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乖,跟我走
第11章 第 11 章 乖,跟我走
觀沅有些驚訝,竟,竟這麽輕易放過她了嗎?
窦炤正要出去,外面傳來木蕙的聲音:“二爺好了嗎?我叫人進來收拾了。”
他立刻道:“先等等,替我找一套,一套你們從前穿過的舊衣服來,放在外面就行。”
從前穿的舊衣服?
木蕙滿臉問號,很不理解,也不敢問,只答了個是,趕緊去找了一套舊衣服來放在外間。
“衣服放在這裏了,二爺還有什麽吩咐?”
窦炤道:“我現在想清淨清淨,你叫院裏的丫頭們都出去走走,一炷香之後再回來。”
木蕙從沒聽見過這等吩咐,心裏的好奇達到頂點,忍不住問:“二爺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禀明夫人,請大夫來看看?”
窦炤聲音冷下來:“讓你們出去就出去,不該問的別問。”
木蕙趕緊道:“是,這就走!”
等确定木蕙将所有人都叫了出去,窦炤這才掀簾子去外間将衣服拿來丢給觀沅:“穿上趕緊回去,別讓人撞見。”
觀沅抱住衣服,使勁點頭。
觀沅留在卧房換衣服,窦炤去外面搗騰他的圍棋,只是今日不知怎麽的,看着那黑白棋子,腦子裏卻全是剛剛蹭在自己身上那玲珑有致的圓鼓鼓,還有扶着她那裏将她丢出去時候,感受到的彈性和軟綿。
一時間,連眼前細密的圍棋格子也活了過來,交織成她身上緊貼的衣衫,透出裏面隐約的春光……窦炤閉上眼睛,緊緊捏了一下手指。
這棋是沒法下了,還是出去透透氣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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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起身,觀沅走了出來,手裏抱着她的濕衣服:“二爺,我,我換好了。”
窦炤不去看她,點點頭:“去吧!”
“哦。”
觀沅答了聲,人卻沒動。
來這裏本是要告大爺的狀,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再想說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還有幫自己澄清的事,用來讨好的蓮蓬都泡了洗澡水,要怎麽說才好呢?不說的話以後又該怎麽辦?
見她磨磨蹭蹭不想走,窦炤動了怒:“還賴在這裏做什麽?你自己撞進來的,難道還想讓我負責?”
觀沅哪兒敢?
飛快福了一福,跑掉。
窦炤終于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下,拿起棋子。
觀沅出了院子,小心翼翼避着人回到下人房,找出自己的衣服來換上,又打水将自己的濕衣服和木蕙的舊衣服都洗幹淨,找個偏僻的地方晾起來,想着木蕙的衣服幹了,就神不知鬼不覺給她放回去。
收拾妥當,再次回到長直院,晚上有些精貴的鳥雀歸籠後得将它們轉至室內,不然下個雨刮個風的,早上起來就不行了。
剛至院門口,發現碧心她們也才回來,想裝作沒看見低頭繼續往裏走,卻聽她們斥道:“站住!半天找不見你,飯也沒吃,跑哪兒逛去了?”
觀沅只得陪着笑臉答:“我看荷塘的蓮蓬熟了,想着二爺愛吃,便去摘了一些。”
碧心上下打量她一眼,衣服明顯是剛換的,頭發還有點濕:“你倒很會賣乖,明明是偷跑回去洗澡,居然撒謊說給二爺摘蓮蓬。我問你,蓮蓬呢?”
觀沅只得答:“蓮蓬已經給了二爺,我在荷塘弄髒了衣服,才回去換的一件。”
“騙鬼呢?”香杏呸道,“誰去摘個蓮蓬能将頭發也弄濕了,你是整個掉荷塘裏去了嗎?”
觀沅頓時懊悔,是啊,幹嘛不說不小心失足掉水裏了,如今這謊還真有點難圓。
香杏見她不說話,便拉了她:“走,跟我去找二爺評理,好吃懶做告黑狀也罷了,還敢假借二爺的名頭偷懶,這時候了跑去洗澡打扮得這樣想幹嘛呢?”
香杏被罰在二門處供茶早就滿心憋恨,如今見觀沅養得白白嫩嫩的更恨得牙癢癢。t
明明之前觀沅只是個黑胖土丫頭,她們才是白皙瘦弱的美人兒,如今她倒是白了嫩了,她們幾個卻又黑又幹,這輩子怕再沒指望。
既然不讓她們好過,那大家誰都別好過。
觀沅被她們推搡着到了窦炤跟前。
窦炤才将心靜下來,不過一盤棋時間而已,這個煩心的女人又出現在眼皮底下。
他明顯沒什麽耐心了,聲音極冷:“又有什麽事?”
木蕙剛好帶着小丫頭們從裏面收拾完出來,看到這一幕,知道她們不會放過觀沅,急忙上前道:“二爺,碧心姐姐她們對觀沅有誤會,覺得二爺對她們要求嚴格,是因為觀沅告狀才如此,二爺一定要替她澄清啊。”
碧心立刻道:“二爺對我們要求嚴格是應該的,做丫鬟的本就該克盡全力好好服侍主子,只是觀沅她不該在主子面前挑撥是非,如今還會假借二爺的名頭偷懶。她本是這院裏用舊了的人,犯了錯我也不敢責罰,這才拉她來找二爺理論,想請二爺的示下。”
“是啊二爺,”香杏幫腔道:“我們剛剛見那雀兒無人照管,遍尋她不見,等她匆匆回來問她幹什麽去了,她卻說給二爺摘蓮蓬。二爺,你看她可是扯謊?”
窦炤聽她們叽叽喳喳說了一番,再冷眼去看觀沅,發現她只低着頭紅着臉,不敢辯解,忍不住心裏冷哼:就知道裝可憐。
他因着之前發生的事本就心煩,這會兒聽她們聒噪了一回更煩,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觀沅,心中着實對她有氣,便有意給她難堪,問道:“你說給我摘蓮蓬,蓮蓬呢?”
觀沅擡頭,愣了:“那蓮蓬,我……”
難道要告訴她們掉浴桶裏了?
對了,蓮蓬在浴桶裏,剛才木蕙她們收拾的時候豈不發現了?可是看木蕙神情,她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蓮蓬呢?
觀沅眼巴巴地看着窦炤。
窦炤卻突然變了臉色,斥道:“大膽,竟敢假借我的名義偷懶,如今是越發不将我我放在眼裏了。”
觀沅心下一凜,完蛋了,他怕是要借題發揮。想必之前沒罰是因為不方便,這會兒正好借這件事報那件事的仇呢。
想想也是,當初望澧只是偷偷躺他床上而已,根本沒碰着他就被退回去給老太太,自己這一次不僅看到他光着的上身,還摸到……他不生氣才怪了。
這可怎麽辦?她不像望澧有老太太這個靠山,說來說去,二爺才是她的靠山,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怕只有被攆出去一條路。
一想到要攆出去,觀沅瞬間紅了眼眶。
雖然她一心期待被放出去的日子,可被放出去跟攆出去是兩個概念呀。
放出去的女孩子是有體面的,自己有存銀不說,府裏會給一些安置銀子,拿着錢出去找個合适的人嫁了,怎麽都是風風光光的。
攆出去就不一樣了,不僅沒有錢,更拿不到身契,怕是也沒有哪個正經男人敢娶。她倒不怕一個人過日子,只是沒有自由,沒法養活自己,那不是比死了更可怕?
觀沅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淚眼汪汪地求道:“對不起二爺,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還請二爺原諒我這次,我真的知錯了。”
他定然知道她是為哪件事道歉,可看他的樣子根本不為所動,只冷冷看着她:“知錯有什麽用,犯錯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你自己說吧,要怎麽罰?”
觀沅心中一動:“二爺怎麽罰都可以,打,打板子也行。”
那可是她最怕的一種處罰。
香杏聽着翻白眼,插嘴道:“二爺,她犯了這樣的錯還留着幹什麽,該攆出去才是。”
碧心也道:“是的二爺,按府內規矩,假借主子名義偷懶就該打一頓拉出去賣了。”
觀沅臉都白了。
雖然她們說的跟二爺與她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但二爺很可能就聽了她們的。
窦炤卻冷冷看一眼碧心:“你倒是鐵面無私。”
碧心見窦炤不太高興,趕緊轉口道:“只是想起府裏規矩,不過觀沅跟了爺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其實攆出去也就罷了。”
木蕙這下急了,跪下求情:“二爺開恩,這都是我的錯,我見碧心她們要找觀沅麻煩,便叫她出去躲了一會兒,并不是真想偷懶,她說去給二爺摘蓮蓬,也是情急之下的托詞,看在她初犯的份上,不如連我一起罰一頓板子。二爺,觀沅可是服侍您時間最長的人啊。”
雖然這個二爺從來不念舊情,對丫鬟們也從沒什麽恩義可講,但哪怕是一只貓兒一條狗兒,在身邊待了十年也該有些不忍吧?
木蕙當真後悔叫觀沅出去躲着,早知道直接找主子澄清可能還好些。
觀沅一聽,咚一聲也跪了下去:“二爺,這不關木蕙的事,我犯的錯我心裏有數,但我真不是有意,求爺別攆我出去,若實在氣不過,不如打我一頓,将我,将我交給管家處置,或罰月例,或派去其他地方當差我都願意。”
香杏橫着她冷笑:“都這樣了還想去其他地方當差呢,誰要你?”
“我要!”一個洪朗的聲音傳來。
香杏回頭一看,頓時滿臉驚訝,低下頭不敢再出聲。
竟然是大爺,他向來與二爺不對付,幾年也不來長直院一回,今日怎麽突然來了?還接上這樣一句話,太奇怪了。
窦炤看着自己大哥,本來冷淡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厭惡,聲音卻是波瀾不驚:“大哥今日興致不錯。”
窦熠哈哈笑着,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本來還不大好開口與你要這丫頭,沒想到你們本就要攆她走,這下好了,我就做回好人,将她順便帶走吧。”
他說着很自然去拉觀沅的手:“好丫頭,看來你注定是要跟我的,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緣分天注定,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觀沅吓得往後退。
窦熠抓了個空,不禁幹笑一聲,好聲好氣道:“你不必害羞,我先帶你去秉明夫人,再見見少夫人,明日便給你開了臉,不會虧待你的。”
他再次伸手去抓,這一次觀沅沒能躲掉,白皙的手腕被他緊緊捏住。估計是懲罰她剛剛的閃躲,手上加了好大力氣。
觀沅只覺得手腕快被捏斷,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大爺,好疼,你,你先松手。”
其實這個時候,她最好的選擇是閉嘴,然後乖乖跟着大爺走。
留在這裏最好的結果是被打板子,最大的可能是被打一頓攆出去,可跟了大爺卻立刻能翻身成為半個主子。
觀沅雖從未有過當姨娘或是通房的念頭,卻并不排斥。
無論通房還是姨娘,至少有個安穩歸宿,哪怕不得寵愛,名分還是在的,自己的孩子也有名有姓,有個爹。
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給人當外室,沒名分不說,孩子也沒保障,恐怕某天男人死了自己都不知道,還要守着自以為的小家傻傻等待。
實際上,大爺能看上她都是她的福氣,多少人想要都不能呢,更何況她如今已是走投無路。
可不知為什麽,道理她都懂,真要跟他去,心裏卻在瘋狂拒絕。大爺的手抓得越緊,她心裏的抗拒便越強烈。
“好了,乖,跟我走吧!”窦熠用力将她扯到跟前,拉着她就要出去。
“慢着!”窦炤終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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