。”

不知道是方才憋氣太久,還是确實很生氣,孟舒禾呼吸起伏,那雙圓潤鹿眸仿佛剛剛從水裏撈出來,濕軟潮潤,連帶着她的眼下泛着緋紅,看起來委屈極了。

但她的視線甚至沒有停留在時珩身上,孟舒禾只是默不作聲地垂眸,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才拿起一旁的手機接電話。

手機仍然在震動,是楚宜打來的電話。

接通電話,對面的聲音很模糊,依稀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楚宜顯然是剛剛睡醒,對周遭一切都很迷糊,連帶着她的聲音也有點迷茫:“書書,你在哪呢?我剛剛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我這是在哪兒?”

孟舒禾穩定氣息,和楚宜溫聲解釋:“剛剛你喝多了,就開了個房間讓你休息,別擔心,我現在就回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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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宜哼哼唧唧:“好。”

挂斷電話後,孟舒禾将時珩給她的房卡放在桌面上,什麽話都沒說,就徑直開門,準備離開。

時珩也沒有攔她,但門剛剛打開,孟舒禾卻和站在門外正要敲門的溫灏突然打了個照面。

溫灏看到面前的孟舒禾,整個人都震驚了,他擡眼看了看門牌號,确定自己沒有走錯房間後,才看向孟舒禾:“書書,你怎麽在這兒?”

這應該是時珩的房間才對,但這兩個不是絕交了嗎?甚至鬧得生死不相往來了嗎?怎麽孟舒禾會突然出現在時珩的房間?

孟舒禾此時心情真的不怎麽樣,只能勉強扯了扯嘴角,随便應付:“臨時找他有些事,小宜還在找我,我先走了。”

溫灏也沒反應過來:“好好好……”

直到孟舒禾離開,溫灏才看向房間裏的時珩。

他身形颀長,逆着光站着,明亮的光線投射在他的墨發上,沿着他深邃的眉骨往下,襯得他那雙桃花眸莫名多了幾分柔色。

溫灏好奇地走進去:“你們這是怎麽了?”

時珩只是坐回飄窗的桌邊,将孟舒禾尚未吃完的馄饨移到自己面前,舀起一勺慢慢吃了起來,漫不經心:“沒什麽。”

但溫灏很快就發現了異樣,時珩的嘴角泛起一點嫣紅,傷口還滲出些許血,傷口很新鮮,顯然是剛剛弄的。

溫灏有些疑惑,就一會功夫,怎麽時珩的嘴角就多了個傷口了?

他忍不住湊近,一副操心老媽子的模樣:“珩啊,你的嘴角怎麽了?你怎麽一下子就破相了啊?”

随後又啧啧道:“你完了,你都破相了,小心沒有小姑娘喜歡了。”

時珩心情不錯,眼尾微微勾翹,聞言只是哼笑一聲:“不重要,沒有就沒有。”

反正他都已經把自己推銷出去了。

雖然是強買強賣,但也算是推銷出去了。

但溫灏的視線再次落到時珩受傷的嘴角上,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湊上去,一臉八卦:“等等,你這傷……該不會是孟舒禾弄的吧?”

時珩終于擡眸看向他。

溫灏察覺到時珩複雜的目光,頓時覺得自己肯定是猜中了,他興致勃勃:“所以你這傷口,真是被孟舒禾打的?你就和哥說實話,我肯定不到處亂傳。”

時珩:“……”

時珩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後一臉嫌棄地啧了聲:“算了,你還是趕緊回去看你的瑪卡巴卡吧。”

溫灏:“……”

-

孟舒禾刷卡進了楚宜的房間,楚宜此時已經清醒很多,正半靠在床上刷着手機,聽到動靜,才擡眼朝玄關處看過來:“書書,你去哪裏了?”

孟舒禾答非所問:“有些事,出去一趟。”

但楚宜也沒有深究,只是抱怨:“沒想到我現在的酒量都這麽差了,就兩杯酒倒了,對了,你們剛剛玩得怎麽樣?”

“還好,也就那樣,沒什麽意思。”孟舒禾溫溫柔柔笑了,随後轉移話題,“小宜,你一會是想要在這裏休息,還是回去?”

楚宜的注意力被轉移,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回去吧,我感覺我現在一身酒臭,我根本忍不了,必須回去換身衣服洗個澡才行。”

她一邊說着,視線卻再次不經意轉移到孟舒禾臉上,随後頓住,楚宜那種專注的目光看得孟舒禾有些不自在,孟舒禾忍不住問:“怎麽了?”

楚宜有些疑惑地眯着眼,稍稍湊近:“書書,你的嘴巴怎麽了?怎麽這麽紅?”

孟舒禾聞言僵住:“……是嗎?”

孟舒禾頓時想起剛剛和時珩發生的事情,心髒像被人猛地揪了一下,她有些慌亂無措,腦子亂麻一團,她找了個借口,走進房間的衛生間,她站在鏡子前,傾身往前看,才發現濕潤的唇瓣泛着不正常的腫紅。

她的心髒猛然一跳,難道剛剛她就頂着這幅樣子,從時珩房間出來的?

那溫灏有沒有看出端倪?

楚宜平時這麽敏銳,該不會也看出什麽了吧?

一連串的疑慮壓得孟舒禾的心情愈發低落,孟舒禾只覺得好累,忍不住有氣無力地斜倚在牆上,只覺得今晚的一切都太有沖擊性了,反轉再反轉,她現在都想不明白,她和時珩怎麽就發展成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孟舒禾放在洗手池的手機突然亮屏,她不太想動,只是慢吞吞地擡眼看去,卻是時珩的消息。

時珩:【放心,溫灏那個傻子沒看出來。】

孟舒禾看到消息,忍不住騰地一下站直身體,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不是,時珩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的?!

但此時外面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孟舒禾從衛生間探出頭,嗅到房間傳來飯菜的香氣。

楚宜已經坐在桌前,面前擺放着清粥小菜,看到孟舒禾出來,楚宜忍不住感嘆:“書啊,你也太貼心了吧,知道我喝完酒胃裏空空,居然還給我叫了粥。”

她擡手沖孟舒禾比了個愛心,甜膩膩道:“愛你~”

孟舒禾看着楚宜面前琳琅滿目的吃食,卻很是心虛,因為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她叫的,而且大概率還是時珩讓人安排的。

她只是幹笑兩聲:“那一會等你吃完,我們就回去?”

“好啊,我已經讓我家司機過來了,一會就到,順便送你回去?”楚宜喝着粥,對孟舒禾迫不及待離開的念頭有些奇怪,“怎麽了?你是有事嗎?你這麽急着回去。”

孟舒禾:“沒事,只是不想再在這裏待着了,想回去休息。”

她實在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她感覺這裏全部都是時珩的氣息,無孔不入,無處遁形,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楚宜應好:“那你是回西山別墅,還是回你的公寓?”

西山別墅是孟蓉和繼父住的地方,這個時間回到那邊,估計也要淩晨了,孟舒禾不打算打擾他們,只是說:“送我回公寓吧。”

“OK.”

兩人聊完回去的事宜,楚宜皺着眉:“書書,我怎麽感覺今晚的你,有點失魂落魄的?臉色也不太好,是剛剛在包廂裏發生了什麽嗎?”

孟舒禾被她突如其來的發問弄得有些發懵,但很快回過神來:“沒有。”

楚宜好奇地掃了她一眼:“你今晚怎麽心不在焉的?奇奇怪怪的。”

孟舒禾只是坐在那裏,愣了愣:“有嗎?”

“當然有啊。”

楚宜莫名來了刨根問底的興致,她調侃道:“是不是今天見到時珩,冤家路窄,心情就不好了?”

楚宜誤打誤撞猜中了一半,她現在心情不好,确實是因為時珩,但不是因為冤家路窄。

而是他莫名其妙說喜歡她!

孟舒禾再也不想維持端莊的姿态,反正這裏就只有她和楚宜,一瞬間,孟舒禾有些蔫蔫的仰倒在床上,在床上翻了個身,她最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算了,不要提他了。”

楚宜卻起了逗弄的心思:“還真因為時珩啊,你知道嗎?我以前我還以為你和時珩會在一起呢,結果你半路去和別人談戀愛了。”

孟舒禾聽到這句話,登時坐起來:“我怎麽可能會和他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楚宜卻說:“時珩對你多特殊啊,他對你的态度,和對我們的态度都不一樣。”

孟舒禾擡手,将臉擋住,低聲喃喃道:“哪裏特殊了?我只不過是和他住的近,和他日常來往更多些而已。”

時珩怎麽就喜歡上她了呢?她完全想不明白。

楚宜卻一下子來了聊往事的興致:“哎,你還記得我們初中畢業的時候嗎?時珩是不是送了你一個疊紙星星罐?”

一直将臉埋在臂彎下的孟舒禾終于有了反應,她擡頭:“疊紙星星罐?怎麽了嗎?”

楚宜說的疊紙星星罐,是時珩送她的初中畢業禮物。

初中畢業的時候,大家都流行送對方畢業禮物,女孩子都是送花和玩偶,時珩給她送了罐疊紙星星。

那是一個星星形狀的玻璃罐,裏面裝滿了淺色漸變的疊紙星星,很清新很文藝,也很漂亮,當時的孟舒禾很喜歡,愛不釋手,所以現在這個疊紙星星罐還擺在西山別墅的房間裏,放在書櫃的展示架上。

楚宜故作玄虛:“你知道這個疊紙星星罐是怎麽來的嗎?當時他是不是和你說,這是他随手買的?”

孟舒禾蹙眉,在腦海中仔細搜刮着之前的記憶,終于想起那一段塵封已久的回憶,她遲緩地點了點頭:“……對,當時時珩他說是在路邊的文具店看到,随手買下的。”

楚宜看着一臉懵懂的孟舒禾,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那是時珩親手一顆顆疊的,而且所有東西都是時珩親自挑選的,笨蛋書書!”

孟舒禾有些驚訝:“那些星星都是時珩親手疊的?”

不怪孟舒禾驚訝,和其他人一樣,主要時珩這個人完全就是桀骜不馴的性格,真的和這種文藝細膩的事情完全沾不上邊,簡直就是格格不入,時珩喜歡拍星星,不代表他能耐得住性子來疊紙星星。

所以當時時珩将疊紙星星罐遞給她時,她下意識問了句:“這是你買的?”

孟舒禾這時才想起,時珩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并不很好看,他當時好像冷笑一聲:“對,就是我随手買的。”

那個疊紙星星罐,對于當時的孟舒禾來說,簡直好看到驚為天人,從玻璃罐的形狀,到罐子裏星星的漸變顏色,再到系在玻璃罐口的綢帶,都是孟舒禾喜歡的,全部精準猜中孟舒禾的所有審美。

孟舒禾當時沉浸在疊紙星星罐的美貌中,還誇了句時珩很會挑,很會買東西,但孟舒禾沒注意到,時珩當時的不開心愈來愈強烈,到最後直接氣沖沖離開。

孟舒禾不明所以,以為又有什麽地方惹到這個大少爺了。

但這個疊紙星星罐後來被孟舒禾擺在書架最顯眼的位置,展示出來,時珩看到後,那種不開心好像終于消散了不少,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但她實在沒想到,這些星星都是時珩親手疊的。

楚宜繼續絮絮叨叨:“對啊,聽說時珩在這一瓶疊紙星星上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熬了好幾個晚上才疊好,你就說他對你特不特殊?”

孟舒禾仍然沒有回過神來,時珩親自疊的星星罐,她卻誤以為是時珩随便買的。

也是,能找到她全部都滿意的元素,根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是她先入為主了。

時隔多年,孟舒禾才知道時珩當時不高興的原因。

原來是沒發現紙星星不是他親手疊的。

說話間,楚宜家的司機也到了酒店樓下,楚宜和溫灏打了聲招呼,本還想和時珩說一聲,但溫灏卻告知楚宜,時珩現在去拍星星了,人早就已經不在酒店了。

楚宜沒見到時珩,也沒過多糾結,只是和孟舒禾上了車,一起回了市區。

在車上,楚宜和孟舒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車子行駛到一半,楚宜再次泛起了困,繼續睡着了,孟舒禾無聊之際,拿出手機出來刷。

大數據往往很可怕,前不久,孟舒禾才和楚宜聊完疊紙星星罐的事,在孟舒禾點開社交軟件後,首頁就直接給她推送了疊紙星星的帖子。

只是這個帖子的內容,直接吸引了她的注意。

帖子的标題叫做【一定要給喜歡的人折一次紙星星。】

孟舒禾點進去看,這個帖子本來是折紙星星的教程,但下方的評論卻是最精彩的地方。

【我當時還把表白的話寫在星星的紙條後,然後再疊起來,當時有使不完的牛勁,又是寫字有是疊星星,弄了好幾天,最後送出去,才發現對方根本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這條評論下面很多附和的網友。

【+1,這種表白方法太隐晦了,我懷疑我喜歡的人這輩子都不會發現。】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我還以為在星星紙上表白是一種很小衆的行為嗚嗚嗚。】

【我的更慘,辛辛苦苦疊了好幾天的星星,結果被喜歡的人當作工藝品,轉送給另外的女孩子了。】

【我疊了一千顆星星,但我只在其中一顆裏寫了表白,我這個少女心事估計要藏一輩子了嗚嗚嗚。】

【以前被男生送過疊紙星星,誤以為對方對我有意思,還真的一個個把星星拆開,結果什麽都沒有,OK,是我自作多情了。】

……

孟舒禾仔細看下來,有将近一半的評論都在說把告白的話寫在星星紙上,疊起來送給喜歡的人。

看到這個,孟舒禾再次想起時珩送的疊紙星星罐,心中有種強烈的直覺翻湧而上,激得她心髒怦怦直跳,握着手機的指尖有些發顫。

司機正好問孟舒禾:“孟小姐,是先送您回公寓是嗎?”

孟舒禾臨時改變主意,她堅定道:“不了,麻煩您送我回西山別墅。”

原本睡着的楚宜被孟舒禾和司機的對話吵醒,楚宜迷迷糊糊道:“怎麽突然又要回西山別墅了?”

孟舒禾的臉龐半隐在幽暗中,飛馳掠過的路燈光線一道道映過她的側顏,她輕聲道:“想要回去搞清楚一些事。”

-

如孟舒禾所預料般,車子駛到西山別墅時,已經接近淩晨了,孟舒禾下車和楚宜告別後,就悄無聲息地解鎖進了別墅。

好在時間早就很晚了,家裏人也都休息了,屋內靜悄悄的,孟舒禾動作很輕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驚動任何人。

當關上房門後,孟舒禾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下,房間燈光亮起,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放在書櫃的疊紙星星罐。

書櫃上滿滿當當放着她的各種各樣的書籍,琳琅滿目,疊紙星星罐此時就靜靜放置在書櫃最顯眼的地方。

孟舒禾踮起腳,将那個疊紙星星罐緩緩取下。

這個疊紙星星罐和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麽變化,因為保存得很好,裏面的星星也沒有褪色,依舊顏色鮮亮,清新漂亮,和時珩剛剛送給她的樣子沒什麽差別。

現在得知是時珩親手一顆顆疊的,孟舒禾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将玻璃罐在掌心小心翼翼地轉動端詳,最後她小心翼翼地拔掉玻璃罐的木塞,往外面倒出幾顆星星,拿起其中一顆,一點點拆開。

原先圓潤的疊紙星星變成一張長長卷曲的紙條,孟舒禾舉起來,發現紙條內側有一行極其簡短的文字,上面是專屬于時珩淩厲的字跡。

——孟舒禾,我喜歡你。

即使是在表白,時珩的字跡依舊是張狂遒勁的,張揚至極。

孟舒禾一直将這個星星罐子放在書架上展示,她從來沒有打開過,也沒拆開過裏面的疊紙星星。

她也沒想過,背後會有這樣的秘密。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和楚宜聊起這個疊紙星星罐,之後又誤打誤撞地在車上看到那個帖子,這個秘密,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

孟舒禾放下被拆開的星星,重新再拿起一顆,慢慢拆開,還是一樣的話。

——孟舒禾,我喜歡你。

孟舒禾完全可以确定,這一罐星星,時珩每一顆都寫了字。

孟舒禾沒有将星星恢複原樣,只是任由它們灑落在書桌上,沒有收拾,她拎着睡裙,直接進了浴室,等待浴缸放滿水的時候,孟舒禾靠坐在梳妝臺邊發呆。

她的心依舊很亂

對于這些發現,孟舒禾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但面對時珩這一份藏匿多年的喜歡,讓毫無準備的孟舒禾有些不知所措。

而這份喜歡,也有些過于沉重,孟舒禾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之前親吻的觸感似乎還未完全消弭,孟舒禾擡起指尖,輕輕觸碰到唇瓣,先前唇齒厮磨的灼熱仿佛再次卷土重來,存在感很強。

孟舒禾想起剛剛咬到他的傷口,心中隐隐浮現出些許愧疚,她調出時珩的對話框,在對話框裏上方敲敲打打,删删減減,最後還是沒想到合适的措辭。

好煩。

孟舒禾只能認命般将手機扔到一邊,不再理會。

這一晚上,孟舒禾卻異常多夢,塵封在腦海中的回憶以夢境的形式再次不斷重現,孟舒禾輾轉反側卻做了幾個夢,都是從前和時珩的點點滴滴。

第一場夢,她夢到了和時珩的初遇。

夢境中的一切都很朦胧,她仿佛也變回小時候的樣子。

不知為何,她對這場初遇依舊記憶猶新,甚至連陽光穿透樹葉間隙,在林蔭路落下的形狀,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她剛剛和母親一同搬到西山別墅這一片富人區。

搬進來新家的當天晚上,繼父就在晚餐時提起隔壁時家:“隔壁時家的兒子和書書同歲,你們可以讓孩子多點接觸。”

後來孟舒禾才知道,在資本雄厚的時家面前,繼父家也只能望其項背,當時繼父想要和時家合作,如果這時候孟舒禾和時珩關系能親近起來,也能給他帶來一些便利。

所以繼父讓孟蓉帶着孟舒禾去時家拜訪,讓她和時珩認識。

身上穿着母親孟蓉特地給她準備的公主裙,紗織的白裙子蓬松柔軟,裙擺上還鑲嵌着精致的刺繡花邊,孟蓉牽着她的手,到隔壁時家拜訪。

孟舒禾對周遭陌生而精致的一切都很好奇,她第一次踏足這種這麽漂亮的地方,所以她也只敢悄悄地擡眼看。

在母親嫁入改嫁前,她也只是住在很普通的居民樓小區裏,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整齊屹立着一棟棟漂亮的小別墅,這種畫面,在小小的她眼中,只在童話書裏見過。

初秋清晨的陽光疏淡溫暖,不急不躁,孟蓉敲開了隔壁時家的門,時珩的母親林姿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淺色長裙,整個人充滿貴氣的松弛感,她蹲下身來和孟舒禾溫聲細語地打招呼,柔軟細膩的手心拂過她精心梳起的馬尾,顯得格外溫柔可親。

林姿和孟蓉交流兩句後,意外發現孟舒禾在開學後将轉到時珩所在的幼兒園大班就讀,兩位媽媽說了兩句後,林姿站起身,轉身對着不遠處的時珩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見人。

“珩珩,隔壁新來了個漂亮小朋友,過來打個招呼,交個朋友吧。”

“書書開學後要轉到你們班,成為你的新同學,你要好好保護書書哦。”

當時的時珩剛剛練完鋼琴,應該是被老師訓過,臉色很臭,那時候時珩已經有種誰都看不上的Bking氣質,他只是淡淡看了孟舒禾一眼:“我叫時珩。”

孟舒禾主動上前,禮貌地彎起一抹笑,和時珩打招呼,輕聲細語:“我叫孟舒禾。”

因為父母早期離婚,幼年的孟舒禾早就已經學會在察言觀色,她也知道要讨大人的歡心,繼父希望她和時珩多接觸,她就努力鼓起勇氣和時珩搭話。

只是時珩看起來就不大想搭理孟舒禾的樣子,高冷,生人勿進,孟舒禾猶豫片刻,還是主動伸出小手,準備和新朋友傳達自己的友好。

本以為時珩會抗拒,但他只是靜靜看着孟舒禾幾秒,就伸出手握住,輕輕晃了晃。

時珩母親林姿當時還很新奇:“哎呀,這是珩珩第一次願意主動和女孩子握手,看來兩個孩子真的很有緣分。”

後來孟舒禾才知道,時珩這個人從小就很拽,不喜歡和任何人有牽手以及身體接觸。

但她是例外。

直到孟舒禾和時珩徹底熟悉起來,大人總是會喜歡逗小朋友,問全世界最漂亮的人是誰,一般這個答案都是媽媽或者是其他長輩,但時珩特立獨行,他的答案永遠是孟舒禾。

小時候的時珩表達很直白:“孟舒禾長得最漂亮,像小公主。”

這句話只是被時珩短暫地提及,只是後來随着年齡的增長,等到他們上了小學,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問題,時珩也沒有再說過她漂亮。

-

孟舒禾悠悠轉醒時,房間內依舊一片昏暗,沒有一絲光亮。

她的腦袋只是昏沉一瞬,就敏銳感覺到有人在她房間。

孟舒禾睡前習慣給窗簾留出一小條縫隙,能讓第二天的陽光透進來,提醒她起床,但現在的窗簾卻被嚴絲合縫地拉上,顯然是有人動過。

家裏的長輩阿姨從來不會随意進入她的房間,床榻微微下陷,孟舒禾也嗅到一絲苦澀清新的柑橘馬鞭草氣息,這個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孟舒禾心中的煩躁感陡然升起,這個人昨晚不是去拍星星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到市區了?

她想要繼續裝睡,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試圖逃過這一遭。

淺淡的氣息逐漸靠近,原先苦澀的柑橘調充滿了侵略性,一步步逼近。

他嗓音帶着頑劣的笑:“醒了還在裝睡?”

随後微涼的長指直接捏住她的鼻尖,不到片刻,孟舒禾就覺得呼吸受阻,憋得難受,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孟舒禾終于慢吞吞地翻了個身,看到坐在她床邊的時珩。

時珩似乎察覺到孟舒禾在看他,他腰身微微下傾,垂下薄薄眼皮,彎起薄唇,勾出清淺的弧度,好整以暇地與孟舒禾對視。

昨晚留下的傷口早就已經結痂,只剩餘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淺紅,但絲毫不影響時珩的顏值,甚至那一點傷口,還平添了一點桀骜不馴的味道。

她昨晚咬出來的傷口可以算是防僞标識,她正式确認了,坐在她面前的人,是真的時珩。

不知道他昨晚拍星空拍到幾點,但孟舒禾覺得現在的他比剛剛睡醒的自己精神百倍。

孟舒禾只覺得很絕望,明明昨天才剛剛見到他,怎麽今天又看到時珩了?她自欺欺人般閉上眼睛,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夢,等睜開眼,夢境就會醒來,時珩就會消失。

但過了兩秒,她睜開眼後,時珩不僅還在,甚至離她更近了。

他那張五官優越的臉在她面前陡然放大:“孟舒禾,你睡傻了?”

孟舒禾心中默念暗示自己只是在做夢,她正要伸手扯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臉,試圖阻擋面前的一切,卻被時珩一把攔住。

骨節分明的長指按住她的被子:“你擋什麽?”

孟舒禾有氣無力:“時珩,我要睡覺。”

“睡什麽覺。”時珩的聲音由上傳來,慢條斯理,“你不解釋一下,為什麽大半夜去拆我送給你疊紙星星嗎?”

細長彎曲的長紙條掃過她的臉頰,難捱的癢意讓孟舒禾不得已睜開眼,時珩手中拿着的正是昨晚拆開的疊紙星星。

他的語氣帶着愉悅:“孟舒禾,我以為這裏面的話,你這輩子都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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