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針鋒相對
2-16 針鋒相對
男人眸光定住,握着杯子的手定住,連心跳,似乎都定住了。
龐煦感到了一瞬的“驚豔”,雖然此時此刻,用這個詞并不合适,但對方那無可挑剔的身材和雪白如瓷的膚色,在這一身“放蕩”服裝的襯托下,讓人挪不開眼睛。還有那戴着兔子耳朵的柔軟發絲下的玲珑小臉,無需添加任何修飾便自帶魅惑的眼睛,都讓人心神蕩漾。
Omega臉上的笑容極其勉強,一只手上端着盤子,另一只手拿取上面的小杯讓顧客試嘗,神态舉止含蓄局促,與那黑色領圈緊扼住的纖細脖頸、大面積袒露的白皙胸膛,高衩處映現出的曼妙臀腿大相徑庭。
任何一個有正常生理功能的Alpha,都會對此産生反應的——龐煦為自己的身體變化尋找着理由。
緊接着,一絲憤怒攀上男人的神經,發熱的面頰開始緊繃,眉心慢慢蹙緊。
宋君安結束了兩首歌的演唱,下來喝水休息,坐到龐煦對面的時候,對方正面容不善地盯着遠處。
宋君安帶着好奇,笑着用一只手在龐煦的臉前揮了揮:“嘿,看什麽呢?”
也正是此時,邬元允的目光撞了過來。
Omega的腦內轟隆一聲,本能地想伸手遮蓋身體的關鍵部位,但四肢始終僵硬在原處,如果有個時空之門可以把自己瞬間傳送走,該多好。
然而,在邬元允看到龐煦身邊笑容溫婉的另一個Omega時,似乎明白了什麽,反而松了一口氣。
這人他記得,是那個會彈琴會唱歌、龐煦那日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時間比放在自己身上還多的人。
邬元允垂下眼、轉過身,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那場景,簡直就是“一對新婚A-O,一個抓住另一個出來賣,而另一個又把前一個捉奸在床”的降級版。
龐煦的懊惱沒有退卻,邬元允那似乎毫不在意的舉動反而有些激怒了他。
今日來T市的目的,一個是要完成上次地産項目的合同簽署,二個是過來和考慮多日終于決定加入「棕林鸫」的宋君安談論一些樂隊的事宜。
雖然同行而來的李鶴給予了不止一次的暗示,但龐煦心裏确實沒有見邬元允的打算。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結束了另一場應酬的李鶴姍姍來遲,一進門就看到龐煦臭着一張臉。
宋君安繼續回臺上唱歌了,李鶴則挑着眼眉小聲問:“怎麽了?沒談攏?”
龐煦不說話,喝了一口酒,把眼睛再次看向邬元允的方向。
“靠……”不明所以、也跟着看過去的李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龐煦一飲而盡後放下酒杯,玻璃撞擊木桌的巨大聲響反饋着他此時的情緒:“走吧!”
李鶴張着嘴,眼裏的震驚還沒消退。半晌,丢下一句“你等會兒”,便跑回了車上。
“孩子……你在玩火啊……”李鶴從車上取了一件大衣,悄默聲地走到邬元允身後為他披上。
邬元允身子一抖,扭臉看向李鶴。
李鶴嘆口氣,面容透着一言難盡:“把衣服穿上。”
邬元允頓了頓:“我工作還沒完。”
李鶴回頭瞟了瞟一臉殺氣的龐煦,小聲說:“你是不是瘋了?剛登完記你就幹這事?”
“我只是幫朋友的忙。”
“幫忙也要有個限度啊……”
邬元允沉默幾許,看了看臺上的宋君安,說:“那他呢?剛登完記就專門飛來另一個城市約別的Omega,而他在同一個城市的正主卻全然不知。”
李鶴被噎住了。而邬元允發出的犀利反駁,剛好被走近的龐煦聽到。
龐煦眼中的惱怒洩去了幾分,他發現這個Omega,骨子裏還是有些剛烈的。
“是給你的錢不夠用,還是天生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穿成這樣?”龐煦語氣冷淡,不為宋君安的事做解釋,反倒發出更尖銳的問話。
邬元允緊抿着嘴唇回望過去,表情帶着倔強,二人針鋒相對。
李鶴的血壓直竄天靈蓋:“行了,小邬,你這些酒總共多少錢,我們都買了,趕緊把衣服穿上回去!”
*****
賀若垚和路峥已經十天沒有聯系了。
上次的事,賀若垚沒有多問什麽,路峥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是我的前男友”,路峥認為根本沒有說這句話的必要,而當初二人如何相識、如何分開,賀若垚大抵也是不願意聽的。
所以,作為已經登記的A-O,以負責任的角度考慮,真正唯一需要解釋的,只是那組照片的處置方式。
而路峥,暫時沒想好自己要怎麽處置這組照片。
-
春節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臘月二十的淩晨時分,首都市局接到了一起報案——東郊化工廠旁的荒地,有人在一只大號油桶中發現了兩具屍體。
接到報案後的一小時內,市局刑偵支隊重案組的六名成員全部到崗。
案犯抛屍前,在油桶中放入了幹冰,大概是想制造低溫環境、延緩屍體腐爛。但是幹冰升華後産生的大量氣體将其費盡心思密封好的油桶蓋子頂開,造成了巨大的響動,才驚動了附近的幾名流浪者。
雖然幹冰在辦案人員趕到的時候已經揮發完畢,但在桶內發現了儲存幹冰用的專用包裝,因此不難推斷“爆炸”的起因。
經過初步勘察得到這些信息後,呂承吐槽:“真不知道這兇手是聰明還是傻……”
路峥跟着去了現場,化工廠的探照燈把這片荒地照得宛如白晝。而油桶被丢棄的位置被一人多高的灌木遮掩,若不是這聲“爆炸”,确實很難被人注意到。
兩具屍體一名Alpha、一名Omega,法醫初步判定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七十二小時,而抛屍時間,應該在“爆炸”前的四個小時之內。
路峥仔細觀察現場并認真做記錄。兩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Omega死者全身赤裸,遍體鱗傷,而Alpha死者則穿戴整齊。
重案組回去後核查了三日內報失蹤的人口,後經親屬指認,确定了死者為43歲的Alpha梁棟和41歲的Omega張友斌,二人是已婚伴侶。
同日下午,張友斌的汽車在距離化工廠以北二十公裏左右的荒地被發現,在後備箱提取到的少量血液經過檢測,屬于張友斌。
經過法醫對屍體的細致檢查,發現張友斌身上有大量鈍器傷,腳踝、手腕、脖子處有捆綁痕跡,右肩關節處粉碎性骨折。梁棟的腹部有鈍器傷,右臉有瘀傷,兩人都因窒息而亡,離世時間都在兩日前的臘月十八。
此外,法醫還在張文斌的口中和梁棟的指甲處發現透明薄膜類物質,随即被交至檢驗中心。
劉文修等人對二人三十公裏外的住所進行了勘察,發現屋內十分整潔,沒有強行闖入和任何打鬥的痕跡,張友斌的公文包在卧室床上,呈打開狀态,裏面裝着他的手機和錢包。
根據張友斌同胞妹妹的說法,身為律師的張友斌平時出門都會攜帶自己的公文包,絕對不會将它随意放置,并且還是打開的狀态。于是推測張友斌大概率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在家中被兇手帶走,或直接在家中被兇手殺害。
除此之外,現場未發現其他異常。
重案組決定從被害人生前的行動軌跡以及人際關系開始調查,而路峥也開始着手根據犯罪現場、受害者和作案手法等信息為兇手構建特征側寫。
不日,未知薄膜的質譜分析完畢,結果顯示,除了一些有機聚合物,該薄膜中還檢測出了金屬铟和金屬錫的成分,目前警局的檢驗部門還不清楚這東西的用途和來源,需要進一步咨詢專業人士。
經社會關系走訪,二人平日家庭和睦、工作上進、謙和有禮。梁棟是房産中介,未曾與客戶發生過沖突或不愉快;而張友斌作為一名移民律師,基本就是為客戶代理遞交一些留學、永居權和國籍轉換相關的申請和法律文書,也幾乎不會存在與人結下深仇大怨的可能性。除此之外,張友斌還是一名愛心人士,經常去無家可歸者收容所做義工。
通過對通訊記錄和銀行記錄的查詢,也沒有找到二人有婚外情或賭博等不良嗜好的跡象。
劉文修和呂承那邊沒有進展,暫時找不到有明顯作案嫌疑的人,只得把希望寄托于路峥的側寫,以縮小調查範圍。
第三天下午,測寫報告交到了劉文修手上。
首先,在荒地找到的汽車,駕駛座的座位相對靠後,而梁棟和張友斌二人的身高都相對較矮,因此,推測最後一次駕駛張友斌汽車的人,身高較高,在180公分以上。
梁棟和張友斌二人都是右側身體的傷勢更為嚴重,兇手很可能是一名左撇子。
其次,與梁棟相比,張友斌身上的鈍器傷和勒痕明顯更重更深,顯示在他活着的時候,遭受了兇手非常用力的毆打和捆綁。
路峥認為,嫌犯對待Omega的方式與對待Alpha不同,對前者表現出類似憤怒的情緒,施暴手法更加殘忍。張友斌承受了更大的痛苦,是主要的受害者,推測兇手很可能是一名Alpha,并且犯罪動機和性有關。
再次,人際暴力犯罪者通常與受害者處于同一年齡段,但在該案中,嫌犯能夠一人制服兩人,且能夠自己将遺體搬運到汽車後備箱并轉移到油桶中,指示兇手大概率是一名年輕強壯的Alpha男性,年齡在30到45歲。
再次,梁棟和張友斌的人際關系良好,沒有仇人,兇手很可能不是熟人。由于兇手在現場幾乎沒有留下證據,房屋內又十分整潔,可見這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犯罪。兇手可能在他們房子附近待過,并對梁棟和張友斌的家庭狀況有一定了解。
路峥還根據已知的信息,推測兇手沒有正式職業,或剛剛失去工作,身邊沒有對他重要的人,存在再次犯案的可能。
此外,根據此前對類似案件的研究,兇手極有可能是一個不太合群的人,古怪、安靜、內向,個人形象不怎麽樣,着裝與個人衛生水平不好,可能有一些較輕罪行的犯罪記錄。
最後,是路峥對犯罪過程的假設性還原。
張友斌通常下班比梁棟早,推測在他回家後,嫌犯Alpha男子以某種借口敲開了門,并在張友斌毫無防範的情況下使用武器将其控制。而梁棟同樣,剛進家門就被男子治服住。
兩人同時遭到捆綁,但兇手還對Omega張友斌施了暴,之後使用未知薄膜罩住其頭部導致窒息而亡。
之後,兇手應該是在第一時間将屍體放入汽車後備箱內轉移,來到化工廠抛屍在廢棄油桶中。至于發現屍體前四小時放入幹冰的舉動,暫時還解釋不清楚。
最後路峥總結到:這個兇手非常危險,對虐待癡迷,這類罪犯往往會對受害者施加侮辱和暴力,通過折磨和觀察對方的痛苦獲得快感。兇手很可能再次犯案,受害者可能會經歷與張友斌一樣的悲慘遭遇。
【作者有話說】:不是刑偵文,只為推動劇情和人物關系服務,案情調查不會寫特別細,莫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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