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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許時的性子, 別說一整天, 就是半天沒消息都算稀奇。
許征走出宿舍, 打了個電話給他。
沒人接。
許征轉而打給了王業萍。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王業萍聲音中帶着欣喜:“喂, 小征, 怎麽啦?”
“家裏一切還好嗎?”許征神色緩和問道。
“好着呢, 用不着你操心, 你上大學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缺什麽要記得買……”王業萍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聲音, 聽在許征耳裏,卻帶着份暖意。
上輩子他嫌他媽管太多, 每次念叨起來總是沒完。
後來他掙了錢,王業萍更加管不了他。
許征忙, 也沒耐心聽。
再加上一離家就是兩年,父母心中怨氣難消, 見着面給不了許征什麽好臉色。
親情關系更加淡薄。
電話那頭, 王業萍問什麽許征都耐心答了。
今晚夜色一片漆黑,烏雲籠罩,随着氣流緩慢挪動,樓道裏的燈徹夜亮着,即使此刻超過十點,宿舍裏熄了燈,站在外面也不感覺黑。
聊到末尾, 許征順口提了句:“對了, 許時呢?”
王業萍:“他說軍訓累, 早回屋睡了。你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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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就好。
确定了許時一切安好後,許征挂斷電話。
沒事為什麽不回他消息?
這才剛分開沒幾天,許時的叛逆期到地這麽快?
許征感到些許惆悵。
獨自在走廊上吹了會兒風才進屋。
剛關上門,屋內三張發光的臉同時望向他。
熄燈後手機光直白照在臉上,造成的效果,比鬼片還吓人。
許征爬上床後,按亮了手機,成功成為第四張“鬼臉”。
看了幾秒,啪的一聲合上蓋,熄滅這束短暫的光芒。
早晨等待他們的,又是何野那兩個敲得哐哐響的破塑料盆。
三個方位,三包紙,同時砸在何野腦門上。
這是他們昨夜特地帶上床的,目的只有一個,用來砸傻子。
許征和他的一幹舍友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看向他們的目光不對勁。
原來,在軍訓的第三天,許征他們宿舍打響了名聲。
不是因為相貌出衆,也不是因為家世顯赫,而是因為他們宿舍突發情況過多。
軍訓第一天暈了兩個,衛生檢查得最後一名的倔強跑圈,次日發狠逆襲,檢查評定中勇奪第一。
還出了個因為不行被替換的舍長。
A419宿舍,雖然他們人不一定認得全,可軍訓場上那個戴墨鏡的就是了。
齊瑾生作為宿舍代表性人物,辨識度高,标志明顯,只要找到他,和他走得近的三個就是他的舍友。
霍成章消息靈通,作為宿舍中唯一沒有被醜聞纏身的人,他決定遠離齊瑾生。
獨善其身。
齊瑾生被這份虛僞的兄弟情所刺激,跑來和許征他們待在一塊。
就連午飯也是分開吃的。
早晨許征就察覺到怪異,到了中午,這份感覺更加強烈。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起得來吃早餐,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來食堂吃午飯。
飯後,許征借口上廁所讓他們兩人先走,抓住個落單的同學這才把事情搞明白。
現在才剛開學,以後四年,他都擺脫不了這場風波。
何野那孫子,果然是他上輩子的宿敵。
不在商場上坑他,反倒先在校園裏陰他一局。
當然,要搞清楚這背後的動靜不過是一兩人的事,齊瑾生一怒下把霍成章又抓了回來。
他這個墨鏡短期內是摘不掉了,但霍成章也被想逃過一劫。
大家同為宿舍一份子,傻逼的名聲自然得四個人擔。
一個都跑不了。
霍成章萬分不樂意,可偏偏拗不過齊瑾生,以往的貴氣小少年,現在被迫被插上這個傻逼頭銜。
四人同進同出,同吃同住,就算一開始互相看不上,在逆境中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受。
男人的友誼,有時候建立地就是如此奇妙。
霍成章曾試圖脫離他們的隊伍,三人中,他找唯一看着像正常人的許征作為突破口:“你就不想離開他們?”
許征的保溫杯裏泡着參茶,擰開蓋子往外散發着熱氣,空氣中彌漫絲絲苦味。
“太天真了。”許征評價道。
話音剛落,齊瑾生就陰魂不散地纏了過來:“在聊什麽呢,你們兩個?”
霍成章眉頭緊鎖,哀莫大于心死。
從出生到現在,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沿着規定的道路前進,目标明确,路途順暢。
自從進了這個宿舍,每一件事都超脫他的掌控範圍。
讓霍成章無所适從。
許征對此習以為常。
甚至還有心情給自己泡一壺茶。
他前世和不少礦友們相處,各地來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有的從住進來就沒見過他洗澡,有的專偷別人東西,連別人包裏的洗發水都拿,弄得大家不得不把自己東西藏好,還有的嗜酒如命,一有錢就去買酒,身上永遠帶着一股揮散不去的酒氣。
是生活磨煉了他。
見過太多人,讓許征對人的容忍度無限提高。
近日來,許征的心情一直未被影響。
他的舍友雖不是什麽正常人,好歹比礦場裏那些摳腳大漢要好上無數個層次。
一些流言蜚語,傳一段時間也就消停。
就是怪懷念許時的。
好幾天沒收到他消息。
原先有只小蜜蜂成天圍着你,在你耳邊嗡嗡嗡叫個不停,突然間變得了無音訊。
不由失落。
不知不覺,軍訓過去一周,周圍的同學曬得比原先黑了好幾度,一個個像是剛從煤礦裏挖出來的一樣。
許征也黑了,一張口顯得牙更白。
樓下傳來緊急集合的哨聲,所有人剛拿上東西,許征的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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