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送別

第72章 送別

一早，穿戴整齊的單遠思，雙腿跪在床上，給董覆打領帶。

手放在愛人的腰身上，董覆說：“如果太累的話，就不用送了。”雖然很快會再次見面，可這次的分離，讓人戀戀不舍。

單遠思搖頭：“我沒事。”嗓音，十分地沙啞。昨晚炙熱的歡愛，過于激烈，以至于身體各處，有些酸痛。

打好領帶，董覆從衣櫃裏取出一件呢子大衣穿上。又把另外一件大衣，拿到床上給單遠思穿好。

穿好大衣，單遠思拿起拐杖站起，跟在董覆身後出去。在對方握上門把手時，他伸手扯了扯前面呢子大衣的衣擺。董覆停下腳步。他一只手環過的他的腰身，人依靠在寬闊的後背上。

“過年的時候，能陪着我和長樂嗎？”

“好的。”董覆轉過身，把他擁抱在懷。

相擁二人不言不語，久久才舍得分開。

拿着鑰匙拉開門，外面一片銀色薄雪映入眼中。單長樂叫道：“下雪了。”腳邊，一道影子竄出去，在薄雪上印了好幾個梅花印，又“喵喵”叫着退回來。他笑着蹲下揉了揉暖呼呼的貓咪。

見父親和董叔叔走出來，他站起道：“我打電話叫車吧。”

單遠思道：“董覆開車過去，你開車回來。”

他撓撓頭：“可是我沒駕照。”

父親說：“用我的。”

這……雖然我和爸爸長得像，要仔細看，還是能辨認出來吧。

“回來以後，有空了去考駕照。”爸爸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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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董覆除了一個月前帶來的筆記本電腦，其餘東西全留下。之後的周末和節假日，都會到這邊來。

他把車子開出來，單遠思坐到副駕駛上。單長樂上後座時，橘貓也跟着進來。安全帶系好後，車子緩緩啓動，離開了南明街。

一個多小時後到機場，父子兩把人送進了大廳。

董覆擁抱少年說：“我過段時間回來，照顧好你爸爸。”

單長樂回抱住他：“我會的，董叔叔一路平安。”

與少年擁抱過後，董覆把單遠思緊緊擁入懷中：“等我回來。”并親吻那柔軟的頭發。

埋藏在懷裏人，悶聲“嗯”了一聲。

別離終有時。董覆不舍地放開人，與父子倆揮揮手走進去。目送他的背影隐沒人群，單遠思一句“走吧”，帶着兒子離開。

返程路上，單長樂戰戰兢兢，生怕交警查車。還好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南明街。到了小樓打開車門，喵喵下車跑到門口，等待開門。

父親下來後，他把車子停到小樓右側小巷內。回到店裏，他做了兩碗清湯面，和爸爸一起吃掉，并喂了貓咪。

當店開門時，已近十點。

拉起簾子，拿起擦布擦拭貨架。耳邊，聽到電腦傳來的顧客咨詢提示音。看過去，只見櫃臺裏的父親，怔怔地看着窗外，靜靜飄落的薄雪發呆。他心下道，爸爸的心，被董叔叔帶走了。

走到櫃臺裏，處理好訂單，挽住父親的手臂，偎依在他身上。貓咪跳上來，也窩到了他的懷裏。

一整天，只有一位客人，網店賣出了三單。晚上打烊，和父親說了一聲晚安，他上樓去了。

一樓房間，單遠思蓋着被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那個人，在這裏留下十分強烈的痕跡——衣櫃裏，有一半衣服是他的；桌子上，放着兩個杯子；床下，也多了一對拖鞋。還有浴室洗漱臺上，杯子牙膏，毛巾等物，都多了一個人的份。

分開才不過十來個小時，那顆心，卻已如此煎熬。

抱着被子深吸一口氣，汲取愛人留下的氣息。他拿起手機，在WeChat找到對方，欲播出視頻通話時，手機突然振動響起。

看着熟悉的來電顯示，他點下接通鍵。董覆的臉，一下出現眼前。

看到他，男人微笑，溫柔地輕喚他的名字。

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說，董覆，我想你。

樓上，窗外初雪靜落。窗下少年，拿着筆在日記本上寫着什麽，那只黃色的大橘貓安安靜靜地蹲在一旁，甩着尾巴看着。

在我和董叔叔的照顧下，爸爸總算走出了抑郁，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并答應董叔叔下次去醫院檢查。小店裏的生意，不冷不熱，勉強能過得去。但有一天我拿着筆，歪歪扭扭地畫着原創喵咪衣服設計時，爸爸遞過好幾張設計好的圖紙。拿着這些圖紙，我去找人打樣衣。在調整過幾次後，抓住喵喵做模特，拍攝影，上架到網店和實體店。

一開始，寵物衣服無人問津，我不免有些焦慮。但爸爸安慰我，生意是沒法一步登天的。那之後，又設計了寵物狗、小倉鼠衣服，還有口水巾和雨衣等物品。可沒想到，會是小倉鼠的衣服火爆起來，一下帶動了其他寵物衣服。對此，吸引了領域上的寵物博主，進行了測評。這之後，爸爸所設計的獨特原創品，火爆了寵物圈子，一下賣斷了貨，店鋪裏的其他用品，銷售也大幅度提升。一年後，網店裏的生意收入，超過了實體店。我不得不多雇傭一名叫關小圓店員幫忙。

“虹光寵物用品店”慢慢地打出了品牌的名聲。但随之而來的低價劣質仿制品，泛濫淘寶平臺，把店鋪部分生意分流出去。但我們已經積累下了忠實客戶。三年後，網店已有18萬人的關注。

董叔叔每個月兩次帶着一束玫瑰花飛過來，節假日，一定會留在父親身邊。有他的陪伴，爸爸不再抗拒去醫院。在堅持康複訓練下，三年後，爸爸手中的拐杖，換成了手杖。可在沒有任何輔助下，緩慢行走十分鐘左右。而借助手杖撐起來的力量，爸爸在走路時，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只不過步子緩慢而已。

雖然這輩子，無法脫離手杖正常行走，但康複到這個程度，比預期想得好太多了。

媽媽偶爾過來看我們，久而久之，發現了董叔叔和爸爸的關系。她感到十分吃驚，并私下與我交談。

我告訴他，爸爸愛董叔叔，董叔叔也深愛着爸爸。而我，也愛着他們。所以，希望媽媽不要過多地打擾這份關系。

媽媽感到有些失望，又不得不接受。

她擁抱我，向我道歉，這麽多年來，沒有好好地照顧過我。

我回抱住她，說現在的我，已經是大人了，知道怎麽選擇。

而且，我從未怪過她，她永遠都是我喜歡的好媽媽。

春去冬來，在這座小樓裏。我和爸爸，還有常來的董叔叔，一起走過了五年時光。

連續五年春節，董叔叔都會留在爸爸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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