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修教室 以後就三點一線喽

第6章 修教室 以後就三點一線喽

辰乙拜師時,按例要在簡町原身側奉茶。

那日風大。

滿天飛雪。

原身一身大氅,高高在上。

看臺下童子奉茶的手還在顫抖。

那時辰乙或許還是一個懵懂的孩子,心事沒來得及變成深沉。

對方或許剛剛還是慶幸自己寒門中人,竟然可以拜入缥缈峰下,從此有所依傍。

原身輕抿茶水皮笑肉不笑,接着猛地将茶水澆在腳下墊着的軟毯上,只說了兩字:“涼了。”

茶涼了。

揣揣不安的小辰乙立馬臉色慘白地跪下,一動不敢動。

那冰清玉潔的師尊已經揣着手爐走了,他也不敢起身。

冰天雪地,差點凍死。

……

溫已珩一把捂着指劍峰峰主的嘴,和事佬一樣小聲告誡道:“陳師弟,你也少說幾句。”

簡町原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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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懵懵懂懂:“什麽?罰跪?”

指劍峰長老被捂着的嘴還在奮力地發出聲音,最後接着溫已珩松懈的時候,狠狠地發出一聲冷笑。

“呵。看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曾經苛責體罰徒弟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

溫已珩沒讓他再多說,扛起指劍峰峰主就要走,留目對着簡町原道:“師弟不必在意。那是……”

他似乎還是對辰乙于心不忍,卻只能繼續道:“這是缥缈峰的事情,外人管不着。”

是啊,管不着。

寒門命賤,誰也管不了。

待到人都走了。

系統貓貓祟祟地探出頭來:【你真的想好了嗎?】

怎麽還打上賭了呢?

【還憑天立約,你真的有把握嗎?】畢竟是因為主系統錯亂,原生死亡,系統才把簡町原拉進這個世界的。

要是簡町原也打賭賭死了怎麽辦?

簡町原微笑:

教導主任管的是行政,不管教,按簡町原的計算,要收的徒弟将會修習各種各樣的術法,好比語數英物化生政史地。

別指望簡町原一夜之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不是有把握,是有需要。

需要這一個賭,拴住幾位峰主來替做牛做馬教導百位弟子。

系統表情晦澀:【問題是你贏不了啊】

還是和徒弟釀釀醬醬算了。

【萬一呢?】簡町原無所謂:【問題是我的金丹本來就受損了。】

拿金丹打賭,這個賭不和白送的一樣嗎?

【啊……O_o】系統又傻眼又恍然大悟。

還能這麽算嗎?

簡町原嘴賤,還和系統打賭:【不然我們也來打一個賭,要是我能贏,你就把你腦子裏面的黃色廢料倒出去。要是我輸了,我就一頓吃五碗大米飯!^O^】

系統覺得簡町原病得不輕。

……

天一亮,諸位長老聚集休止峰。

龍王廟發了大水一樣,平白無故幾位金尊玉貴的人整整齊齊往休止峰上一坐。

他們只是擡頭挺胸坐得安靜,各位雜役弟子的內心卻是地動山搖啊。

什麽東西南北風吹來了這幾尊大佛?直叫人惶惶不安。

休止峰沒有峰主,全靠一個大師兄趙明臺一把屎一把尿。

換言之,他們不是真正的弟子,而是更接近于奴仆,自願獻祭自由求取服侍神明的機會。

趙明臺小心翼翼打量着各位的眼色,手下有條不紊地擺放茶水點心,低眉順目。

劍指峰峰主表情依舊欠揍:“挑個人吧,簡長老,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溫已珩貴為端水大師,一聽兩人吵吵就頭疼,他怕簡町原回嘴,自己先出了聲:“簡師弟,挑修為最高的那個人。”

簡町原搖頭:“不要。”

溫已珩和事佬的笑容逐漸消失:“……”

不要最強的那要什麽樣的?

不要最強的,那還比什麽比?

雜役弟子天賦太差,就算築基也沒翻雲覆雨的能力,築基修煉于他們來說也就是強身健體罷了。

偏偏簡町原連矮個子裏面拔将軍也不願意。

他端坐着,也不知道是看賞什麽,人沒選出來,糕點倒是吃了好幾塊。

溫已珩趁誰都沒發現,逮到機會給簡町原的腦後勺就是一下,甕聲甕氣:“你倒是挑啊。”

簡町原終于出聲了,他蔥青指尖一挑遠遠地指着角落處的一個雜役弟子“大師兄”趙明臺。

簡町原似笑非笑:“我要他。”

趙明臺更加誠惶誠恐:“我?”

他恍惚之際,按耐不住望向簡町原的臉,平素他這樣的雜役弟子哪敢去看天之驕子。

“我……”

“弟子愚鈍,是雜五靈根,也不是休止峰內修為最高的,請長老收回成命,弟子……”趙明臺隐忍道:“愧不敢當。”

簡町原卻是步步逼近,一雙波瀾不驚的眼審視着面前微微顫抖的身軀,聲音篤定:“就要你。”

趙明臺:“弟子普通。”

簡町原恹恹:“既然都是雜五靈根,其他的休止峰弟子修為與你也拉不出差距。”

他偏要一個普通的。

因為普通的人更容易被看穿,因為普通的人更能證明自己的教學能力。

還有一點:趙明臺畏他。

只有學生怕老師,老師才能管得住學生。

簡町原慢悠悠:“就你。”

随着簡町原的一個眼色,大徒弟扛起了還在連連擺手拒絕的趙明臺。

各位雜役弟子眼淚汪汪,寬慰趙明臺的聲音切切深情,誰都知道這是選一個雜役弟子和金丹期修士對壘,鹿死誰手都不用猜,只能淨手焚香祈求師兄好手好腳歸來。

“大師兄,沒事,又不是入獄了。”

“師兄,我們會去看你的!”

……

簡町原滿載而歸的腳步一頓,陰沉沉地扭過頭來,語氣明明是平鋪直敘,卻那麽叫人毛骨悚然。

“進了缥缈峰,又不是死在缥缈峰,課業繁忙,天天來叨擾什麽?”

社會人士不讓進校園。

大徒弟莫名其妙心驚膽戰,他想起了自己熬夜奮戰學《無情道入門》的那一個晚上。

眼皮一直打架也不屈不撓,用一個晚上拼搏一個奇跡,與天地相争分奪秒,壯志豪情!

師尊現在微笑着蠱惑人心的神态與那晚如出一轍。

辰甲安慰還哆哆嗦嗦的趙明臺,寬厚的手掌安撫人心一樣往趙明臺的肩膀一按:“別擔心,我們缥缈峰管理稀松,平時見不到師尊的。”

他以前就見不到,每日翹首以盼師尊出關,最後只等來一袖寒風,師尊半分青眼也不分予自己,好像自己一直想渺小透明的塵埃罷了。

“不必害怕。缥缈峰不吃人,不是地牢囚籠。”

……

各人各人禦劍飛行離去,趙明臺還是一臉拘謹,畏畏縮縮地看向簡町原,底氣不足:“簡仙師要我怎麽做,我會……我會盡力做到的。”

簡町原傾身,笑意盎然:“小事,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保你修為突飛猛進。”

既然在青雲門做雜役弟子,肯定是動過修煉的心思的。

趙明臺眼睛微微一亮:“真的嗎?”

辰甲看着簡町原的背影也心生向往:不愧是師尊,依舊是那麽意氣風發,說話的時候總是叫人穩穩的,很安心。

簡町原看着這飽含敬佩與期許的目光,開始充滿激情地闡述自己的計劃與安排。

“從今天開始,你卯時起,晨練後,有一盞茶功夫給你吃飯,然後早讀上課,直到午時散課。”

“好。”趙明臺點了點頭,那還是很寬松的嘛,上午就可以解決一天的問題了。

辰甲點頭,覺得合理。

簡町原笑眯眯:“然後!”

“然後?”趙明臺:“不是散課了嗎?”

簡町原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那只是上午散課了,下午也有課業啊,下午的課業直到日入。”

趙明臺忍了,那下午散課之後總該清淨了吧?

簡町原一眼就看清了他的心思,善解人意道:“戌時後還有兩個時辰的晚自習,你也走不了。”

趙明臺被內門各峰弟子的作息震驚了,大家原來這麽憋屈辛苦的嗎?

辰甲剛剛還閃閃發光看着簡町原的眼神一下就熄滅了。

什麽東西?

他也震驚了,心裏詫異:老簡一定是瘋了,就算是為了賭注也不能把人如此折辱啊!

這就是在折磨人!

和把人囚禁在缥缈峰等死有何區別?

簡町原默默補充了更加折磨人的一句話:“小解六彈指之內完成,大解可以大發慈悲給你們一炷香時間。”

趙明臺:“……”

連解手時間都要限制嗎?

辰甲:“……”

話說早了,來了缥缈峰和入獄确實沒什麽區別。

辰乙裝模作樣在峰口等候,辰丙不停地把腦袋往前面抻,惡聲惡氣:“師尊竟真撿了一個雜役弟子過來。”

兩人的聲音不遮遮不掩掩,當着簡町原的面也沒有半分收斂。

辰丙道:“什麽東西,一個雜役弟子,給我提鞋都不配。”

辰乙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比起大徒弟的官方和小徒弟的厭棄,他的表情甚至說得上是和藹可親,話卻沒有他的神态那般溫文爾雅:“師弟何必苛待,這人呢,固有一死。”

這話就像是一根刺。

真真切切告訴趙明臺:被留在缥缈峰可不是什麽好事,要麽幾日後比試被金丹修士捅成篩子,要麽給自诩清高的缥缈峰弟子們先淩辱一遍。

這世道不公,人命草芥,确實如此。

想到這裏,趙明臺不可遏制地一個哆嗦,背後發寒。

辰乙又笑,低聲附耳,對着趙明臺道:“只要一日,你就能知道這聞名天下的簡長老是什麽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混蛋。”

簡町原也笑:“不用一日,現在我就能讓你知道。”

言罷,他将四人領到了自己剛剛找人修葺的一間屋子裏面。

小小的屋子開着大大的八扇窗子,可謂是八面通風,屋南是一個大桌子但沒有椅子,屋北列着密密麻麻的小桌子和小椅子。

“猜猜這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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