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絲絨玫瑰28 好像在說他們的相識就是……

第28章 絲絨玫瑰28 好像在說他們的相識就是……

“據悉, 前些日子身陷綁架案危機的元頌先生現已安全回到帝都星,傳聞本次惡性事件的背後主使正是六皇子殿下,不知元頌先生對于這種說法有何看法?”

鏡頭從記者女士切換到元頌身上, 他剛從星際旅行中結束,多日的颠簸讓他添了幾分比從前更甚的纖弱。

他一雙微紅眼眶注視着屏幕前的廣大觀衆, 讓每個見到他的人都不忍不住心尖一顫。

“……其實我并不知道想要害我的人究竟是誰, ”他鼻尖微動, 聲音中不自覺帶出些許抽噎,“在面對傷害時,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希望帝國的法律能夠公正對待每一個人, 不管是皇室、貴族, 還是普通人, 只要觸犯了律法,都應當受到懲罰。”

美人眸中含淚,又滿口正義宣言,無人不為之動容。

皇帝将屏幕上的重播畫面關閉,擰住眉心, 忍不住看向自己身旁的小兒子,“采訪開始前沒人提醒他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嗎?”

塞缪爾輕嘆口氣,“他畢竟是海因茨少将的未婚伴侶, 海因茨少将現在正在前線指揮戰鬥,我們沒法對他的家屬逼迫太過……”

這句話明顯又戳到了老皇帝心上的痛處,“海因茨的能力是全軍部有目共睹的, 這次怎麽和反叛軍僵持了這麽長時間?”

塞缪爾似是欲言又止,“不知道為什麽,反叛軍這次對我方的戰術十分了解, 如果不是有人洩密,恐怕就是反叛軍那邊進行了系統性研究。”

深深的無力感湧上皇帝心頭,他深深看了一眼塞缪爾,最終選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記得元頌和你在同一所大學,不管你們過去的關系如何,我希望你能去見他一面,把這件事解決。”

“你和你哥哥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裏,在家中你們想怎麽樣都好,可是皇室對外的形象不能受到損害,好孩子,你懂嗎?”

塞缪爾的眼神很順從,滿是對父親的孺慕,“是,父皇。”

老皇帝心滿意足地将手放下,而塞缪爾一離開老皇帝的身邊,身上的氣質立刻有了變化。

在皇權面前,他不得不恭順,可在外人面前,他就是皇權所在。

“備車,我要去蘭登公爵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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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皇帝近臣,蘭登家族的莊園距離皇宮不過半小時左右的車程。

九皇子殿下到訪,莊園中的仆從有意向元頌通報,只是他們統統被塞缪爾拒絕。

他只詢問了元頌所在的位置,而後便獨自前往。

元頌的養母,也就是上一任蘭登公爵夫人最愛養花,除去外面的花園外,又在屋中建了一座玻璃花房。她去世後,雖然三位少爺并不喜歡養花弄草,但這間花房卻被依舊被保留下來。

現在臨近傍晚,元頌自午後便一直在此小睡,黃昏時的暖橘色将整間花房籠罩,也為元頌蒙上一層柔色光輝。

他蜷縮在姹紫嫣紅中的一只長椅上,像是從花中脫生而出的昳麗精怪,酡紅面頰将周圍鮮妍花朵統統壓過,倒是比真花還要嬌豔。

塞缪爾看見元頌時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緩,慢慢地朝着他走去,然後單膝跪地,用指尖虛虛描摹着他的面容。

他原本以為自己再也找不到元頌的下落,可誰能想到,元頌竟然好端端地回到了帝都星。

珍寶失而複得,只要不是元頌主動離他而去,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無所謂了。

元頌在睡夢中似乎也感受到了某人正在使壞,眉尖微蹙,很快便睜開了一雙惺忪睡眼。

他剛睡醒時真是乖順得可愛,不會恃靓行兇,有如神賜的美貌讓他和遺落凡間的聖子沒什麽兩樣。

“……誰許你偷偷進來的。”

他說話時聲音輕輕的,不像是質問,倒像是在撒嬌。

“我是皇子殿下,誰敢不許我進來。”塞缪爾看他像在看只幼貓,沒忍住在他面頰上落下輕柔一吻。

元頌揮手扇上塞缪爾側臉,似乎是想給他點顏色看看,只是剛睡醒,沒什麽力氣,不像發脾氣,倒像是愛撫。

“我剛栽贓了沙維爾,你現在不應該和我避嫌嗎?怎麽反而主動上了門?”元頌的腦子終于有所清醒,他坐起身來,拍了拍身旁空下的位置,“來坐。”

塞缪爾順從地坐了過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元頌這樣坐在一處,在無人在意的玻璃花房裏,他們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陛下對你的發言很不滿,要我來把你的嘴堵住,不要再污蔑皇室的聲譽。”

“希望他知道我是受你指使時不要氣暈過去,”元頌輕笑,“只可惜他不明白,我現在再改口也沒什麽用了,別人只會懷疑我受皇室脅迫,再追查出來的真兇則是沙維爾的替罪羊。”

“他不明白才能讓我們的目的順利達成,”塞缪爾在老皇帝面前的溫順盡數消散,“既能向沙維爾身上潑髒水,又能懲治梅洛恩,一舉兩得不是很好嗎?”

“你想做皇帝?”元頌就這樣輕易地将大逆不道的話随口說出,好像只是在問塞缪爾要不要吃晚飯。

“對,”塞缪爾同元頌對視,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似是完全不怕元頌将他狼子野心洩露,“我就是要做皇帝。”

“我從小就無父無母,不知道被人叫過多少次雜種,我甚至不知道過去的日子是怎樣過來的,”塞缪爾垂眸,再将視線擡起時,他眸底閃爍着寒光,“而現在,我既然有了這麽高貴的身份,我為什麽不去争一下那個全帝國最高貴的位置?”

有野心,很好,距離他完成任務又邁進了一大步。

“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你這個問題,你怨我嗎?”元頌偏偏頭,看向塞缪爾。

這的确是元頌想要知道的答案,他雖然是時空管理局派到這個世界來的惡毒炮灰,卻不是什麽天生壞種,并不喜歡虐待別人。

作為被欺淩者,元頌想聽聽塞缪爾的感受。

“怨你,我怎麽可能不怨你。”塞缪爾答得飛快,“我怨你在我剛踏入大學的時候就把我當狗使喚,又在我心甘情願給你當狗的時候将我抛棄。”

事情好像朝着元頌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他并不想在這時候聽到告白。

只要像剛剛那樣若即若離就好了,他和塞缪爾的關系不适合再發生變質。

可元頌偏偏沒能如願。

“頌頌,你為什麽不願意多看我幾眼呢?”塞缪爾的迷茫不似作僞,“我已經這麽愛你了,你的心裏為什麽不能再多留出一點我的位置?”

元頌的腦中閃過和格蕾絲告別前說過的話,【你生來就應該享有很多很多愛,你沒有必要回應他們,都怪他們太貪心,一味地向你索求,反而給你增加負擔。】

的确是負擔,他愧對塞缪爾,但這并不代表他要因為愧疚而接受塞缪爾的愛。

“我們現在是同謀者、是共犯,我承認是我在過去對不起你,但我沒必要因此而對你說出‘愛’字,因為我的确不愛你。”

“可你也不愛海因茨、不愛洛倫斯,他們憑什麽能得到你的關注?”

情緒激動之下,塞缪爾忍不住從椅子上直接站起,他俯視着元頌,卻被元頌淡漠的眼神中傷。

元頌看他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你想聽見我的什麽答案?難道要我說出我會平等地愛你們所有人你才滿意?”元頌偏頭,“你不覺得這句話本來就很可笑嗎?”

“你心裏很清楚,愛是獨占,人都是越來越貪心的,你今天假模假樣地說出想要我多看你幾眼,明天就會想要我一雙眼中只有你的影子。”

“沒錯,我是不喜歡任何人,可我現在接受了海因茨的求婚,就是他的未婚伴侶,無論是從法律上還是從道德上我都更加不應該接受你的愛。”

元頌冷冷掃過塞缪爾的臉,“你幫我扳倒梅洛恩,我幫你陷害沙維爾,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人互利共惠,早先定下的承諾不能反悔,但從今以後,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必再繼續了。”

塞缪爾雙目發紅,不知道元頌為什麽只因為一個“愛”字就徹底翻臉。

他不是最喜歡吊着人嗎?說些假話騙騙他也好,為什麽要這樣絕情?

“……你為了海因茨拒絕我,哪怕我可能當上皇帝也無所謂?”

元頌真的有點搞不清塞缪爾的腦子在想些什麽,他難道聽不懂海因茨只是自己的一個借口而已嗎?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他為什麽偏要去恨別人呢?所謂的愛難道真就能蒙蔽人的視線,讓他将仇恨對象都混淆嗎?

“如果我真在乎你的身份,我早該在你回到皇室的那一刻去向你搖尾乞憐。”元頌輕嘆口氣,“我們就這樣放過彼此好嗎?”

“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我不該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該羞辱你,讓你為我做那麽多事。”

這句話将塞缪爾僅剩的最後一點自尊心擊碎,他曾以為自己起碼被元頌選擇過,可現在,元頌卻說連這件事都做錯了。

好像在說他們的相識就是一場錯誤。

塞缪爾不甘心,這樣将錯就錯下去有什麽不好。

“……北部邊境傳來情報,海因茨少将于昨日傍晚在前線失蹤,目前仍不能确定是否被反叛軍俘虜。”塞缪爾的聲音極為輕快,“頌頌,我原想着你還需要公爵夫人這個名頭,所以并不打算将這個消息公之于衆。”

“可是現在我不喜歡這個名頭了,我猜想你也不怎麽喜歡做九皇子妃,所以你不如做皇後吧,連死都要和我的名字被一同寫在史書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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