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會乖的，能不能不要想着丢下我 不要……

第38章 我會乖的，能不能不要想着丢下我 不要……

“平時在家說話挺歡, 怎麽一出門就啞巴了？叫人啊。”

賀子祎就坐在他爸旁邊，被拽了兩下胳膊，他才拖着調子叫人, “裴阿姨好。”

裴母笑呵呵的應了聲。

賀父又磕了他一下，賀子祎望向對面坐着的人。

察覺到他的視線，裴淮也撩起眼皮。

賀子祎擺着他那張拽二八萬的臉, 微微擡頭, “你也好。”

賀父掐了他一下,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和你裴阿姨要結婚了，小裴以後就是你哥哥。”

賀子祎沒吭聲，就光陰森森盯着裴淮看。

裴母出來打圓場, “沒事, 小孩子嘛, 一時接受不過來正常，這倆人關系平時可好了, 對吧小賀。”

賀子祎收回目光, 拿起自己杯子喝了一口，像是敷衍，“嗯。”

他們不知道的是, 他們口中看似互看不爽的兩個少年, 在桌子底下腳貼着腳相互磕着，連襪子款式都一樣。

上了幾盤子菜, 賀子祎忙着吃飯, 兩個長輩在讨論結婚的事，因為都是二婚，再加上後面人生經歷了很多事, 所以對于這次婚姻來說，比起步入愛情殿堂倒不如說是搭夥過日子有個依靠。

他們打算不辦婚禮，只領個結婚證，請雙方父母和好友吃個飯這事就算成了。

賀子祎吃魚的動作變慢，不動聲色瞥了裴淮一眼，發現對方根本沒吃多少，手裏明明握着筷子，卻什麽東西都沒有夾。

門開了有服務員想把菜放到桌子上，但是沒地方了，賀子祎起身把一些快吃完和空盤子摞在一起放到自己跟前，桌子上騰出一片空間，服務員看準位置，把菜放到了裴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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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祎坐下繼續吃魚。

忽然間，他的碗裏多了道菜，賀子祎捧着碗擡頭，正好看到裴淮收起公筷。

你幹什麽啊傻鳥？！你這一筷子下去，我剛才那些全都白幹！

裴母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

餘光裏，能看到對方扭頭視線放到他們身上，嘴裏雖然說着話，但明顯能感覺到心思完全飄在他們這邊。

這也就是白天他跟裴淮說的，要裝不熟。裴母很敏感，尤其在知道自己兒子有喜歡的人後，這種情緒就尤為強烈，她恨不得把所有和他兒子接觸過的人都查個遍，不厭其煩的一個個去觀察試探。

賀父和裴母說着話，三句有兩句都得不到回應，在兩位家長都注意這邊之前，賀子祎把菜扒拉到餐盤上沒吃。

“你想噎死我啊？”賀子祎看着裴淮，語氣很不友好。

裴淮捏着筷子，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吃自己的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賀子祎餘光裏，裴母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巡視。

應該糊弄過去了。

賀子祎一直沒動餐盤裏的菜，正快速扒拉米飯想着吃完找個借口溜走的時候，裴母忽然叫他名字。

“小賀在學校談戀愛了沒？”裴母聲音溫溫柔柔的，像關心孩子成長的小姨。

“咳咳咳！”賀子祎一口米飯沒咽下去，直接嗆了。

他一手扶着桌子，向旁邊沒人的地方咳嗽，一面又在起身的時候，瞄了眼裴淮表情。

對方表情淡淡，眸光微擡，真像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霸，對于這種沒有營養的八卦絲毫不感興趣。

賀子祎咳好後起身，用紙擦幹淨嘴邊，“我談戀愛都是奔着結婚去的，在學校的話......”

他後面故意沒說完，等着人自己去想。

裴母看着他的表情，不知信沒信，點點頭反正沒有沒往下問。

賀子祎也不說，他怕裴母又問出一些讓人聽了想死的問題，到時候自己說多錯多，所以他快速吃完自己的飯，撂下一句，“我吃飽了，先走了。”

忽略後面他爹不滿的聲音，賀子祎拉開包廂門就離開了。

他一走，裴淮也要起身，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岔開時間走。

是賀子祎的消息，精準預判到裴淮會做什麽。果不其然，本來起身的裴淮又坐回去。

硬是熬了三分鐘，裴淮手機鬧鐘一響，他立馬拿着手機推開門就走了。

屋裏就剩兩個長輩，賀父給自己倒了杯酒，搖頭感嘆，“現在的年輕人都坐不住，一心都是玩手機。”

裴母看着已經關上的門，輕聲道：“可不是，都坐不住。”

出了門的裴淮就給賀子祎發了條消息問他在哪。

賀子祎拍了個照片過去。

他正坐在馬路牙子上，周邊還放着面包、辣條等等。

裴淮走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賀子祎蹲在地上，歪着頭，手裏還拿着一根帶着幾個牙印的火腿腸。

有條流浪狗在賀子祎腿邊，乖巧坐着，賀子祎手裏還拿着火腿腸一揚一揚。

狗子眼睛黏在火腿腸上，火腿腸一動，小狗就站起身子要蹦起來接。

次次逗它，它次次當真，每次跳起來的時候都特別可愛。

賀子祎伸出手試探着摸摸它，小狗那顆如黑寶石的眼睛盯着他，耳朵一動。

賀子祎笑出聲。

這個路段的燈光不是很明亮，兩邊都種着樹，枝繁葉茂的更是把昏黃燈光遮住半分。

樹影斑駁投在他的臉上，像帶了個詭美的面具。

像上世紀八十年拍的照片的氛圍感。

賀子祎聲音離他很近，能清楚聽到，但是卻好像在世界之外那麽遠，“我現在養不了你。”

小狗沒聽明白，只看到那根心心念念的火腿腸低下來，它嗚嗚了聲，咬着火腿腸大快朵頤起來。

裴淮走到他旁邊坐下，盯着遠處看了兩秒後，轉頭看他，“我們以後養條狗吧。”

賀子祎一愣，臉上帶着的笑一僵，“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呗。”

裴淮看着他，固執道：“我認真的。”

他也說不上來突如其來的情緒是什麽，他就是看到賀子祎剛才的樣子，忽然覺着離對方很遠，好像只要他稍微不注意，對方就能如煙雲般消散。

這種沒有安全感的恐懼，讓他迫切想用什麽東西留住他。

不管是賀子祎提前打好招呼、在裴母面前的小心翼翼，種種跡象都在告訴他，賀子祎想的很多，他不是走一步說一步，是看明白一些事情了後來提前解決。

裴淮眨巴了下眼，撤回視線開始盯自己的鞋。

今天晚上的賀子祎給他的感覺很陌生，可能別人沒感覺，但他當局者就是感受到了。

賀子祎在把他慢慢往他的世界之外推。

他是怕，如果有天他們的事情暴露在明面上，如果賀子祎真的不要他了，那麽在最後一刻，他希望世界上還有一件東西是他們共同的回憶，能讓賀子祎不會覺着形單影只。

小狗吃完火腿腸，歪頭看看他們二人，原地轉了幾圈後跑遠了。

賀子祎一直偏頭看着小狗跑掉的方向。

狗其實早跑沒影了，他就是找個借口，來讓自己短暫逃避一下裴淮的目光。

過了很久之後，久到賀子祎脖子都覺着酸疼了他才扭過頭。

“有你還不夠嗎？”賀子祎輕聲道。

裴淮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聲音都帶着微不可察的顫，“你說的。”

賀子祎拆開一根火腿，漫不經心剝着，蹩腳的揭過這個話題，“吃嗎？”

“吃。”

賀子祎剝好打算放到他手裏，卻沒想到裴淮根本沒打算接，反而盯着他，傾身咬了一口。

情侶之間好多都互喂東西吃，但剛才賀子祎才喂了流浪狗，現在再看到人這樣被喂着吃火腿，一時喂狗和喂人有點恍惚。

賀子祎被自己這個想法笑到，伸出手在裴淮下巴撓了撓他。

“你這樣子真那什麽。”

一根火腿很快在賀子祎喂下吃完。

裴淮眼睛還盯着他看，賀子祎一開始是覺着他不夠吃，還想去再拆開包裝的時候，他手被摁住了。

裴淮目光順着他的鼻梁往下，落在賀子祎唇邊，眼裏的情緒不加掩飾，直白道：“想親。”

賀子祎往後一仰，“你敢！待會兒讓他們看到了。”

“哦。”裴淮低低應了聲，聽起來有些委屈。

賀子祎連觑了好幾眼他的神色，覺着如果裴淮有耳朵的話，現在一定耷拉下來了。

看着裴淮頭頂的發旋，鬼使神差的賀子祎伸出手，打算摸摸他的頭。

忽然間，他看到剛從飯店出來的賀父和裴母，對方相談甚歡，不像是看到他們動作的人。

但話雖如此，賀子祎還是被吓了一跳，他連忙把伸展的手換成拳頭。

裴淮等了半天沒等到賀子祎下一步動作，對方前一秒跟突然卡住一樣，下一秒就跟着開了二倍速一樣快。

因為裴淮是背對着他們的不知道飯已經吃完了，他還以為是賀子祎心裏不解氣故意玩的，所以他也伸出手，用“布”的手勢想要把賀子祎手包住。

還沒碰到，就被賀子祎躲開，他那只手包了個空。

“幹什麽？”裴淮問他。

“你媽在那邊随時能看到。”一句完整的話沒說完，裴淮自己把頭往前探了幾分，撞上賀子祎的手，像簽訂了某種神秘的契約。

撞的不狠，但賀子祎就是手指一麻，他舉着手愣在原地。

裴淮擡起頭，“我喜歡你。”

“我也會乖的，能不能不要想着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