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 這等下賤的事……

第10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 這等下賤的事……

賴廷尉到底看沒看他那裏?賴廷尉到底知不知道?賴廷尉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

這些問題萦繞在徐賀遠的心尖,讓他再沒心情注意其他事,只沉浸在自己的糾結中,直到永安公主回宮。

昌平公主跟着永安公主一塊兒過來,看見徐賀遠,道:“原來徐驸馬在這裏?想必等永安都等急了。”

她看起來很和氣,說話時帶着笑,好像比永安公主好相處多了。

但徐賀遠總覺得,昌平公主笑得有點微妙。

……昌平公主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在皇宮裏待的每一刻都如此難捱。

永安公主也笑:“讓他等罷,左右沒有什麽事。”

昌平公主便說客套話:“還是你這個驸馬貼心,哪像我家那個,整日不知道在幹什麽。”

昌平公主與她的驸馬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徐賀遠聞言,只能尴尬地笑笑。

這對姐妹又聊了一會兒,約好了過幾日去翡翠居買簪子,終于分開。

昌平公主分開時還對徐賀遠道:“永安是頂頂和善的一個人,徐驸馬可不要拿喬,凡事應該讓一讓永安,方能日子和順。”

徐賀遠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是”。

回公主府的路上,徐賀遠與永安公主共乘一輛馬車,他心中郁悶,便問了出來:“臣可是有何事做的不對,惹殿下不滿?”

永安公主詫異地看向他,搖搖頭道:“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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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賀遠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安靜了下來。

快要到公主府時,徐賀遠又開腔了:“殿下若是看不上臣,又為何當日以釵相贈,讓臣雀屏中選呢?”

永安公主說:“驸馬莫不是多想了,驸馬如此俊美,哪裏來的看不上驸馬呢?”

徐賀遠咬咬牙,直接問道:“那殿下為何,新婚之夜,棄臣于不顧?”

此時正好到了地方,永安公主也沒有回答,只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無奈地笑了笑。

馬車停下,付小将軍正在車下等着。

他為公主掀開車簾,半跪下來,公主踩着他的肩膀,一看就做了很多次,平穩落地。

就在這一刻,徐賀遠感覺自己果然輸個徹底。這等下賤的事,哪個正人君子能做得出來。

付小将軍目不斜視,沒有看徐賀遠一眼,他牽着永安公主,兩個人相攜着離去。

徐賀遠看着他們的背影,只感覺這春天怎麽還沒過去,吹過來的冷風刮得人臉生疼。

小荷朝公主和她姘頭離開的方向看了又一眼,小聲嘀咕道:“付小将軍确實很恭敬呢。”

要是讓公主殿下踩着徐賀遠下馬車,不說徐賀遠願不願意,小荷都要擔心徐賀遠的身板能不能撐得住。

剛才驚鴻一瞥,付小将軍漂亮極了,脖頸處還帶着可疑的紅印。

徐賀遠覺得付添真是谄媚至極,仗着年輕好看如此不要臉面,跟大戶人家的那些妾室有什麽不同。

公主府的偏院裏夜夜笙歌,主院孤清寥落,侍從們的态度也因為公主的态度變得冷漠,徐賀遠在這樣壓抑的環境內住了幾天,婚假終于過完了。

再次來到太學上值時,徐賀遠竟然有了久違的輕松感覺。

直到第一個同僚開始恭賀調侃,徐賀遠再次抑郁。

“啊呀,徐驸馬,久違久違!”

“想來徐驸馬沉迷在溫柔鄉裏,都不想來咱們太學坐冷板凳了吧!”

“新婚燕爾,徐驸馬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氣色好了不少呢!”

徐賀遠心中發酸,卻還是勉強笑道:“叫我徐博士就行了。”

“諸位同僚們看看,還是咱們徐驸馬沉得住氣,不驕不躁的,叫什麽徐博士啊,說不準過幾天,就高升了!”

“哪裏哪裏。”徐賀遠只好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家裏有侯府的同僚也随大流調侃道:“徐博士看着就很歡欣。”

徐賀遠又開始多思多想,別人都叫他“徐驸馬”,怎麽就他叫自己“徐博士”?說什麽看着就歡欣,什麽叫“看着”?難道他是在嘲諷自己?

他家裏也算是高門顯貴,難道他也知道了永安公主和別人厮混,抛下正經驸馬的事?

徐賀遠再次觀察這個同僚,卻什麽也看不出了。他總疑心這人在嘲諷自己,工作也沒做好,同僚們給他面子,并沒有說什麽。

在太學裏坐了一天,如坐針氈。

回到公主府,便聽到小荷說,付小将軍在花園裏跳劍舞,問徐賀遠要不要過去看看。

徐賀遠的頭更疼了。

他氣得在心裏大罵付添是個小狐貍精,一點也沒有了君子不言的修養。

一陣筝音傳來,徐賀遠不耐煩道:“又怎麽了?”

小荷跑出去打聽,回道:“公主殿下看了高興,以筝相和。”

徐賀遠只覺得神經衰弱。

“吃晚膳吧。”徐賀遠說。

又這麽堪稱折磨地過了兩天,徐賀遠發現,公主府給的膳食都沒有之前的好了。

他心頭越來越沉,帶着小荷,親自去公主府司丞處興師問罪。

司丞不急不緩:“驸馬稍安勿躁,請問是哪裏不合适嗎?”

徐賀遠冷笑一聲:“給偏院吃的什麽,又給主院吃的什麽,司丞還有話說?”

司丞“哦”了一聲。

徐賀遠被他冷漠的态度引發了無邊怒氣,心中仿佛有火在燒。

司丞又道:“好教驸馬知道,公主府最好的一批東西,全部供給了偏院,并不是驸馬不比付小将軍,而是公主殿下日日宿在偏院,最好的東西,當然是供給殿下用。”

這解釋這麽合理,徐賀遠甚至不能再反駁什麽了。

公主府司丞笑了一下,道:“驸馬若實在不忿,不如面陳公主,夫妻之間,又有什麽話不好說呢?”

徐賀遠心中悲涼。

面陳公主,怎麽能面陳公主呢?若是永安公主不宣诏他,他甚至沒有見到永安公主的機會。

這哪裏是夫妻啊。

自成婚以來,周圍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在羞辱他。

徐賀遠氣勢洶洶地來,狼狽蕭索地走。

或許是郁結于心,當天晚上,徐賀遠就病倒了。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風,徐賀遠只覺得後腦針紮似的疼,昏昏沉沉,坐下的時候,只感覺天旋地轉。

因為沒吃多少飯,他又強撐着吃了點東西,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直到半夜,徐賀遠被凍醒,他喊道:“小荷,怎麽這麽冷。”

說出口後,才覺得嗓子沙啞,聲如蚊吶,也不知小荷聽到了沒有。

徐賀遠再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反應,用手拍了拍床板。

小荷這才從外間起來,披了衣服,掌燈進來時,便看見驸馬面色通紅。

徐賀遠重複了一句:“小荷,怎麽這麽冷,加床被子過來。”

小荷心道不妙,忙走過去,探了探徐賀遠地額頭,道:“驸馬怕是發熱了。”

她打了點水,用帕子沾濕,給徐賀遠放在額頭上降溫,又抱了一床被子進來,給徐賀遠加上。

一場風寒能要了人的命,小荷心裏着急,說:“驸馬等等,我去請醫官。”

徐賀遠不抱希望,苦笑道:“已經入夜,府裏待我如此敷衍,想必是請不來的。”

小荷道:“那也不能幹等着啊。”

她走出主院卧房,又驚動了幾個值夜的侍女。

“大半夜的,這是幹什麽?”侍女們拎着燈,有些煩躁地看着她。

小荷說:“驸馬半夜發了高熱,勞煩幾位姐姐通禀一聲,叫個醫官過來。”

“都幾更了?等明天吧。現在弄得人仰馬翻,吵醒了殿下,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殿下已經睡了麽?偏院離這裏那麽遠,各位姐姐發發慈悲。叫個醫官過來,礙不着什麽的。”

侍女們互相看了看,都不再說話。

小荷沒辦法,咬咬牙,道:“各位姐姐要是不動,要是驸馬出了什麽事,殿下追究起來,各位姐姐又如何自處呢?”

一個侍女道:“殿下愛重付小将軍,主院住了誰,殿下何曾在乎過?”

另一個侍女也說:“天晚了,何必再惹事,妹妹還是回去吧。”

小荷見沒辦法,又不想再得罪她們,沖到偏院門外去喊公主起來做主她更是不敢,只好回去。

進了驸馬卧房,只見驸馬還醒着,臉上依然是發熱時的紅。他心灰意冷,譏诮道:“出去做什麽?又讓別人羞辱一通。”

小荷也覺得憋屈,鼻子一酸,勸道:“驸馬也別事事自持,待身子好了,學學偏院裏的那個,讨得殿下歡心,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呢?”

徐賀遠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他頭疼得難受,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日天明,似乎有醫官過來為他診脈,過了一會兒,又被小荷灌了一大碗苦藥。

只是這病還不見好,他昏昏沉沉,分不清黑夜還是白天,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是第幾天,他只感覺沾水的綢布溫柔地擦拭自己的額頭,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只白皙細膩的手。

永安公主擔憂地坐在他床邊,溫柔地對小荷說:“怎麽驸馬病了,這個時候才來通知本宮,府裏的人也不盡心,要是再這樣,一個兩個都拉去杖責。”

人在病中本就脆弱,徐賀遠看見永安公主,沒想到她竟然會過來看他,心中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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