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禮貌的宴清禾
不禮貌的宴清禾
宴清禾這澡洗了挺久,畢竟被栓了那麽多天。
等他洗完下樓時,沈意又變回了那個從容鎮靜的樣子,且換了身衣服,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失态。
桌上又是一桌豐盛的美食,像極了他們上次一起吃的那頓,只是這次沒有酒。
宴清禾眉梢動了動,也不怕這次飯菜裏面是不是還有別的東西,拿起筷子就開動。
他吃得淡然自若,卻讓看着他吃飯的人蹙起了眉。
沈意上次起碼還吃了點,這次卻怎麽也沒動。
他突兀出聲:“不怕?”
“怕什麽?”宴清禾咽下嘴裏的食物,回答沈意的問題,“你總不會讓我死。”
沈意舒眉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宴清禾的錯覺,總覺得沈意臉色看起來不怎麽好看的樣子,唇色也比之前白了些,說不出是冷靜下來了還是怎麽了。
沈意不慎彎了一點點的腰背在宴清禾的注視下打直,神色淡淡:“看什麽?吃飯。”
宴清禾放下了碗,将嘴擦幹淨,雖是笑着,卻總讓人覺得他在生氣。
他問:“沈意,你是不是覺得我看不出來?”
沈意垂眸,避開他迫人的視線,特別沒有可信度的辯解道:“我沒事。”
宴清禾不說話,只是依舊用那涼涼的眼神看着沈意。
沈意挺直的脊背彎了,還是服軟了,怏怏的回答:“藥在電視機旁邊櫃子最下一格的盒子裏。”
盒子裏的藥瓶瓶袋袋好幾種,上面還寫了服用時間和劑量,按照上面标簽寫的,這些藥應該早就吃完了,此時看來,應該是服用他們的人不遵醫囑了。
宴清禾去兌了杯溫水,把藥給沈意分好,看着他吃。
十多顆藥花花綠綠的一大把,看着都卡嗓子,卻見沈意已經一口全放嘴裏、就着溫水咽下去了,顯然是吃慣了這種劑量的藥,連一絲不适應都沒出現。
宴清禾擰眉看着,問道:“怎麽會胃疼?”
沈意面色僵硬了片刻,抿了抿唇。因為不舒服,聲音聽着有些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沒休息好。”
“是嗎……”宴清禾一臉狐疑,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沈意,見沈意垂着眼、愣是不敢看自己,更加懷疑了。
他的視線在沈意身上打量,像是在檢查是否是因為衣服穿少了着了涼的緣故。
沈意由着他打量,嘴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
宴清禾起身,走到沈意身邊,無視他躲避的姿态,兩人之間僅有半掌寬的距離。
幾近交頸相纏的姿勢下,原本清淡的沐浴露味道撲鼻而來,霸道的像是要講聞到它的人都染上它的味道。
手指輕觸,指下的皮膚似寒玉,滑膩卻冰冷。
一聲輕笑在寂靜的房間裏傳開,明明是指責,卻讓聽着的人完全氣不起來,反而覺得羞人。
“沈總,有我在還去洗冷水澡…好過分啊……”
之後沈意是如何的挽尊的暫且不提,礙于沈意身體不舒服,宴清禾到底不舍得把人逗得太過分,哄着沈意上樓休息。
躺下,蓋好被子,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宴清禾幫沈意蓋好被子後手要拿開時。
一只冰涼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以一種難以掙脫的力道抓住了那只溫熱的手。
宴清禾低頭看向躺着的沈意,沈意也正看着他,眼裏墨色翻湧,似寒冬的黑夜,冷寂、危險,仿佛随時會從裏面蹿出一只恐怖怪物。
沈意收緊了手,力道之大讓被抓着的那只手都留下了痕跡。他說:“上來。”
宴清禾頓了兩秒,笑着應下:“好,一起。”
他朝着沈意的方向,将一只胳膊遞過去:“要抱着它嗎?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跑掉了。”
沈意沒說話,也沒抱那只胳膊,而是翻了個身,兩兩相對的姿勢。
一雙手圈住了宴清禾的腰,像繩索般。
宴清禾笑笑,那只沒有推銷出去的胳膊也沒收回去,順勢撫上一片瘦削的背脊,輕拍了兩下,跟哄孩子似的:“睡吧,沈意。”
人總是會在失而複得後變得瘋狂、不理智。
例如長發公主裏的女巫葛朵,失去了她獨占的寶貝金花,為了維持美貌她将擁有魔力的公主偷走,以愛之名将公主囚禁于高塔之上,最後甚至還做出了更多惡事,下場凄慘。
關于她的做法各有争議,但沒人反駁的就是她的自私。
無論她待公主是好是壞,她的初衷總是自私的。
何況,高塔再高,也關不住一顆向往自由的心。所以任憑她待公主再好,公主也會離開,無論公主是否是她偷來的。
故事尚且如此,做為歷史已經傳承了上百萬年的人類,自是更不甘于一隅天地,否則怎會有那麽多戰争,那麽多朝代更替。
與其等那渴望自由的鳥雀頭破血流、以命相搏,不如敞開門,讓它來去自由。
若實在不放心,自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掌握它的一舉一動。
樓上第三個房間裏,被人遺忘的鎖鏈在陽光下泛着刺眼的光,等待它的主人将它收撿起。
宴清禾這些天睡了挺久,完全沒有睡意,只好看着沈意睡覺。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忍不住上了手,一只手在人家臉上描繪個不停,一會兒摸摸眉毛、一會兒刮刮臉頰,或是撥弄兩下睫毛,不安分極了。
這些小動作讓那睡顏恬靜的人都皺起了眉,識趣的人早就收回手、讓人家好好睡覺了,他卻不。
還把臉湊過去,嘴唇貼上那片不平的眉心,留下一抹柔軟觸感。
那只不老實的手已經從臉頰滑到了耳垂,灼熱的溫度将那微涼的耳垂也染上溫度,白玉似的軟肉在手指的把玩下添上薄紅,似不慎傾灑的胭脂。
鴉羽似的睫毛顫了顫,閉着的眼皮也動了動。
“沈意,起床了。”
未完全清醒的眼神帶着一點茫然,看起來極為可愛,起碼在目前看到這一幕的人眼裏是這樣的。
濃密微翹的長睫像羽毛一樣,撓得人心癢。
宴清禾沒忍住這從心口傳來的癢意,手指輕點,落在沈意眼角偏下的位置,特別禮貌的提出了一個不太禮貌的請求。
“沈意,你眼睛真漂亮。我可以在這裏留下一個印記嗎?”
剛睡醒的聲音帶着一種模糊的沙啞和慵懶感,像乖順的貓咪在低鳴。還未清醒的大腦并沒反應過來現下的情景,發出疑惑的詢問:“嗯?”
特別不禮貌的宴清禾故意曲解沈意的意思:“你同意了。”
然後低頭,不客氣的索取自己剛剛提出的不合理要求。
待他起身時,沈意已經完全清醒了,只是除了那邊被手指點過的眼角,唇也紅了點,泛起一片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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