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不知餍足
第44章 044章 不知餍足
顧北言的狠話不是随便說說, 蘇棠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不知餍足的一面。
沙發,浴室,大床, 長指,輕撚, 研磨……
男人像是蓄滿力量的永動機, 一次次把她帶入雲端,她的指痕落滿男人的後背, 又劃過手臂,最後被他吮入口中。
濕潤的觸感讓蘇棠身形微顫,男人幽邃的眸子看着她, 力道不輕不重的吮着她的手指, 身下的動作未停。
蘇棠發現, 顧北言總是會出其不意的觸到她某個敏感的開關,他依舊很會觀察她的反應,并根據她的反應進行反複的實驗和調整。
在這件事上, 他老成持重又富有探索欲, 會在固定的姿勢上讓她體驗出不同的沖擊和感覺。
他刻板守舊但偏偏是個實踐高手。
她根本無力招架, 只能一次次咬着唇被帶上頂峰。
顧北言總會在這個時候湊近她的唇畔, 溫柔的啄吻, 嗓音沉沉的低喃。
“蘇小姐,欠的債總要還的。”
一次不知從何而起的争執完美化解, 兩人都沒有再提那天的事情, 顧北言覺得不重要了,蘇棠則覺得顧北言不生氣了,多問無益。
年後蘇棠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錦棠,開始為五月份的服裝發布會做準備。
元宵節過後就是情人節, 這也是蘇棠和顧北言的第一個情人節。
雖然兩人的關系是比較單純的塑料夫妻,但她覺得也要在這樣的節日裏準備點小禮物。
她抽空去了一趟香薰店,給顧北言調了一款香熏。
2月14號的下午,店裏派人把東西送到了錦棠,蘇棠拍了照片打算發到閨蜜群,結果手一抖發給了顧北言。
她發現之後迅速點了撤回,片刻顧北言的電話打了過來:“撤回了什麽?”
蘇棠慶幸他沒看到:“問你什麽時候下班。”
男人的聲音是慣常的寡淡:“不是七點在餐廳見面嗎?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去。”
“你不用着急。”顧北言說:“我要先去拿禮物和鮮花,你七點到就可以。”
“好。”蘇棠忙道:“到時候見,先挂了。”
她怕在聊下去顧北言會告訴她禮物是什麽,那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
男人應了一聲,還沒忘囑咐一句:“開車注意安全。”
蘇棠似乎都能看到西裝革履的男人說這話時候的樣子,絕對是眉目嚴肅、一本正經的。
她絲毫不覺得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是敷衍,他是真的在提醒她開車注意安全。
“知道了。”她應了一聲:“去忙吧,拜拜。”
挂斷電話,蘇棠情不自禁的牽了牽唇,她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好像已經找到了和顧北言相處的節奏,也摸清了他的脾氣。
她們之間正在朝着更健康的方向發展。
顧北言這邊,他剛把手機放下,林硯就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顧總,店裏把您定的對戒送過來了。”
顧北言合上鋼筆:“進來吧。”
林硯帶着人進了門,店員打開手提箱取出一個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到顧北言手邊。
“顧先生,這是您定的對戒。”
盒子裏是兩枚金質對戒,男戒是簡約的光面,女戒是鑲鑽的莫比烏斯環。
顧北言沒怎麽研究過珠寶首飾,他之前的東西基本都是助理打理,這還是第一次他親自去店裏精挑細選出來的款式。
價值沒有多麽昂貴,他圖的是莫比烏斯環的寓意,他覺得蘇棠應該會喜歡這種精巧的小玩意兒。
等首飾店的工作人員離開,林硯好奇的問了一個問題:“顧總是要跟太太表白嗎?”
顧北言擡眸看他:“表白?”
“對啊。”林硯笑:“您不表白太太怎麽知道你的心意。”
“我們已經結婚了,不需要那些。”
“當然需要!”林硯認真科普:“女生都喜歡儀式感,您買了對戒和鮮花,順便表個白,太太一準兒高興。”
顧北言的長指撚出那玫女戒捏在指尖,沉思良久:“去忙吧。”
林硯點了頭,麻溜的撤了。
需要表白嗎?
顧北言也在思考,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貿然表白大概和在港城時候會是一樣的結果,他不希望蘇棠有壓力。
他應該适應她的節奏,慢慢培養感情。
顧北言把女戒重新放回盒子裏,蓋上蓋子,慢條斯理的裝入了禮物袋。
“待會兒見。”他說。
五點半鐘,蘇棠關掉電腦,拿上包包和禮物袋出了辦公室,乘電梯下到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
這個時間不是下班高峰期,地下停車場的人不多,燈光黯淡,偌大的停車場便顯得格外空曠。
這個停車場算是半商用,車子多且有些雜亂,蘇棠早上随便停的,繞了兩圈才終于找到。
她現在開的是顧北言的一輛黑色賓利,沒辦法,顧北言車庫裏就是黑色的賓利多。
走到近前她餘光注意到,旁邊一輛灰色商務車裏的人似乎正在盯着她。
她下意識擡了頭看過去,男人卻已經移開了視線。
心裏緩慢染上點緊張,蘇棠迅速拉開了車門想要坐進車裏,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灰色商務轎車的後排車門被打開,一支混着迷藥的手帕伸了過來……
……
六點四十,顧北言提前二十分鐘到達了餐廳,結果一直等到七點十五,蘇棠還沒有出現。
雖然兩人沒怎麽在外面約過會,但在顧北言的印象中,蘇棠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不至于遲到這麽久。
他拿過手機給蘇棠打了通電話,意料之外,無人接聽,微信消息也沒有回複。
正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進了一通來自陳銘的電話,聽筒裏傳出沈秋月帶着哭腔的聲音。
“小顧,棠棠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怎麽了?”顧北言的心裏升起不詳的預感。
“剛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棠棠在他們手裏,讓我不要報警。”
顧北言心頭突的一跳:“誰打的電話?還說了什麽?對方是想要錢嗎?”
“他們還沒說要什麽,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沈秋月已經有些語無倫次:“我們怎麽辦?對方不讓報警,棠棠沒跟你在一起,那她在哪裏啊?”
深呼吸,顧北言迅速冷靜下來:“您先保持鎮定,等着對方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問清楚他們想要什麽,我馬上過去。”
“好好。”沈秋月說:“無論對方要什麽,我都會給他們,我只要棠棠安全回來。”
顧北言挂斷了電話,他第t一時間打給了宋雅,宋雅暫時跟着蘇棠一起去了錦棠,依舊是她的助理。
“姐夫,棠姐五點半就下班了,你們不是有約會嗎?”
沉思片刻,顧北言問她:“你知道蘇棠今天開的是哪輛車嗎?”
“車牌裏有三個7的那輛黑色賓利。”
“好,你現在去找商場物業查看監控,找一下這輛車有沒有開出停車場,什麽時間開出去的,馬上告訴我。”
宋雅聽得出顧北言語氣裏的嚴肅,她立馬應下:“好,我現在就去。”
挂斷宋雅的電話,顧北言第一時間登陸行車app,錄入車牌號,車輛行車軌跡在刷新後顯示了出來。
不光如此,app還同步了此刻車輛所在的位置,軌跡顯示車子依舊在行駛中。
行駛方向是城郊。
很快宋雅那邊也打來了電話:“姐夫,監控顯示棠姐的車5點45分駛出了停車場,但從畫面上看,開車的人不是棠姐。”
“能看清楚嗎?”
“不太清楚,但能看到是個男人。”
“好,我知道了,你在現場等着。”
顧北言又給沈秋月打了通電話,得知對方還沒聯系,挂斷電話以後他直接報了警。
……
蘇棠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鼻息間滿是消毒水的味道,眼皮很重,重到完全睜不開。
腦海中的記憶像是斷了片,只隐約記得她好像被人迷暈了。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顧北言沒有等到她會不會着急。
她努力動了動手指,指尖觸到一抹溫熱,下一秒她的手指被握住,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
“棠棠。”
是顧北言的聲音。
蘇棠松了一口氣,努力睜開了眼睛,目之所及就是醫院白色的牆壁,顧北言那張清隽溫和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棠棠,你醒了。”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微重,讓她的手指有了細微的痛感。
這也證實了她現在不是在做夢。
當男人的五官逐漸清晰,蘇棠也分辨出了他眸子裏隐着的焦急。
難得,居然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顧北言臉上,瞧見了這種稀缺的情緒。
她牽了牽唇:“顧北言……”
出口的聲音微啞,是一種晦澀難聽的音色。
顧北言擡手按了鈴,長指把她腮邊的碎發理順:“先不要說話,讓醫生過來看看。”
在醫生過來看診的間隙,蘇棠的視線望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外面是黑沉的夜幕。
顧北言耐心詢問了幾個問題,醫生一一回答,蘇棠大概聽了聽,總之就是問題不大,需要繼續住院觀察。
等醫生離開,蘇棠拽了拽顧北言的手指,點了點他腕上的手表。
“淩晨三點半,你在醫院睡了五個小時。”
顧北言從櫃子上取了溫水,扶着蘇棠坐起來喝了一些。
等她重新躺下以後,顧北言在旁邊的椅子上落了座。
“繼續睡吧,天還沒亮。”他嗓音溫沉的說。
蘇棠确實依舊是困得,她不知道是因為輸液的緣故,還是因為迷藥的緣故,總之她的大腦依舊是暈暈乎乎的狀态。
但是:“是誰?”
她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綁走了她。
“警方還在調查中。”顧北言解釋道:“綁匪有兩個人,開着一輛商務轎車,把你綁到車上以後,其中一個開走了那輛賓利,警方就是通過賓利的定位系統鎖定了那個綁匪的位置,進而找到了另一個綁匪。”
他幫蘇棠掖了掖被子:“載着你的那輛商務車一直在市區轉悠,似乎在等待進一步的指示,警方推測還有其他人參與了這件事。”
蘇棠點頭,視線落在顧北言的身上,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衫,領帶和領針随意的擱在床頭櫃上,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
難得狼狽的狀态。
與他素來的矜貴優雅的形象不太符合。
但她實在是太困了,完全沒有餘力思考這些問題,強撐着的眼睛再度閉上,她重新陷入睡眠。
她當然不會知道,在她失蹤和昏迷的這幾個小時裏,顧北言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
自從九歲那次自殺未遂,顧北言對生命就沒了熱忱。
而在這段時間裏,他懷着對生命的敬畏,祈求了一次又一次。
他希望蘇棠安然無恙,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甚至懷疑,是因為他曾經對生命的無視和踐踏,才會給蘇棠招來禍患。
從來不信因果報應的他,第一次祈求上蒼。
他願意承擔一切因果。
迷迷糊糊間,蘇棠感受到顧北言在觸碰她的嘴唇。
不是接吻。
是微涼的指尖。
在她唇上描摹,一寸一寸,頗有耐心。
顧北言的手指輕柔的撫在蘇棠的唇上,除了描摹唇形,還在感受她均勻溫熱的呼吸。
似乎只有這樣,才會讓他狂跳不止的心髒,獲得短暫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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