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風漸晚 誰愛縱誰縱

第34章 風漸晚 誰愛縱誰縱。

第三十三章

漫天大雪間, 兩人牽着手,并肩走到停車位。

到了之後,賀輕舟從她手中拿過車鑰匙将車解了鎖, 然後拉着她的手往副駕走:“雪大,我來開。”

桑晚榆體恤他長途飛機勞累,沒答應:“不用。”

賀輕舟:“聽話。”

兩個字, 直直戳進她心窩, 讓她反抗不得:“好吧。”

怕等會兒雪越下越大,賀輕舟立刻啓動車子,将車子開出了停車場。

開上機場高速沒多久, 肖融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桑晚榆一按下接通鍵, 就看到了一張笑眼盈盈的臉。

肖融:“晚榆姐, 你接到老板了嗎?”

她點頭道:“嗯, 接到了, 我們正在往家走。”

正說着, 手機那端傳來一陣畫外音,溫潤慈祥:“我們小魚兒到哪啦?”

桑晚榆聽出來,這是春來之的聲音。

她正想重複一遍答案,就看到屏幕裏的肖融扭頭往後看着, 替她向廚房裏正在忙碌的人傳達着信息:“奶奶, 晚榆姐剛接到人。”

春來之聽了, 柔聲叮囑:“大雪天路況不好,讓他們慢點開,不着急啊,飯還沒做好呢。”

肖融:“好嘞!”說完,又收回目光, 将春來之的話複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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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遍充滿愛意的叮囑,護佑着他們平安抵達。

退休之後,春來之和老伴賀鴻儒一直住在光明裏家屬院,大院門口有門衛執守,陌生車輛和人群不得入內。

所以,到了門口,賀輕舟降下車窗想要知會一聲,結果,門崗看到車牌號直接放行,賀輕舟道了聲謝,然後徑直将車子開到了單元樓下。

看車停好後,桑晚榆立刻就從車上走了下來,不過她沒直接上去,而是先去後備箱拿禮物。

禮物挺多,塞了滿滿一整個後備箱,只是,賀輕舟看來看去,都不覺得這禮物是給自己準備的。

不過呢,他也不計較這個,她能陪在他身邊,本來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确實,這些禮物都是給春來之和賀鴻儒準備的,畢竟首次登門,空着手實在是不像話。

兩人乘坐電梯至七樓,剛出電梯,就看到春來之早已在門口等候。

她穿着一件暗灰花紋的羊絨衫,微微泛白的長發低低挽在身後,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鏡,笑容清淺慈祥,目光溫柔明亮。

雖已多年未見,但桑晚榆看得出來,歲月在她身上,皆是沉澱,而非蹉跎。

這一刻,她恍然想起一個詞,叫:目明心亮。

聽到電梯的到達聲,肖融也從房間裏跑了出來,然後,極有眼色地接過賀輕舟手裏的東西往家裏搬。

走廊有些冷,幾個人打完招呼後便趕緊進了屋。

一進門,賀輕舟就看到沙發邊放了兩個大件,春來之見狀解釋道:“這是剛才謹聞和硯卿送過來的禮物,本來想送到你家的但你一直沒在所以就送到這裏了,我想讓兩個人留下來吃飯,但兩個人有事先走了,說回頭再跟你聚。”

賀輕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解釋完,春來之就不管他了,拉着桑晚榆就往裏走。

桑晚榆看客廳沒人,便問了句:“爺爺沒在家嗎?”

春來之:“又監督出題去了,還得二十來天才能回來呢。”

她們兩個人聊天的功夫,肖融把賀輕舟拉到一邊,小聲解釋道:“陸醫生和席總其實是知道今天老板娘要過來,”到底是首席助理,待人接物就是有分寸,老板娘這t個稱呼只在賀輕舟面前提,在長輩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地稱呼晚榆姐,“不想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所以才走的。”

聞言,賀輕舟目光在肖融身上停頓了一秒,然後,又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才極為不解地問:“那你是......?”

肖融不管有沒有理,反正底氣是挺足的:“哦,我跟他倆不一樣。”

賀輕舟目光未動,示意他解釋解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不一樣”法兒。

肖融:“我是你倆能有二人世界的大功臣,所以我好意思。”

賀輕舟:“......”

沒忍住抽了下唇角。

“餃子馬上下鍋啊,”這邊,春來之熱情招呼着,“舟舟,快帶小魚兒洗手吃飯了。”

長輩吩咐了任務,所以賀輕舟才暫時放過了自大又自戀的肖融,帶着桑晚榆往洗手間走。

桑晚榆去了下衛生間,所以賀輕舟洗手的動作要快一些,但洗完,他卻沒立刻走,而是背倚着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起了眼前人。想起她剛才打視頻電話時的笑臉,賀輕舟就氣不打一出來:“你天天看見肖融樂個什麽勁?”

桑晚榆正低着頭,專心洗手:“你不覺得肖融長得很有福氣嗎?像個福娃一樣,看到他就開心。”

賀輕舟:“......”

“桑晚榆。”他沉聲道。

“嗯?”

“今天我生日,勸你對壽星好一點。”

“......”

今天,除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春來之還特意包了賀輕舟和桑晚榆都喜歡吃的蟹籽蝦仁餃子。

桑晚榆洗完手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肖融正在擺吃餃子要用的小碟子。

知道賀輕舟也跟着她出來了,桑晚榆看着這一幕,便故意問道:“你怎麽拿了四個碟子啊,三個就夠了。”

肖融聽了一愣:“嗯?”

桑晚榆意有所指地往身後看了一眼:“你去問問你老板,今天還需要蘸醋嗎?”

賀輕舟:“......”

-

一位提前用了醋的壽星,自然不會耽誤這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過飯,看天色不早,賀輕舟開車送桑晚榆回家。

坐上車,桑晚榆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有件事還沒跟沈清濁彙報,但拿起手機,卻發現怎麽按都是黑屏。

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以至于都沒留意到手機電量何時用罄,自動關了機。

于是,只能求助于身邊人:“我手機沒電了,能用你手機打個電話嗎?”

賀輕舟:“當然,自己拿吧。”

拿到他的手機後,桑晚榆問:“你有沈清濁手機號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能要打開一下你的微信。”

想到用微信的話可能會看到他和沈清濁的聊天記錄,賀輕舟趕緊說道:“我有他手機號,你直接用電話打吧,我每個月流量都不太夠用,你給我省點兒。”

桑晚榆:“......”

這身價竟然還在乎那點手機流量,真是該省省該花花。

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麽。跟沈清濁彙報完,桑晚榆正想要把手機放回原處,結果,就是在這時,一則消息忽然湧了進來。

所以,這真不能怪她偷窺,要怪只能怪那則消息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過巧合。

不過,桑晚榆假裝什麽都沒看到,把手機一扣,看着前方的道路,狀似無意地問:“肖融有女朋友嗎?”

恰逢前方路口紅燈,賀輕舟聽到這話,穩當卻重重地踩下了剎車,扭頭看她,只不過,那表情,實在是稱不上好:“桑晚榆,我勸你注意點。”

桑晚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滿眼懵懂地問:“注意什麽?”

賀輕舟沒忍住輕哧了聲:“有沒有你都不能打他主意!”

三番兩次的,在他面前一直關心別的男人到底算怎麽回事?

看到他這個警告人的小模樣,桑晚榆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賀輕舟:“......”

在心中腹诽了句:小白眼狼。

“我是不會打他的主意啦,但是——”桑晚榆把手機遞給他看,“他可是幫你打我的主意了诶。”

賀輕舟側眸一看,就看到他手機的屏幕中央,赫然顯示着肖融剛才給他發過來的消息:【老板,我就說當初桑老師對你是欲擒故縱吧,得虧你當時聽我的話了!你瞅瞅你現在多幸福!】

賀輕舟:“......”

他是無奈,招了這麽個助理,但桑晚榆看到這條消息,內心卻是不解:“不是,誰對你欲擒故縱了?”

賀輕舟忽略她的問題,小聲嘀咕了句:“遲早開了他。”

說話時,他唇角以極小的幅度下降了一丢丢。

鏡頭都難以捕捉到的細節,卻被她一眼捕捉到。

這一刻,桑晚榆忽然想起了盼達,那只有些傲嬌的小貓咪。

而此刻的他,就像極了那只傲嬌小貓,嘴硬心軟,看到的時候讓人很想......

桑晚榆在心裏确認了番,才确認她想到的這個詞是:馴服。

很想馴服這只貓貓。

于是,等把她送到家之後,桑晚榆便沒舍得放人走,而是擡高手臂,摟上他的脖頸,語氣軟得,輕似柳絮:“賀輕舟,欲擒故縱到底是怎麽個欲擒故縱法啊?我不太懂,你給我示範一下呗。”

大雪過後的京溪城,靜悄悄的。

溫暖四溢的房間裏,只有月色和雪色落了進來,而他站在那裏,自然而然便成為餘光中、以及她餘光中的第三種絕色。

殊不知,她在他眼中也是。

她的美向來很有沖擊性,哪怕性格再溫柔,但依然美得張揚英氣,昏昧光線下,她玲珑有致的身線,隔着輕薄柔軟的衣衫與他緊密相貼,本就是天然的蠱惑,更別說,這是一對小別勝新婚的情侶,她溫聲軟語,輕而易舉,便挑起情欲。

賀輕舟克制得辛苦,別過臉,沉聲道:“沒學過,不會。”

“怎麽可能不會啊,你是不是不想教我?”貓主人耐心引導,“這樣,你對我欲擒故縱一下,我就原諒你。”

——原諒你跟肖融在背後蛐蛐我的事情。

但這事,千錯萬錯也跟他沒關系。

所以,賀輕舟就是不上鈎,理直氣也壯地說:“我做什麽錯事了,需要你原諒我?”

桑晚榆不依不饒:“那你對我欲擒故縱一下,我就把生日禮物給你。”

“禮物?”他低低笑了聲,“我還以為你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呢。”

——要不怎麽只會三番兩次的氣他。

所謂蒼天繞過誰,她剛才三番兩次“氣”他,終于換來,他現在三番兩次不上鈎。

其實,說實話,桑晚榆在情感上并不是特別會主動的人,但面對他,她之所以屢屢出格,純粹是因為,她知道什麽最寶貴。

無非是時間和愛人。

就是這個認知,催生出了很多她不曾有過的勇氣。

但這份主動,和那種在情場上得心應手的老手終究是不一樣。

老手能屢戰屢敗,也能屢敗屢戰,因為那些對他們來說無非是手段,不太消耗真情實感;但她不一樣,她沒手段,只有脆生生的、被歲月打磨出的真情實感。

所以,一來二去,桑晚榆也沒了信心,不再糾纏,而是撂下一句:“賀輕舟,你這個人沒有情趣。”

轉身就去給他拿禮物了。

誰曾想,就是這句話,瞬間點燃起賀輕舟盡力平息的欲.火。

只見他長臂一伸,直接将要走的人重新摟進了懷裏,待她站定,他低下眸,目光緊緊鎖着她,手指卻松弛肆意的,勾起她的發尾,悠悠纏了起來:“你想怎麽個玩法——”

他眼神和語氣玩味:“我都奉陪到底。”

看他上鈎,桑晚榆踮腳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賀輕舟聽了,沉沉一笑:“行,來吧。”

于是,下一秒,好戲開場,桑晚榆翕動着紅唇,慢慢朝他貼近:“你親我一下。”

賀輕舟配合着她的劇情,側過臉:“不親。”

她踮腳,繼續湊近:“親一下。”

說完,她正想趁着他欲擒故縱的勁兒,反手将他拿下。

結果,誰曾想,剛才答應得好好的人突然間出爾反爾,直接一個傾身,在她唇上,落了個溫柔至極的吻。

他的親吻,溫柔至極。

但手臂暴起的青筋,卻無聲彰顯着他的占有欲。

沒人知道,她溫熱清甜的氣息落在他頸肩,有多勾魂攝魄。

所以,他的定力,并不足以支撐他演完這場戲。

詭計沒得逞,還被人反制,桑晚榆心中不服,難免想要嗔怪,微怒拳頭砸在他肩,望上來的,卻是盈盈笑眼:“賀輕舟,說好t的欲擒故縱!”

他聽了,直接一個施力,将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往裏走:“誰愛縱誰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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