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賭對了，我還是喜歡你 能親…能抱一……

第47章 你賭對了，我還是喜歡你 能親…能抱一……

賀子祎正趴在桌子上, 胃裏翻騰厲害，他正盯着電腦建模出神，視線裏忽然出現一個透明包裝袋, 裏面放着面包和牛奶。

賀子祎有些意外，竟然這麽快就買回來了。

他撐起身子道：“謝謝，不過我吃不了這麽多。”

“那就留着晚上吃。”

這道聲音低沉中帶着穩重, 不是剛才的同事。

從這道聲音出口的那瞬間, 賀子祎的耳朵仿佛被一記重拳打過, 他聽不到周邊的身音，只有耳後帶來的真實。

這是從記憶深處冒出來的陌生，在他印象裏這道聲音是幹淨低沉的，現在這道聲音就在他身後, 仿佛只需要他往後輕輕一靠就能碰到對方, 就能感受到對方開口時胸腔帶來的震顫感。

賀子祎張口無言, “你......”

“記得吃。”

過了好一會兒，周邊的紛雜聲才入耳, 賀子祎看着桌子上擺放的東西, 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機械式的從裏面抽出一灌奶，放在嘴裏邊喝邊扭頭去看裴淮背影，在對方要轉身的前一秒他移開視線。

同事回來的時候手裏也拿着一罐奶, 打算放在賀子祎桌子上的時候發現賀子祎手裏已經有一罐了。

同事：“剛才我記得還沒有的吧？”

賀子祎點點頭, 胃裏灼熱感好似減輕了很多，他含糊道：“別人送的。”

同事“噢”了聲, 作勢就要把奶放在他的桌子上, “買都買了多喝一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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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祎：“多了喝不下，怕浪費了。”

同事還要說別的，裴淮從不遠處的辦公室走出來, “程序有個bug，你去修複一下。”

同事應下，把奶放到賀子祎桌子上，打算今天一定要讓賀子祎收下，“這都一個牌子好吧......欸老大你也沒吃飯嗎？”

裴淮伸手截胡即将放到賀子祎桌子上的奶，說謊臉不紅，“嗯，餓了。”

賀子祎叼着奶擡頭，恰好裴淮眸光掃了他一眼，前者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移開視線。

同事走了，裴淮還站在原地，賀子祎裝作若無其事，晃動鼠标開始工作。

直到他這罐奶喝完了，裴淮才有動作，他在離開前屈起手指敲了兩下賀子祎桌面。

賀子祎手還放在鍵盤上，他的目光已經從電腦上移開，盯着裴淮剛才敲過的地方出神。

同事見裴淮走了，挪着座椅過來，“賀子祎？”

賀子祎回神，他光聽到有人叫他，眼睛裏還帶着剛抽離情緒的茫然，“什麽？”

同事：“我剛才都叫你兩遍了，你想什麽呢？”

賀子祎摸了下耳朵，“沒什麽。”

同事見他不想說也不勉強，湊近一點八卦道：“你說裴總敲你桌子上什麽意思？”

裴淮不喜歡別人叫他裴總，所以大家當他面都是老大或者別的平位稱呼，只有私底下為了區分才叫裴總。

賀子祎卡了下殼，随便扯了句，“手閑了。”

同事有些遺憾沒問出什麽，拖着調子“哦”了聲，又帶着椅子坐回自己座位。

身邊人都在各司其職，聽取鍵盤聲一片。

賀子祎統計着數據，手打字越來越慢，旁邊被裴淮敲過的地方好似帶着吸引人注意力的魔力，他偏頭又把目光放在上頭。

剛才同事問他說裴淮敲他桌子是什麽意思，他說是手閑，實際是他當時腦子是被失而複得的驚喜沖昏了頭腦，也有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恍惚。

還記得以前他們當同桌的時候，他經過裴淮桌子時不想說話，就會敲兩下桌子讓人起來，後面裴淮也學會了，一到放學或者下課都會敲下他的桌子把他叫出來。

有時候是單純叫出去說話，有時候是想和他接吻了。

賀子祎揪着領子，覺着這地方有些悶。

他們現在的關系，碰面要說什麽？接吻的話，這是在公司裴淮應該會注意點的吧……？

但裴淮要是真想親，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也不是沒可能。

賀子祎突然有些口渴，他掃了眼四周，別人都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敲桌子的隐晦意思。

好像回到了他們之前在學校背着所有人偷.情的刺激感受。

那時候他們還是男朋友關系……不對等會兒！誰要跟他親啊！！

賀子祎紅着耳朵，惱羞成怒的手在鍵盤上幾乎能敲出火星子。

又過了一會兒，賀子祎打字速度變慢，他餘光确定了下沒人注意他，擡起手虛放在嘴前，借着打哈欠呼出一口氣。

淡淡的奶味，但是再過會兒就不一定了。

賀子祎在鍵盤敲打着，心裏胡亂想着：要不下班了去漱個口？

下班後賀子祎第一個收拾東西跑走了，同事想叫住他只看到一道殘影。

漱口的時候賀子祎擡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臉上帶着薄紅，眼睛裏泛着潋滟水光。

他吐掉嘴裏的水，視線飄忽，沒再看鏡子裏的人。

一路上他都在想裴淮會說什麽，他該回什麽。賀子祎一遍遍做表情管理，希望能把最好狀态展現出來，讓自己看着自然點。

但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出公司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裴淮和人對面站着的人。

同事說過很多遍的楓姐就站在裴淮跟前，女人腳上踩着恨天高，一副禦姐打扮，卻在裴淮面前笑得像個小女孩。

裴淮穿着黑色大衣，臉上沒多餘表情，但能讓人感覺出來他并沒有多抗拒和女人交流。

賀子祎手指蜷縮了下，剛才漱過的口從舌根處蔓延上來股苦澀。

他覺着自己剛才那些內心戲跟小醜一樣。

再自作多情一次他就是狗！

賀子祎扭頭就走，所以他沒注意到身後的裴淮忽然朝他這個方向看了眼。

“怎麽了？”楓姐問他。

裴淮還是盯着那處，道：“看到個熟人。”

裴淮對誰都是淡淡的樣子，跟誰的交情也不深，這是第一次用熟悉的人來形容誰，楓姐有些意外看他，挑了下眉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那行，我不在這打擾你了，看你眼都黏人身上了。”

楓姐想起下班的時候，裴淮抄起鑰匙就要往外走的匆忙樣，要不是她有點急事，說不定對方真就頭也不回走了。

另一頭的賀子祎在馬路上走着，腦子裏一兒播放裴淮和女人站在一起的畫面，一面又續命似的回放他們在學校的那段時光。

在公司的時候他就聽過一些同事傳他們的緋聞，當時他不信，覺着性取向這件事怎麽可能說改就改。

包括現在也是這樣，但他還是心裏不舒服，就像最寶貝的東西被人觊觎了，他就是生氣就是不開心。

但偏偏他把寶貝弄丢了，導致後面的所有情緒都沒個正當理由，明明都是同一件事，擱現在就是沒名沒分無理取鬧。

賀子祎一個人慢慢走着，心裏有兩個小人來回拉扯。

後面傳來幾聲短促的喇叭聲，賀子祎以為是自己占道了，往旁邊挪了幾步騰出一大片地方。

前面的路被後面的車燈照得明亮，他能清楚看到地上的坑窪，車還在後面不緊不慢的開着，沒有要超道的意思。

賀子祎又站到了綠化帶裏頭，騰出的距離就算是新手也能閉眼過。

“滴滴。”車又鳴了兩下喇叭。

賀子祎：“......”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人才。

一轉身，後面的車窗也放下來，車主人的手腕放在車窗上，腕骨上帶着的表一看就價格不菲，在黑夜裏帶着璀璨的奪目。

骨節分明的手指朝他勾了兩下。

“先上來，這不能停車。”裴淮對賀子祎說道。

賀子祎眸光從那只手上劃過，靜默了兩秒像是在思考。

須臾後他走到車前，拉開門進去的時候他還在想待會兒怎把裴淮罵個狗血淋頭。

剛記好好全帶，賀子祎很有氣勢的說：“我剛才......”

裴淮手放在方向盤上打方位，看了他一眼，“陪我吃個飯吧。”

語氣還和高中那會一樣，什麽請我喝杯咖啡、抱一下，好像是在說出口的時候就預知到對方一定會答應那樣。

賀子祎要說出口的話一哽，“……行吧。”

前面有點堵車，裴淮速度變慢，車內沒有人吭聲，寂靜沉默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裴淮在換擋的間隙說道：“給我個解釋機會，好嗎？”

前面好幾排車輛的紅光照在裴淮臉上，平日冷淡淩厲的面容都在這道燈光下變得柔和。

車內的一切內飾也都變成了喜慶的紅色。

賀子祎偏過頭看來，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們像新婚夜裏，紅蓋頭下的一對新人。

賀子祎又想起那個敲桌的動作，他目光不受控制往下走，放到裴淮嘴唇上。

幾秒後他匆匆瞥開視線，喉結微動，吞咽聲好像在車內無限放大。

“關我屁事。”賀子祎看着窗外龜速挪動的車說道。

“當我在自言自語。”裴淮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盤，想着從哪開始說，“你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表姐，她為了躲避家裏安排來我這工作的，我跟她除了親情沒別的。”

賀子祎目光松動，但視線還是放在窗外，好似外面有吸引他的東西一樣。

過了一會兒，賀子祎才摸了下耳朵道：“好好開車，我又沒說我想聽。”

裴淮點點頭，莫名讓人覺着乖，“是我話多。”

賀子祎：“……哦。”

前面出了事故已經有交警指揮疏通了，後面車輛可以正常行駛，裴淮在重新挂檔的時候看了賀子祎一眼。

……其實是個冷漠的後腦勺。

裴淮收回視線，“今天的這個事情——”

賀子祎打斷他，“我無所謂。”

裴淮笑出聲，但想起自己的這個笑可能會讓某面子比天大的人害羞，硬是忍下下一聲笑。

但賀子祎還是聽到了，他“刷”地扭過頭，瞪着他，“笑屁啊。”

裴淮徹底憋不住，正好前面是紅綠燈，他手放在方向盤上趴着背部起伏，“你這樣怪讓人誤會的。”

賀子祎已經想鑽進車縫裏了，他板着聲音試圖裝自然，“誤會什麽？”

裴淮就着這個姿勢扭過頭，“誤會你喜歡我。”眼看某人就要徹底紅溫，他改口，“誤會我喜歡你。”

“……”

賀子祎徹底不理人了。

裴淮也要專心開車沒再說過話，還是到吃飯的地方賀子祎才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發現車門是被鎖着的。

裴淮找準機會，看着他不願轉身的背影，認真又緩慢道：“一直都很想問，你這些年過的好嗎？”

車內死一樣的沉默，賀子祎開門的動作仿佛也被定住。

這個問題從他們重逢到現在雙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分開的那幾年很難熬，尤其想見一個人卻不能見更難。賀子祎只能不斷給自己洗腦式的努力向上爬，一面讓自己變得優秀，一面是為了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想裴淮。

當時處在其中覺着像走在潮濕陰暗小巷看不到盡頭，他一個人不管以什麽樣的原因走了好久。

後來他們重逢，從那個吻開始，他被一道堅定不移的力量拉着跑出無盡巷，被拉着跑進對方的世界。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他自己都覺着無所謂的路子，在遇到潛意識可以依靠的人的時候，他也會想說一步步走到現在真的好累。

但累歸累，在這之前他也沒覺着五年有多久，回望過去好像也就一眨眼功夫，那五年用“混沌、壓抑”四個字就可以簡單講完。

但是現在裴淮忽然問他這些年怎麽樣，這句話敲破了他刻意忽略的時間問題，把沒有對方的一千九百多天血淋淋鋪在彼此面前。

讓賀子祎意識到，他們已經不是可以任性說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年紀，每次遇到不開心而回想的美好時光也都在隐晦提示，他們中間分別過一段時間。

賀子祎忽然覺着五年好久。

五年，可以讓一個加減法都被不會的孩子準備小升初；可以讓剛結婚的情侶擁有自己的孩子；可以讓活蹦亂跳的老人變成一方小盒子……

五年真的好久，他們錯過了彼此好多時光。

賀子祎重新坐回位置，他低着頭張開手掌看着上面的紋路，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還……”

裴淮打斷他，“我說的是沒有我的日子。”

“……”

賀子祎快速眨巴幾下眼，過了一會兒跟自我和解一樣猛地擡頭看向裴淮。

用着最固執的語氣道：“不好。”

一點也不好。

裴淮肩膀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他眼裏也閃着晶瑩，“我很想你。”

賀子祎嘴唇蠕動，又聽裴淮道：“我在乎你。”

“不管當時還是現在都不想放手。”

賀子祎仰頭，手腕放在眼上，喉結上下滑動。

他感覺有手在自己頭發上撸了把，像是安撫又像是在用最溫柔的手段圈占領地，彰顯占有欲。

窗外是熱鬧的，人聲叽叽喳喳一片，還有吉祥歡樂的歌曲作配，閉上眼好像是在過年。

他們呆在車裏這一小方地方，像個世外桃源只有他們二人，自在悠然。

賀子祎手腕上有片溫熱，裴淮摸完頭發就想去扒拉他的手。

“別壓眼睛。”

賀子祎聲音帶着哭腔，死死維護自己那點臉面，“你管我！”

“嗯。”裴淮低低應了聲，“我管你。”

賀子祎想罵他聽不懂好賴話，但一張口就是哽咽的聲音，他又把嘴閉上了。

裴淮俯身，在他捂眼睛的手腕上細細密密親吻。

賀子祎身子一抖，有滴眼淚從手腕下流出，裴淮頭往下移把眼淚卷進舌頭裏。

“我24歲，定期體檢身體沒有問題，名下有三套房和兩輛車，目前有50萬貸款，預計今年年底還完，不會讓你因為錢發愁。”

賀子祎沒聽明白，“你說這個幹什麽？”

裴淮一時沒說話，又親了下他的手心。

年少時的他們力量太小，沒有經濟基礎，随便撤個生活費就能讓他們日子苦下來，就連分手都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

賀子祎看着像是個口是心非的炸毛刺猬，實際他考慮的是最多的，他想到了他們的以後如果沒錢，如果在家沒話語權，那麽他們再相愛也還是走不遠。

所以裴淮把自己全部攤在明面上，試圖撫平當初賀子祎那搖搖欲墜的安全感。

“我是想說，以前你擔心的問題都不複存在，要不要重新考慮下我？”

賀子祎把手腕放下來，他抽出一張紙低頭擦拭着上面的淚痕，他的眼睛都是紅腫的。

“那我考慮考慮吧。”

裴淮唇角勾起，眸光半垂落在賀子祎唇上，“能親……能抱一下嗎？”

賀子祎聽出裴淮是想說親來着，但因為想到他們現在關系，臨時換成了喜慶抱。

賀子祎把紙扔進垃圾袋，“不能。”

裴淮：“（。>︿<）”

然而下一秒，賀子祎忽然微起身湊近，嘴唇貼在裴淮的側臉上，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坐回位置上。

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下車吧。”

裴淮一把抓住要開門下車的賀子祎。

後者扭頭，以為是要親回來，當即把臉往後仰，“我現在不想親。”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裴淮盯着他眼睛雙手抓起賀子祎的手，放在剛才親過的地方。

這個姿勢像賀子祎在撫摸裴淮的臉，被裴淮雙手抓住，緊緊貼在自己臉上仿佛碰到了什麽稀世珍寶。

裴淮啞着聲，低聲道：“你賭對了。”

“我還是喜歡你。”