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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亮激昂的背景音樂, 震得天空的雲飄得一頓一頓的, 二月末的氣溫，廣場上坐滿了人, 熱量聚集在一塊, 倒也不覺着冷。

臺上領導講話, 其間穿插着同學們給足面子的掌聲。

“好, 好, 謝謝大家……”為此, 校領導不得不擡起手壓制這過于綿長的掌聲，繼續他的演講。

周圍有不少人在打量許征和許時這一對。

怪異的兩人。

身後家長竊竊私語：“他們兩個父母沒來嗎？”

“右邊那個，好像是許時他哥。”自家孩子小聲解釋道。

“我還以為都是你們班同學呢。”

許時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暗自後悔：“早知道，讓爸媽來了。”

許征表現坦蕩：“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前兩天, 王業萍和許敬言兩人團購了個安廊七日游，知道許征要回來, 昨天傍晚坐上了旅行團大巴。

遭受無妄之災的許征反過頭來寬慰他：“沒事，坐一會兒就結束了。”

十分鐘後, 臺上領導講話結束, 換了個主持人上來，是學校教化學的一女老師, 妝面精致, 笑容燦爛, 用熱情洋溢的口吻：“接下來, 請全體同學和家長起立。”

下面的人一陣懵逼。

“請同學們轉身面對自己的家長。”主持人接着cue流程, “用最真摯的話語，說：親愛的爸爸媽媽，我愛您。”

許征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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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張開口遲遲出不了聲。

見操場一片安靜，主持人鼓舞道：“同學們不要害羞，老師知道，在座同學平日裏估計很少說出這樣的話，這次成人禮呢，就是為了讓同學們學會感恩，将自己對爸爸媽媽的愛勇敢地表達出來。”

表達愛意本沒錯。

問題是，現在是許征站在許時面前。

這不就尴尬了嗎？

“每個人都要喊出來，來，親愛的爸爸媽媽，我愛您。”主持人重申道。

被逼無奈，萬千學子不情願地開口。

許時漲紅了臉，眼神緊盯着前面的板凳，聲音很小，許征只聽得清最後三個字：“……我愛您。”

許時的窘迫反倒讓許征忍不住笑了。

換來許時兇狠的目光。

誰曾想，學校的妖還沒作完，主持人趁機說道：“接下來，張開你們的雙手，給父母一個擁抱。”

四周哀嚎聲起，但大部分人還是照做。

許征敞開懷抱，微笑對許時道：“來吧。”

許時放棄式地重重撲進他懷裏，把臉死死埋着，雙手禁扣在許征腰上。

隔着衣物，許征都能感受到許時臉上滾燙的溫度。

許征熟練地抱緊了懷裏的人，低下頭在許時耳邊說道：“我也愛你。”

耳朵瞬間紅了，許時手指緊抓着許征衣服，熱得能冒煙。

恰逢主持人在臺上抒情：“多少的家長和孩子們在擁抱的瞬間熱淚盈眶，一個心貼心的擁抱，拉進了彼此的距離，确定了心中的愛意……”

許時身上帶着洗衣粉的氣息，就算如今天氣寒冷，許時的衣服也穿得不多，抱起來格外适手，毛衣很軟，使得許時抱起來都是軟的。

許征突然想到，他們已經很久沒這麽近距離地擁抱過了。

雖是在這樣令人意外的情況下，也是一種享受。

許征第一次希望她能多講會兒，好讓這個擁抱延續更長時間。

等許時撒開手的時候，臉上的溫度還未褪去，怕被人看見，悄悄地把折了好幾層的毛衣領子全翻了上來，遮住半張臉。

這樣做的後果，無疑是更加地熱。

就在這時，許征手機來了個電話，好在他開的震動，并未發出太大聲響。

許征看了眼來電顯示，陳礦長打來的，他手指一按，沒有絲毫猶豫地把電話挂了，轉而給人發了條短信通知道：[忙，有事下午說。]

類似的情況，要是擱在以前，許征必定事事以礦為主，現在，許時的任何一件事，都顯得無比重要。

許征總不能在成人禮進行到一半走人，把許時一個人丢在這樣的場合。

許時的毛衣領子快戳到眼睛，許征好奇道：“不憋得慌嗎？”

“還行。”許時嘴硬道。

過了一會，呼吸在不透氣的衣領裏凝結成潮濕的水汽，許時才不得已把領子往下拽了拽。

許征原以為之前做的就是這場成人禮最尴尬的事，沒想到重頭戲在後面。

大會進行到一半，有人在一旁哼哧哼哧地打氣，支起了一堵粗制濫造的充氣成人門。

就是商場開業時會用到的紅色充氣門，成人門三個大字是用紅紙貼上去的，門上面還有兩條龍。

許征隐隐覺得事情不妙。

果然，在結束了所有領導講話後，舉行今天大會的最後一項儀式：

集體同學和家長們手拉手，共同走過成人門！

“各班排好隊，依次過成人門啊，來來來，都把手牽起來。”

隊伍排得老長，許征和許時在隊伍末端，拉着手，兩人都不忍直視。

這樣的場面，太丢人了。

許征和許時跟着隊伍緩慢前進着，兩人不約而同地低着頭，眼前的成人門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在盼望着快點走完那道門。

前面那隊走完了，終于輪到他們，許征加快腳步，剛和許時踏進門下，一道閃光，讓他們同時擡頭。

旁邊有人專門拍照，此刻許征他們面前沒有任何人，明晃晃地暴露在這扇傻吊門下。

攝影師趁他們擡頭，趕忙按下快門，又一張照片到手。

擡頭的，正面照。

許征許時手牽手，一同走過成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