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學魔尊雙修嗎

第5章 第 5 章 學魔尊雙修嗎

江釉白再醒來的時候,聽見外面流水聲潺潺,頭頂是翠綠竹屋,周遭是自帶的翠竹清香,身下是柔軟深陷的床榻。

若不是周圍的擺設有些許不同,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的重生不過是一場夢,他還在上清宗,從自己的屋子裏醒來,再強顏歡笑地面對那些同門。

身上的疼痛已消失了大半,他坐起來,只見身上被繃帶纏了個遍,即便沒穿衣服,也沒露出一點皮膚。

不過皮肉傷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經脈中殘留的魔氣與他的妖力折騰得他痛不欲生。

難怪謝卿禮那麽肯定自己一定會去找他,這魔氣若是不能被引出體外,恐怕他日日都要被這份疼痛糾纏。

江釉白沉了沉眸光,聽見院子裏傳來的動靜,将思緒攏了攏,面上絲毫不見他承受着怎樣的疼痛。

江釉白赤足沾在地上,冰涼的觸感從腳底傳到身上,反而轉移了一些他身上的疼痛,他推開門靠在門邊,日光傾灑而下,只見院中有一人身着弟子服,手中拿着掃帚,正認認真真地打掃着院子,單看那背影,只覺得便是手中是灑掃之物,也覺得氣質淩然。

那人聽到動靜,轉過身,看到江釉白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他面露喜色:“小師弟,你醒了?”

江釉白看見他,眸光卻是瞬間冷了下來。

眼前之人,便是他上輩子的師兄,唐慈。

那人越朝他靠近,他小腹丹田處就越疼,高大的身軀徹底擋住他身前的日光,江釉白被籠罩在一片暗色中,背後已經因為幻痛,被汗水打濕,整個人都輕輕顫抖了起來。

生生被剖丹的痛,遠比他如今這一身的傷還要可怕。

所以,當唐慈的手靠近江釉白的時候,江釉白眸光一冷,血色緩緩攀爬,在對方失神的一瞬,一掌打在了對方的心口處,同時引導着經脈中的魔氣。

可惜失敗了,他在還給沈長川靈力的同時,也試過将謝卿禮的魔氣渡到對方身上,同樣也無法引導過去,看樣子只能還給謝卿禮本人。

唐慈回過神的時候,已然被打得倒退了五步,他按在心口處,對于江釉白突如其來的攻擊,有些許愣怔,随即又釋然道:“小師弟,你好厲害啊,難怪師尊将你帶回來,這出手的速度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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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釉白聞言,略略回神,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麽後,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并不相識的陌生人。

唐慈被奪舍了嗎?被他打了居然還誇他?

然而唐慈像是沒有看見他驚疑的眼神,又走近了兩步,揉了揉心口,自愈了一下,道:“小師弟,你叫什麽名字?你修為到什麽境界了,我怎麽看不出來呢,不會比我要高出好多吧?”

江釉白後退了一步,同唐慈拉開距離,身上的痛緩和了一些,只是看到對方行動自如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緩緩将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心中怒意升騰。

他的妖力被封了。

好你個沈長川!

他整個人都冷了下來,臉色也染上了一層寒冰:“我沒有靈力。”

他如今尚未在上清宗修煉,滿身的妖力又被封了,哪裏來的靈力。

只是他剛說完,似乎想起什麽,朝自己身後看去,這才發覺自己身後的翎尾不見了。

昨日他剛顯出人形,身後的翎尾不由他控制,他根本收不回去。

但今日醒來,翎尾不見了,誰替他藏起了翎尾,不言而喻。

上輩子沈長川将他帶回上清宗,第一件事便是囑咐他,要他藏好自己的翎尾,萬不可在衆人面前露出一點妖獸的氣息,那時候他奉為金科玉律,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氣息,哪怕有人跟他動手,寧可自己被傷到,也絕不暴露。

他上輩子,一心只想留在上清宗,他想人類和妖獸和平共處,可結果成了兩邊的叛徒。

真是失敗。

唐慈有些不解地望向江釉白,只見對方面容白皙,琥珀眼瞳澄澈清明,猶如一汪泉水,臉上與唇上大概因為受了傷沒什麽血色,卻絲毫不顯狼狽與憔悴,反而添了幾分讓人想要保護的欲望。

他道:“沒有靈力?但你身手不錯,想來天賦極高,小師弟,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哦,我叫唐慈,是你的師兄。”

江釉白收回了手,抱着臂靠在門框上,姿态慵懶:“我不是你的小師弟。”

唐慈看着他懶散的模樣,反而寵溺着笑道:“師尊說了,他要收你為徒,那你就是我的小師弟了。”

江釉白只覺得對方唇畔的笑意格外紮眼,他收回目光,越過唐慈朝外走去:“我可沒說過要拜他為師,我反悔了,我要走了。”

有沈長川在,他殺不了上清宗任何一個人,待在這裏純屬添堵。

“那可不行,師尊說了,要我照看好你,你傷都沒好,不能走。”唐慈從後面跟了上來。

江釉白側目看着唐慈朝他伸手,他眼底劃過一絲厭惡,一個轉身與唐慈拉近了距離,低頭就要咬上人類最脆弱的脖頸。

“師尊!”電光火石間,只聽到唐慈驚呼了一聲。

梨花白的香味忽的繞了過來,仿佛被片片梨花落了滿身,江釉白的利齒咬在了那人的虎口處,他聽見唐慈恭敬的喚人,動作微頓。

他擡眸對上那人淡漠的目光,琉璃眼瞳中好似盛滿了初雪,江釉白随即咬得更狠,鮮血瞬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沈長川神色未動,另一只手将唐慈擋開:“你先去授課吧。”

唐慈看了一眼如同小獸咬人的江釉白,有些不放心,但有他師尊在,應當無虞,便點頭離開:“是。”

院子裏只剩下江釉白和沈長川兩個人,江釉白咬了半天也沒能徹底把沈長川那塊肉咬下來,反倒自己的兩頰酸了起來,便松了口,他抹了抹唇角的血色,給自己原本沒什麽血色的唇染上一片殷紅,便聽見沈長川冷冽的聲音:“咬夠了?”

江釉白露出一個嗜血的笑來,妖冶而殘忍:“當然……沒有!如果可以,我只想把你的脖子咬斷,吃了你!”

沈長川被他咬破的虎口很快便愈合,他将手放下,寬大的衣袖擋住了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孔雀并非兇獸。”

江釉白微愣。

沈長川這意思是,孔雀不吃人,他吓唬他?

江釉白看着眼前的人,沈長川一身雪色長袍曳地,将對方的身姿拉得颀長,長發半束,玉冠高戴,面容冷峻,是這世間最清冷禁欲的皮相,也擁有最冷漠無情的心腸。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質問道:“既然如此,首座大人為何還要封我的妖力?”

沈長川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多了一些江釉白看不懂的情緒:“放任你的妖力和魔氣打架嗎?”

江釉白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首座大人這麽好心嗎?我還以為你是怕我……屠了上清宗呢。”

他語調輕緩,像是帶着狂傲的漫不經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裏面多的是試探。

沈長川的目光輕輕落在他身上,在掃到江釉白赤足踏在院子裏,腳底沾了不少灰塵,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你還屠不了上清宗。”

江釉白眉頭輕挑:“小瞧我?”

沈長川不置可否:“你何時能打得過我,再說屠宗吧。”

江釉白朝着沈長川伸出手,繃帶綁在他的身上,連手臂都綁了個嚴嚴實實,只剩一小截手腕露在外面,同繃帶的顏色幾乎相同:“那解開我的封印,咱們試試。”

沈長川的目光在江釉白的手腕上短暫的停留了一瞬:“你昨日已經試過。”

江釉白:“……”

“那不算,我受了傷。”

沈長川:“你現在也受着傷。”

江釉白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繃帶,抿了抿唇,洩氣道:“等我的傷好了,你就給我解開封印嗎?”

沈長川:“或者,你可以拜我為師,我教你如何解開封印。”

江釉白瞬間冷了臉:“不用了,我不喜歡這裏。”

上輩子沈長川要收他為徒,他滿心歡喜,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留在上清宗,但重來一次,他并不想再和上清宗有任何牽扯,如果非要有,那也是他屠宗。

他起身就要朝山下走,身後的人也沒什麽動靜,像是并不在意他的去留。

江釉白正奇怪,沈長川那個說一不二的性子,竟然也會中途放棄,沒有後招嗎?

不過他倒是樂得如此,只是他正高興自己能夠擺脫上清宗,改變上輩子的人生軌跡,忽的撞在了結界上。

咚。

江釉白捂着腦袋,差點被把他這個傷患撞暈過去。

難怪沈長川沒動靜,這院子竟然被下了結界!

江釉白氣笑了,眼眶微紅:“堂堂仙盟首座,莫非是打算學魔尊,囚禁一只人形妖獸做爐鼎?”

即便是這樣不知羞恥的污言穢語也不能讓沈長川的臉上有絲毫變化,只是望向江釉白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你若是要這麽想也可以,進屋。”

江釉白:“???”

什麽叫他要這麽想也可以?

沈長川也被奪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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