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可是她說不出口, 只胡亂搪塞:“我也不知道……”
柯爵還想再問,J姐喊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今天的拍攝算十分順利,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大家有說有笑。溫世嘉急忙從她的休息室走出來,望向回來的這些人。
她首先看向J姐的臉色, 見J姐心情很好地偏過頭和柯爵說話。溫世嘉皺了下眉, 以她對J姐的了解, 看來拍攝十分順利……
溫世嘉又急忙在人群中找康小魚, 發現康小魚走在J姐和柯爵的後面,康小魚雖然沒有如其他人那樣說說笑笑,一個人沉默地走路, 可臉上也是帶着點笑意的。她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腳上的高跟鞋也一并換了。
溫世嘉擰着眉, 難道她意料錯了?
J姐經過溫世嘉面前, 詫異問:“你還沒回去?”
溫世嘉甜甜地賣了個乖:“J姐, 我想多練一會兒歌。”
J姐多看了溫世嘉一眼, 說:“你這孩子挺難得啊。”
溫世嘉臉上賠着笑臉,甜甜地撒嬌:“我也是很勤奮的嘛……”
她在心裏卻窩了一股火。
越是她這種千嬌百愛長大的明星越是喜歡被奉承巴結,而所有客觀的話, 在她聽來都變得刺耳了。
她甚至在心裏惡狠狠地白了J姐一眼:哼,擺什麽架子,不就是攀上了公司老總嘛!
溫世嘉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時,臉上裝出來的甜笑立刻消失了。她憤憤然走到沙發坐下, 抱着胳膊生悶氣。
她的經紀人白淨看向她,問:“這是又怎麽了?”
溫世嘉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麽!我現在特別後悔簽這家公司!”
白淨笑笑,無所謂地搖搖頭,說:“你別急嘛,你現在這個年紀正好是童星轉型的尴尬期,沒有好的劇本很正常。只要保持曝光率和良好的形象,過兩年就好了。”
“那柯爵怎麽沒有轉型尴尬期?”溫世嘉立刻問。
“別跟他比啊,他是混血兒,外觀上就容易讓人忽略年紀。男星和女星不同,對于女粉絲來說,年紀大的是叔,年紀小的那是弟弟,童星就是親兒子。甭管哪個年齡段的男星都有粉絲追。女星就不同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男粉絲狂熱不起來啊。所以你別急嘛。再說了,他之所以不僅沒在這個年齡段陷入低谷,反而更紅,外形是一方面,實力更重要。你沒發現他現在已經不接戲了?專心用音樂撐着。你呢?你能發唱片?”
溫世嘉有點心虛,她是不太懂音樂的。可是她嘴上仍說:“你也說了要保持曝光率,可是怎麽保持?就憑那幾部小配角的戲?”
溫世嘉越想越生氣:“行,嫌棄我聲音不好不要我伴唱就算了。怎麽連mv都不讓我拍?我就不明白了,不管怎麽說我總比那個中學生自帶熱度吧?同門互相扶持不是應該的?”
白淨很想告訴溫世嘉,站在柯爵的位置已經不需要再靠別人添熱度了,柯爵現在明顯只關注作品質量。不過白淨想想溫世嘉虛榮高傲的小公主性子,就沒把實話說出來。她說:“這個問題我想過了。世嘉你有沒有考慮暫停拍戲,回學校讀書?”
“讀書?”溫世嘉的眉頭皺起來,“讀書有什麽用?能幫我接大片還是拿廣告?”
白淨用一種很包容的目光看着溫世嘉,耐心地跟她解釋:“就算是柯爵,也暫時告別演戲,去學校讀書。你這個年紀可以刷一下學霸人設,反正藝術生高考分數不高,超出錄取線幾十分就可以稱學霸了。當初柯爵拒絕拍戲回歸校園可是刷了一波好感,你不如也走這條線。而且……你不是很想蹭柯爵的熱度?可以轉學去他的學校。”
“誰想蹭他的熱度了,我才不稀罕……”溫世嘉心虛地小聲嘟囔。
白淨笑笑也不拆穿。
溫世嘉卻在心裏飛快合計起來,原本的不忿消失了,好像看見了希望一樣。她的眼睛逐漸亮起來,生機勃勃地望着白淨,說:“我轉去他的學校,甚至轉到他的班級去?哪個粉絲拍他的時候說不定也能讓我刷個臉……”
溫世嘉越想越高興,可是她又很快垮了臉,不樂意地說:“白姐,你忘了我才高一,和他不是一個年級!”
“高一還是高二對你有什麽區別?反正你都不會……”
“對對對!”溫世嘉樂了,“反正都不會,念高一還是高二都無所謂!還能對外聲稱是跳級!這樣更像學霸了!”
溫世嘉站起來,不停地走來走去,腦海中幻想着之後在校園裏該怎麽做。
白淨點燃一支煙,倚在沙發裏,審視着走來走去的溫世嘉。她看得透徹,溫世嘉有名氣有外形,可惜……雙商不太夠。在這個圈子裏的前景也許幸運點能紅起來,但是想要當一線,還是有點難。白淨又安慰自己溫世嘉才十五歲,也許過幾年會好一些。
·
柯爵親自送康小魚回家。司機将車子在康小魚家小區門口停下。康小魚望着柯爵,問:“全部拍完了是不是?”
“差不多。後期可能會需要再補幾個鏡頭,那不急。下周末的時候去錄個音就可以了。”
康小魚惦記着答應媽媽下周末回家,趕忙問:“是周六還是周日?還是都需要?我其中要抽出一天時間辦點事情。”
“一天就可以了,按你的時間來。”柯爵說。
康小魚松了口氣,笑着說:“那我回家了。”
柯爵點了下頭。
康小魚笑了一下,推開車門下去。柯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康小魚,看着她剛一下車就打了個哆嗦。
“小魚。”柯爵也跟着下來。
“嗯?”康小魚轉過身來,望着柯爵。已經八點多了,天色很黑。遠處的路燈散着孤單的昏暗光芒,将柯爵的眼睛映襯出一種別樣的顏色。
柯爵拿出車裏備用的羽絨服遞給康小魚,說:“天冷,穿着。”
康小魚看着柯爵遞過來的白色羽絨服,沒接。她笑了笑,說:“我都到小區門口啦,很快就到家了,不用的。”
“那好。”柯爵收回手,“明天見。”
“明天見……”康小魚轉過身,走進小區。她回過頭去,看着柯爵的車子離開。她眼睜睜看着柯爵的車沿着小區外的路一直走到盡頭拐彎,直到看不見了,康小魚才收回視線。
她低垂着眼睛,忽然有點失落。
今天的拍攝對于她來說,像是一個夢一樣。她真的幻想着自己是戲裏的那個女生,所以才能拍出那樣真實的效果。可是拍攝結束了,她還是她。明天一切都會恢複往常那樣,她還是那個明雅中學安安靜靜的康小魚。
康小魚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把今天拍攝的內容全部忘掉,明天上了學,要拿出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态度來面對柯爵。
康小魚咧着嘴角大大笑起來,轉身回家。
她剛一轉身,就驚住。
“康、康行一你怎麽來了?”
康行一黑着臉,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盯着康小魚。
康行一“哼”了一聲,轉身往樓棟走。康小魚急忙小跑了幾步追上去,跟在康行一的身後。她想張嘴說話,可是看着康行一黑着的臉,只好把話咽了下去,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打開家門,香氣立刻撲鼻而來。
康小魚朝着廚房的方向張望了一眼,開心地說:“姐夫,你又做魚了!”
“你們兩個看會兒電視,很快吃飯了。”陸沉禾正在忙,連頭也沒回。
“遵命!”
康小魚開心地去洗了手,回到客廳的時候,看見康行一坐在沙發裏,臉色仍舊陰沉沉的。康小魚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坐在康行一身邊。
“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好巧哦,正好在樓下遇見!”
康行一看了康小魚一眼,忽然站起來,大步往外走。他走到門口,一邊動作粗魯地換鞋,一邊沒好氣地說:“我回家了!”
康小魚站起來,茫然地望着被康行一關上的門。
“又怎麽了……”康小魚無奈喃喃。
陸沉禾将魚裝盤,放在餐桌上,說:“你哥下午過來的,天還沒黑的時候就去樓下等着接你回來。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
康小魚愣住了,不是在樓下碰巧遇見的,是他在樓下等着她好幾個小時?至于電話打不通,那是因為她擔心影響拍攝将手機設成靜音了。
“你哥給你帶的東西放在小書房裏。”
康小魚急忙走進小書房。書桌上放了一套新衣服,一個新書包,幾本練習冊。放在最上面的那本練習冊正是她最弱的英語閱讀。而在書頁裏夾了幾百塊錢,似乎是怕康小魚犯迷糊看不見,夾着的錢故意露出一個角。
康小魚立刻轉身跑到陽臺,将窗戶推開,四處張望,借着路燈的光,終于在小區門口看見康行一的身影。
她大聲喊:“哥!哥!”
康行一雙手插.在衣兜裏,低着頭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兒,聽見康小魚的聲音,他的嘴角這才輕輕勾起來。他輕咳了一聲,将臉上的眉飛色舞收起來,才懶洋洋地轉過身,遙遙仰望着窗口的康小魚。
康小魚拼命地朝他招手,大聲喊:“哥,回來吃了飯再走!”
康行一立刻皺了眉,不耐煩地吼:“把窗戶關上!”
不知道天冷啊,凍着了怎麽辦!
·
第二天一早,康小魚發現自己感冒了。可能是去海邊拍攝的時候被海風吹的,也可能是拍攝柯爵給她吹頭發那一幕的時候,頭發沒完全吹幹就開始拍別的。
她到了教室就軟趴趴地趴在課桌上,她以為趴一會兒就能舒服些,可是沒想到變得越來越冷。
康小魚覺得臉上有點燙,她擡起頭來,慢吞吞地從筆袋裏拿出小鏡子,照着自己的臉。看着發紅的臉色,她的眉頭忍不住揪起來。
忽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康小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今天早上臨出門的時候沒什麽胃口,沒吃早飯。明雅中學的早自習還是比較自由的,只要保持安靜可以去食堂吃早飯。但是康小魚實在是沒什麽力氣。
她再次擡起頭望着手裏的小鏡子,小鏡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挪了個角度,映出柯爵的臉。
鏡子裏的柯爵正偏過頭看着她。
康小魚愣了一下。
她對着鏡子裏的柯爵忽然打了個噴嚏。
康小魚看見鏡子裏的柯爵笑了一下,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她忽然覺得有點窘迫……
柯爵把身上的校服脫了下來遞給康小魚。
康小魚愣了愣,後知後覺地把小鏡子放下,轉過頭望着柯爵,下意識地拒絕:“不用了,我不冷,真的不……”
柯爵手腕一抖,将校服展開,直接披在康小魚的身上。
康小魚還沒有說完的拒絕就停在了舌尖兒。
“咕嚕……”
偏偏康小魚的肚子這個時候又叫了一聲,她讪讪地低着頭別開眼,窘得要命。
康小魚聽見椅子被拖動的聲音,她再擡起頭來,就看着只穿着一件白襯衫的柯爵大步往教室外走去。
康小魚拽了拽身上的校服,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她應該堅決拒絕的。她校服裏面還穿了件毛衣,可柯爵裏面只穿了一件襯衫……
“康小魚!康小魚!康小魚……”
教室後面有女生壓低了聲音喊她。康小魚轉過頭去,這才發現教室裏的同學們都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林七音急忙趕過來,睜大了眼睛,驚愕地望着康小魚身上的校服,結結巴巴地說:“柯、柯爵怎、怎麽……怎麽會把衣服脫下來……給、給你穿!”
周圍的幾個女生手裏握着筆,卻把耳朵豎了起來。
這讓康小魚怎麽解釋?
康小魚咬了下嘴唇,強作鎮定地說:“柯爵人很好的,我有點發燒,他才把衣服借給我。”
康小魚說到這裏,停下來,又急忙再加了一句:“如果是班裏別的同學發燒了,他也會借衣服的!”
她說的特別認真,眼睛裏也是十分堅定的神情。也不知道是為了讓別人相信,還是為了讓自己相信。
“你發燒啦?”林七音急忙伸手去摸了摸康小魚的額頭,“哎呦喂,是燒得厲害。要不要我帶你去校醫室啊?要是難受得厲害就請假回家一天吧!”
比起那些八卦的女生來說,林七音也八卦,但是她更在意康小魚。
“不用了,”康小魚搖搖頭,“我今早吃了退燒藥,一會兒就能好。”
“那行,你要是難受得厲害別硬撐哈!”
康小魚感激地點點頭,說:“嗯,我知道的。你回去自習吧,別一會兒讓老師看見。”
林七音還想再說話,就看見柯爵的身影經過教室後門。她急忙站起來,對康小魚丢下一句“有什麽事兒跟我說”,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柯爵一進教室,就吸引了教室裏很多女生的目光。這些女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着他回到座位坐下,又看着他将買回來的豆漿和面包放在康小魚的課桌上。
女生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算什麽?就算是友愛同學也是同桌的特殊待遇吧?
#為什麽我不是柯爵的同桌#
——無數女生在心裏哭唧唧。
別說班裏的女生驚訝了,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康小魚都驚得不輕。
“給我的?”康小魚有點懵懵的。
“當然了。本來就生病了,餓肚子更不行了。”
“謝謝……”康小魚惴惴不安地伸手去拿熱氣騰騰的豆漿。
可是就在她的手剛剛碰到豆漿的時候,柯爵忽然伸手從她手裏把豆漿拿走了。康小魚的手懸在那裏,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僵。
“差點忘了。”柯爵笑。
他拿着吸管一下子紮進去,乳白色的豆漿從透明的吸管湧上去一點,又沉下去。柯爵重新将豆漿送到康小魚手邊。
是因為……他還記得昨天她把吸管的尖兒磨彎了也沒紮進去嗎……
康小魚懸着的手指尖兒輕輕顫了一下,重新去拿那杯豆漿。她将豆漿放在身前,雙手一起握着豆漿,豆漿的滾熱溫度從她的掌心一點點滲進來,溫柔的、緩緩的,絲絲縷縷傳遍四肢百骸。
“謝謝……”康小魚再一次小聲地道謝。
她吸了一口熱豆漿,整個人好像都被溫暖了。
·
早自習快下課的時候,周奕君走進教室,站在講臺上,說:“說一件事情,本周五下午全校高二年級開家長會。”
她目光掃過教室裏的學生,剛想說今天是周一有升旗儀式不能不穿校服,就發現唯一一個沒穿校服的學生是柯爵。她再認真一看,發現康小魚身上穿了兩件校服。
周奕君的目光流離在柯爵和康小魚之間,皺了下眉。不過她也沒說什麽,決定還是要先觀察觀察。
第一節課是康小魚最不喜歡的英語課。她将英語書翻出來放在課桌上,然後把手機從書包裏拿出來。她握着手機,一時之間,她不太清楚該告訴誰要開家長會了。最後,她悶悶将手機放回書包裏。反正周五才開家長會,再說吧。
康小魚一上午都腦袋沉沉的,到了下午才好一點。下午自習課的時候,康小魚把柯爵的校服還給他,說:“你快走了吧?”
柯爵沒接校服,說:“不走,今天上到最後一節晚自習。你穿着吧。”
“不用了,我好多了,已經不冷了!”
柯爵看了一眼康小魚的臉色,見她臉色好多了,才把校服衣服接過來,穿上。
“今天怎麽留這麽晚呀?”康小魚好奇地問。
“你忘了?”柯爵不答反問。
康小魚茫然地望着他。
柯爵指了指教室前邊黑板旁邊的值日表。康小魚這才反應過來,柯爵今天是值日生。确定地說,她今天也是值日生。班裏的值日生表格是按照座位排的,今天是她和柯爵,還有他們兩個後排的兩個同學一起值日。
康小魚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是真的把這事兒給忘了,課間都沒擦過黑板……”
康小魚轉過身去,對後排的兩個同學道歉。
“這樣吧,白天我忘了值日。晚上放學後我自己值日就好,你們都先走吧。”康小魚說。
坐在康小魚和柯爵後排的兩個女生沒說話,都看向柯爵。其中一個女生鼓起勇氣,弱弱地問:“柯爵,你晚上留下來值日嗎?”
“當然啊,哪能留康小魚自己。”柯爵沖後排的兩個女生笑了一下。
“是啊!哪能讓康小魚自己值日,我們都留下來!”
“小魚,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嗎?沒事兒沒事兒,你要是不舒服先走就行,我們來!大不了下次輪到咱們組值日的時候你多做點就行了!”
雖然知道她們兩個是因為柯爵要留下值日才留下來,康小魚仍舊報以大大的燦爛笑容。
放學後,學生們争先恐怕地沖出教室。等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了,值日生開始行動。
柯爵排課桌,康小魚掃地,他們倆後排的那兩個女生一個擦桌子一個擦黑板。教室前面的兩個垃圾桶都滿了,康小魚一手提着一個往外走。
“柯爵,明天見!”兩個女生小心翼翼地跟柯爵招手。
“明天見。”柯爵禮貌地笑笑。
兩個女生立刻心花怒放,手牽着手往外走。
康小魚放在書包裏的電話忽然響了。柯爵輕快愉悅的歌聲在安靜的課後教室裏響起。
柯爵眼中劃過一抹訝然。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我不是柯爵的同桌#
#你們是柯爵的同桌也沒用#
聽說你們嫌棄上一章不夠肥,那麽這一章呢?【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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