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的好師尊

第2章 第 2 章 他的好師尊

江釉白的妖力遍布整個靈山,面前幾個人的低聲輕語,一字一句都傳入了他的耳中,他注視着沐清珂,眼看着對方一邊防備他一邊迅速拿出腰間的玉牌就要捏碎。

江釉白翎羽一甩,将那玉牌從沐清珂手中奪了過來。

“不好!”沐清珂被江釉白的翎尾甩開,眼睜睜看着玉牌輪到了小孔雀手裏,心涼了半截。

完了,他們今日,都要死在這兒了。

那玉牌質地純淨,透着一股涼意,如寒山靈泉浮于這玉佩表面,讓人不由竄上冷意,卻又會因為其上的充沛靈力,感到異常舒适。

江釉白覺得這感覺很熟悉,還沒來得及多想,那玉牌猛的發出了光亮,灼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離得最近的江釉白也被刺了眼,他側過頭,閉上了眼睛,卻覺得那玉牌傳來的涼意如同一股清流,滑入了他的身體,那舒适的感覺如同自己沉在泉水之中,被略帶冰涼的泉水包裹着。

“天哪!居然是人形妖獸!”

不知誰率先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奇異的場景。

沐清珂迅速睜眼,便看到了眼前極為沖擊,令他此生難忘的一幕。

山林間的一塊巨石上,坐着一道雪白的人影,遠遠望去,好似積了一捧雪,銀光爍爍,在翠綠的林間仿佛雪精靈一般,那人面容清麗,滿頭雪色的銀絲猶如妖孽,不似人間之物,他渾身都是雪色,好似一場大雪覆了他滿身,就連露在外面的肌膚,都與雪色相近。

眼下一顆血色的小痣倒顯得格外奪目,将那張清俊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妖冶。

最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那人身後隐約露出來的翎尾。

人形,獸尾。

難怪魔尊會占着這世間唯一一只存活的人形妖獸做爐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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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現在是唯二了。

江釉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莫名其妙就化成了人形,明明上輩子他顯出人形是在去上清宗之後,還是沈長川幫他的。

他思來想去,目光落在了手裏的玉牌上,那玉牌此刻已然出現了一道裂縫,上面的靈力也盡數散去,成為了一塊沒有靈力的上品玉石。

看來在剛才他閉眼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那麽……上清宗,會是誰來呢?

他的大師兄,還是……好師尊?

江釉白輕笑了一聲,将玉牌随手一擲,如同揮灑千金的纨绔弟子,舉手投足間盡顯矜驕。

他望着眼前戒備的幾人,就如同當初站在上清宗山崖邊一模一樣,他歪了歪腦袋,純淨無暇的臉上,那抹笑意人畜無害。

可周遭的妖力好似狂風席卷而來,沐清珂臉色一變,有柳應緣這個前車之鑒,沒人會覺得眼前的人形妖獸能被他們輕而易舉抓住。

幾個弟子被妖力束縛住,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即将被撕裂,不由得又恐懼又憤怒:“等大師兄來了一定會給我們報仇的!到時候你就等着被抽筋剝皮吧!”

江釉白唇角的弧度都沒變,眼下的小痣奕奕:“好啊,我就在這兒等着他。”

就在此時,天邊忽的傳來響動,一道黑影迅速掠來,幾個弟子欣喜:“大師兄來了!”

“太好了,讓大師兄好好折磨折磨這妖獸!”

另一邊又是一聲嗤笑,輕而短促,宛若鈴铛輕響。

“你笑什麽?!等會我看你怎麽笑得出來!”

江釉白仍舊坐在巨石上,一只手托着臉,像是個百無聊賴的小公子:“我笑你們連來的是自己大師兄還是魔族都分辨不出來。”

“什麽?!”

那黑影近了,果然,魔氣在林間肆虐,瞬間碰上了江釉白的妖氣,兩道力量互相掣肘,幾道赤紅的身影落在了一旁。

來人一身妖冶的紅衣,仿佛被鮮血染成的赤色,在魔氣之中仿佛幽潭深淵攀爬而上的佛陀花,墨色的長發編成幾縷辮子,添了幾分異域風情,而那張臉上,也是特有的異域美人的模樣。

沐清珂見到他,心中又是一驚:“魔尊!”

謝卿禮先是掃了一眼地上的柳應緣,又轉頭對上了江釉白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這是你做的?”

家裏的小狐貍很好看,但這只……小孔雀似乎更漂亮。

江釉白一個眼神也沒給地上的柳應緣,只是看着謝卿禮:“不可以嗎?”

他的表情像是在詢問一件極為稀松平常的事,琥珀眼眸微微睜大,一臉純真無害的模樣。

謝卿禮唇角的弧度被挑了起來,他望着江釉白目光不肯移開,仿佛已經将對方當做獵物:“當然可以,甚至十分合本座的胃口。”

沐清珂見狀,連忙道:“這妖獸是我們先對上的,魔尊都有一只人形妖獸了,還要搶嗎?”

謝卿禮的目光猶如灼灼的火焰,盯着林間石頭上的雪童子,仿佛要将對方占有:“獵殺妖獸,各憑本事,本座搶了又如何?”

另一個弟子也不甘道:“魔尊大人要兩只爐鼎,不怕馬上風嗎?”

謝卿禮聞言,大笑了起來,随後一個擡手,也沒見什麽魔氣,那弟子正不明所以,下一秒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動了起來,雙手不受自己控制地扼住了自己的脖頸!

而他的四肢,都被纏上了血紅的絲線,像民間提線木偶一般,頃刻間,竟是被操控着自己殺死了自己。

短短一瞬,無人來得及阻攔,也沒人能夠阻攔。

而謝卿禮淡淡放下了自己的手,五指間纏繞的赤線也很快消失不見:“現在,你們還有異議嗎?”

沐清珂:“……”

被震懾的一片寂靜中,有人嗤了一聲,謝卿禮轉頭看向聲音的源頭,只見那巨石之上,那捧雪色正晃着兩條雪白纖細的腿,好似天性純真的幼童,羊脂白玉的赤足未曾着鞋襪,明晃晃的晃得人心裏癢癢。

“你們商量我歸屬的時候,有問過我嗎?”江釉白噙着笑看着謝卿禮,上輩子也有魔族來靈山同仙盟的人争奪妖獸,可來的人并不是謝卿禮。

前塵往事,究竟是一場預警他的夢,還是真的,而因為他的重生,周圍的一切也都發生了改變?

謝卿禮并沒有回答江釉白這個問題,擡步緩緩朝對方走近:“你比我家裏的那只小狐貍還要得我的心。”

江釉白看着謝卿禮的動作,身後的垂落的翎尾緩緩立了起來:“魔尊大人既然家裏都已經有狐貍了,還跑出來偷吃,不怕回去狐貍撓你嗎?”

謝卿禮輕笑了一聲:“無妨,他脾氣很好,我相信你倆能和平共處,說不準……我們還能玩點刺激的……”

江釉白扯了扯嘴角,算好了距離,周圍的妖力瞬間湧向謝卿禮,翎尾也甩了過去,在空中猶如一把明晃晃的劍。

冷冽泛白的銀光在林間幾度交織,暗色的魔氣将周圍吞噬,沒人看得清發生了什麽,唯有銀光乍隐乍顯。

撥開雲霧之後,只見謝卿禮站在那裏,衣袍微動,手裏捏着江釉白纖細如白鵝的脖頸,同方才的仙盟弟子一樣。

但仔細看,只見謝卿禮那張妖冶的臉上被劃了數道痕跡,絲絲滲血血珠,肩頭的衣袍也被盡數劃開,竟是身上挂滿了彩。

而江釉白的身上,纏滿了血紅的絲線,脖頸上,手腕上,腳踝上,像是一道血痕橫在他雪白的肌膚間,融在他的身上。

謝卿禮雙眸微微眯起,他低頭看了一眼靠近心口處的血洞,不怒反笑:“真是野性難馴啊。”

他用另一只手,按在了江釉白心口處的血洞上,笑容嗜血:“為了殺本座,不惜把自己也傷成這樣,你可真是個……狠東西。”

江釉白被對方按着傷口,眉眼間卻還是淡淡的模樣,仿佛不知痛一般,可下一秒,手裏握着從尾巴拔下來的一片翎羽化作了利刃,狠狠紮進了謝卿禮按在他傷口上的手!

謝卿禮頓時收回了手,他看着手上插入的翎羽,眼底閃過一絲愠怒,随後又笑了起來:“你也不怕我反應快一些移開了手,你紮到自己身上?”

江釉白看着他的手,挑釁般輕輕擡眉:“可事實是,我贏了。”

謝卿禮唇畔的笑容頓了一下,下一秒扼着江釉白的手一扯,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前,指腹緩緩按在江釉白的唇上,鮮血抹在了對方的唇間,仿佛抿了口脂,美豔動人:“無妨,野生的妖獸,總歸有點野性,需要馴服。”

江釉白張口咬上了謝卿禮,只是不知為何,總感覺有鮮血落入他的口中,滑入了咽喉。

那感覺十分強烈,不像是單純的鮮血,好像帶着什麽異物,他冷着眼眸望向謝卿禮:“你給我了吃了什麽?”

謝卿禮笑了笑,方才被江釉白咬的手指再度點上了對方的唇畔,就要強勢地破開江釉白的雙唇探進去攪弄。

忽的,身後有一道壓迫感極強的靈力朝他逼近,他眸光一冽,轉身迎上那道凝水似冰的靈力。

兩道強勁的力量碰在一起,在空中散出無數的星子,如同一場盛大的煙火。

“是掌門!”

“掌門竟然親自來了!”

“我就說掌門說不定能來,趕緊把那妖獸抓了,不能落到魔尊手裏!”

漫天星光在林間墜落,一抹月色帶着刺骨的涼意從天落下,墨色的長發随風輕揚,冷然的神色猶如九天之上悲天憫人的神佛,虛影的玉牌散着金色的光,如同畫卷在半空中展開,蓄滿靈力後朝着謝卿禮砸去,好似流星墜落,猶如一場莊嚴的審判。

謝卿禮松開江釉白,手中卻仍扯着血線,一邊擡手對上那片片玉牌,血色的線被那玉牌劃成齑粉,淩厲的攻勢直取人性命。

他見勢不妙,旋身躲開,只見原本謝卿禮站的比方,玉牌深深嵌入泥土之中,周遭的樹木在霎時間被冰封,方圓百裏,一片晶瑩剔透,卻無草木生機。

謝卿禮手中連接着江釉白的紅線不知何時斷了個幹幹淨淨,他方才又江釉白傷了,知道自己此刻對上來人不會有什麽勝算,他看向江釉白,笑的乖張:“小孔雀,你會來找我的,本座在摩洛河等你。”

江釉白這會兒卻沒空理他,從方才開始,他的眸光便緊緊盯着從天落下的那道皎月,墨發白衣,玉牌為器,冷然如月,是仙盟首座,天下第一人,上清宗掌門。

他的,好師尊。

而此刻,他正被那道清冷的氣息包裹,能夠操控他四肢的紅線也被對方攥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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