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到底有多少惡趣味?

第4章 第 4 章 到底有多少惡趣味?

再打開盒蓋,許樂程終于明白那種隐約微妙的感覺來自于何處了。

這兩個娃娃面目和服飾配飾都完全一致,但唯一不同的是——

身高差。

用不用寫實到這個程度?

許樂程直接把盒蓋再度蓋上了。

還用了些力。

然後放在了自己書桌旁的收納櫃裏。

別想他打開第三次了!

直到吃過晚飯,和宿舍的三個舍友一起開黑到十點,他沒回消息,傅斯言也沒再發過來消息。

例行公事、無所謂回應、不存在什麽投入,很符合傅斯言的态度,也很适配他們這段“婚姻”。

但今晚手感似乎不行,四個人連跪了不少次,打得許樂程很不帶勁。

許樂程把手機往陸景軒面前放了放:“陸哥,沒電了。算了,今天諸事不宜,我不打了。”

退出游戲,連上充電線,手機在這一瞬間響起了來電鈴聲。

是傅斯言。

許樂程猶豫一瞬,側頭看了看舍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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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開了一局,正在嚷着“這裏這裏,快來”。

照理說他們是不會注意到在接電話的許樂程的,但許樂程還是快速上了床戴上藍牙耳機,上了床,順手拉上了床簾。

接通電話,他非常低聲地直接問:“什麽事?”

“禮物,看到了嗎?”

傅斯言那邊有些嘈雜的聲響,過了幾秒,有人恭敬喚了聲“傅總”的聲音透進了的聽筒。

傅斯言淡淡回了那人一聲“待會”,又向許樂程說:“打開了嗎?”

“沒開。”許樂程答得很硬,“不想看。”

傅斯言仿佛壓根沒聽他在說的話,只自顧自繼續說:“放在枕邊正合适。”

“要放你放。”許樂程的聲音毫無起伏,“我不。”

“我媽不讓我給你壓力,不過娃娃是她親自設計,全程跟進匠人手工制作的,你放了拍張照發給她,她會開心的。”

許樂程沒回答。

傅斯言那邊又有人來和他搭話。傅斯言倒是沒有急着挂電話,而是對旁邊的人又冷聲回了句“我這個電話很重要”。

在那邊忙不疊連聲抱歉的餘音裏,許樂程也喚了聲:“傅斯言。”

“嗯?”

傅斯言的應聲不大,透過話筒落在許樂程耳中,似有若無。

“娃娃是阿姨親自設計的,但身高差是你的主意。”

他甚至沒有用疑問句。

“還是看了?”

傅斯言的輕笑聲傳過來,有點讓許樂程想炸毛。

他又說:“身高是按照比例做的,沒讓你吃一毫米的虧。”

“傅斯言!”許樂程壓着聲,“你到底有多少惡趣味!”

那邊仿佛閃過一線出自于傅斯言的輕悄笑聲。

這讓許樂程不由得想起了下午的時候。

回來之後脫離了那個環境仔細想想,他可以斷定傅斯言從那時起直到現在,都在因為他吐槽了“雙胞胎”品味而不快,于是故意在挑起、并享受于他的情緒起伏。

深吸了一口氣,許樂程讓自己的聲音變回了平穩,還帶着些冷:“別再這麽幼稚了,不然我不客氣了。”

“哦?”傅斯言這回的尾音更往上挑了挑。停了停,他又真真切切地短笑了一聲。

“怎麽個不客氣?”他在那短促笑意的餘音裏氣定神閑地開了口,“是要跳起來打我膝蓋麽?”

一秒鐘的沉默之後,電話被咔嚓挂斷了。

是明确的譴責和反抗。

雖然許樂程大概也知道這種無聲的抗議和批判對傅斯言而言可能也沒什麽用。

那兩個身高差娃娃又閃進了腦海中,許樂程把手機扔在枕邊,又揉了揉自己後腦的頭發。

“阿許,”床簾外響起李子謙的聲音,“你和誰打電話呢?”

許樂程坐起身,拉開床簾,答着在他床邊的李子謙:“你們打完了?”

“沒。還在奮鬥。”李子謙擡擡下巴向已經看起來翻盤無望但還在努力掙紮的陸景軒和梁元恒點了點,“就是你鬼鬼祟祟的,還躲在床裏接電話,很可疑。”

“我這不是怕吵到你們建功立業麽。”許樂程答。

“不是,你第一次這樣。”李子謙認真向他看了看,“哎,你不是……戀愛了吧?別這麽突然啊。”

許樂程眼神微微變了變。

梁元恒擡起頭沖着李子謙嚷了起來:“兒子,你別打一半跑了啊!我又要寄了!這把算你的!”

“我的我的。”李子謙回身走到梁元恒旁邊坐下,拿起手機,“我剛累了歇一歇,來,再開一局,這把爸爸帶你們飛。”

“飛不動你是我孫子。”梁元恒點開了新一局的游戲。

進入游戲的倒數聲是他們宿舍再自然不過的日常。

男生宿舍總是有些吵。這種熱鬧對許樂程而言并不過分,反而常常安撫他有時會冒出來壓不下去的寂寞感。

比起爺爺住院後冰冷的許家祖宅,這裏反而讓他覺得比較像家。

就算是現在已經簽過字結了婚,和傅斯言組成了“家庭”,但……

許樂程腦子裏跳出了傅斯言那張冷然的臉。

這人,看着就和溫暖熱乎的婚約生活八字不合。

再好看再有身材,也不過是暴殄天物。

李子謙叫了聲“阿許”,打斷了許樂程的思考,又問:“你沒吃晚飯吧?餓不餓啊?”

“對哦。”陸景軒說,“今天冬至,要不我們出去吃個餃子湯圓什麽的?”

“贏了這把就去。”梁元恒苦着聲,“今天也真是邪門了,就非連跪?我排位都降了!”

“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有人開香槟,有人扣牆皮。”陸景軒放下手機,“阿許沒吃晚飯,別玩了,先一起吃點,再回來打沒準就順了。”

“哎好……”

梁元恒手機剛要放下,許樂程開口道:“我不餓,別去了吧。我有點累,想睡。”

許樂程這麽說,他們三人也不再堅持,繼續打起了游戲。

洗漱過後,許樂程上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閉上了眼。

幾分鐘後,睡覺時調成震動的手機動了動。

許樂程看了眼,居然又是傅斯言。

也不用打開微信,簡短的只有幾個字的消息全然顯示在鎖屏提醒橫幅上——

【明天去醫院嗎?】

自從爺爺昏迷,許樂程每隔兩天都去醫院陪爺爺一會,傅斯言雖然也會去醫院探望,但從沒有想要和他一同前往的情況。

傅爺爺在國外,據說是在南極參與科考,以全他年輕時為了家業而放棄了科研理想的遺憾。

所以,傅斯言大概是受傅爺爺委托去看爺爺吧。

但他看他的,自己陪自己的,雖然都是看望同一個爺爺,但爺爺還在昏迷中,他們并不需要在爺爺面前如在其他人、其他地方一樣扮演一對關系還不錯的夫夫。

那就不如省了這回事,他和傅斯言也彼此省心。

許樂程沒解鎖手機更沒點開回消息的界面,反而直接鎖了屏。

他可沒有傅斯言那麽好的精神,去夜夜笙歌。

和傅斯言下午對峙的一個多小時比他連續早八一周的感覺還累,他要好好睡一覺了。

*

被許樂程不發一言地挂了電話,傅斯言收起手機,輕輕抿了口手裏端着香槟。

“我以為你今晚不來了。”自小就和傅斯言同校讀書、現在也經常一起投資的林毅行端了杯酒過來,“阿楠臨時有事也沒來,我還在想今晚就我一個人,可太沒意思了。”

他說這又向傅斯言暧昧地眨了眨眼:“下午不是趕着去見老婆麽?怎麽不帶他一起來?”

下午原本有個新投資項目的跨國會議,但試衣的時間定得臨時,傅斯言和林毅行說過之後便去大學接許樂程了。

這場酒會是世交家的長輩的生日酒會,傅斯言替傅爺爺送了禮,留不留的都可以。

傅斯言一貫不愛在應酬上浪費時間,因此林毅行問:“你要早點回家,呃,春風一度嗎?”

“沒度。”傅斯言瞥他一眼,淡聲,“我們沒住在一起。”

“這話說得,我聽着怎麽有些遺憾的意思呢。”林毅行笑着晃了晃酒杯,“結了婚還分居,他就沒意見?”

和許樂程已經簽字結婚是事實,至于基于什麽、奔着什麽去的,傅斯言并不打算讓其他人知曉。

雖然林毅行他信得過,但也沒必要讓人替自己保守秘密。不知道,最自然也最合适。

所以他只答:“他讀書挺忙的,想住在宿舍。”

“哇哦。”林毅行浮誇地笑出聲,“想和你春風一度的人可不少,而他居然和你結婚了都寧願住宿舍?這麽與衆不同嗎?”

“他……”傅斯言黯了眸中的光,“我們還在磨合。”

“需要磨合,意思就是你們不是特別合得來。”林毅行性子開朗但感覺敏銳,八卦起來也很有勁頭,“你要結婚,要找個省心的老婆不要太簡單,怎麽會還要磨合?你有空磨合?”

“我不是喪心病狂只有工作的仿生人。”傅斯言淡聲,“他覺得需要磨合,我配合他。”

“哦,主動權在他。”林毅行向傅斯言眨眨眼,“你可從來不是個乖乖牌,這麽順從,可別告訴我是因為你喜歡‘他對我不屑一顧诶他好特別’這種情趣,我不信。”

回應他的是傅斯言淡然的冷眼,和一句“幼稚”。

林毅行不怎麽遺憾地笑:“不管怎麽說,我表弟對你的暗戀,不對,是明戀。肯定沒結果了。”

“本來就沒結果。”傅斯言看了看時間,“他是你表弟,在我心裏始終也是個弟弟。”

“那誰能在你心裏足夠有分量?”林毅行眨眼笑,“你新婚的那位,你對他,又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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