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五) 像一盞将碎……

第15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五) 像一盞将碎……

徐賀遠被禁足在主院已經三天,不僅他不能踏出主院一步,連小荷也不能出去。

每天都有固定的侍女送飯食過來,只是送飯的侍女悶得很,從來不多說一句話。

永安公主惡了主院裏的驸馬,就仿佛這幾日裏連太陽也照不進主院了。小荷快要被主院這壓抑的氣氛逼瘋。

她有些後悔,自己怎麽鬼迷心竅跟着驸馬來了公主府。以為會魚躍龍門,成為公主府的侍女,跟着公主驸馬榮華富貴,誰知道一進來,竟然是這樣的情形。

小荷嘆了口氣,任命地去照顧驸馬。

徐賀遠還躺在卧榻上,面色依舊蒼白,短短三日,竟然似乎又瘦了一點,隐約有些病骨支離的破碎感,配上那張好看的臉,像一盞将碎未碎的瓷器。

小荷給他喂水,讓他潤了潤幹裂的嘴角,心想驸馬這樣像一盞美人燈的樣子,應該多讓公主殿下看看。

指不定公主殿下看了,就能和驸馬重修舊好。

徐賀遠說:“小荷,第幾日了?”

他說話的時候,喉間泛着血腥氣味,嘴裏腥甜,心裏發苦。

“第三日了。”小荷輕聲說。

徐賀遠苦笑了一聲,轉過身子,背對小荷。

小荷見狀,将被子給徐賀遠蓋上,想說什麽寬慰的話,話到嘴邊,又想到徐賀遠肯定聽不進去,便咽了下去。

徐賀遠這幾日,似乎一直睜着眼睛等天明。他睡不着,腦子裏一直是幾日前的那些畫面。

他飲酒作詩,好不快活,然後不知怎麽,不知什麽時候,永安公主就到了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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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心一腳,胸口至今泛着疼痛,順不過氣。

那天的記憶其實已經不太清晰了。人總是下意識的回避關于自己痛苦的經歷,那天在花樓裏面發生的事也在徐賀遠心中模糊起來。

但他總是忍不住去回想跟在永安公主車辇後回公主府的那段路。

一縷頭發擋住視線,他也不擡頭,印象中只有京城大道上的青石板。

只是相比那天,他現在的聽覺似乎無比靈敏。

“那是永安公主的銮駕吧?真是氣派。”

“诶,你們看,車後面怎麽還跟了個人,頭發亂成這樣?”

“這是怎麽了?”

“永安公主剛才過來時你們沒看到嗎?後面跟着的是驸馬!”

“驸馬?那是驸馬?”

“怎麽會這樣?他們成婚時,我還在路上撿到陛下灑的金喜錢,足足兩錢金子呢!”

“聽說是驸馬去花樓喝酒,你們知道吧?”

“嗨呀,那可真丢死個人了。”

“是挺丢人,驸馬以前當狀元郎,還打馬游街呢,你看看現在,這才多久過去?這樣游街……啧啧啧……”

“真是丢盡了讀書人的臉!”

“确實羞于與這種人為伍。”

“驸馬十年的書都白讀啦!”

“是啊。永安公主那麽美麗又身份高,驸馬還不知道珍惜,搞成這樣,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以為公主和驸馬很和睦呢,原來……”

“他之前中狀元我還給他扔過荷包呢,現在這麽狼狽。”

“他一個窮小子,能尚公主已經是祖墳冒青煙,八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他這是被打了吧?”

這些話這幾天一直出現在他耳邊,不管是睜眼閉眼,堵住耳朵,卻還是無孔不入。

當時周圍人真的說這些話了嗎?徐賀遠不确定起來。

他猛地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非常用力,小荷被吓了一跳,忙道:“驸馬你這是幹什麽!?”

徐賀遠不說話。

小荷只能又勸道:“殿下如今正在氣頭上,等過幾天氣消了,有什麽坎兒過不去?”

小荷又道:“驸馬不如想想,殿下為什麽要生這麽大的氣?只有殿下心裏有您,在乎您,才會關心驸馬您去了哪兒,才會生氣。”

“殿下會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過路人去哪兒嗎?”

“驸馬不必如此消沉,您這麽愛重殿下,殿下心裏還是有您的。”

徐賀遠轉頭看小荷,黑沉沉的目光亮了一些。

“本來殿下與驸馬已經很好了,驸馬怎麽不謹慎點行事,非要去花樓呢?”

若是以前,徐賀遠一定會想自己坐懷不亂,去花樓只是工作必要的應酬,現在精神恍惚,小荷又言語溫柔,他竟然順着小荷的話,聽進去了。

是啊,他愛重公主殿下,本來與公主殿下都已經很好了,他每天彈琴賞月,快要捂化殿下的心,怎麽就不謹慎,非要去花樓呢?

他為什麽要去花樓呢?

他又咳嗽一聲,臉色灰敗下來。

心痛得不行,悔恨占滿了心,他捂住心口,猛烈咳嗽,咳嗽得像是又要把心嘔出來。

“殿下能生氣,說明殿下心裏有驸馬。驸馬要保重身體,才能靜待來日啊!”小荷勸道。

徐賀遠點了點頭,主動又喝了點水,說:“小荷,你把帳子拉上,讓我好好睡一覺。”

他踏進公主府,付出了太多,已經什麽也沒有了。只有公主,只有公主。

或許是小荷的寬慰起了作用,第二日午後,院子外有了動靜,小荷趕忙道:“驸馬在卧房稍待片刻,我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過了一會兒,她跑回來,歡喜道:“驸馬,殿下請皇宮的醫官來看你啦!”

“外面的仙桃姐姐說,這是李醫正,是宮裏最好的醫官!”

李醫正已經白發蒼蒼,留着長長的胡須,挎着藥箱進了卧房。

他翻了翻徐賀遠的眼皮,又看了看徐賀遠的舌苔,然後開始替徐賀遠把脈。

“殿下說驸馬可能害了病,讓臣來好好給驸馬瞧瞧。”李醫正把完脈,就開始開方子。

“一點內出血,不礙事的。”李醫正說。

他又觀察了一下徐賀遠的神情,道:“只是臣看驸馬肝氣郁結,心神失養,還需要好好排解才是。”

徐賀遠又咳了一聲,道:“多謝李醫正。”

李醫正搖搖頭,道:“殿下有命,臣不敢不從,驸馬萬萬好生修養。”

他開完藥方子,便告辭了。

公主府水深,他剛才可沒告訴驸馬,他之前的內出血本來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救治的時間晚了,哪怕他醫術高明,此後恐怕還是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一點後遺症而已,也沒什麽,只是驸馬現在郁結于心,精神恍惚,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少活幾年。

小荷忙前忙後,給徐賀遠熬了一碗苦苦的藥,徐賀遠喝了藥,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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