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哪個忍字?
第22章 022章 哪個忍字?
醫院這邊, 陳知衍沒能等來冷凝查房,他抓了一個護士問:“你們冷主任呢?今天怎麽沒見她?”
“冷主任出差了。不過她出發之前說,要是你明天還不出院的話, 就把你轉到十一樓九病區。”
陳知衍:“出出出,我出還不行?”
護士滿意的離開了。
他正想拿出手機給顧北言發消息,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進了病房。
陳知衍一愣:“言哥, 你出差回來了?”
看到顧北言手裏還提着一束花,他笑着伸手去接:“謝謝言哥, 言哥什麽時候這麽浪漫了,結了婚就是不一樣啊。”
顧北言躲開:“不是給你的。”
他把花遞給旁邊床位的葉琛,嗓音慣常寡淡:“葉總監, 最近感覺怎麽樣?”
葉琛把花接到手裏, 綠白色調的小雛菊, 蘇棠最喜歡的花。
禮貌起見,他牽了下唇:“好多了,多謝顧總惦記。”
顧北言從來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況且眼下心情也不太好, 只朝他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陳知衍給顧北言拿了張凳子, 坐在床上跟他說話:“去晚宴了?”
“嗯。”
“沒發生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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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那你見過嫂……”
“你什麽時候出院?”顧北言打斷了他的話。
“明天。”陳知衍起身在病房溜達了兩圈:“我再住下去, 就真要憋出病來了。”
顧北言颔首:“好。”
他站起身來:“你呆着吧, 我回去了。”
陳知衍:“……這就走了,不再跟我聊會兒?沒人聊天我很無聊的。”
顧北言沒搭理他, 擺了擺手徑直離開了。
路上顧北言的手機進了蘇棠的消息, 他點開看了兩眼,腦海中自動對應出房間各處一團亂麻的場景。
擡手按了按眉心,他回了個“你開心就好”就關掉了手機。
眼不見為淨。
前排司機小心的問:“顧總,我們現在去哪裏?”
顧北言靠回椅背閉目養神:“酒店。”
……
雖然博越的投資黃了, 但陳知衍的名揚科技卻向霜滿天伸出了橄榄枝。
兩方的團隊開始正式進行接洽,蘇棠的工作量也跟着水漲船高,早出晚歸便成了常态。
即便如此,她每天回到家也依舊會固執的去主卧搞完破壞,才回次卧休息。
大部分時候顧北言都在書房,她也不知道男人什麽時候回的主卧,總之她第二天晚上過去,主卧一定會恢複成幹淨整潔的樣子。
就好像兩個人在玩一場你拆家我整理的游戲。
男人的沉默和縱容對蘇棠來說好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以至于她的破壞力一天比一天強。
那天她洗完澡穿着睡裙去了衣帽間,顧北言不知道何時回了主卧,就安靜的立在門口。
蘇棠瞥了他一眼,有恃無恐的繼續把衣櫃裏擺放整齊的襯衫一件一件弄亂。
過程中顧北言始終不發一言。
蘇棠玩了一會也覺得沒意思,轉身想走,卻被男人拉住手腕按在了牆上。
他垂眸看過來,嗓音微沉:“很有意思?”
蘇棠昂首,态度固執:“很有意思!”
“你到底想做什麽?”
“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顧北言的神色黯了幾分,手指順着她的後背緩慢下移,一路劃過絲質睡裙,握上她的腰。
男人掌心溫厚的力量感透過薄薄的睡裙傳入肌膚,蘇棠身形微僵。
下一秒男人按着她纖瘦的腰往身前一帶,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他幽邃的眸子望進蘇棠的眼睛裏,嗓音微沉,一字一字:“太太說的是哪個忍字?”
蘇棠咬牙:“顧北言你……唔……”
男人的薄唇傾覆而上,溫柔又強勢的把她禁锢在自己懷裏,一個吻說得上缱绻卻又裹着深沉的欲望。
蘇棠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一點點變得炙熱起來,而緊貼着她的身體也隐約有了異樣。
也就在她感覺到的那一刻,男人松開了她的腰,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出了門。
“晚安。”他壓着聲音說。t
主卧的門在蘇棠面前關閉,還咔噠一聲上了鎖。
蘇棠咬牙。
有本事撩沒本事睡。
鄙視你!
……
顧北言洗完澡,又耐着性子把東西整理好,一出門就看到穿戴整齊的蘇棠正從次卧出來。
“這麽晚了去做什麽?”
蘇棠擡眸看了他一眼,男人穿着深藍色的家居服,紐扣一絲不茍,又恢複了從前那副斯文禁欲的模樣。
就好像剛才親到起反應的人不是他似得。
“我朋友被困在高速上了,我去接她。”
“高速?”顧北言似乎不理解:“是車輛出問題了嗎?那她應該打給高速救援。”
“車沒出問題……”蘇棠懶得解釋太多:“總之我必須得去。”
“好。”顧北言便也沒再追問:“等我五分鐘,我回去換套衣服。”
蘇棠在原地思索片刻,所以男人的意思是,他要陪她去?
很快顧北言換了套藍色的西裝出來,和蘇棠一起下了樓。
在玄關換鞋的時候蘇棠跟他确認:“這一趟來回得四五個小時,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顧北言從衣架上拿下一件風衣遞給蘇棠:“天涼,加件外套。”
蘇棠把風衣穿在身上,揚了下眉梢:“你別後悔。”
五分鐘後一輛黑色賓利轎車從簡園大門駛出,快速彙入車流,車輛在暗夜中壓着限速行駛,一路風馳電掣。
副駕駛的顧北言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這輛轎車優越的提速性能和推背感。
這輛車從買回來到現在,應該都沒有被這麽折磨過。
他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蘇棠那句“你別後悔”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幾次張嘴想說什麽,轉頭看到蘇棠駕輕就熟的操控着方向盤的模樣,又讪讪閉了嘴。
蘇棠說得對,他确實不了解她。在他有限的認知中,蘇棠不像是會這麽開車的人。
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車技很好。
一個小時後車子駛入高速服務區,蘇棠下車買了杯咖啡,一口氣灌了大半杯。
時間進入十月底,晚上的風是涼的,但空氣格外澄澈清明。
蘇棠看到顧北言正立在車旁,仰頭看天。
他暗藍色的西裝被風掀起一角,整個人依舊是清隽挺拔的模樣,又透着那麽點孤寂。
像是中秋節那天一樣,這種狀态的顧北言總是能輕易撬動蘇棠心底的柔軟。
她走過去:“在看什麽?”
“北鬥七星。”顧北言的嗓音格外柔軟。
此處遠離市區,視野極好,北鬥七星靜靜的卧在蒼穹之上,是一種靜谧又深邃的美。
像顧北言的眼睛,莫名讓人沉迷。
突然蘇棠的手指被勾住,她轉了頭,撞入男人好看的眸子裏。
蘇棠揚眉:“不是看星星嗎?看我幹什麽。”
沉默片刻,男人一板一眼的答:“想親你一下,可以嗎?”
蘇棠:“……從前也沒見你這麽禮貌。”
多少次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親上來,這會兒倒是演起謙謙君子來了。
她微揚了下巴算是回應,男人俯身吻下來,薄唇微涼。
但卻并不是像他說的,親一下而已。
蘇棠口腔裏還充盈着苦澀的美式咖啡的味道,顧北言從前不喜歡,今天卻覺得那味道仿佛有瘾。
一直到身後有車燈閃過,顧北言才松開了蘇棠,目之所及自然又是她帶了幾分愠怒的神情。
“顧北言,你有瘾嗎?”
顧北言的拇指在她唇上輕撚了一下,慢條斯理的一句:“待會兒再開那麽快,還親。”
蘇棠:“……”
她轉身往副駕走:“我還不開了。”
于是接下來路程的駕駛員是顧北言,他也在蘇棠和好友的通話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蘇棠的好朋友遭遇男友出軌,一個人開車從外地返回海城,開到半路哭到不能自己,所以才需要蘇棠過去救援。
又一個小時候,車子終于駛入了鹿凝所在的服務區。
蘇棠找到人的時候,鹿凝正抱着一罐啤酒坐在戶外帳篷區,桌子上還有喝完的易拉罐。
淩晨兩點鐘,溫度不過15度,鹿凝穿着短袖和半裙,哭得稀裏嘩啦。
蘇棠脫掉大衣披在她身上,把易拉罐從她手裏拿走,抱着她哄:“乖,我來接你回家了。”
鹿凝再次嚎啕大哭。
顧北言有些無措的看了一會兒,轉身去超市買了幾包紙巾出來。
半小時後,蘇棠帶着平靜下來的鹿凝上了賓利後排。
顧北言安排了司機過來,提走鹿凝的車,之後他又去服務區買了兩杯熱飲遞給蘇棠,這才上了駕駛座。
鹿凝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說起羅述依舊咬牙切齒:“我說他怎麽突然對我忽冷忽熱的,我一直以為他是忙,事實證明忽冷忽熱就是外面有人了。”
駕駛座開車的顧北言默默的透過後視鏡看了蘇棠一眼。
忽冷忽熱=外面有人,他get了。
“十年的感情抵不過認識四個月的同事,我一個人跑店鋪買訂婚喜糖的時候,他陪着她加班,給她精心準備轉正禮物。我一個人寫訂婚書的時候,他在陪她逛游樂場,倆人啃一根冰激淩。這世界就他媽是一個巨大的圖書館30秒!”
“怪不得訂婚的時候那麽敷衍,既然這樣為什麽要訂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既要又要。他該不會以為這樣很刺激吧?證明自己很有魅力?”
“十年,我們在一起十年。你知道我今天在他們公司樓下,看到倆人手牽手出來時的心情嗎?像是隔着時空看到了十年前那個,接受告白時天真幼稚的我,想笑。”
“十年,這可是我全部的青春,你說讓我怎麽釋懷?”鹿凝抱着杯子猛灌了一口熱可可,眼淚再次滾滾而下。
一直保持安靜的顧北言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
鹿凝突然像是找到了情緒出口:“顧北言是吧?你以為你就是什麽好男人了?你了解棠棠嗎?你知道她儀式感很強嗎?你知道她過七夕的時候專門給你做了個杯子當七夕禮物嗎?你給她回禮了嗎?”
顧北言張了張嘴,察覺到後視鏡裏蘇棠搖頭的動作,果斷選擇了閉嘴。
“你打算怎麽辦?”蘇棠把話題拽了回來:“雙方父母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鹿凝靠在蘇棠的肩膀上:“我爸媽滿心歡喜的等着我們明年開春拍婚紗照,他爸媽也經常給我發消息噓寒問暖。”
“他爸媽那邊你就不用考慮了,羅述畢竟是他們親兒子。”蘇棠問她:“所以決定分手了嗎?”
鹿凝沉默良久:“剛才你老公說得對,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
片刻她的眼圈又紅了起來:“可這是十年啊!不是十天,也不是十個月,是整整十年。”
蘇棠嘆氣:“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随便哭。”
車內再次傳出壓抑的哭聲,顧北言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沉默着繼續開車。
清晨五點,天空尚且黯淡,車子終于駛入鹿凝的陶藝小院。
蘇棠扶着鹿凝下了車,回頭跟顧北言說話:“我先把鹿凝送進去,待會兒跟你回去收拾點東西,這幾天我在這邊陪陪鹿凝。”
顧北言點了頭。
……
回到簡園之後,蘇棠簡單收拾了一個行李箱提下了樓,看到顧北言正在吧臺喝水。
視線被他手裏的杯子吸引,蘇棠眸光一頓。
顧北言揚了下手:“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猶豫片刻,蘇棠問他:“你不覺得這個杯子……不太對稱嗎?”
顧北言微揚了眉梢:“我早該看出來的。”
“什麽?”
“你脾氣裏叛逆或者說喜歡挑戰的一面。”顧北言的拇指順着那個杯沿凹進去:“我懷疑你是故意的。”
蘇棠:“……不是。”
視線撞進顧北言幽邃的眸子裏,蘇棠聳肩:“好吧,我确實是故意沒有修補,其實你可以不用的。”
“蘇棠,這不像你。”
“什麽?”
“我以為你會命令我必須用。”
蘇棠:“……”
受虐狂嗎這人?
男人沒再說話,把杯子放在臺面上,接過了她的行李箱:“走吧,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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