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玩偶商店（13） 除了錢一無所有……

第27章 玩偶商店（13） 除了錢一無所有……

他慌忙下跪：“別殺我別殺我！鬼神大人別殺我！我這一生沒做過什麽壞事……”

謝一梓從宋淩澤懷裏下來, 挑眉道：“沒做過壞事？”

黑衣男聽到了正常男人的聲音，才顫顫兢兢泰擡起了頭：“你是……”

謝一梓站直了，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剛才你追殺的人。”

黑衣男立刻反駁道：“不對！我追殺的不是你！”

謝一梓诶了一聲, “你剛剛不是還說你一生沒做過壞事嗎，怎麽下一秒就說自己在殺人呢？”

黑衣男這才反應自己被套路了, 見眼前是人不是鬼，他膽子又大了起來，氣沖沖道：“你算個什麽東西, 不僅裝神弄鬼, 還在這裏對我評頭論足，不想挨揍就趕緊滾。”

宋淩澤皺了皺眉，把刀往謝一梓手裏一塞：“嘴巴放幹淨點。吓你怎麽了？”

宋淩澤難得在謝一梓處理副本的時候插嘴，那雙平常對他人漠視的眼神落在了黑衣男上, 就像是看一只死物，“你吓了我的學生，所以我報複回來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謝一梓在旁邊回應道：“沒問題。”

“哼, 我追殺的人本就不是你……”黑衣男看到刀, 氣勢一下弱了不少, 話說到一半, 他擡眼看到謝一梓的衣服，驚道，“你怎麽穿了他的衣服？”

謝一梓嘆道：“才發現嗎，你追錯人了, 你原本的追殺對象是便利店的收銀員吧。”

謝一梓的目光帶着些許憐憫：“我要怎麽稱呼你呢？雅雅的現男友。”

黑衣男的黑色口罩被拉了下來，正是當時公寓裏雅雅的男朋友。

謝一梓蹲下身，暗紅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着不詳的光, 男人的目光觸及，神情即可變得呆滞了許多，“你們都知道了……我原本只想殺他的……前天晚上我路過這裏，發現了雅雅和那個男人居然背着我偷情……！我才會……”

謝一梓擡手，示意暫停，不想再聽下去了，“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謝一梓會不受控制地進入便利店，說明這是必走劇情，問題肯定出現在其中，首先，便利店店員殷勤的服務态度就引人起疑，一個加夜班累死累活的收銀員，會對一個就買了三塊錢可樂的人有多少關注？

不過是一件衣服，就又是幫忙洗又是找新衣服穿的，要說不是圖謀什麽謝一梓都不信。

于是謝一梓對上了他明顯心虛的眼神，又将其全身上下掃了一遍，看到了脖頸下隐隐約約的紅色可疑痕跡。

這就很好聯想了。

但要怎麽控制住一個走火入魔，一心只想除掉第三者的暴躁男人呢？

謝一梓有考慮過智力取勝，但那太花時間了，他們的任務時間本就不夠，不能浪費了，所以只能武力強硬鎮壓，要實現這個條件，只有宋淩澤做得到。

宋淩澤早在和謝一梓綁定關系的時候就說了，如果危險情況輔導師不在身邊，就可以連續點擊三次耳機，開啓與輔導師之間聯系的通道。

為了空出宋淩澤到來的時間又不打草驚蛇，謝一梓派出艾比特故意發出引人想入非非的聲音争取時間。

雖然艾比特看上去有些不太情願，他之前都是假意紅眼眶，這次倒是有了幾分真心的臉紅。

男人癱坐在地上道：“我全說了，就放過我吧，反正人也沒殺成，你們別報警就成。”

謝一梓垂下眼眸，輕輕開口憐憫道：“一晚上又是體力活，又是被吓的，肯定是被累到了，念在你不再打算傷害我們，我們也不傷害你了，你就坐在這好好休息會兒吧，等下我給你打個車回公寓。”

說完，謝一梓還輕輕笑了笑。

男人也實在是累極了，長達半小時的追逐和忽然放松的心情讓他丢了警戒，這小子還是那麽懦弱，那麽好說話，真是個軟柿子，于是他點頭說：“……好。”

随後男人便靠在地上休息，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刺耳的聲音，悠悠睜開眼，才反應過來這是警車鳴笛的聲音，他一骨碌爬起來，想找車回去，就被刺眼的遠光燈閃了眼。

“警察！不準動！”

男人只好認命地低下頭。

原來謝一梓給他叫的……是警車。

又一篇故事翻篇，趁着這個空檔，謝一梓讓宋淩澤離開了自己的故事書，回到屬于他本來的故事書裏做任務。

臨走前，宋淩澤微微垂下眼眸，盯着對方淺色的唇看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些飄忽，道：“你方才答應了我，可以索要工錢。”

謝一梓老實回答：“我在這個世界沒錢，現在在幫你打工，你是我老板，但你也沒給我發工資。”

宋淩澤想了想，自己确實沒有給過謝一梓發工資，于是道：“以後完成一次副本五十萬，我給你辦好這裏的卡，你可以随便刷。”

第一次見到這麽龐大金額的謝一梓被這五十萬砸昏了腦袋，但還是強裝鎮定，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淡然道：“理應如此，畢竟這是個高危任務。”

宋淩澤沒忘記他的主要任務：“所以，工錢。”

謝一梓攤了攤手，聲音有些無奈，但卻是得意的神情：“你想要什麽？我現在除了錢一無所有。”

想想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麽有錢過，雖然他對錢執着不大，能養活自己就行，但突發橫財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宋淩澤抿了抿唇，剛要說話，謝一梓就道：“先算我欠你的吧，先回去幹活，別浪費時間。”

宋淩澤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謝一梓對旁邊的艾比特歪了歪頭：“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不會害你們了，那你是不是也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畢竟時間緊迫，我們現在要努力壓榨員工的任何一滴資源。”

艾比特臉上挂着怪異的笑容，哈哈笑着：“當然啦，你說得對，但我這有個效率更高的辦法。”

他眼中多了幾分興趣，一點也不着急，只是道：“你能通過下一個故事，我就可以把這些故事的結局全部都變得圓滿。如果你輸了，那我們全都要成為這裏的玩偶，留在這被人買賣。”

他微微仰頭，雖然是笑着的，但眼中卻隐隐含着瘋狂：“怎麽樣？你賭不賭？”

謝一梓平靜地看向艾比特，那眼中熱烈的情緒好像要燙傷他，這麽強烈的情緒，比那些心理疾病患者還要強上數十倍，他被勾起了心中潛伏已久的好奇心以及征服欲，不知過了多久，他道了一聲：“賭。”

于是他便看到艾比特笑了，笑得很誇張，身體都在不停地顫抖，有些支撐不下去地扶住了牆體，道：“那你可要好好活着，別死在裏面了，別人是離不開這個玩偶世界，可你失敗了，是要永遠留在這個故事裏的。”

謝一梓沒有再說話，在艾比特的注視下陷入沉睡，進入了下一個故事。

還未睜眼，轟隆的機器聲就在耳旁炸開，謝一梓不适地晃了晃頭，入目即是數座正在工作的大型機器，有些機器後連接的是運輸帶，上面一個個玩偶被整齊地運輸至下一個機器中。

謝一梓看到那些玩偶神情緊張，有些甚至要落下淚來：“我害怕……”

“救命呀！”

“他們要幹什麽？”

“我們會被賣給誰啊……”

謝一梓剛動，旁邊一個高大的男人便擋了他的路：“你還在做什麽，謝一梓，你的任務是搬運這些貨物去車上，別在這摸魚，趕緊幹活去。”

謝一梓動了動手指，最後還是垂落下去。

依他所言去搬運在一旁的幾個整理好的大紙箱子。

隔着紙箱他都能聽到裏面的玩偶在不停地呼救，喊的都是害怕，放了他們之類的話。

剛剛那個應該是工廠的負責人之一，他剛剛喊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沒有維持人設這個東西，他只需要做他自己，他在這裏面的身份是玩偶工廠的工人，謝一梓剛剛有想過直接放狠話不幹了，但如果不在這裏工作，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往哪走，也斷了一切關于玩偶的線索，于是他決定靜觀其變，先做事再說。

等他把箱子都搬上了貨運車，方才的男人才通知他還有一箱玩偶正在制作，做完就可以啓程了。

謝一梓點點頭，目光落在了正在運輸機器的玩偶上面。

他腳步不疾不慢，跟着這些機器運輸的方向走着，來到了一個縫制車間，裏面只剩最後兩個玩偶沒被制作完成，縫制人員正踩着縫紉機，來人了也沒擡頭，專注地做着手上的活。

正在縫制人員手下的玩偶正哇哇大哭着，可負責縫制的姑娘卻好像什麽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他們痛苦的神色，只是把這些相貌不太符合審美，又或是看上去有些陳舊的地方改動。

縫縫又補補，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了，原本她手中的玩偶是一直瘦弱大眼睛的貓，現在卻變成了有點肥胖卻讨人喜歡的招財貓，在脖子的地方縫制了一個鈴铛。

一個成功，小姑娘便要去拿下一個玩偶，那是一個人形人偶，黑發藍眸，面容有點嬰兒肥，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有點呆。

謝一梓看着那個人偶，忽然升起了一絲熟悉的感覺，于是在一只手伸向它的時候，謝一梓也伸向了它。

姑娘這才擡頭看了眼謝一梓，有點驚訝，又有點看到帥哥的羞愧，“你，你做什麽？”

謝一梓微微俯身，白皙的臉龐沒有任何瑕疵，嘴角帶着溫和的笑，一雙紅眸注視着他，道：“可以把這個玩偶送給我嗎？我是負責搬運玩偶的，看到他，我非常喜歡。”

姑娘愣了好一會兒，才嚴肅道：“不行！這是工廠規定，一個玩偶都不能少，少了一個罰一千。”

謝一梓思考了一下：“反正加工它就是為了賣出去，我來買他就可以了。”

姑娘還是道：“不行……這違反規定……”

說着說着她又有點沒底氣：“那你說，你花多少錢買？這可要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少說一千打底。”

帥哥的顏值并不能打動整日在工廠裏打工的姑娘，還是要金錢來的實在。

謝一梓摸了摸褲口袋，理所應當的……沒有摸到鈔票。

“我這個月的工錢都給你，這樣夠了嗎？”謝一梓很不要臉的開了一張空頭支票，反正他估計沒待幾天就走了，把艾比特整過來才是正事兒。

姑娘聽了這話，才有些動容，她想了想，道：“你不會為了這一個玩偶辭職跑路吧。”

謝一梓：“……”原本他就是這麽想的來着。

姑娘估計被騙怕了，還是沒信，道：“我完成我的本職工作就好了，其他的就別找我了。”

這時候躺在桌上的人偶忽然說話了，聲音是謝一梓聽過的，但現在比以往帶了些軟：“沒關系的，讓她改造我吧，我們本來就是要被賣出去的，長的更好看了，才有人買，能找到一個愛護我的主人就好了。”

謝一梓微微皺着眉頭，神情似有糾結。

艾比特只是輕聲道：“沒關系的，應該……不會太痛。”

謝一梓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姑娘将艾比特剪開，覆上新的布料，再縫了起來。

好像和人類做整容手術沒什麽區別，只是沒有麻醉劑而已。

艾比特面朝下，謝一梓也不知道他痛不痛，到底哭了沒有。

倒是姑娘說了一句：“這樣的瞳色，最适合混血面容了，這樣改就差不多了，你可以去交差了。”

謝一梓看着手中和艾比特長的一模一樣，縮小版的人偶，心裏不知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