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拉黑

第26章 第 26 章 拉黑

“你要是輸了, 怎麽說?”

柴柯斯頗有興趣,掃視了一眼面前的人。

從這個人下車開始,蘇洛斯山頂就發生了躁動, 他們群裏紛紛在讨論這個陌生人, 第一個上去搭讪的也是他們群裏的兄弟, 把這個東方人的來意轉告給了他們, 因此柴柯斯也知道這個引起衆人議論的Omega是朝着他來的。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Omega朝着他們走來, 卻沒有直接來找他, 反而是在邊上的椅子直接坐下了。

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這個Omega能等,柴柯斯的心确實被勾得等不下去了。

于是他摒棄了從不主動搭讪只等人倒貼的原則, 主動開了口。

當然, 什麽你怎麽還不來找我這種話是不可能說的,太掉價。

所以他以“聽他們說你在找我”這樣一句話作為開場。

這個Omega有着一頭烏黑的碎發, 一縷黑發蜷曲着耷在挺翹的鼻上, 順滑細碎的發絲下是一張白皙卻不失生氣的面龐,雙目琥珀色,豐潤的唇瓣色澤淺淡晶瑩, 和他身邊人要麽白得像死人、要麽黑得看不清五官的人大不一樣。

絲質的襯衫不算貼身,被風一吹便勾勒出肩、腰的形狀, 單薄, 羸弱, 盈盈一握。

唯一令柴柯斯不滿意的是, 扣子系得太滿。

Omega回複得很直白, 這令柴柯斯有些意外。

還以為這樣一個寧願在邊上坐兩個小時都不願意主動來找他的Omega會害羞到紅臉,這和柴柯斯的預期完全不符,卻意外地讓他對這個Omega的興致更濃烈了些。

然而Omega下一句話, 實在令他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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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啊?什麽破拍賣行,誰要聽他講這些?

柴柯斯瞬間對他失去了興趣。

不過,這Omega随後提出的“幫他比賽”,倒有點意思。

但他不可能這麽輕易讓一個不知底細的Omega駕駛他的愛車,于是問:“你要是輸了,怎麽說?”

桑也聽他這樣問,心想應該是有機會了。

“如果輸了,車的維修費我全部承擔。”

然而柴柯斯卻并不滿意,“我缺這點錢?你要是輸了,丢的可是我的臉,那是錢的事嗎?”

他朝周邊的莺莺燕燕歪了歪頭,果然就聽見邊上的人紛紛附和。

桑也稍稍皺了皺眉,并非對衆人嘲諷的眼光感到難堪,而是責怪自己開口太過草率,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明白。

“要不這樣——”

柴柯斯突然開口,但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我有一輛柯尼塞格七年前的限定款,CCXR trevita,暗銀色,如果輸了,無償轉讓,夠嗎?”

相比之前負擔維修費的發言,桑也這一次開口就謹慎了許多。

他所提到的跑車是母親去世後叛逆期的他迷上了賽車,纏着父親給他買的。

價格不高,加上空運費四千多萬,但全世家只生産了兩輛,按照時間來看,另一輛售出的時候這個小少爺估計還是個小豆丁,大概率是沒有的。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柴柯斯的眼前瞬間一亮,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

“你真有?”

“嗯,真有。”

拿回了主動權,桑也的态度便平靜了許多,沒那麽激進。

對于一個舉辦賽車比賽的人,限定跑車的魅力絕對是任何Omega都比不了的,柴柯斯如他預料那樣,毫不猶豫答應了。

……

桑也第一次接觸賽車,是母親車禍逝世之後,父親和兄長忙于工作,沒有人關注他,沒有人每晚跟他說晚安,于是叛逆期雖遲但到了。

賽車刺激,風呼嘯,腎上腺素飙升,體會過一次之後桑也再也忘不掉了。

而淩星,一直都很叛逆,兩人一拍即合,和公學的同學們一起搞了個俱樂部,叫Kacer's Edge Alliance,俱樂部內部時常舉辦一些友誼賽,但彼時的桑也并不滿足于在同學之間拿冠軍。

十七歲的時候,他參加斯彼得比賽,拿下了人生中第一個錦标賽冠軍。

随後的一年,他接連拿下四個國賽冠軍。

桑守安管不住他,只能叮囑要他一定注意安全,只在國內玩玩,不能跑出國去。

“國外那些不正規的,往往藥、毒都是成套的,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知道嗎?”

桑也謹記。

然而十八歲那年的事故讓他毫無征兆地放下了賽車。

大哥怎麽勸都勸不回來的心被一場疾病套了個牢固。

距離他上一次摸賽車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必須承認的是,桑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甚至在準備時手心出汗,用了好幾張紙巾。這一場面也讓柴柯斯對他産生了懷疑。

車輛剛啓動的時候,桑也還有些手生,落後于對手。

一來不熟悉路線,二來許久未曾碰過賽車,剛起步就落後,要說他心裏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但事在人為,桑也盡可能放松,集中精神,緊緊跟在對手車後。

賽道周圍是密林,只有道路周圍有零星的路燈,駛出起點一分鐘後,一紅一藍兩輛超跑都消失在衆人視野中,只能從大屏上的無人機畫面看見賽況。

桑也駕駛的跑車一直落後,大屏前柴柯斯的神色有些暗喜。

雖然他嘴上說着輸了丢的是他的面子,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是誰開的車,比的賽,贏了又跟他有什麽關系。

但要是輸了,那輛柯尼塞格的主人就要改名換姓了。

還剩下最後一公裏,柴柯斯正了正神色,對旁人說:“可惜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周遭人突然出奇一致地發出驚嘆。

“天哪!”

甚至有人站起來。

柴柯斯被這一瞬間的嘈雜吸引了注意力,他先是回頭去看了眼人群,在衆人臉上看見了如出一轍的驚訝,到底是什麽樣的舉動讓大家都震驚了?

旋即看向大屏。

“他要在這麽急的彎道超車嗎?!”

“上帝啊,保佑他那張美麗的臉不要受到不可彌補的傷害。”

身後有人說着。

緊接着,短短的十幾秒內,柴柯斯親眼目睹了屬于他的跑車在接近三百六十度的彎道擦着另一輛跑車的邊超過了它!

那一瞬間,太近了!似乎連兩輛車的後視鏡都發生了摩擦!

道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車印,而制造它的跑車卻四平八穩地闖過了終點。

咫尺之間,勝了。

……

桑也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

然而這并不是因為害怕,也絕非酸痛,而是源于內心重新燃起的激情,他好像找到了當初比賽的刺激。

平心而論,他的對手車技不錯,前期一直穩穩把他壓在身後。

唯一的失誤就是低估了他,不把他放在心上,全然沒想過他會做出彎道超車的事情,以至于讓他加速起來,眼睜睜看着他率先抵達。

桑也脫下身上的裝備,握了握拳,來緩解渾身的顫栗。

工作人員把他帶回山頂的觀衆席,他看見柴柯斯正坐其中,想也沒想便走上前,“柴柯斯少爺,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您祖父的事情了嗎?”

“你想說什麽?現在就說吧。”

贏了比賽,柴柯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喜悅之色,桑也略微有些不解,但心裏都是珍藏品的事,便直接開口道:

“這些年成安拍賣行經營不善,沒什麽名氣,但我有心重振成安,聽說你祖父手裏有一副兩個世紀前的印象派畫作想要出手,一般而言拍賣行會收取百分之十甚至更高的傭金,但如果交付給成安來拍賣,我們願意只收取百分之一的傭金,你們得了更多的錢,成安也能借此打開市場,兩全其美,如何?”

桑也說完,所有人都安靜地看着他倆。

卻見柴柯斯并沒有像承諾的那樣答應去游說他的祖父,而是說了句:“說完了?”

這話砸得桑也有些反應遲鈍,“啊?說,完了。”

下一秒,柴柯斯突然站起來,摟着兩個Omega向外走。

“那我走了。”

走?

桑也眨了眨眼,什麽情況?

“柴柯斯少爺,你還沒有——”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

桑也吸了一口涼氣,意識到這位少爺在耍他,頓時來氣,“比賽前我說要是贏了你就幫我去勸說柴柯斯老先生,你現在是要毀約嗎?”

他話裏帶笑。

最恨言而無信之人。

柴柯斯竟然說:“我只答應你,要是贏了,就聽你把話說完,至于勸說什麽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說完作勢就要離開。

桑也雙手抱臂,氣極反笑。

他冒着生命危險跑贏了比賽,結果鬧着出?

實在無恥。

和他比起來,相召南似乎都遜色三分!

“柴柯斯,誰教你言而無信的?”

随着一聲呵斥,通道處走進來一位身着黑色大衣的中年Alpha,頭戴一頂黑色帽子,杵着手杖,頗有紳士風範。

桑也循着聲音望去,正好看見柴柯斯發現來者是誰後瞬間變了臉色。

“林肯叔叔?”

……

【鬧夠了沒。】

【什麽時候回來,讓陳助去接。】

【別挑戰我的耐心。】

消息發出去半小時,無人回應。

相召南荒廢了半小時,什麽工作也沒做。

桑也收到消息了嗎?

為什麽不回複?

已讀不回?

相召南骨骼中騰升起一股郁悶的煩躁,連桌邊的咖啡都變得格外礙眼,看了幾眼後,他起身。

咖啡杯哐當墜入水池中,黑棕色的咖啡汩汩流入下水口,瞬間有一片深色布滿在他眼前。

相召南掌心落在水龍頭上,感應水龍頭立馬流出清水,将水池中的荒誕沖走。

離開辦公室內的洗手間,他再次撥通了之前十七次未接的電話號碼。

提示關機了。

相召南微微皺眉,轉而撥打了公司內線,叫助理進來。

“把你手機給我。”

陳助愣了一下,旋即掏出手機,解鎖後遞給相召南。

他眼睜睜看着相總打開了撥號頁面,輸入號碼,打過去。

然後手機裏傳出了冰冷的女聲,提示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陳助立馬就明白了。

相召南問:“你被拉黑了?”

陳助:“我跟桑先生不熟,他拉黑我做什麽?”

“你是我的助理。”

“……”陳助默然,想太多了吧。“桑先生出國,國內的電話卡用不了,所以會這樣。”

只見相召南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恍然大悟,陳助嘴角抽了抽。

又聽見相總交代他:“給我定最近的機票。”

牛馬打工人陳助立馬拿回手機,畢恭畢敬道:“好的,我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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